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礼瞬间缩回了围墙后面,一颗心脏怦怦直跳,他直觉事情可能有些超出他们预期了,但还是得先摸清楚状况。
喻礼给祁湛发了条短信,说自己今天不过去了,却没有解释为什么。
他现在也没法解释。
然后又让江辰方便的时候给自己打个电话。
喻礼重新回到出租屋,把书包放下,又脱了校服和毛衣,细细打量了一番,用手指轻轻按了一下。
还好,没有被划破,只是为了护住头部被钝器打中,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不过是轻伤。
他弯下腰去翻床头柜,小朋友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他打架,但还是给他拿了一大堆药过来,内伤到外伤,发烧感冒到消炎药,基本都全了。
尤其是云南白药,几乎要塞满整个柜子了。
咬着嘴唇给自己上完药,穿上毛衣,就听到手机响了。
“喂,喻哥,怎么了,出啥事了?”江辰压低嗓子,估计是在厕所里躲着。
“江辰,帮我个忙。”喻礼低低喘了一口气。
“啥事?你说。”
“我进不去学校了,”喻礼思索了一下措辞,“我之前的敌人,把我这段时间偷偷进学校的事捅出去了,门卫查得严,不过这不是重点。”
“你帮我去老师那里那里探探口风,”喻礼沉声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还有知道的老师多不多。”
“我靠!哪个孙子干这种缺德事,你又没碍着他!”江辰瞬间炸了。
“我大概确实碍着他了,”喻礼无奈苦笑,“而且我打过他,这仇已经结下了,没有回转余地。”
“最最重要的一点,”喻礼压低声音强调了一下,“学校知不知道……是祁湛把我带进去的,以及……他们有没有查图书馆的监控。”
“行,我知道了哥。”江辰连连保证,“你放心,我找人去帮你问,课间我再去老师办公室打听一下,你先别着急啊,总会有办法的。”
他絮絮叨叨着挂了电话,喻礼依旧忧心忡忡。
他不是在意进不进的去学校这种事,说到底只是一件小事。
但是他担心这会牵连到小朋友。
而且一旦被学校知道他这种行径,本来他拿着举荐信还有可能申请复学考试,可现在……几乎是没可能了。
他也没有担保人,名声又不好,一旦被人举报,学校不会愿意承担这个风险和责任的。
喻礼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少有的烦躁。
突然,他听到乱七八糟的挠门声。
喻礼有些奇怪的打开门,就看到雪白的一团蹲在他门口,喵喵叫着,看到他开门,一下子扑上来挂住了他的裤腿,拼命往上爬。
“团团!”喻礼惊喜道,连忙把团子抱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它爪子上的灰尘和泥土。
没想到这小家伙只是被祁湛带过来看他一次,就记住路了!
“偷偷跑出来的吧?胆子怎么那么大呀你!”喻礼在小团子额头连连亲了好几口,被它嫌弃地抬起爪子挡开,然后又恩赐般地,主动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侧脸。
“嘿!小家伙!”喻礼喜滋滋地抱着它坐下,团团被祁湛养得极好,一身毛雪白漂亮,根根分明,一看就是经常洗澡打理的,而且身体也窜长了不少。
本来是巴掌大的一只,现在估计有小臂那么长了。
小团子洗白了又养肥了,这才看出来,它毛色非常纯正,眼睛是纯蓝色的,特别漂亮。看起来应该是品种很好的那类猫,再联系一下附近的别墅区,大概是哪户人家家里养了小猫,但是又厌了才随便扔了出来,被他捡到。
喻礼拿起手机给祁湛发了条短信,说团团在自己这里,就心大地抱着小团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哪怕黑色毛衣上瞬间沾了不少白毛也舍不得放手。
玩疯了滚累了,喻礼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小团子慢慢悠悠蹭到他的颈窝,用尾巴盖在他的脖子上,圈地盘一样得绕了一圈,看起来就像戴了一条特殊的围巾。
“怎么办呀团团……”喻礼抬手,顺着小团子的后背,一下一下摸着,又捏了捏它毛茸茸的尾巴,“我真的可能会……害了祁湛,他都快要高考了,还要被我这些破事连累。”
