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怀星拆开相框,收走了叶莲娜的照片。
还印纸质照片的人凤毛麟角,这玩意差不多被淘汰了,原因很简单,现在的电子相片可以动,大部分人都更喜欢会在相框里开怀大笑的全家福。
所以光塔点亮,信息粉碎,无名军团没有半张照片幸存。
路怀星的情绪重新平和,他说:“光塔的比赛相对公平,所以魏大伟被分配的位置是圣子的侍从官,嗜血第一个发作,但他也是距离通关线索最近的人,有得必有失。”
就像无事发生。
于是傅重明也没有再提照片。
魏大伟的智脑显示他已经参赛了四个赛季,是一个老选手了,所以他一进场就准确判断出了形势,积极开始调查。
“但我好奇的是……为什么是他。”路怀星扬眉。
“因为他是老选手?”傅重明答。
路怀星:“他的评级?”
傅重明:“很常规的R。”
“既然这个位置摆明了危险性最高,距离关键情报最近,如果完全从公平角度出发,为什么不是你或者我?”
傅重明沉吟三秒,依然回答:“因为,他是老选手?”
老选手。
“随着参赛时长增加难度?不,光塔崇拜者认定光塔是个机遇,是因为一个核心支持性理论——”傅重明顿了顿,说:“光塔在新手场给选手定完等级后,后续仍会微调,并且根据等级分配任务,光塔崇拜者认为这是光塔‘认真负责’详细评估个人潜能的表现。而四个赛季后的老选手,表现水平基本稳定,大部分就很难突然提高了,靠规规矩矩比赛刷分提升等级,防卫军团算过,你得连续存活六个赛季,才能从R攒够提升到SR的积分,中间还不能有兑换。”
“可不兑换,普通人又活不过六个赛季。”路怀星点点头,“所以光塔开始给他们一些特殊角色,极端危险,也包含极端机遇,要么表现出色提升评级,要么直接淘汰退赛。”
“目前来看,防卫军团找不出反驳这个观点的依据,即便我们认定光塔是末日而不是机遇。”傅重明说。
路怀星冷冷地抬头,胸口瞬间又变成红色,他嗤笑:“为什么要反驳?”
傅重明一怔:“可光塔的理由呢?加快淘汰筛选,为什么不干脆绑一排用枪扫,没扫到的幸运儿留下?”
路怀星:“忘了你们的末日论和机遇论吧,假如,光塔一开始就说的是实话呢?”
空气安静了半分钟。
傅重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选秀综艺?”
嗡——
整个圣城响起一声尖锐的警报,傅重明条件反射地拔出了匕首。
走廊里传来地动山摇的脚步声,傅重明猛然起身,路怀星扬手把佩刀甩了过去,被他一把接住。
傅重明靠在门后,右手持刀,左手将防卫军团的制式匕首反握,藏在肘后。
“开门!搜查异端!”
这是一支混合了机械修女与普通警卫的部队,修女们提着刀站在门口,手握十字架,十字架的边缘锋利如刀,士兵们则负责粗暴地一家一家踹开门。
路怀星低头看了看窗外,街头巷尾也全都是部队。
“看来只能杀出去了!”傅重明跃跃欲试。
路怀星摸摸鼻子,总觉得这位防卫官刚进比赛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他拎起重炮:“闪开废物,拿着你的小水果刀到一边玩去。”
踹门声越来越近。
忽然间,第二声警报拉响。
门外的脚步齐齐一顿,楼下的街区也安静了片刻,然后人群作鸟兽散。
他们安静地等了片刻。
傅重明:“喔?难道他们被长官你宇宙第一Alpha的气息震慑了?”
路怀星冷冷抬眸:“这个烂设定过不去了?”
傅重明认真点头,表情严肃:“能过去,等长官标记了我,让我给您生完孩子再说。”
重炮比了比傅重明的小腹,路神父冷酷地回答:“下辈子吧。”
傅重明装作没听见:“所以他们为什么跑了?”
