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小磨人精

昨天日子特殊,又受了潮,更是听了一晚上的惊雷声,哪怕有祁湛在身边,也依旧是出了一身的冷汗,第二天喻礼就发起了高热。

祁湛叫了私人医生过来给开了药,一张小脸通红,眼睛也水润润的,看起来可怜巴巴。

“热……”喻礼扑腾了两下,把手伸出来,被祁湛捉住,烫得惊人。

对比他的高热,祁湛的皮肤温度就是令人贪恋的微凉了,喻礼抓着他不肯放,小脸皱巴巴的。

他身体向来很好,哪怕断了骨头也就是修养几个月,像这样只是因为一场感冒而完全虚弱下去,是很少的。

以前在家的时候,会有妈妈细心呵护,后来自己一个人了,也就注意着不敢生病了。

他也怕自己一闭眼,就烧过了头,醒不过来了。

而现在……

喻礼看着一旁用湿毛巾给他擦身体的男人,默默地靠过去,把脑袋搁在他大.腿上。

祁湛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触手滚烫,透过布料都能感受到热意。

“这样不舒服,会透不过气。”祁湛说着,想要把他的脑袋搬回枕头上,却被喻礼完全将脸贴在了掌心,蹭了蹭,又不动了。

“你身上舒服,好闻……”喻礼嘟嘟囔囔,鼻音微重,听起来有些黏黏糊糊的甜意。

祁湛感觉自己心都要化了,又心疼得紧,挪了挪位置,让他能靠得更舒服些,然后解开他睡衣的扣子,给人擦拭胸膛。

白瓷般细腻的皮肤微微泛着粉,祁湛却生不出任何旖旎的心思,仔仔细细把人全身都擦拭了一遍。

然后喻礼又开始嘟囔着睡久了骨头疼,扒拉着他的大手往自己腰上放,祁湛只能屏住呼吸替他揉捏。

从腰到大.腿根,小腿,一直到肩膀和脖子,来了个全套按摩,折腾了大半天,那热度才总算散了。

喻礼正是最有活力的年纪,年轻恢复得快,头不晕之后,下午就起来了,在房间里跳了跳,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就想要去公司。

看他那副没心没肺的小模样,祁湛就觉得又恨又爱,把人抓过来想要咬一口,结果喻礼大惊失色,直接把他推开了,然后跑回房间,翻箱倒柜翻出来一只口罩,像模像样地戴上。

“我还没好透呢,你离我远点,别回头传染上。”

然后又自发地距人一米远,甚至不想让他送,自己开车去公司,自然被无情驳回了。

更是在上车之后想要坐在后排,被人直接揪着后颈塞进了副驾,又替他扣好安全带,确保再也跑不掉。

“我身体很好,不会被传染。”祁湛矮下身子,整个笼罩在喻礼身上,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了,另一只手想要去扯他的口罩,被那人一脸惊恐地握住了手腕。

“别了吧?我以前也觉得我身体蛮好的,但人吃五谷杂粮就是会生病的,你想啊,到时候你也发烧了,谁来照顾我?”喻礼边说边往后蹭,身子逐渐从椅子上往下滑,整个人矮下去一节,错开了祁湛炙热的呼吸。

“理由不成立,驳回。”祁湛直接道,一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唯一顺着他的心意没有把口罩摘下来,然后慢慢俯下身,隔着口罩,轻轻在他唇上贴了一下,“记着,以后是要讨回来的。”

祁湛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唇,又在他的侧脸捏了一把,才心满意足地坐回了驾驶座。

而喻礼露在外面的耳朵,逐渐红了起来,偏头朝着窗外,死活不肯再看他一眼。

公司事情不多,尤其是小柯看到喻礼脸上的口罩,又接收到祁湛的暗示,果断把今天不着急批复的文件全部减半,没花多久就完成了工作,喻礼看着手上周泉最新的资料,露出了一个笑。

是时候该见面了……

于是第二天,他就用别人的名义,约了周泉在一家他常去的酒吧里见面。

当看到推门进来的是一个有些眼熟的青年,周泉有一瞬间的怔楞。

“好久不见啊周叔叔,你还记得我吗?”喻礼脱了大衣,里面是一身休闲西装,头发也软趴趴覆在额前,看起来随性又温软,没有半分攻击性。

“你……”周泉眯了眯眼,包房里灯光比较暗,他要很努力才能把人看清,只觉得眼熟,却怎么都叫不出名字。

“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是爸爸说如果有事,可以来找您帮忙。”喻礼笑道,在人对面坐下,把酒杯推了过去。

两人正中间的盯上有一盏灯,随着喻礼往前倾的动作,把他的一张脸完完整整映了出来。

周泉瞬间瞪大了眼,猛地朝后退了退,像是见到了什么洪水猛兽,下一秒就要夺门而出了。

可惜喻礼坐在靠门的位置,他无论如何都没法绕过他出去。

“喻……喻礼……”周泉咽了口口水,有些艰难道。

“是的呢,真高兴周叔叔还记得我的名字。”喻礼举起手边的那杯橙汁,朝他举了举。

“你……你没……我听说你……”周泉有些结巴,震惊过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悔意和愧疚。

他以前是喻鑫的心腹手下,只是生性胆小,对当年那件事算是个地地道道的旁观者,又不想被卷进那样的漩涡中。

可惜……他既然是喻鑫的人,又怎么可能让他安稳地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呆下去呢?