如果进不去三中,其实对喻礼来说,并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心里唏嘘遗憾罢了。
原本是这样的。
可现在,小朋友为了他已经做了那么多努力,这件事就不仅仅是他的心愿而已了。
小朋友的坚持和执拗他比谁都懂,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小孩会被影响到心情。
啧……
果然从第一次在小巷见到他起,所有的一切就都是错的么……
身心疲惫,喻礼扯过被子抱着团团睡了一觉,而本来闹腾的猫咪,也乖巧得没有动弹,安静的充当取暖器的角色。
一觉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有些暗了,喻礼被床头的手机吵醒。
“喻哥,所有老师都知道这件事了!”江辰边走边说,喘息声透过话筒传过来,明显极了。
喻礼心里咯噔一下,事情果然朝着最坏的情况发展了。
“就在中午,本来应该有老师看着我们午睡的,结果突然广播,要所有老师去开会,等下午我去问的时候,口风就不太一样了,就是说你……说……”
江辰支吾了一下,有些开不了口。
“说我这颗老鼠屎混进学校不知道想干什么,要避免我扰乱校园秩序,保护好学生安全?”喻礼淡声道。
“差……差不多吧……”江辰挠挠头,“这样就先入为主了,都觉得你都被退学了还要进来捣乱去,那你要是提出再回学校的话,可能会……”
他说着说着,也说不下去了。
“好的,我明白了。”喻礼深呼吸一口气,“那祁湛呢?有提到他吗?”
“这倒是没听说。”江辰犹豫了一下,“只要湛哥不主动站出来说什么,应该就不会被发现,毕竟谁也想不到他会……对吧?他在老师们心中的信誉还是很好的。所以现在可能都觉得你是……偷了谁的校服,那什么的……”
江辰咕哝了两道,声音越来越轻。
“嗨,那不是正常的嘛,”喻礼笑了笑,“再说了,这本来,也是事实啊!”
“喻哥!你……你想做什么?”江辰犹豫道,“要不要我现在来找你啊?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不用了,谢谢你,我没事的。”喻礼笑了,“早点回家,别让宋姨担心,然后……最近也不要跟我联系了,别人问你,就说不认识我,明白吗?”
“喻哥……”江辰有些不情不愿,“没到那个程度啦,你别太担心。”
“江辰,听话。”喻礼认真道,“你必须给我认认真真过好这段最重要的时间,听懂了吗?”
江辰委委屈屈挂了电话,希望他是真的听进去了。
喻礼抱起团团,像抱孩子一样捧着哄了哄,突然发现,这只猫,干净漂亮得跟这个乱糟糟,不透气的房子格格不入。
就像那个小朋友一样,单纯又通透,跟他完全不是一类人。
正胡思乱想,房门被人敲响,来人似乎有些急迫,停了三秒,又敲了起来。
“来啦……”喻礼打开门,果不其然是跑得气喘吁吁的小朋友,他把团团往上举了举,“它突然就跑我这来了,找着急了不是?赶紧带它回去吧,我这里可没有东西喂他。”
祁湛直接上手,把喻礼推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干嘛呀你!”喻礼有些不敢看他冰霜遍布的脸,一下一下摸着团团的毛,“你也想蹭饭啊?不行不行,我这儿真的没有东西吃。”
“喻礼。”祁湛打断他,又一次完整叫了他的名字,“你信我吗?”
“信……”喻礼眼眶一酸,连忙别过头去,“当然信你,但是小朋友啊,有些事情,或许真的不能太过强求,那样你会很累的。”
喻礼捉住祁湛的手腕,把他拉到了床边,握着人的肩膀把他摁坐在床上,又把团团塞进他怀里,然后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可惜是冷的。
他忘了,这里没法烧热水。
喻礼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走回床边,大着胆子摸了摸那堪称“男生禁地”的头发,弯下腰对上祁湛的眼睛,认真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帮我够多了。S市那么多学校,又不是只有三中呀!咱们东边不亮西边亮,之前我说必须是三中,那都是骗你的,上哪不是学习呢?我这人是不是特别混蛋?”
