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沉默半晌。
小煤球拉紧自己的耳朵,不给郁清看他的脸,也是不敢听郁清的话,整只缩成更小的一团。
其实他身上绒毛很顺滑,看着蓬松柔软,只是绒毛间的小肉瘤看着让郁清很不舒服,现在这样极力减少自己存在感,瑟瑟发抖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怜。
但是,这字……
“还会写其他的吗?”
小煤球顿了一下,摇摇头。
“回去好好练字吧。”郁清冷淡的说:“写成这样谁能认出来?”
小煤球缩在一行字的另一边,把自己团成更小的一团,没多久,郁清听到了眼泪落地的声音。
他把自己缩成很小一点,拉着耳朵,自闭又安静地哭了。
眼泪不像小蜗牛那么汹涌,只有一两滴,很克制,是那种不想哭但是很难受忍不住的样子。
初秋微凉的风吹在他身上,吹开细软纤长的绒毛,显得他更加小一只,那么小身上长着肉瘤,看着让人不舒服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想让他出去的郁清再次沉默,他重新看向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刚才那阵风,正好在“鬼”字旁吹落一朵白色的花瓣。
“鬼花交子艮好乞”
郁清心神一动,“槐花饺子很好吃?”
小煤球动了一下,用力点点头。
郁清:“……”
这些字不止是狗爬一样站不直,还缺胳膊少腿。
继而,正充满防备的郁清心神一凛,眼神变得锐利,“你怎么知道槐花饺子很好吃?我没给你吃过。”
小煤球僵硬着说不出话,尾巴抖了抖,想要转过身说什么。
可是,郁清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又用了什么手段?也是全息直播?”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生出的怒意,“我再跟你说一次,不要出现在我周围,下次再让我见到你,就不是这么简单把你扔出去了。”
小煤球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郁清一挥袖卷出灵府了。
郁清沉默半晌,重新坐回树下,慢慢平静下来。
他能感受到那个小煤球,被他扔出灵府后,滚落在地上一直没动,灰扑扑地坐在地上默默掉眼泪。
郁清看了一个小时的书,闭目修炼了一个小时,那个小东西依然没动,蔫哒哒地垂着脑袋和耳朵。
两个小时,坐在炽热有腐蚀性的沙土上,晒着烈日,如果是其他种族,哪怕是成年的,现在也出现问题了。
郁清依然没管他。
他的力道不会把他摔成什么样,造不成多大的伤害。
太阳渐渐落下,那个小煤球依然没什么动作,就在郁清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把小东西摔出问题时,那个小东西动了动。
他只动了尾巴和前爪。
尾巴拽住一根枯树枝,爪子抓住一块棱角尖锐的石头,放在自己身边。
石头塞到嘴里,一口一口吃了,树枝用来写字。
他一边吃石头,一边练字,直到太阳落山,黑乎乎的他即将与夜色融为一体,淹没在黑暗中。
郁清的视线重新落在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上。
槐花饺子。
不由地想吃第一次吃槐花饺子,是因为一个老人对陌生人的一片善意。
老人怀念亲人时就去后山摘了槐花,包成饺子吃,槐花饺子对他是有温度的食物。
第一次被叫过去一起吃饭,第一次有陌生人笑着给他盛一碗热乎乎的饺子,槐花饺子对郁清来说,也是温暖的食物。
郁清抬起头,看向那一片浓白。
槐花的季节已经过了,但灵府里的槐花一直在。
郁清起身,施施然走到灵府外。
正在啃石头的小煤球,耳朵抖了抖,浑身一僵,他连忙把石头放下,把地上依然很丑的字擦掉,两个爪子拉住连两边的耳朵,紧紧合上,团成一团。
好像这样郁清就看不到它,他就听不到郁清说的话。
这个动作里的意味很明显,他不想或者害怕听到郁清的话。
郁清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东西,自己对他说了让他离开的话后,他是掉眼泪了。
所以,自己的话给他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以至于他不敢听?
