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煤球紧紧拉着自己的耳朵,但是郁清知道他哭了。
郁清知道他哭过好几次,以前只是听到他掉眼泪,这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眼泪从耳朵下流出来,滴到郁清手上,烫得郁清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以前小人哭是不用哄的,他多数时候是因为开心和感动而哭,可是小煤球好像不是。
他哭的很复杂。
像是伤心,像是感动,更像是委屈。
郁清不知道该怎么哄他,只好拿着毛巾把他两只洗好的前爪擦干净,然后把他抱起来,抱着他安静地坐在树下,一下下给他顺着毛发。
“对不起。”
郁清轻声说:“我都不该对你说那些话。”
怀里的小煤球动了一下,身体不再像刚开始那么坚硬。
“全星际都讨厌你,我也不讨厌你。”郁清说。
小煤球拉开一点耳朵,听到郁清的话,连哭都忘了,水润润的眼睛呆呆地看向他。
郁清没有低头看他,他知道如果他低头,小煤球一定会紧张地拉上耳朵,就这样让他看看他,熟悉他,慢慢习惯。
郁清的手握着他的前爪,温声说:“这个爪爪很厉害,能一下扒开坚硬的土地,我从来没见这么厉害的幼崽。”
“唔。”
小煤球的眼睛无比的亮。
郁清捏捏他的耳朵,“有三个耳朵,是不是听力特别好,我想偷偷捉住你抱回来都被你发现了。”
小煤球没有抢自己的耳朵,任郁清捏着,慢慢松开,露出他的半张脸。
这时候,郁清低下头。
小煤球紧张了一下,习惯性要拉自己耳朵遮住脸时,郁清的手指放在了他的眼睛下,轻柔地擦掉了他眼尾的湿润。
哭过的眼睛湿润清透,更显得眼瞳如黑珍珠一般,不耀眼,透着一股温润的光泽。
“眼睛像黑珍珠。”郁清说:“很好看。”
小煤球沉浸在郁清温软的眼神中不可自拔。
小煤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被温柔的抱在怀里,被夸奖,夸他厉害,夸他好看,被这样柔和地注视着。
这双眼睛里有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心的东西,让他变得软乎乎,像是飘在云朵上。
“唔。”
他放下了前爪,他喜欢他这样看着自己。
没有他最害怕的厌恶,只有让他幸福地软成一滩的喜爱。
“你知道什么黑珍珠吗?”郁清问他。
小煤球过了好一会儿,摇摇头。
郁清手中不知道怎么就多出两颗黑珍珠,黑色的珍珠浑圆莹亮,在阳光下发着温润的光亮,非常好看。
真的,非常像他的眼睛。
小煤球看呆了,发呆时眼睛和黑珍珠更像了。
郁清把两颗黑珍珠放到他的爪爪中,一根根合上,“这两颗黑珍珠最好的主人就是你。”
小煤球傻傻地握着珍珠,看向郁清。
郁清对他笑笑,“饿了吗?”
小煤球摸摸肚子,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一声。
“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郁清把小煤球放在坐垫上,把食物一一摆在他面前。
他没有把小煤球放在自己对面,而是放在自己身前,这样不用直面他,小煤球不会紧张,他也方便教小煤球吃饭。
他坐在小煤球身后,拿了一个勺子放在爪爪上,“握住试试。”
“唔。”小煤球看着那个勺子,爪子小心翼翼地收拢,因为郁清的手还在上面,他一点力气也不敢用,生怕把郁清的手戳破了。
那么好看的手。
天下最好的手。
爪子笨拙又小心地握住勺子,郁清反手把他的爪子握住,带着它舀了一勺软糯的粥,移到他嘴边。
小煤球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意思,慢慢才明白,他张开嘴巴,小勺子放到嘴巴里,喝下了一口粥。
“唔!”这种新奇的吃饭方式让小煤球眼睛一亮。
郁清又带着他吃了几勺子之后,松开手,“自己试试。”
小煤球听话地,笨拙地拿着勺子去喝粥。
“一开始少一点,多了会洒。”
小煤球点点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勺子,不是很熟练地舀水起一勺粥放到嘴里喝下。
喝下之后他开心地回头看向郁清,看到郁清正笑着看他后,又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脑袋,拉了拉耳朵。
“很棒,学的很快。”
小耳朵竖直,一点点红了。
深受鼓励的小煤球继续拿着勺子喝粥,他笨拙又认真地学着用勺子,看得郁清内心柔软。
不由地又想起了他带回院子里的团团,又想起了视频中的那个人,团团修炼成人的样子。
等他回神时,小煤球已经喝了小半碗粥,勺子用得很是熟练了。
郁清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他嘴边,小煤球没有任何犹豫,张开嘴巴,一口吃下。
“上午先学习用勺子,晚上吃饭的时候学习用筷子,好吗?”郁清动了动筷子,先让小煤球认识一下。
晚上还有?