喻礼笑了笑,他发现小朋友的发丝特别软。
不知道之前在哪里看过,说头发软的人,一般脾气也都很好,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的。
“再说了,我之前不是还参加了物理竞赛吗?奖金是一回事,我主要是为了竞赛委的举荐信,是不是三中真的没关系,我会回学校的,你别操心我这些破事了好不好?”
喻礼顿了顿,克制不住地用手指轻轻拂过他的眼眶,看清他眼底的乌青,心疼道,“也不看看你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就要高考了,你现在应该放松心态,好好迎接这人生最重要的一环。”
祁湛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任由怀里的小团子怎么撒娇卖萌都没有看它一眼。
祁湛抬手把他的手指捉住,扣在掌心,轻声道,“你说的那封信,给我看一下。”
喻礼连忙抽出手指,在自己的柜子里翻了起来,捧出一个上着锁,藏得很好的盒子。
祁湛接过来仔仔细细读了一遍,眸光微动。
“这封信借我。”祁湛道,无比自然地装进了自己的书包,快到喻礼都来不及反应。
然后才站起身,看着喻礼道,“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试卷不想做就别做了,等我的消息。”
“祁湛!”喻礼慌到不行,一把抓住了祁湛的胳膊,手指都在抖,“湛哥……”
他放软了语调,面带祈求,“算我求你了,别再管这件事了,等你考完试……不,过两天,我就去联系一中,一中也很好的,里面还有两个我一直喜欢的老师,你别……”
“不用担心。”祁湛看他慌成这样,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我有分寸的,团团我就带走了,它晚上喜欢咬东西,怕惹到你睡不着。”
说完,就推开喻礼,自己开门走了。
铺天盖地的无力感涌上来,喻礼曾经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小魔王,以前没怕过什么,天塌下来有爸妈顶着。
后来更是没怕过什么,大不了就是一条命,他又不是给不起。
可现在,当他发现,因为他的某些坚持,某些决定,会影响到别人事,偏偏他还无力改变,这种无力感才是最令人抓狂的。
无论成与不成,小朋友的这份情谊他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而他更怕的是,会因为自己,毁掉小孩原本光明一片的大好前程!
祁湛回到家,第一次没有着急上楼,先是小心翼翼地给团团倒了猫粮,又给擦了擦爪子,才坐在沙发上,等顾顾青松回来。
顾青松到家的时候,也快九点了,他看着祁湛,满脸诧异。
“外公,能跟您谈谈吗?”
顾青松沉默了,这还是第一次,听到祁湛用这么严肃的语气和表情跟自己说话,像是准备讨论一件十分严重的大事一样。
“去我书房吧。”顾青松放下外套,转身往楼上走。
等他泡好茶,在书桌前坐定,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您知道喻礼吗?”祁湛直接开门见山道。
顾青松诧异了一瞬,又想起前两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我知道他,以前他也是我的学生,他……”顾青松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措辞,轻叹一声,“挺可惜的。”
“他本来是最有希望的学生,又聪明,又肯学。”
“那麻烦您看一下这个。”祁湛掏出一叠东西,放在了顾青松的桌面上。
顾青松一一翻开,有些讶异瞪大了眼,随着一张一张翻下去,他的神色逐渐严肃起来,甚至特意把眼镜擦了擦再重新戴上。
这里面分别是喻礼从高一到高二的所有期中期末大考成绩,在校期间参加联赛为学校夺得的荣誉;退学一年之后参加全国物理竞赛得的一等奖成绩;物理竞赛委那么多老师联名帮他写的信……
顾青松的手微微有些抖,看表情也有些激动。
翻完最后一张,他摘掉眼镜,捏了捏自己鼻梁,长叹一口气。
“喻礼不该可惜,也不需要让任何人为他觉得可惜,他本来就已经足够优秀。”祁湛淡声道。
“那你来找我,又给我看了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顾青松抬头,看着这个少有情绪外露的外孙。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交到了朋友,而且还是个跟他南辕北辙的性子。
“我想请外公帮一个忙……”
书房里低语不断,一直持续到接近深夜。
第二天,趁着中午睡觉的时候,祁湛又敲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对着一脸温婉的女老师道,“李老师,能跟您聊聊吗?”