路怀星侧耳细听,回答:“教皇老贼被刺杀了。”
他似乎为此感到兴致盎然,刚刚骤然变红的号牌又切换回了灰色。
傅重明用指尖轻弹他的胸口:“长官,您这是节日彩灯,一闪一闪?”
路怀星瞪了他一眼,算作警告。
“刺杀教皇,谁抢了我的任务?”傅重明走过来趴在窗边,眯起眼睛看着远处的教会区,“既然我们能找出线索,那位刑侦出身的袁长官应该也能。”
“那看起来是个能毕业的刑警。”路怀星摇头,“所以不会是他。可能是邓子谦或者高琪。应该是高琪,她很关心被替换成机械的田恬,可能会按捺不住。”
傅重明心中警铃大作:“哦?您怎么知道鲁莽行事的不会是袁行知呢。”
路怀星挑眉:“你这样的都知道还有个有问题的绿货没查清,他不知道?”
傅重明心碎:“您得到过我就不爱我了?”
路怀星面不改色,冷淡地看着他,于是后者自觉停止胡闹,问:“去一区?现在圣城已经全乱了,根本不用在乎去的是不是自己的区。”
况且,没乱的时候,某位炸了大圣堂的神父好像也没在乎过。
路怀星点头:“走吧,应该快结束了。”
在最开始的情报汇报大会上,袁行知提到了贵族喝的天堂水。
“绿货”也被叫天堂水,按理说,第十区的贫民窟毒贩,应该没什么胆子侵犯贵族的冠名权。
一区紧挨着教会区。
他们一路穿过四区三区,教会警卫却越来越少,到二区的时候,教会的部队大概只能停在外围,因为各家贵族都有自己的私兵。
这座圣城的政治制度很不现代,贵族寡头和神权教会表面和谐、内在分庭抗礼,教会的资金来自这些贵族,贵族需要教会认可他们的继承权和执政权,所以并不能撕破脸皮。
一区和二区都是上流社会的居住地,景色宜人,虽然也是机械化信息化高度发达,但建筑物错落有致,大部分别墅都有小院子,天空湛蓝,偶尔还有鸟飞过,与建筑高耸看不见缝隙的第十区反差鲜明。
路怀星和傅重明是正大光明走进去的。
他们的神父袍带一个黑色大兜帽,外面再套一层长披风,看不见脸。只要绕过外围教会部队,私兵再怎么样也不敢揪着神父掀帽子看长相,所以两个人堂而皇之地路过展示着他们大头照的电子通缉榜,步伐端庄优雅,不急不缓。
傅重明全程盯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官,眼神有点离不开收紧的腰线。
贵族们的生活区充满悠闲气息,但仔细观察,这些贵族也分群体。
路怀星与傅重明进入一个二区的舞会沙龙,乍一看,这和正常的上流社会宴会区别不大。
他们查看了三个不同利益集团的贵族抱团沙龙,在酒品上,发现了一样的东西。
“长官你看那边。”傅重明低声说,“那个调酒师,他手边金色的那个罐子上有十字架的标志。”
调酒师制作一批又一批鸡尾酒,在做好后,用滴管取金色罐子里的无色液体,一滴一杯,加入到鸡尾酒中。
“等着。”傅重明说完,快步走向调酒师。
路怀星观察着四周,宴会上的人都红光满面,神情愉悦,瞳孔微微扩大,手心与腋下汗腺都分泌出更多汗水。
是嗑药了。
威严的神父轻轻敲了敲吧台,声音低沉严厉:“那是什么?”
调酒师一抬头,登时吓得手一抖,噗叽一下整个滴管里的液体全挤进了一杯酒,傅重明抬手端起凑到唇边,调酒师顿时脸都白了。
没有什么特殊味道,但是酒香飘过,傅重明抿了抿嘴唇,克制住回头看路怀星的动作。
“神、神父大人,我们这是严格控制计量的,跟教会有过报备,我是有调制天堂饮品资格的!”调酒师紧张地说。
果然是天堂水。
傅重明低着头,低垂的兜帽让他看起来格外神圣。
他只是不带情绪地说:“你确定?”