张宏利他们能忍他这么多年,才慢慢地把人从权利中心剥离出去,已经算是很慢了。

当然,也可能是了解他的性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我挺好的,吃好睡好,又考了个好的学校,现在还开了自己的公司,”喻礼说着,递了张名片过去。

周泉看清上面的字,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

A市和S市有段不小的距离,更何况喻礼平时又很低调,从来不接受采访,也很少参加那些酒局宴会,所以竟没人知道,最近几年异军突起的启预公司,领导人竟然会是眼前这么一个毛头小子。

但是落在周泉心里,却悄悄松了口气,又减轻了些许愧疚。

他虽然不是始作俑者和直接推手,但是却是一个冷眼无情的旁观者,甚至在喻鑫他们全家都出事的时候,还在顾忌着自己的利益不敢伸出援手。

喻礼看清他脸上的神色,隔着橙汁杯勾唇冷笑,又朝下抿了抿,换上一副悲伤的表情,“前天清明节,我去看妈妈了。”

周泉瞬间僵住,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然后晚上她给我托了梦,让我赶紧结婚,成家立业,不要再沉溺于过去。”

喻礼的眼眶逐渐红了,一点一点蓄起了水汽。

周泉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不敢看他,哑着嗓子道,“夫人说得很对,你看你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了,不要再纠结于过去,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改变不了什么,还是要过好当下。”

“我也想过放弃,但是……好像做不到。”喻礼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有些倔强道,“爸爸还在监狱里,而那些害他的人还在外面逍遥法外,只要他们的目标一天没有达到,我就算不上安全,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呢?”

喻礼低头喃喃,双目失神,情绪越发低落了,“听说爸爸之前的手下都被公司用各种各样的手段辞退了,要么就完全被发配到了边缘职位上,跟他们不是一条心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何况我呢?我其实……真的挺害怕的……”

他的眼泪成颗成颗往下砸,而对面的周泉才更害怕一些。

是啊,这么多年来,所有曾经跟过喻鑫的人都被公司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开除了,他还是因为一直保持沉默,谨小慎微地从来不干涉任何决定才被保留到现在。

可最近,公司似乎也不想留他了。

而他已经五十几岁了!

如果被辞退了,又没有公司股份,以后养老怎么办?

喻鑫在的时候福利还好,等张宏利上位了,他们到手头的东西是越来越少了。

“你想怎么做?”周泉咽了口口水,谨慎道。

“我知道周叔叔只是想要安度晚年,当年的事也与你无关。”喻礼擦了擦眼泪,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看他,“我是完全没退路了,我如果想把公司做大,以后肯定会跟他们对上的,我不想死,更不想坐牢……”

喻礼瘪瘪嘴,看起来更委屈了,“所以我只能先发制人,想办法保护我自己,而且我听说周叔叔最近过得也不是很如意。如果您愿意告诉我当年的事的一些关键信息,剩下的就都不用您操心了,我会自己去查的,绝对不会连累到您,另外您可以来我公司任职。”

喻礼顿了顿,有些怀念道,“小时候还有幸吃过您烧的菜,如果有机会再尝尝就好了。”

周泉嗫嚅了一下,有些心动。

但是他瞻前顾后的性格却注定了他没有做大事的魄力,哪怕可能明天就要被喻氏开除了,也不敢一口答应下来,只是踌躇着说道会考虑。

喻礼笑着表示理解,又给他带了一份礼物。

他的妻子心脏不好,需要动手术,一直在考虑送到国外治疗,而喻礼却直接给他们选好了最好的医院又帮忙提交了申请表。

这位皮特医生,在欧洲颇有名望,可不是想约就能约上的。

喻礼主动喝干净了橙汁,表示会等他电话,就提前走了。

等出了那扇门,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甚至带上了几分不耐。

他用手指轻轻揩去脸颊上的一点湿意,快步朝着停车场走去。

直到看见靠在车边的那道高大人影,心头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突然散了。

喻礼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一头扎进祁湛怀里,双手还着他腰,埋在他颈窝深吸一口气,胸膛里沸腾的杀意瞬间平静下来。

“很累?”祁湛抚摸着他的后颈,大手在他背后轻轻地拍抚。

“嗯。”喻礼抬起头,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需要充电。”

祁湛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眼前的青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会软着嗓子,甜甜腻腻喊他“湛哥”的少年。

不在乎用任何手段引起他的注意,或是轻轻喊一声,或是整个人猫儿一样钻进他怀里,或是趁他看书时偷袭,或是想尽办法挑起他的欲.望,然后再阴谋得逞一样地嬉笑着跑来。

他的少年,回来了。

喻礼闭着眼,纵容着自己陷在他怀里撒娇,唇边却抵上了什么硬物。

他下意识舔了一口,甜的。

有些诧异地睁开眼,那颗糖就被祁湛从他微启的唇间塞了进去,甜蜜的牛奶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口腔。

喻礼扫了眼他穿得板正一丝不苟的西装,实在有点难以相信这人是从哪里掏出来的糖,总感觉格格不入。

而且这味道,太熟悉了些。

“我已经不抽烟了。”喻礼咂摸了两下嘴,微微眯起眼。

“我知道。”祁湛笑了笑,有些幼稚地伸手戳了戳他被糖块顶起来微鼓的一块,又轻轻挠了挠。

“不过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祁湛笑道,微微垂头看他,总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喻礼咀嚼的动作顿住了。

硬糖被他推到了左边,他又用舌尖顶了顶右边的脸颊,鼓鼓囊囊的像是塞满了存货的小仓鼠,可爱极了。

祁湛心头一动,突然想凑过去亲亲他的脸蛋。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喻礼一把抓住了领带,朝他那个方向靠过去,唇上贴了一层柔软。

喻礼轻轻在他唇上扫了一下,又把人放开,抿了抿唇,煞有其事地朝他点点头,“嗯,很甜。”

“心情确实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