连着一个星期,祁湛拜访了几乎三十多位老师,大部分是曾经教过喻礼的。
然后他最后去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海德明是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性格挺好,就是很多时候会比较优柔寡断一些,胆子不太大。
本来他也想再给喻礼一次机会的,可陈浩的父母确实嚣张,直接砸了他的办公室,甚至扬言要登报,这样的丑闻对学校来说是绝对不愿见到的。
所以时隔一年多,当他再次听到关于这个学生的消息时,无疑是震惊的。
更何况这还是从他们目前最寄予厚望的学生嘴里听到。
祁湛跟喻礼……
怎么看,都像是永远不会有所交集的两条平行线。
“让他回来读书?”海校长愣了一下,慢吞吞地眨了眨眼,“这恐怕有难度,高考失利的学生重新回来复读,那是正常的,因病退学重新复学,这也可以,但是喻礼……”
校长压低了嗓音,隐晦道,“你可能不清楚情况,他是比较特殊的,当年因为打架造成同学极其严重的伤情,是直接开除了。”
“而且……他退学之后,在校外……风评也不太好,这样的学生,我们学校恐怕没法收,会激起学生和老师的恐慌及不满情绪。”
祁湛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放在校长面前,“您或许应该看看这些,再判定那些谣言究竟可不可信。”
海校长将信将疑地打开,脸上的震惊之色不亚于顾青松。
“如果您是说他打劫学生的谣言,据我所知,整个三中,没有一个学生遭到过他的威胁恐吓,甚至还有不少学生受过他的救助,免得被其他职高的学生欺负。”
“如果老师会因此不满的话,您不妨看看,几乎所有教过他的老师,都是希望他能够回来读书的。”喻礼又拿出了一封信。
但这次,却是以历史系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顾青松的名义签下的担保信,表示愿意给他一个重新改过的机会,下面零零散散接近二十多个签名,几乎占三中老师总人数的三分之一了。
“而且我并不是说让他直接回来,被开除的学生想要重新入校,只要参加由几名老师联合出题的复学考试,成绩达标就可以了。这点在校规上有明文记载,只是之前没人实施过。因为大部分被退学的学生,都自我放逐自我堕落了。”
“但没有这个先例,却也并没有违反任何一条校纪校规,您觉得呢?”
“可是……”海德明还有些犹豫,话就算这么说,喻礼这段时间留给他们的印象,也让他不得不慎重。
“之前他偷偷跑回学校,这本来就是违反校规的事啊……”老校长皱着眉,中间的缝隙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现在不是三中学生了,自然没有违反校规这一说法了,”祁湛笑了笑,“因为太过思念校园生活,甚至不惜用这种办法也想回来再看看,您不觉得他的诚意很足吗?如果是扰乱校园秩序的话……”
祁湛顿了顿,“在有人举报之前,您这边有收到任何类似的,校园纪律被不明人士捣乱的情况吗?”