小煤球开心地点头,头点的很实诚,耳朵都晃起来了。
接下来,他自己用勺子喝粥,郁清用筷子喂他小笼包。
勺子他已经很熟悉了,郁清用筷子夹食物时,他的眼睛会直勾勾地看着,下面的小爪子跟着一动一动地模仿。
最后剩下一个黑米“小煤球”,郁清夹起来给放在他嘴边时,他没吃,看着它眼睛亮晶晶。
就在郁清疑惑时,小煤球一下把它吞下了。
这一下没有咀嚼,郁清猜这不是吃了,而是收起来了。
星盟资料上说,怪物们什么都能吞噬,这源于他们可能有变异空间异能。
小煤球拿着勺子把碗里剩下的一点点粥,一粒不剩地喝了,然后转过头,还是有些害羞,但没有拉住耳朵地看向郁清。
他没那么怕郁清了。
之所以怕是因为喜欢的太深,郁清只要表现一点对他的不喜欢,他都难以承受。
现在他感受到郁清不讨厌他了,当然很想很想看郁清。
郁清把小煤球抱起来,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小煤球僵硬了一下,然后全身红透了,在黑色绒毛的掩映下,变得黑红黑红。
在他没那么紧张的时候,郁清拨开他的绒毛,看到了一个个凸起的肉瘤,他轻轻碰了一下,柔软的小煤球立即再次僵硬了起来。
“疼吗?”郁清轻声问。
僵硬的小煤球不说话,也没有一点动作,他很害怕。
郁清把一点灵力输进肉瘤中,注意到小煤球微微眯起了眼,放松很多后,灵力一点点增多,肉瘤一点点消退。
等那个肉瘤完全消退后,郁清所用的灵力是曾经每次给幼崽宿熔的一倍。
这个肉瘤远比他想象还要难消退。
他把小煤球放在身边,一边准备食材和药材,一边跟他说话,一下午下来,小煤球在他面前终于活泼了一点。
他开心的时候耳朵会立起来,尾巴轻轻摇摆,眼睛睁大,腼腆地看着郁清,非常可爱。
郁清夸了他好几次可爱,小煤球每次听了都很羞涩,不仅脸红,全身都红,但眼睛是亮亮的。
晚饭时,郁清亲自教他用筷子,小煤球学的很快,他的前爪很坚硬不灵活,但他很认真地想要做好,一遍遍练习,一顿饭的时间就学会了用筷子。
郁清又奖励了他两颗黑珍珠和一个吻。
当晚小煤球离开的时候,非常不舍,还晕乎乎的。
郁清没有阻止他离开,只对他说明天再来,小煤球摇着尾巴离开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来了,躲在石头后对郁清探出一个小脑袋。
郁清照常给他做饭,跟他说话,这天晚上他走的比昨天要晚很多,比昨天更不舍。
郁清也表现出了浓浓的不舍,他问小煤球,“你不能留在这里,是因为有同伴吗?”
小煤球点点头,对郁清一点也没隐瞒。
这一点郁清猜到了,他继续问:“能带我去见见他们吗?”
小煤球很犹豫。
“我多包一些槐花饺子,我们一起带着去给他们吃,好不好?”