傅重明当然不知道教会和这种毒品什么关系,但调酒师神色不对,可以用不清不楚的态度诈一下。
果然,调酒师结巴了一下,低头:“我……我是真的有资格的,但是各位大人要求计量翻倍,我也没有办法啊神父大人。”
“你加了多少?”
“不多,绝对不多。我知道神父大人的忧虑,贫民窟那些贱民不知从哪里弄到了天堂水的配方,私下提纯,所以时有过量摄入导致的死亡案件,但我是专业的天堂饮品调酒师,我这里的天堂水都是一区产的,绝对正规,而且我知道人体代谢速度,我会确保没有哪位大人会喝多。”
傅重明声音不悦:“还是太乱来了,这些人贪图享乐,都不怕出事?”
调酒师一听这意思似乎是不怪罪他,胆子也大了:“哈,这也没办法嘛,天堂水只要加一小滴进酒里,就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心情愉悦,连头脑都清醒了,思考问题都快了,谁不喜欢啊!”
“注意分寸吧。”傅重明看似无奈地扫了一眼嗨起来的贵族,拍了拍调酒师。
他不动声色地走回去,转述了调酒师的话。
离开沙龙后,路怀星直接掏出一个小试管丢过来。
试管干干净净,封口严实。
“这个做工不可能是贫民区私下提纯。”傅重明点头说,“应该是一区做的。”
“走,去一区。”路怀星拉了拉兜帽。
第一区的街道出奇地安静,就像个地球高档别墅区似的,路边有不少机械管家,正在认真修剪草坪。
四下无声,只有剪刀咔咔作响。
他们越走越慢,最后停下。
“这不对。”傅重明皱眉,“二区虽然远不如第十区拥挤,但也还是很热闹的,一区,人都去哪了?”
他闪身跳进一家别墅,院里的机械管家只看了一眼他的神父袍,居然没有阻拦。
片刻后傅重明面色凝重,扭头进了第二栋。
一整条街。
“没有看见人。”傅重明汇报。
一区也和第十区一样,全都是绚丽的全息广告,但这里的广告没有那些低俗的特殊功能机器人,大部分都是奢侈品广告。
一个最大的广告牌非常显眼。
“神之花园。”他们仰头,广告牌上是一个白色蛋壳一样的物体。
“全息游戏仓?”傅重明挑眉,“有意思,给游戏仓这种玩物丧志的东西冠名神之花园,真是和这个苦修风格的教会完全不搭啊。”
这款全息游戏仓价格极高,只有上流社会消费得起,其他街区并无这个广告。
傅重明神色怪异,重新回到刚刚那条街。
“风靡各家啊。第十区流行绿货,第二区的沙龙舞会喝天堂水,第一区是全息游戏仓。这世界的人类真是寂寞空虚。”傅重明很快回来,“全在集体网上冲浪?”
路怀星慢慢在舌尖品味了一下这几个词。
绿货,天堂水,游戏仓。
前两者似乎只是相同配方的不同浓度,但它们和游戏仓有什么关系?
“进一个。”路怀星说着,走向窗户。
傅重明抬手挡住他,走到门口,抡起大剑,轰滴一声——
“路神父,请。”傅重明比了个邀请的手势。
别墅里静悄悄的,像鬼屋。
路怀星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抬步走入。
一个大蛋壳摆在休息室,荧幕显示工作中,傅重明走过去,毫不客气地撬开了蛋壳,里面躺着一个穿真丝睡裙的女人,营养液包裹着她的身体。
他两指探入摸了摸。
“死了。”
路怀星盯着荧幕:“显示链接中。”
一个死人,躺在游戏仓里上网打游戏。
傅重明甩了甩手,走到窗边用窗帘擦干净手指。
远处街道上,广告牌的字迹变换:
“解放你的思维,延伸你的意识,在这里你将永远自由,就像一阵风,飞过神之花园的郁金香田,只有美好,永不悲伤。”
整个圣城的神圣面纱悉数坠地。。
“绿货,是一种神经毒品,会强化思维强度。”傅重明忽然皱眉,“长官你身上的强化药剂,副作用也是扩大嗜血和暴力情绪,游戏仓,这玩意也是用意识登陆的。”
有一条暗线,把所有的东西串联了起来。
“永生,魏大伟的笔记里写了,神父参加强化实验,最终是为了实现人类的进化,甚至永生。”傅重明忽然说,“那显然违背自然规律,谁信谁就是秦朝穿越来的。但如果有人意识到,肉体终将腐朽,会不会转向寻求意识永生?”
