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肯定不会回答他。
小丧尸垂着小脑袋，落寂无法在脸上表达，却在他身上萦绕着，“我真的很不讨人喜欢吗？”
花瓣依然无言，头上的树叶哗啦啦作响。
郁清以为小丧尸不会注意到，没想到他抬起头，呆呆地问：“你觉得好笑是不是？”
灵府里有几棵年份久远的树木，随着郁清修为的提高，在慢慢恢复灵智，最早的是那棵槐花树，现在多了更久远的梧桐树和香樟树。
树叶在风中中作响是自然现象，哪怕这颗梧桐树的叶子比往常响得更有规律，那么一小点的丧尸能察觉也出乎郁清的预料。
小丧尸似乎是满足了。
他挖了坑把花朵全都埋了，挖矿直接用小手挖的，那双看着惨白的小手实则锐利无比，把花瓣们埋好后，洗干净手重新坐回来。
发呆。
又过去半个时辰左右，郁清看看头顶的月亮，走到小丧尸面前。
“感觉到自己被发酵了吗？”郁清轻声问他。
小丧尸僵硬地抬起头，看到郁清后眼睛微亮。
郁清在他身边坐下，听到小丧尸身上的咔咔声。
“还没被发酵，我感觉我现在珠光宝气。”小丧尸一本正经地对郁清说，做不出表情的脸正好掩盖了他的羞涩，帮他营造出“成熟”的气质。
他的小脑袋总是装着天马行空的东西，让郁清无奈又好奇，不过作为星际居民，这么小的年纪会说成语很难得。
小丧尸呆呆地看着郁清，发现他只是笑，自己便主动解释，他伸开双臂，说：“因为我现在整个正被珍宝们包围着。”
“它们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开心。”郁清听懂了他的话，小丧尸这是在对这些花草树木们说情话。
头顶上树叶哗啦啦作响，夜间的槐花香气馥郁温暖。
小丧尸呆呆地看看郁清，耳朵微红，咔咔转过头，轻轻抚摸草地上一朵白色的小花。
闻着好闻的气息，感受着花瓣自然的生机，小丧尸说：“我们丧尸一族几百年来都在兢兢业业钻研，想重现古地球时期植物遍地的繁盛。”
郁清点头，“很伟大。”
花草这些东西，当它们存在时可能意识不到他们的重要性，如果它们全部退场世界会变得可怕，郁清无法想象没有植物的生活。
这些生命气息最弱，看着最死气沉沉的丧尸，却沉默地献身于植物研究这么多年，细细一想，有些神奇，让人感慨。
小丧尸似乎是没想到郁清会这样说，他呆呆地看了郁清很久。
丧尸们从来没听过这种评价，星际对他们只有排斥，他们他感受到的只有偏见。
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丧尸族的植物研究事业是伟大的。
他们每一项用辛勤换来的成果，换回的却是其他种族一句“吃人脑的丧尸果然聪明”。
丧尸直播间很多白发老丧尸听到这句话，眼眶瞬间红了。
他们这么多年的研究，上百年的辛苦，值了。
小丧尸用力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他们很厉害的，星际没有哪个种族能比得上。”小丧尸眼里落入星光，“不管他们承不承认，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的承认，会一直研究下去，终有一天会实现我们的梦想。”
郁清再次低头打量这个小丧尸，他小小一只，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聪明。”郁清肯定地说。
小丧尸身上又开始咔咔响了。
“我们丧尸智商高，适合搞研究。”小丧尸看着郁清，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那些没跟任何人说过的话，都想说给这个人听。
包括委屈和愤懑。
更想说的是他小脑袋瓜里的千奇百怪的想法和观点。
他们都觉得他是个幼崽，想法幼稚，都觉得他是个太子，只该想着怎么做几年的皇帝，没有人想听他一个幼崽的想法，有些人他也不想说给他们听。
郁清是他最想说的那个人。
“别的种族说我们丧尸族聪明，是因为我们最初吃人脑。”
别看小丧尸小，星网上的东西他都知道。
丧尸族对外界一向不怎么关注，他们不听不看，关起门来搞研究。
而小丧尸不同，他一个人的时候，喜欢上网，喜欢看各种族的帖子，看他们的言论。
他知道丧尸在别的种族那里一点都不讨喜，他知道别的种族怎么说他们，阴毒沉闷，就连他们的优点，也被说成是因为吃人脑。
小丧尸说完后盯着郁清，呆呆地看他反应。