海德明微微眯起眼,好像还真没有。
甚至根本感觉不出有这么个危险份子的存在,他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一样,安分守己。
完全没察觉自己已经被祁湛三言两语框进了一个思维误区,海德明犹犹豫豫道,“这件事……我会考虑的……”
“校长。”祁湛丝毫不肯退让,“三中已经连续四年,没有出过市状元了吧?好像去年是一中,前年是二中,大前年还是一中。而且最近考入A大Q大的学生,好像也没有往年多了。”
“你想说明什么?”海德明严肃了语气,脸色不太好看。
甚至情况远比祁湛说得还要严重,因为最近几年的状元都出在别的学校,而一中二中三中其实本来差距就不大,唯一就是经常出特高分,三中才在这三所学校中冲出来,成为了当之无愧的S市第一高中。
但现在,这个差距已经快要被拉平了,同样的,许多有潜力的学生,在考虑学校的时候不一定会优先考虑三中,也导致他们的优质生源流失严重。
没有好的生源,难得高分,排名下降,流失生源……
根本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苦口婆心劝说顾青松把外孙转校过来,说好听点是重点培养,其实就是靠他拉分的,甚至寄希望于他能拿下今年的理科状元。
而祁湛,也从未令他们失望过。
“如果是因为某些偏见,导致如此优秀的学生不能读书,那么我对这个制度,将会感到很是失望。”祁湛直勾勾盯着海德明,毫不避讳道。
“另外,您可能不知道一件事。”祁湛又道。
“什么事?”海德明粗粗喘了口气,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在一个比他小了快三轮的学生身上感受到压力。
“这封信,不是最初的奖励。”祁湛伸出手指,在竞赛委那封信上点了点,“原本他们以为他还是哪所高中的学生,给予的奖励是保送A大物理系的名额,但是喻礼因为学籍问题,请求他们写了这封信。原本是打算换自己一个入学机会的……”
祁湛摇了摇头,从上往下看着海德明,竟莫名觉得那眼神带了几分嘲讽,“他首选的自然是三中,不过现在看起来么,只能放弃了。我听说他最近在考虑去一中,入学问题应该不大。有了学籍,他还可以参加许多竞赛,再次得奖也不是不可能,届时的奖励,估计还是保送,或者直接送去国外也说不定。”
“其实在哪上学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可惜了,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不是我们学校走出去的……”
祁湛半真半假的叹了句,收拢了一下桌上的材料,“很抱歉打扰您午休了,那我就把这些东西还回去了,这封信我也会交到他手上了。”
祁湛慢慢往门口走去,心里默数着。
一……
二……
三……
“等一下!”海德明叫住了他。
“您还有什么事吗?”祁湛回头看他,满脸不解。
“你跟那个喻礼,很熟是不是?你能不能通知他什么时候来我这里一趟?我想当面跟他谈谈复学考试的事情。”海德明道,脸上的犹豫终于变成了坚定,还有几分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恐怕,办不到。”祁湛一脸为难道,“这段时间他都在外地参加比赛,估计也是全国性赛事,回来之后约好了要去拜访一中校长的,二中里面有一个老师正好是物理竞赛委的,邀请他先去二中参观一下,等他有空可能得起码三周以后了。”
“但是那段时间我要准备高考冲刺了,实在分不出心来管这些……不然等他都谈完吧,到时候我让他给您回电话。”
“那怎么行?”海德明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步跨到祁湛面前,“就这两天,你让他来参加考试,考题会有老师提前准备的,这样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去帮他重新办学籍。”
海德明拍了拍祁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他既然这么喜欢三中的氛围,自然还是在这里才能学得进去,也更自在一些,毕竟都呆了两年多了。那这样,下周一!就下周一,你让他过来考试。”
“好吧,我会记得转达的。”祁湛朝他点点头,小心翼翼捧着东西出去了。
就好像刚才那个神情冷峻,说话夹枪带棒的人不是他一样。
直到走出大门,祁湛才松了口气,微微勾了勾唇角。
喻礼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小朋友让他出来拿回那封信,还算松了口气,就是担心该怎么安慰小朋友,说他其实真的不在意。
“收好。”祁湛把包装得严严实实的信封递给他。
“没关系的啦,你已经做得够多了。”喻礼随手把东西塞进包里,伸手过去想摸摸他的脑袋,“帮了我很多忙了。”
祁湛握住他的手指,淡声道,“校长让你下周去考试,分数够了就可以直接入学,给你重新办理学籍。”
“所以完全没……什么?”喻礼呆愣在原地,“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让你下周回去考试。”祁湛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我?”喻礼还有些迷茫,抬手指了指自己。
“嗯。”祁湛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
喻礼花了整整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整个人瞪大了眼,两步冲上去一把抱住祁湛,开心到原地转圈。
“小班长!”
“我简直爱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