让思维脱离躯体束缚,成为一个信号,存在于永恒的信息大海里。
一道花花绿绿的广告忽然在记忆里浮现。
在第一次被修女传召的夜晚,那个狭小的电梯间里,傅重明记得他们眼前的广告依次是:爆款虚拟伴侣5折优惠、全新智能家政助理和III型骨骼强化手术。
而他背后最大的那行字——
“你的思维可以永远美丽。”
配图是一张五彩斑斓的大脑。
傅重明哈了一声,“先别管这到底可行不可行,现在显然就是有个人试图建立一个纯的信息国度,让每个人的思维都活在网络里?这要是这样,再也不能吃喝,不必穿衣,感受不到冷暖,那即便存在下去,还是人吗?”
路怀星的表情呆了呆,轻声感叹:“再也不能吃炸鸡了?”
他神情严峻:“果然是个可怕的城市。”
但是普通人类的意识没有那么强大,肉身死亡的同时,意识思想烟消云散。
傅重明继续:
“所以强化思维的药被包装成各种产品,分发到不同的区。二区的贵族生活奢靡,天堂水每天不断,所以浓度很低,是潜移默化的影响;贫民区没钱没希望,只能靠偶尔嗑药逃避,于是药物浓度高;而中层人民生活的区域最广,普通人人口基数大,周而复始地在信息爆炸的压抑环境里工作生活,自然情绪紧张,也会有大批疲惫不堪的居民被这个广告吸引,去搞这个什么思维美丽的玩意,到时候就可以在手术前,正大光明让他们用药。”
傅重明拍了拍手:“最后是一区,游戏仓直接连接意识,游戏仓里的营养液显然含有天堂水同款成分,在思维被强化到差不多及格了的时候,这个人的身体就会被游戏仓弄死,收走思维——我记得袁行知也说过一个叫玛丽莲的贵族夫人,玩了一天游戏,一直显示在线,直到晚上管家去找人的时候才发现人中午之前就死了,尸体都泡肿了。”
就和他们进的这间屋子的主人一样。
至于嗜血的神父……
傅重明思索:“这可能还真就是身体强化失败产物,会啃脖子的怪物多危险啊,有你们在前面吸引目光,这一系列的谋划就不显山不露水了,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整个城市已经有一大半成为了思维国度。”
他一股脑说完,凑到路怀星身边:“长官,怎么样,我搞侦查是不是也很棒?”
路怀星表情有些阴森,一根手指比了比他身后。
傅重明转过身:“袁行知?你怎么在这儿?”
他身后,别墅门口不知何时靠着一个半身是血的男人,神父袍已经破烂,露出伤痕累累的左肩,皮肤全被血糊住了,手臂似乎也断了,还抓着一把抢来的枪。
男人浑身颤抖,一个高个儿女人扶着他。
高琪焦急抬头:“你们有药吗?”
傅重明挑了挑眉:“抱歉,没有了。我们两个都是新人,资源实在有限。”
袁行知脸色苍白,低咳两声摆手:“没事,我能坚持。”
傅重明:“你怎么受伤的?”
高琪:“刺杀教皇。”
傅重明:“这么冲动?”