可是,耳朵明明露出了一个小角,郁清不说话时,那个小角越来越大。
小煤球不安地转动一点身体。
“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了,走吧,给你做槐花饺子,吃完你……”
看着他拉着耳朵的样子,郁清后面的话暂时没说出来。
等到吃完再说吧,至少让他吃饭时不要那么难受,哭着吃算什么事。
郁清说完就朝回走,他确定小煤球是听到了。
果然,小煤球又跟在郁清身后向刚被扔出来的地方走。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亮起了一盏盏灯。
郁清给小煤球找了一个坐垫,让他坐下。
虽然小煤球坐在外面炙热的土地上都没事,完全可以直接坐在草地上,可带他回来吃饭,总要有个座。
在夜色的掩映下,小煤球一下下摸着坐垫,非常小声的“唔”了一声。
那一道声音非常轻,非常软,还带着一点点哭音,和他黑乎乎的外表完全不相符。
郁清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他黑珍珠一样的眼睛。
小煤球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耳朵遮住自己的脸,包括那圆溜溜的眼睛。
眼睛还挺大的,黑乎乎,滴溜溜,在莫名有点蠢的脸上显得很灵动。
虽然不是很好看,但有点萌,这大概就是星网上说的丑萌吧。
郁清心情莫名好了一点,他拿着篮子去摘槐花。
小仓库里的厨具都还在,这几天郁清没怎么吃饭,所以没碰过他们,现在过去情绪激烈的时候,他觉得那是为难自己。
他的贴身玉佩当的钱买来的,是他的,他有什么好抵触的。
带着一篮子槐花和厨具回来时,小煤球维持还在原地,一点都没动。
郁清坐在他面前,和面,做饺子馅。
夜风轻缓地吹,月光一点点变明亮,对面树林中夜莺的鸣叫隐隐传来。
小煤球悄悄拉开耳朵,安静地看着他。
郁清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心里没那么空落落。
这个小煤球他刚看到时确实不喜,但他安静地坐在自己身边时,这种感觉却并不讨厌。
靠这么近,郁清能在安静中听到他小心脏的跳动声,感到他的身体里血液的流动。
对他的不喜慢慢流走,反而无端地生出一点点令他安心的亲昵。
郁清垂眼看向他,对上小煤球圆溜溜的眼睛和肉乎乎的小鼻子。
单看脸是很正常的幼崽,还有点熟悉。
小煤球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连忙把耳朵拽下来。
“为什么遮住?不想让我看?”
小煤球在耳朵的遮挡下,低头看自己的前脚,十个脚趾头畸形地长在一起。
他轻轻“唔”了一声,把耳朵拉得更大一点。
郁清没指望他能说话,只是随便对他说话,这些天他说的话太少了,平均一天不到一句。
肥嘟嘟白胖胖的饺子包好了,锅里的水也沸腾了。
郁清一个个下饺子,小煤球直勾勾地看着,眼睛越发地亮。
捕捉到他发直的双眼后,郁清轻轻笑了一下。
一人一崽安静地看着沸水中的饺子,看着它们一个个浮上来,夜晚更加安静,只有锅里咕嘟咕嘟的声音,槐花的清香混着面香一点点冒出来。
“咕~”
小煤球肚子里发出的叫声,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格外响亮。
他急慌慌双手捂住肚子,害怕地看向郁清,对上郁清对他来说非常温和的眼。
小煤球愣愣地看着,继而连忙拉耳朵。
“吃吧。”一碗香喷喷的饺子放在他面前。
郁清站起身,“这些都是你的,你放心吃,我不看你。”
他坐到小煤球后面,拿起光脑继续看论坛。
小煤球在夜色里,大胆地放下耳朵,看了郁清很久,在饺子快要凉时,抱住碗呆呆的看着。
槐花饺子。
小煤球“唔”了一声,一滴眼泪吧嗒一声掉进碗里。
接着又是一滴。
郁清从光脑中抬头,他只能看到小煤球的背影,小小一团,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带着郁清不懂但能感受到的又欢喜又悲伤的奇怪情绪。
在这一刻,郁清忽然觉得这黑黑的小东西似乎很适合活在黑暗里,这种适合让他也觉出了一点悲伤。
小煤球只吃了一个饺子。
郁清给他留了筷子,他不会用,勺子也用不习惯,直接用爪子笨拙地抓了一个饺子。
那个爪子能一下破开外面坚硬又粘稠的土地,却不会抓一个饺子,柔软的饺子皮子在他小爪上破了一个洞,他连忙把饺子塞到嘴巴里,有点狼狈。
郁清忽然想到他坐在外面吃石头的场景。
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小煤球吃了一个就不再吃了。
他抱着碗好像很犹豫,身体向郁清转一点又移回去,再转一点再移回去。
郁清忽然好像猜到了他的心思,“你想带走?”