郁清是人族，最讨厌丧尸的就是虫族和人族。
吃人脑，说的就是吃人族的脑子。
直播间的丧尸都和他一样盯着郁清，紧张地咽口水。
看郁清没回答，小丧尸先忍不住了，他说：“我们科研这么厉害，那是因为我们为科学献身的程度没人能比，我们都可以拿自己的身体来做实验。”
丧尸们点头。
把自己当实验品，星际没有种族能做到这个程度。
郁清脑海里跳出一个画面，小丧尸们从身上拔下一个胳膊放到桌上试毒、切割。
他连忙摇摇头，对小丧尸点点头。
有热爱的事情，为这件事坚持和付出，尤其是这件事还很伟大，很令人羡慕和敬佩。
郁清非但没介意星际“吃人脑”的说法，还对他说：“你想研究植物吗？这里都可以给你研究，你可以带走。”
直播间的丧尸们看着满地的植物，呼吸一滞。
这对他们丧尸来说简直是天大的诱惑，很多丧尸一辈子也就能重现一种植物，他们丧尸国册上每多一种新的植物，都是举国欢庆的大喜事。
小丧尸没有被巨大的喜悦砸晕，呆呆地看着郁清。
“我觉得你们做的事很有意义，而且你是真心爱护喜欢它们的。”郁清解开了小丧尸的疑惑。
“当然，我不是赶你走，你现在带不走，等你养好伤再说。”
小丧尸不知道该说什么，呆滞的脸上慢慢露出一丝丝笑，很浅很淡，比他刚才用手的扯来扯去好看很多。
他继续发呆，一点点靠近郁清，贴到郁清的袖子时，骨头激烈地咔咔作响。
太好闻了。
太幸福了。
他直勾勾看着郁清，抿抿唇，认真地说：“我叫乔卡。”
“我叫郁清。”郁清像朋友一样对小丧尸说。
莫名从小丧尸脸上看出满足和愉悦，郁清对他说：“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小丧尸红着耳朵对郁清伸出双手，郁清轻笑一声，把少了一截腿的小丧尸抱起来。
被郁清抱在怀里，小丧尸身体里那一点点血全部涌到脸上和耳朵上了，漆黑的眼瞳映着星光，“叫我卡卡可以吗？”
郁清一只手抱着轻飘飘的小丧尸，一只手摘下一朵白色的蔷薇花放到小丧尸手中，“欢迎卡卡来灵府。”
小丧尸握着花朵的手，手指根根掉落，浑身像是散了架。
小脑袋一点点向郁清手上靠，脸贴到郁清的手上时，小丧尸的胳膊掉了。
手上贴上了一个小脑袋，传来柔软的触感，郁清感觉怀里的幼崽要散架了，小脑袋贴到他手上很久很久没动，可郁清一点也不敢动。
他怕一动小脑袋也折了……
小丧尸的神魂都飞到天上去了。
所有丧尸此刻仿佛都和小太子一样变成了幼崽，被喜欢的人安稳地抱着，在仙境里游走，这是怎样幸福的事啊。
【不僵硬：像小时候被妈妈抱在怀里哄着睡觉。】
【很热血：像小时候被外婆抱在怀里唱摇篮曲。】
【超灵活：像被男朋友抱在怀里……】
【仙人球：？？？】
【好漂亮：话说，我们小太子运气怎么这么好？去试炼地没遇到危险，还发现了一个仙境，遇到了神仙，呜呜呜还被神仙抱在怀里，都不敢这么写啊。】
【不呆板：听说陛下不让他去，是他自己坚持要去，不仅发了那条星博，还联系了星盟，为什么呢，天选之子？】
【好漂亮：那、那小太子是不是能摆脱那个命运？】
直播间好像被禁言了一般，看到这条弹幕丧尸们沉默很久没说话。
此时，丧尸帝国皇宫里，皇帝、皇后和大王子看着直播心情尤其复杂。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丧尸帝国这一对年轻的帝后活得一点也不潇洒和快活，实际上他们一直活在压抑之中。
蜗牛族的老皇帝出了名的克妻，他对此很苦恼，可这对丧尸族来说不算什么，他们更惨。
人都是自私的，比起克妻，自己的命才更重要。蜗牛国皇帝是克妻，自从初代王领导丧尸创建帝国，留下很多王子自杀后，他们丧尸族好像被诅咒了一样，每一任皇帝都是个短命鬼。
虫族两百年没换过女皇，而这两百年他们丧尸族换了接近20个皇帝了。
每个皇帝登上皇位后都活了不多久，每一任皇帝都很年轻。
一开始还以为是巧合，慢慢的，丧尸们觉得他们像是被诅咒了，他们习惯了每一任皇帝登上皇位后，大臣和国民立即催促他们生子留后代立太子。
在丧尸帝国，最幸福的是做王子和公主，而不是做太子。
太子头上从小悬着一把刀，时时刻刻背负着死亡的恐惧。
究竟让谁做太子和太女，这是一个痛苦的抉择，因为这个说不清的玄学事件，丧尸帝国的太子跟其他的国家由国民来选不一样，这个决定权完全留给了帝后。
以前有过第一个出生的王子公主来做太子太女的，也有过资质最一般的来做的，也有凭皇帝皇后喜好选的。
现在帝国有三位王子，乔卡是第二位，是太子。