小煤球纠结的天平一下倾倒了,他连忙点头。
他们应该也很想吃槐花饺子。
郁清松了口气,他感觉他即将掀开迷雾,明白就究竟是怎么回事。
和小煤球约好后,郁清第二天早起包了很多饺子,等着小煤球。
小煤球一直到中午才来。
经过这几次,他已经熟门熟路,来到大开的门口,自己钻进来,然后飞奔到郁清面前,摇着尾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郁清和之前一样,蹲下摸摸他的耳朵,他就会害羞地低下头,但是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我们现在开始煮饺子。”
他们面前,郁清已经摆好了很多个碗,饺子也包好了,只等小煤球来了就下锅。
“唔。”小煤球乖乖坐在郁清身边,盯着那么多个饺子摇尾巴。
饺子很快煮好,郁清把他们盛到碗中,他不知道小煤球有多少个同伴,一共准备了十碗。
十碗饺子郁清一挥手就装进了储物镯中。
小怪物呆呆地看着郁清,没想到郁清也可以,接着他尾巴摇得飞快,“唔!”
外面的人最怕的就是他们的吞噬异能,小煤球很在意,他生怕郁清看到,没想到郁清有和他有一点点相似的能力。
这一点点相似,足够给他带来巨大的开心。
郁清对他笑笑,“我们走吧。”
小煤球兴奋地跑到郁清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看郁清有没有跟上,每次回头看到郁清都在时,都会摇着尾巴开心地“唔”一声。
郁清跟着他穿过层层迷雾,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排荒山面前。
前面的荒山上没有任何植被,灰蒙蒙的雾气之下,光秃秃的山上有一个个或大或小的山洞。
郁清向上看,山洞之上还有一个个坟包。
看到那些坟包,他不由微蹙眉,手指僵硬。
“唔?”小煤球在前面疑惑地叫了一声。
郁清忙跟上他。
他们没走几步,面前出现了四只和小煤球有些像的生物。
他们长得全都不是正常的模样,有的和小煤球一样,一边有三个耳朵,有的有好几条尾巴,有的有五只腿。
相同的是,他们的毛发都是黑的,他们身上都长着渗人的肉瘤。
黑色里面能容纳一切,黑暗,脏污,血液和毒物。
那些肉瘤比小煤球身上的可怕多了,里面好像有东西在流动,普通人看到可能会被吓得尖叫或是呕吐不止。
他们面容狠厉,混沌的眼睛昭示着他们神志并不是很清醒,可是在看到郁清的时候,他们每一个眼睛都是亮的,眼睛漫上水意,眼瞳像是浸在清泉中的黑珍珠。
“唔,唔唔!”
小煤球兴奋地对他们说着什么。
他们没有理会小煤球的叫声,只怔怔地看着郁清,眼泪即将要流出来时,才连忙低下头,垂着耳朵或者用前爪捂住脸,向后退一点。
“唔,唔呜嗷!”小煤球欢快地他们面前跳。
经过小煤球,郁清很快明白了他们的心思。
他们不想让他看到他们这样一面。
郁清心里酸涩无比,他嗓子干哑,几次张嘴什么才把话说出来,“我给你们带了槐花饺子。”
他说完这句话,他们好像更加难受,郁清听到眼泪落地的声音。
郁清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想到平板里的视频,他心里愈加难受。
最后是小煤球跳出来,带着他们几个来到一个山洞中,这里躺着一个人。
那个人露出的皮肤不是溃烂的,就是结痂的,脸上的皮肤稍微好一点,也有很多溃烂过的痕迹,以及一些小肉刺,和一身清爽,肌肤胜雪的郁清天差地别。
郁清刚走进山洞,他就睁开了混沌的双眼,怔怔地看着郁清,强撑着自己从床上坐起来。
郁清仔细看着他,在他脸上寻找到一丝熟悉,“年年?”
