第21章 一个人的小孩06

男生这边祁嘉恒和袁何一间,林宣暂时入住单人间,只等第四个男嘉宾到来。

宋蕤和洛恬也成为了室友,剩下程菲暂时落单。

趁着大家收拾行李,导演组分别叫了嘉宾去邻栋别墅的单采间录制单人采访。

袁何是第一个去的,回来时林宣刚把衣服按颜色深浅挂好,两个行李箱里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拿出来,放在该放的位置,右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书和眼罩。

房门没关,袁何站在屋外象征性的敲了下门。

林宣抬头看见他惊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也没几个问题,一会儿就说完了。”袁何耸了耸肩,“你好了么?导演让你过去一趟。”

“好,我马上过去。”林宣又把之前整理衣服时弄乱的被子重新整理好,拿起床头柜上的那盒眼罩,“我多买了好几盒,女生那边已经给了,你要不要也拿去试一下。”

“我不用,我睡眠质量超级好,刮风下雨打雷都不会醒。”袁何连连摆手,“你留着自己用吧。”

“我这还有两盒,有备无患嘛,顺便问问……”林宣说到这顿了一下,“问问祁嘉恒,万一他需要也说不定。”

“那谢啦。”袁何将眼罩接过来,在手里颠了一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这边林宣已经下楼,袁何转头回了房间,正好撞见从浴室里出来的祁嘉恒,只不过二十分钟,他不光迅速收拾好行李还冲了个澡。

陡然见到袁何,祁嘉恒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两人目前是室友关系,点点头跟对方打了个招呼。

袁何自诩是一个性格开朗又自来熟的人,跟所有嘉宾都能迅速聊在一起,除了祁嘉恒,他周身散发的高冷气场常常会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沉默伴随着一点尴尬在空气中散开,袁何挠了挠后脑勺,绞尽脑汁想着要挑起一个话题,视线一转看到了自己手上的蒸汽眼罩。

“我刚刚去了林宣那边,他让我给你带了一盒眼罩,说是对睡眠会有帮助。”

祁嘉恒的动作又是一顿,“他……让你给我的?”

“对啊。”袁何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发现自己表述中出现的歧义,也没有看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奇怪表情。

“谢谢。”祁嘉恒伸手把眼罩接过来,垂下眼眸,掩藏了眼底流淌的所有情绪。

*

咯吱一声,林宣推开了邻栋别墅的院门。

相比起恋爱小屋粉粉的恋爱氛围,导演组这边显得更加素净。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忙碌着,刘导闭着眼,正靠中央的沙发上小憩,面前是一台宽大的显示屏,被分割成了上三下三六个区域。

每个区域分别连接了嘉宾们的跟拍摄像,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宋蕤和洛恬正在有说有笑的整理行李,程菲正趴在桌子上写东西。袁何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祁嘉恒则是坐在床边摆弄手机,似乎正跟谁在发微信。

当他放下手机的同时,林宣兜里的手机也跟着震了一下,是来自祁嘉恒的信息。

原来他刚才是在跟自己发微信,林宣偷偷看了一眼导演,想到小屋守则上的最后一条,莫名有些心虚。

祁嘉恒:谢谢你的眼罩。

林宣:不用谢,顺带而已。

林宣:不过录制期间禁止私下联系,你忘了?

祁嘉恒:守则上写的是:录制期间禁止交换联系方式,我们是之前加的微信,不算违规。

林宣:行吧,nsdd。

祁嘉恒:什么意思?

林宣刚想继续回复,导演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小宣来了。”

他反射性地将手机放回兜里:“嗯,刚到。”

刘导颔首,指向一楼某个房间,“你先去单采间准备一下,我马上就到。”

“好的。”

录制开始之前,导演大致交代了一下流程,先是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再谈一谈对女嘉宾们的初步印象。

“大家好,我是林宣,今年26岁,是一名职业摄影师,平时也喜欢用镜头去记录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作为一名大龄单身男青年,来参加节目就是想在忙碌的工作之余多交几个朋友。”

他的自我介绍说得十分流畅,到了第二步时明显顿了一下,“至于对女嘉宾们的初步印象,我觉得洛恬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生,宋蕤文静中透露着一点知性,程菲应该算是御姐类型的,看起来比较干练。”

导演:“那以上三种女生有没有你喜欢的类型?”

真实的想法是没有,但在节目录制的过程中显然是不能实话实说的。

林宣想了想回答:“其实我不喜欢给自己预设一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我觉得心动有时候只是一瞬间的事,无关年龄,外貌,家世,性格,甚至是性别。”

导演:“如果有喜欢的人会第一时间表白吗?”

“应该不会那么直接。”林宣唇角微弯,“我会先确定对方的想法,毕竟成年人不打没准备的仗。”

录完采访,林宣回到小屋,在楼梯转角处遇到了正在下楼的祁嘉恒。

祁嘉恒在台阶上站定,双手闲适地插在兜里。他站的位置比林宣高了几级台阶,略微垂眸,视线便自然而然落在了林宣圆蓬蓬的发顶,夹杂着几缕翘起的碎发,时不时会跟随风的路径晃动几下。

祁嘉恒不由自主被那调皮的发丝吸引,片刻之后醒过神来,以拳抵唇咳了一声,“你录完了?”