小煤球点点头。
郁清给他找了个食盒,垫上一层没用完的槐花,把饺子都装进去,连同两双筷子和勺子。
虽然他不会用,郁清还是希望,以后他没事的时候可以练一练。
“少用爪子吃饭,不干净。”把食盒交给他时,郁清叮嘱了一声。
小煤球抱着食盒,垂着脑袋,前爪一点点向后缩,耳朵又把整个脸遮住了。
郁清意识到他的话可能又伤害到这个敏感的小东西了,他终是没把那句打算等他吃完后,要对他说的话说出来,而是换了更温和一点的。
“你拿到想要的槐花饺子了,走吧。”
小煤球一下把食盒吞了下去,在郁清面前站了一会儿,跑远融入夜色里。
看着他把食盒吞了,郁清没多震惊,因为之前他就听虫族说过,这里的怪物什么都能吞噬。
但是,郁清这会儿却对他生出很多好奇,很想了解这群让全星际胆寒的生物。
星际上称他们为未知生物,因为他们神出鬼没,从来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样的。
也叫他们为怪物。
这个名称说明了星际人对他们的不喜与忌惮。
星际人都说他们长相恐怖,异能更是奇怪,什么武器对他们都没效果,所有攻击包括武器本身都会被他们吞噬。
上次见到的那个怪物确实恶心,这个小东西初见时也不讨喜,可他除了身上长肉瘤,耳朵和脚畸形,其他并没有说的那么恐怖。
郁清一晚上都在网上查找未知生物的信息,在人族内网,在外网,看星盟官网的普及和资料分享,看论坛上大家的讨论,对他们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认识。
末日浩劫之后,战争不断,因为末日浩劫和战争的毁坏,母星终于被污染和破坏的不再适合生存。
各个种族的人对母星都情感深厚,他们不是没尝试过挽救,可是越尝试改变反而变得越糟糕,母星里的污染物质在不断发酵,她变成了一个大型污染皿。
不得已,科技高度发达的他们一个个离开了这个绝无生存可能的星球,去探索外太空,寻找到一个个适合居住的新星球,开启了星际时代。
母星就这样被他们放弃了。
他们也是迫于无奈,因为在那里根本无法生存,会被污染物慢慢腐蚀。
接着就开始了星际大战。
等星际大战结束后,他们回头发现,母星果然如他们的预料变成了一个恐怖的地方,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有生物自始至终都没离开母星。
他们一直在。
不管怎么被污染被腐蚀倍辐射,他们从来都不离去。
他们在一次次星际灭绝危机中绝地逢生般地进化了,能吞噬所有污染和病毒,变为已用,进化成了星际最可怕的物种。
那时候,母星显然成了一个危险星球,里面不止有各种污染物,还有很多病毒。
星际大战的产物,星盟,和各个帝国商讨之后,为了全星际考虑,曾想过彻底清理一遍已经变成毒星球的母星。
那时候,对他们一无所知的星盟工作的人员,曾尝试过联系他们,明确地邀请他们离开母星,却被不知为何暴怒的怪兽们全部吞噬,连同他们的星舰。
这件事奠定了他们与全星际的敌对关系。
这种事在后来经常发生,他们总会在浓雾中突然出现,吞噬试图闯入的星舰,一直到最近几年,星际对他们一直没办法。
因为如果真的想消灭他们,可能就要摧毁整个母星,这一点,对母星还有感情的种族们暂时还不支持。
没其他办法,想去母星做研究,只能隐蔽自己,不要被他们发现,跟那群恐怖的怪物,硬刚是绝对刚不了的。
郁清在网上的图片中看到的全是怪物的一角,有锐利的爪子,有巨口,从这些部分可以推出他们应该是个庞然大物。
爪子上确实有十根脚趾,也长着渗人的瘤子。
看完之后,郁清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母星都变得这么可怕了,他们宁愿被污染腐蚀成一个怪物,也不离开这里。