视频中那个学着写字,叫团团爷爷的小宝宝年年。
听到郁清叫出他的名字,对面沧桑可怕的人毫无征兆地流出一滴眼泪。
看他骨龄应该至少有二百岁了,此时哭的却像个孩子一样。
他哽咽着一句话说不出,哆嗦着从身下拿出那个郁清很熟悉的平板,点开那个拼接的视频,熟悉地划到42分17秒。
上面是长大的年年,认真地对着镜头说:“槐花饺子很好吃。”
他会说的第一次词,不是爸爸,不是妈妈,而是槐花。
他会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是“槐花饺子很好吃”。
爷爷是这样教他的,他也是这么教他孩子和孙子的,他们始终坚信终会对他说出这句话。
他幻想过无数次说这句话的场景,没想到他还没对他说出这句话,他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
爷爷说的没错,他一定能认出来这个人,是看到就很喜欢很亲,很想哭的人。
年年一哭,刚好的四只也哭了,连小煤球都伤心了起来。
郁清看着他们流泪,看着他们不伦不类的样子,看着他们身上渗人的瘤子,心里酸涩难言。
外面的人绝对不会相信,这个阴暗破旧的山洞里,哭得惨兮兮的六个,就是让全星际颤抖的,遮天蔽日的恐怖怪物。
郁清忍下心里不断上涌的情绪,从储物镯中拿出夜明珠驱散山洞里的阴暗,接着拿出饺子。
饺子还冒着热气,郁清亲自递给他们,他们不得不止住眼泪,连忙伸出手接过饺子。
是的,伸出手。
除了小煤球,他们都可以变成人,和星际上其他物种一样,只是他们的人类形态很恐怖。
顶着那样一张脸,他们都低着头,不想让郁清看到。
郁清现在什么都没问,他给自己和小煤球一碗,跟他们一起吃,现在他只想他们吃一顿槐花饺子,无需问也无需答。
他们每个人从小都会写都会说“槐花饺子很好吃”,可他们中可能有人根本不知道槐花饺子什么味道。
“他叫圆圆。”吃完饺子,所有人围着夜明珠坐在一起,不受控制地盯着郁清看,看的满心愉悦,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
精神好了不少的年年,指着郁清身边的小煤球对郁清说。
“两个月前,他跑出去玩,回来后就不太正常。”年年笑着说:“自那以后,他几乎每天都跑出去,每天都很晚才回来。”
“是他最先发现您的。”
“只是他胆小,自卑敏感,不敢走到您面前,每天只敢偷偷看。”
“我们也一样……”
郁清摸着小煤球,安静地听年年说话。
“我们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能……”
“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很好。”郁清打断他。
他不是个会说话的人,只会说“很好”。很好就是很好。
山洞里的人都看向他,眼睛像幼崽透着纯粹的开心。
年年笑了笑,“三天前圆圆回来后,坐在山洞口哭了一整夜。”
郁清手指僵硬了一下,更加轻柔地抚摸着手下的幼崽。
“但是这两天他回来后每天都很开心,一遍遍从山上滚到山下,他自小敏感自卑,从来没那么开心过。”
这下僵硬的变成了小煤球。
“我们知道您醒了,可是都不敢去见您。”
年年说:“不说我们不伦不类的样子,我活不了多久了,他们几个经常神志不清,控制不住吞噬**,何必……”
“我们满足了,写的字给您看过了。”年年笑着说。
他笑起来时脸上的肉刺随着笑肌的起伏,看着有些可怕又让人心酸。
很多事情郁清不必当场问他们,他心里已经有了推测,只要借助平板就能确认,他看着年年,问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会活不久。
原来,正如星盟猜测,他们当时一直不愿意离开母星,在这个毒星球濒死中进化,拥有了吞噬异能,能吞噬所有一切。
但是,他们也在这样污染物发酵的环境中,被污染,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样子,甚至精神都出了问题。
他们中很多人经常神志不清,只记得要留在这里,要守护这里,见了入侵者就变成庞然大物,疯狂吞噬。
拥有逆天异能,要有代价。
他们不仅身体变得恶心,精神出问题,连寿命都变短,这逆天的异能是在消耗他们的寿命。