究竟是为什么，一些丧尸心里都清楚，帝后喜欢偏爱他们第一个孩子，心疼小儿子，所以二王子是太子。
二王子知道自己是太子，这么多年来都没什么反应，忽然他提出要去试炼地，帝后才会不开心。
一方面确实因为试炼地危险而担心他，另一方面，如果他在试炼地出了意外，他们的另一个孩子就要成为太子，在未来登上皇位，他们可能同时失去两个儿子。
皇帝和皇后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是乔卡的反抗，是他不满的宣泄。
后来，乔卡坚持要去，还发了星博，联系了星盟，他们才无奈让他去试炼地。
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不止是生气那么简单。
气得他们不想再管他，尤其是看到大王子惨白的脸，小儿子懵懂的神情，被气的心肝疼的两位连他去试炼地都不想看一眼。
试炼地的情况他们可以不看，但帝国内网的热点事件，做为帝国皇帝和皇后，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在全国铺天盖地的讨论，帝国国民一个个异化中，皇室正忧愁和愤怒的三个一起打开直播间。
他们即便再生气，心里也在祈祷乔卡在试炼地不要遇到什么危险，希望试炼地没有虫族说那么恐怖，祈祷归祈祷，当看到直播间的景象时，皇帝，皇后和大王子，三位最优雅得体的皇室成员，惊得长大嘴巴，瞪直双眼。
皇后正好看到弹幕中有丧尸说，他们研究院今年要送她的礼物是一个莲蓬。
等他们从迷醉中反应过来，乔卡已经吃了好几个莲房。
皇后回味一下那神仙味道，一时间心情复杂至极。
“这样的话，乔卡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丧尸皇帝说。
“可是，这样的话，他还愿意回来吗？”大王子说。
皇帝和皇后沉默着没说话。
他们一直看到深夜，看到月光下乔卡坐在跟郁清手边，欢畅地说他心里的想法，其实那时候三个人都心里都是害怕，他们生怕乔卡说他们，说皇室。
毕竟他们都以为乔卡是对他们不满，终于爆发才去试炼地的。
毕竟皇帝和皇后都知道，人心是偏的。
可是乔卡对此只字未提。
听到郁清说，那里的植物乔卡都可以带走研究时，三个人每个压力都很大，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多大的好事，也知道如果乔卡真的带回来了，科学院会提议他们换太子。
在丧尸帝国，科学院权威不比皇室低。
皇帝和皇后的双眼不舍得离开光屏，看向被抱在怀里的小丧尸，心情又复杂沉郁。
母星外，丧尸们心思各异，喜悦或挣扎。
灵府中，郁清抱着小丧尸，踏着月色回山洞。
在山洞外，郁清就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把小丧尸抱好，快步走到山洞。
山洞的门大敞着，里面的桌椅东倒西歪，夜明珠滚到地上，小帐篷和一个小房子也塌了，只有水潭旁边那个白玉小房子完好无损。
白玉房的小窗户里探出了一个怂怂的小脑袋，小人咬着唇，明明很害怕，又很好奇，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山洞中心。
那里坐着一个人。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上扬的眉毛微蹙，眼瞳青灰，鼻梁高挺，嘴角带血的人。
郁清见过的人。
穿着衣服的人。
听到洞口的动静，他抬起头。
青灰色的眼，像远古洪荒时，暮色里天空砰然裂开射出的一道光，那道光穿过夜明珠温暖的光，穿过时间，穿过洪荒，锐利地看过来时，像一把锋利的飞镖，直直钉住靶心。
他的视线直接而凌厉，修长有力的手指擦掉嘴角深红的血滴。
郁清心口蓦然一紧，喉咙干哑。
怀里的小丧尸身体僵硬，微微颤抖。
颤抖唤醒了郁清，他回神轻轻拍了拍小丧尸，那个人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到郁清怀里，眼睛微微眯起。
郁清把小丧尸笼住，走到他面前。
不管眼神是怎么样的，额头隐忍的青筋，微微蜷缩的犄角，都暴露了这个人此时的痛苦。
郁清把小丧尸放到一边，那边小人也终于反应过来，看到郁清他就不怕了，捯饬着小腿飞快地跑到郁清脚边，拉住郁清的裤脚，安静又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人。