他从那些骂的怪物的帖子中退出来,看到了另外一个热门帖子。
没其他事的郁清点了进去。
爬了几十楼才发现是虫族和丧尸族在吵架。
第一次见这样的帖子的郁清顿了一下。
整个帖子里,其实其他种族都点懵,他们也没看明白两个消停很久的种族,为什么又吵了起来,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丁点的意见不同而已,除了蜗牛族。
刚离开试炼地时,他们都没心情追究太多,三个种族都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
慢慢一个月过去后,悲伤无法发泄,就会不受控制地找宣泄口。
蜗牛和虫族都觉得这件的罪魁祸首是丧尸。
如果不是小丧尸买了光脑给郁清,让郁清知道了的话,他们自己主动承认这件事,事情就不会这么严重。
丧尸反过来觉得他们太子没错,郁清想要的东西就要给他,为了维持谎言,而让郁清连唯一想要的东西都得不到,这才过分。
而且,他们觉得,虫族那本《星际物种大全》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他们当然不会在公共论坛上说这些事,但心里的不满,在沮丧悲伤的情绪中,一触即燃,一点小事他们也能借机吵起来。
郁清从头看到尾,吵架的原因只是件小事,而他们朝得越来越激烈,吵得其他种族瑟瑟发抖。
大可不必。
郁清想要留言,发现还要补充资料,注册一个论坛通行名称。
他想了想,注册了一个“不能打架”。
即将要留言时,他又守住了手。
郁清皱着眉退出了这个帖子,不仅退出了,还把光脑关了。
他安静地坐在树下,对着湖面看了许久,才回山洞。
走之前,他站在小煤球留下的那行字前看了一眼。
槐花饺子很好吃。
根据在掌握的信息,怪物们应该没有光脑,那他怎么知道槐花饺子很好吃的呢?
难道从他们吃饺子的时候,小煤球就开始在偷偷看他了吗?
这样的话,只有可能在最开始只有他和宿熔一起吃槐花饺子的时候,那时候他灵力低微,如果小怪物在灵府外,他可能察觉不到。
那已经过去半年了。
郁清想不到明白,干脆放弃不再去想了。
终归,他和那个小怪物,交集不会太多,这顿饺子就当是他给邻居的见面礼了。
没能如郁清所想,安静了一天,第三天,那个小煤球他又出现了。
他依然躲在石头后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郁清给他包了槐花饺子的原因,他活泼了不少,石头一会移动到左边,一会儿移动到右边,比往常快了不少。
郁清无奈。
他那天晚上就不该心软,应该直接严厉对他说,既然拿到想要的东西就不要再出现了。
欢快的小煤球在外面移动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他不气馁,继续带着石头从左到右,从右到左地前行,直到移动到门前。
石头不动了,石头后面的小煤球,每隔一会儿就会从石头后面探出小脑袋,拉着耳朵看过来。
郁清叹了口气,走到门外。
他决定,这次不管怎么样,都要严厉警告他不要再出现了。
和前几次一样,小煤球看到郁清后,一头扎进了土地里,这次扎的比较浅,整个小腿和尾巴都露出来了。
说明他这次没那么怕郁清了。
小脚和以前一样一动不动,尾巴歪向右侧,那里放着三张纸。
本想直接让他离开的郁清,看到那三张纸,顿了一下,这显然是要给他看的,看完再说也不迟。
郁清弯腰捡起那三张纸。
第一张相对新的纸上,依然歪歪扭扭,但不再缺胳膊少腿地写着:“槐花饺子很好吃”。
从字迹来看,应该是小煤球写的。
郁清看不明白他写这个的目的,是终于能写好之后拿给郁清看,还是表达他还想吃?