寿命变短,没有外来人加入的结果就是族人越来越少,周围山上那些坟包埋的都是他们的族人,包括他们的祖宗,郁清曾经收养的那只土狗,团团。
……
深夜,郁清拿着那个平板坐在一个坟包前,看完了所有的视频,除了他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了解了其他相关的所有。
“我常常听到他们议论为什么您会带我回家,为什么会对一只丑狗那么好,我也不知道,我是一只最平凡渺小的土狗,怎么配在您的院子里,被您那样照顾呢。”
“我没有美丽的容貌让您看了舒心,我没有强大的法力助您修炼,您说我护家,看家护院确实是我唯一能做的事,那我一定要把家护好。”
一护就是一千年,即便家沉入地狱,即便变成怪物。
“我当时不该说这句话的。”郁清干哑的声音坐在要高处的坟包上。
荒山上雾气浓郁,连月亮都落不下,永远没有光亮,没有声音,人间地狱莫过于此。
郁清看着满目的坟包,想到视频中一个个笑脸,一句句相同的话,眼眶一点点变红。
第二天早上,郁清带着小煤球和其他五个人一起回灵府。
听郁清说要带他们回去时,他们很犹豫,但他们无法拒绝郁清,在任何事情上。
回家后,五个人挖山洞,郁清抱着小煤球打开光脑。
他找到之前收藏的帖子,指着里面许多张照片对小煤球说:“这是橪橪。”
“唔。”小煤球看着可爱白嫩的小人点头,眼里装满喜欢。
“记住了吗?”郁清问他。
小煤球点点头。
郁清又找到丧尸族太子的照片,指着那个呆呆的小丧尸说:“真是卡卡。”
小煤球点点头。
光脑上找不到虫族太子的照片。
郁清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中两个人正在对视,一个专注到全世界只有对面的人,一个眉眼安静柔和。
郁清反复摩挲着这照片,在小煤球疑惑地看向他时,指着站着的高高的人说:“这是熔熔。”
“唔。”小煤球呆呆地看着。
“圆圆以后见到他们能认出来了吗?”郁清问。
“唔!”小煤球用力地点头。
“真棒。”郁清摸摸他的耳朵,眉眼柔和。
他把所有照片都找出来,有穿着萌萌哒衣服的幼崽,有两个人的合照,有四个人穿着亲子装的合照,全部交给小煤球。
“圆圆把它们收好,以后如果见到他们就把这些照片给他们看看,记住了吗?”
“唔!”小煤球一口把照片吞了,对郁清摇尾巴。
郁清笑着捏捏他的耳朵。
年年他们不管在郁清眼里多可怜,终归是连虫族星舰都能挖出裂痕的存在,他们再小心,也很快挖好一个山洞。
山洞在郁清住的那个旁边,比郁清那个大很多,足以容纳他们所有六个人。
郁清跟他们一起把这个山洞简单装修了一下,当晚他们就住在那个山洞里了。
不远处就是郁清,他们每一个这一晚都睡得安心又幸福,他们以为会兴奋得数不着觉,没想到很快就陷入沉睡之中。
等他们陷入昏睡后,郁清出现在山洞中。
他蹲下来,摸着年年溃烂的手,摸摸其他人身上渗人的,仿佛随时在吸食血肉和生命的肉瘤,摸摸小煤球的三个耳朵。
安静地看了他们很久,才把他们移到一起,用灵力凝成一个灵力罩完全将他们圈住。
郁清把手上的储物镯摘下戴在年年枯瘦的手腕上后,坐在他们中间,一滴血从指腹渗出,融进灵力罩中,接着是第二滴……
年年一觉好像睡了很久,睡得神清气爽,精力充沛。
他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不由用手指遮住阳光,然后看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他本枯瘦溃烂的手,变得健康细腻,白白的没有哪怕一点伤痕,回到他刚成年最健康强健的时候。
他猛然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向全身。
没有肉瘤,没有肉刺,皮肤细腻光滑。
在做梦吗?怎么可能?还是他已经死了吗?
“唔,唔!”
小煤球急促的叫声把他从震惊中拉回神。
一边一只耳朵的小煤球正拉着郁清的裤脚,一下又一下,他想让郁清看看他只有五个脚趾的爪爪,可是郁清一直端坐着,闭着眼。
不管小煤球怎么拉,他都没睁开眼。
小煤球急的眼眶通红,他看向年年,唔唔地问,爷爷他什么还不醒,他要什么时候才会醒。
年年红着眼眶看着,他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