“熔熔？”小人小声地说。
看到那个人视线移过来后，立即躲到郁清脚后，一双小手紧紧住着郁清的裤脚，瑟瑟发抖。
熔熔，吓人。
郁清从储物镯中拿出药膏和手帕递给眼前极力忍痛的人，他的手刚伸到这个人面前，立即被一双火热的手紧紧攥攥住。
“滚开，别碰我。”声音喑哑，眼里满装肃杀之气。
小人：“……”
小丧尸：“……”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山洞里那股让他们害怕发抖的气息好像少了，这个人说的话和他的气势一样凌厉，可他们的恐惧被另一种情绪压住。
他说滚开，他让郁清滚开。
他让郁清别碰他。
两小只看向紧紧握着郁清的手，看犄角明显是宿熔，那个眼神从来不舍得离开郁清的宿熔，两小只默了一下，然后眼睛水亮。
小丧尸：“让别人滚开，你先松开手啊。”
山洞的空气好像凝滞了一下。
小丧尸觉得他说没错。
一般来说，让人滚开不要碰他，应该一巴掌打开别人的手，如果真的从心底里不想让碰，都不会打开，而是用什么工具挥开，握着手说不要碰？
小丧尸觉得他的逻辑很对，可他承受不住这个人的视线，和小人一样躲到郁清脚后了。
郁清站在他们面前，不疾不徐地说：“滚到哪里？这山洞是我的。”
手上那双手僵硬了一下，趁着手上的力度稍松，郁清把手抽回来，背到身后。
掌心的细汗和手指上炙热，一点点在衣服上蹭掉，把手里的药膏换到另一只手上。
郁清看向正皱着眉，眼里因为忍痛和茫然而笼上一层青灰色烟雾的人，视线扫过他嘴角，那里原本的一滴血，被随意瞎掉，留下一抹轻红。
郁清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他的犄角。
这时候，眼前的人猛然站了起来。
两小只和郁清一起抬头，看向高高的人。
那个人一张脸寒浸浸的僵硬着，只是站了一下，就抬脚向外走。
“衣服也是我的。”郁清说。
两小只看到那个人脚步顿了一下，背影看着更僵硬了。
不管什么时候，小人都要向着郁清，站在他这一边的，这个时候也不例外，他听到郁清这么说后，紧紧抓住郁清的裤脚，大胆地噗叽了一声，“衣衣，送你。”
高高的人，手指紧紧攥在一起，额上青筋若隐若现，从幼崽变成人，还是一样善于忍耐的疼痛。
郁清的视线从他额头移开，落在他的身上，“既然都穿了我的衣服，就别在乎在山洞过一晚了。”
“衣服很合身。”郁清说。
那个人身体更僵硬，薄唇紧抿，还是走了……走到洞口外靠在门旁边。
山洞里那股紧绷凝滞的气氛顿时活了起来，小人拉着郁清的裤脚一跳一跳，“噗叽！噗叽！”
这么兴奋着急，显然有很多话要跟郁清说。
郁清把小丧尸的小帐篷扶起来，拿起夜明珠，捡起小人和小丧尸坐在蒲团上。
小人探出脑袋，偷偷看一眼洞口外的人，倏的一下收回来，兴奋地跟他们分享，“噗叽！熔熔！”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小人断断续续地跟他们讲山洞里发生的事。
郁清和小丧尸离开山洞后不久，小人在睡梦中被沉重的撞击声惊醒，他懵懵在床上反应了好一会儿，摘下睡帽，穿上脱鞋，冲到门外，就看到一个高大陌生的人跌在地上。
小人没找看到郁清、幼崽和小丧尸，害怕地缩回小房子，又实在好奇，便趴在窗户向外看。
那个人跌倒了又站起来，站起来又跌倒，头撞到夜明珠上时，小人看到了他头上的犄角，才意识到这可能是熔熔。
熔熔从幼崽期突破了，变成人了。
小人的小手捂住嘴巴，不敢过去，因为变成人的熔熔身上有股可怕的气息，那气息犹如实质，锋利似刀，把桌子和石壁都划破了，眼神也很恐怖，很陌生。
小人就这样又害怕又兴奋地看着，看着他情绪慢慢稳定，山洞里的东西不再乱飞，稍微安心，直到郁清回来，才彻底放心。
郁清听了小人手脚并用的噗叽生后点头，表示他听明白了。
他摸着小人的小脑袋，对两只说：“别害怕，刚变成人时情绪会有些不稳定，而且他正处于力量融合期，神志不清。”
两小只听了郁清的话，心里安定很多。
郁清收拾了一下乱糟糟的山洞，把小丧尸的小帐篷移到水潭边，安置在小人的小房子旁边，“已经下半夜了，快点去睡吧。”
两小只很乖地点头，各自钻进小房子和小帐篷里。
莫名兴奋的他们当然没法立即入睡。
两小只脑袋里同时一遍遍回放着一句冷冰冰的话，“滚开，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