高琪苦笑:“对不起,冲动的是我。他在第一区拿到了一份线索,在这儿。”
她从袁行知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袁长官带我一起,发现了一个秘密生产线,是提纯毒品的,一开始是一区的贵族发明了配方,于是贩卖赚钱,但教皇和大主教很快发现,这种药物可以强化人体,只需要调整两个元素变量,可以分别制造出强化身体的药物和普通毒品。”
傅重明接过那张纸,眉毛飞进了刘海里:“所以,神父身上的实验药物,也和天堂水产自同一个配方,只是微调过。”
“嗯,大主教和教皇产生了分歧,大主教只想卖钱,教皇却希望通过这个实验找出永生的办法,于是他私下强化了神父们,还偷偷生产更高纯度的天堂水,拿去民间实验。这都要记录,后面有一页是分账记账。”
袁行知咳嗽着,高琪一边轻拍他的后背,一边继续说:“然后教会的圣子意识到了不对,才会让神父每天向他汇报各区异常。最后圣子发现了这个阴谋,试图阻止,但失败被囚禁,不过他修改了一部分机械修女的代码,让她们偷偷配合我们逃出来。”
傅重明:“杀了教皇了?”
袁行知摇头:“还没有。”
傅重明看向高琪:“那田恬?”
高琪抿唇,申请黯然:“是我平时太大包大揽,如果我多鼓励她独立思考,或许她就不会……”
“那邓子谦呢?”
高琪摇头:“不知道,找地方藏着了吧。他没有异能,也没道具,我有一个异能是三分钟内完全消失,无人察觉,而且袁行知帮我画了圣堂的地图,不然我也进不去教皇的屋子。”
袁行知掏出一支沾了血的注射器:“教皇自己已经接受过强化了,他的真实年龄已经两百岁,若不是用药根本活不了这么久。这个老怪物很难杀,我们偷袭只勉强击伤了他,还没杀死他。”
傅重明:“懂了,所以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冲进去,能收个人头。”
他冲路怀星眨眨眼。
路怀星嗯了一声。
傅重明转向两人:“那你们在这儿等着。”
袁行知立刻说:“教皇就是城市里的恶魔,杀死他,圣城的‘魔灾’就结束了,这里就能恢复美好和平,我也得去才行,我这都是外伤,看着吓人,其实不重。”
高琪也说:“我必须去救田恬,她还生死未卜,我坐不住。”
不等他们说完,路怀星已经拎着重炮出了门,傅重明淡淡看了他们二人一眼:“那就跟上。”
门外有一些机械修女,身上沾着各种破损、焦黑,沉默地对他们行礼。
通往大圣堂的路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体,有机械修女,也有普通教会部队,也有一些神父。
各处仍然传来交战声。
傅重明一马当先,路怀星手中提着重炮,奔跑速度竟然不比他慢。
他们身后的机械修女都有点追不上他们,高琪和袁行知确实跟不上,已经落后了几百米。
大圣堂近在眼前,大门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里边好像还有一个同样破破烂烂的大主教。
一个苍老的身影坐在教皇的座位上,他的身前是一支机械修女部队,正把他密不透风地挡住。
对面是少量浑身浴血的战士,年轻俊美的圣子被两个人扶着,唇边带血,金发凌乱,却挺直颤抖的脊背,不肯退缩。
看到飞奔而来的两个人,圣子眼中一亮。
他张开嘴巴,但在他发出第一个音节前,轰——
一道满能量的炮击落在他的位置,路怀星在半路就开始蓄力,这一下几乎就把能量打出去一半。
教皇瞪大眼睛,傅重明手里的长刀遥遥指向他:“老头,你也别动。”
尘埃飞扬,大圣堂摇摇欲坠,路怀星手持重炮,一发又一发炸在圣子所在的地方。
高琪和袁行知终于赶到。
“你——你在干什么!”高琪惊呼一声。
傅重明转身厉喝:“你过来!”
高琪脚下犹豫,忽然间,一只带血的手扣住了她的脖子。
“袁行知”抬起头,眼中亮起机械的光:“穿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