如果第一张还看不出,哪后面那两张写着一样的字,字迹不同的纸就把目的表达的很清楚了。
上次他写了这句话郁清就给做了饺子,所以,这是一个人吃还不够,要他给做多人的份吗?
郁清不喜欢不识好,把别人的好当成理所应当的人。
对小煤球那一点点好感,在看到这几张纸后荡然无存。
为了让小煤球不再出现在他面前,郁清把原来想说的,转成更加冰冷的话。
“果然是全星际都讨厌的生物。”
小煤球的尾巴僵住了。
“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不然那个被冻死的怪物就是你的下场。”
郁清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他已经这样说了,敏感的小东西以后应该不会出现在他面前了。
郁清能听到小煤球一滴滴掉眼泪的声音,以及他奇怪的哭声。
他没回头,他只希望任何幼崽都不要出现在他面前了。
小煤球哭了接近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小煤球头更低地从石头后走出来,走到灵府门前。
就在郁清要挥袖把他扔远远扔出去的时候,他在门口放下三张纸和一个平板,拉拉耳朵,飞快地跑进远处的浓雾中了。
过了很久,确定他不会回来后,郁清出现在门口,捡起地上的东西,看向远处。
三张纸是刚才看到的那三张。
平板郁清在小丧尸那里见过,不过这个更厚重,更旧一点。
平板上有一个和光脑一样标志的开关,郁清带着它们回来后,在树下坐下,点开了那个开关。
平板被打开之后,跳出来一个视频,那视频在这个平板上显得很模糊,清晰度很低。
仔细看,视频里是一个长得不惊艳,很平凡,看着有些憨憨的,唯一吸引人的是一双月牙眼的人。
他有些腼腆地看着镜头,“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您说,可是以前没机会,现在我要对您说。”
“槐花饺子很好吃。”
郁清愣了一下。
接下来,依然是他,他依然是年轻的模样,只不过眼里的沧桑感更重了。
“我现在是个非常有名的美食博主哦,今天做了很多菜庆祝我粉丝破千万,庆祝之后忽然又想对您说。”他眼睛里装满柔软的悲伤,“槐花饺子很好吃。”
看到这里,郁清还是很疑惑。
下一个镜头中,视频清晰了很多,他举着一个小宝宝,那个小宝宝奶声奶气地说:“槐花饺子很好吃。”
那个小宝宝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以一条土黄色的狗尾巴。
郁清怔怔地看着那个视频,眼眶一点点红了
这个视频有1000多分钟,他才看了10分钟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很久以前,掌门师侄在他院子里喝茶,问他为什么要养一只的狗。
那只小狗是去世的老人留在院子里的,郁清埋了老人后把它带回来,养在院子里,时常会给他包一顿槐花饺子。
他养的灵宠里不是传说中的神兽,就是长得特别精致可爱的,只有那只狗平平无奇。
掌门问的不知是他自己的疑惑,也是全师门的疑惑,风姿高绝的师叔祖为什么会养这样一只土狗。
他没跟师侄讲老奴和槐花饺子的故事,把那个故事留在了心里。
只看着那个正看向他的狗崽,温声说:“狗护家,能看家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