“是啊,接下来轮到你了。”

祁嘉恒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上楼去了。”

林宣本来就不想跟他有过多牵扯,但在节目中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客套,这别别扭扭的样子,落在不知情的观众眼里,又会脑补一出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大戏。

比如吃瓜群众刘导,本来还在打着哈欠的他,看到这狭路相逢的一幕,瞬间清醒不少。

助理小张端了条小板凳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的笔记本已经记了满满一页。

小张:“导演,我怎么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奇怪就对了。”刘导晃晃脑袋,“这就是观众们期待着的高光时刻。”

“哦,这样啊。”听完刘导一番解释,小张又在自己本质上记下了重重一笔。

轮到祁嘉恒录制时,单采间内的活跃气氛一扫而空。他就像是个大型制冷机似的,走到哪温度都会莫名降低几度。

小张抚了抚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起身关掉空调,再次坐回小板凳上。

相比起其他嘉宾在镜头前的些许局促,祁嘉恒显然早就适应了面对各种镜头。他坐在沙发中央,双手随意的交叠着,背挺得笔直,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禁欲气场,却完全不会让人产生讨厌的情绪。

“大家好,我是祁嘉恒。”

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紧随的是一阵沉默。

祁嘉恒出道短短三月,就成为了各大媒体公认圈内最难采访的男艺人之一,和他并列第一的,要数近年来以火箭之姿蹿红的、时尚圈宠儿喻秋言。

但两人难采访的点不太一样。

喻秋言,一个在机场怼私生饭上过热搜的男人,如果采访过程中记者故意搞事情带节奏,绝对会被他怼得体无完肤。

而祁嘉恒呢,是属于拒绝营业的那一类,不想回答的问题不会多说一个字,不想做的事会直接拒绝,没得商量。

刘导深知他的性格,也没奢望过他会像别的嘉宾那样滔滔不绝。

不过没关系,祁嘉恒不主动说,他还不会问么,作为一名导演,最善于的就是引导嘉宾在镜头下的行动轨迹。于是刘导清了清嗓子,问道:“作为moon乐队的主唱担当,怎么会想要来参加一档恋爱综艺的录制?”

祁嘉恒:“严格说来,是带着一定的教学目的。”

“教学?”导演愣了一下,来参加他们节目的理由千千万,有真正抱着恋爱的打算,也有想红想曝光的,却从来没听过这么……有深度的理由。

“没错,前不久公司开展了一项普查,结果显示moon粉丝组成结构中,单身男女占比高达百分之八十。作为一名偶像,我觉得应该要对自己的粉丝做一些正确的导向。”祁嘉恒语气淡淡。

“而恋爱吧这个综艺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发现,大家在交友和恋爱中容易产生的一些问题。”他顿了顿,“简而言之,我是作为反面教材来的。”

导演:“……”

祁嘉恒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把他们这个综艺的意义进行了一次升华,在他这么一本正经的忽悠之下,导演遭遇了职业生涯的第一次滑铁卢。

这时候他要是再继续追问祁嘉恒对几位女嘉宾的印象,或是心目中的理想型,就显得有些俗不可耐,落了下乘。

等六位嘉宾完成单采,也就到了发送心动短信时间。因为是匿名发送,所以嘉宾需要编辑一段文字再加上一张照片,并附上收件人的名字,然后将信息发送给负责这项工作的助理小张,再由小张进行转发。

此时此刻,女生们聚集在二楼的休闲区,落地窗开着一扇,夜里微风徐徐,掀起白色纱帘的一角,如同她们雀跃的心情。

男生们则占据了一楼客厅。

袁何将要发的信息反复编辑了好几次,就跟即将上交考卷的考生似的小心翼翼。

祁嘉恒编辑的时间很短,从面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发完信息就把手机往身旁一放,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林宣本来想弃权的,没有任何心动对象的他,觉得无论将信息发给谁都太过草率。

但他想来想去,还是将信息发给了今天相处最多的搭档洛恬。毕竟是在录节目,多少得顾及到女生的面子。

发送完毕,他将手机放回兜里,起身去到厨房,打开冰箱:“我想热点牛奶喝,你们要么?”

袁何连连摆手:“我小时候喝牛奶吐过,从那之后就没再喝过这东西了。”

“你呢?”林宣把目光转向剩下一人。

祁嘉恒抬眼,对上他灼灼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那麻烦你了。”

林宣本来还以为他会拒绝,得到肯定答复后愣了一下:“不麻烦。”

随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盒牛奶,分别倒进杯子里,再放入微波炉里加热。

等待的间隙有些无聊。

林宣盯着微波炉上的倒计时发了多久的呆,祁嘉恒就盯着他的后脑勺出了多久的神。

除了音乐,很少有什么能让祁嘉恒产生好奇,林宣则是突然闯入的一个意外。尽管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这一意外到底代表什么。

等倒计时结束,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同时唤回了两人游离在外的神智。

“我来吧。”林宣刚想把牛奶端出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在他身后响起,拿走了他手里的隔热手套。

林宣被吓了一跳,转身,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微风徐徐,牛奶的香气逐渐蔓延开来,混合着两人身上沐浴过后的木质清香,变成了另一种奇妙味道。

祁嘉恒感觉到心脏不规律地跳了一下,在整齐划一的节奏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不动声色的将两杯牛奶放到料理台上:“喝吧,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