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上的佛经乐天看一分钟就看不进去了,承认自己没有佛缘,让系统给他放动画片,他正在戒色,对黄片没兴趣。
系统黄片存货一大堆,动画片放来放去就一部小飞象,反正乐天也是百看不厌。
正当乐天看得入神的时候,忽觉面前有一片阴影投射下来,他睫毛上下一翻,露出一双黑得近乎幽蓝的眼睛,与站定俯身的蒋世襄对上了。
蒋世昭被那样一双宛若玻璃珠的眼睛对上,心头又是猛烈地一跳。
那么几个人,乐天就看蒋世襄还算高兴,“蒋先生,你怎么来了?”
“真巧,”蒋世昭面不改色道,“听说这里有几本绝版书,我来看看。”
世间上的大多数巧合都是处心积虑,这个道理乐天很明白,从飞机一直到酒店再到书吧,蒋世襄,不对,应该是蒋世昭正追着他。
“蒋先生要找什么书?我帮你一起找找?”乐天合上手上的佛经,客气道。
蒋世昭觉得许乐天真是个妙人,他妙就妙在他明明是正经态度,说的是正经话,面色神色也很端庄,手里还正拿着一本佛经,可偏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只勾魂夺魄的男狐狸精。
蒋世昭认为不是自己思想太过龌龊,因为庄牵玉还有秦鹤,有一个算一个都被许乐天这只男狐狸精给迷住了。
乐天见他背手沉默不言,下巴上青紫的伤看着好像更严重了点,于是又小声道:“蒋先生?”
“哦,我找过了,没有。”蒋世昭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把话头就算圆了过去,一屁股坐在许乐天的身边,蒋世昭的个子很高,许乐天也不矮,至少有个175往上,蒋世昭却是个大骨架子,坐在许乐天身边竟然把许乐天衬托出了一点小鸟依人的意思,眼神落在许乐天的手上。
葱白一样的手指,指尖的指甲修的整整齐齐,桃花瓣一样的粉色,放在藏蓝色佛经封面上,就两个字——漂亮。
“那真是可惜。”乐天手指摩挲了一下佛经的封面,心想蒋世昭这是扯什么淡呢。
这一个小动作就勾起了蒋世昭心里的痒,但和初见许乐天时的痒又不一样,他第一回 见到许乐天,瞧他那个微笑勾人的样子,恨不得立刻就把人往床上带,现在又有点不一样了,他想和许乐天谈恋爱。
蒋世昭的这个想法一出现,心就跳得飞快,像个毛头小子似的,不过可不是嘛,对他来说,这就是初恋了。
“都这个时候了,该吃饭了,许律有安排吗?赏个脸?”蒋世昭手心在膝盖上微一摩挲,很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掌心紧张得都出汗了。
乐天眯眼一笑,“说起来,蒋先生昨晚那瓶酒还在我那。”
不过打死乐天也不想回酒店吃饭,怕碰上庄牵玉,两人一言不合又得打起来。
许乐天对A市不熟,蒋世昭也一样,不过他有人,一个电话打过去,马上就安排好了。
乐天坐上了蒋世昭的车,和秦鹤的那辆外表看起来一样,里面却是要比秦鹤的车干净也气派,最重要的是蒋世昭这个人和秦鹤就不一样。
蒋世昭也看上许乐天了,但他不着急,许乐天和他客气,他也和许乐天客气,分寸把握的很好,不会把人逼急了。
“许律事儿办完了?”蒋世昭道。
乐天点头,“挺顺利的。”
蒋世昭摩挲着膝头,慢慢道:“现在离婚的人很多啊。”
乐天道:“是啊,不过也挺好的,合不来就分开,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蒋世昭偏过脸望向坦然的许乐天,轻声道:“许律的婚姻观也是这样?”
许乐天何止是婚姻观,他对这个世界一切关系的看法都是一样,合则聚,不合则散,没什么感情在他心里是牢不可破的。
即使他现在与高惠和算是热恋期,他的想法也不会改变,于是乐天点了点头,温和道:“我想这是对另一半的一种尊重,如果没有爱了不如放手让她去找新的爱人,其实好过两个人都不开心。”
“许律的想法有道理。”蒋世昭满面诚恳地赞同道。
和蒋世昭说话比和秦鹤说话舒服多了,蒋世昭会顺着话头,既不过分殷勤得让人受不了,也不会因为接不上话而冷场,乐天和他相谈甚欢,上次在飞机上也是,两人越聊越投机,司机停车了还意犹未尽。
下车的时候两人之间气氛已经很融洽了,完全成了朋友,肩并肩往饭店里走。
“许律,你一直蒋先生蒋先生的,是不是太陌生了,叫我……”蒋世昭别扭了一下,还是道,“叫我世襄吧。”
“世襄,”软绵绵的调子一处来,蒋世昭人都酥了半边,可惜不是叫他的名字,便见许乐天面色柔和道,“那你也叫我乐天吧,我朋友都这样叫我。”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乐天不用想,一定是高惠和,对蒋世昭露出一个面带歉意的表情,拿起手机接通,“喂,惠和。”
“嗯,正准备吃。”
许乐天接电话的模样真是温柔,柔声细语的,回答的也都是琐碎的事,脸上没有半点不耐。
“我?我一个人啊。”乐天压低了声音,谎话张口就来。
蒋世昭在一边听见了,不动声色并且不以为然,狐狸精不会撒谎才叫奇怪。
两人坐下之后,蒋世昭也没追问他这个电话,和颜悦色地问他有没有忌口。
乐天对蒋世昭的识趣满意极了,出轨指数瞬间达到百分之五十,而且蒋世昭真的是英俊,脸上受了伤是不羁潇洒的英俊,浓妆淡抹总相宜啊。
蒋世昭这顿饭吃得满意极了,所谓秀色可餐,欣赏许乐天慢条斯理的用餐也是一种享受,许乐天如同一副会动的画般活色生香,眼睛、嘴唇、手指的动作都是那样和谐,令人感到赏心悦目。
蒋世昭光看他就满足了。
“怎么样,还合胃口吗?”蒋世昭两手交叉,放在唇边掩饰住自己过分弯翘的唇角。
“挺不错的,”乐天优雅地抬起杯子喝了口水,“谢谢蒋……世襄介绍了一家这么好的餐厅,这顿我请了。”
蒋世昭还是第一次被人请吃饭,还是个男的,新鲜之余又觉得心痒,没有拒绝许乐天的好意,“那么,下次我请。”
乐天微微笑了下,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很腼腆地将眼睫微垂了垂,毕竟他现在也算是有妇之夫了。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定回到B市后再见面,蒋世昭下午还有事,让车送许乐天回酒店休息,一直送许乐天到了酒店房门口。
“谢谢。”乐天回身一手搭在门上温和道。
蒋世昭望着他清秀俊逸的侧脸,忍不住伸出了手,在许乐天淡淡的笑容中展臂抱了抱他,动作很快,快得令许乐天来不及反应,“再会。”
“再会……”乐天呆呆地望着蒋世昭修长的背影离开,也是被蒋世昭的英俊风度给煞到了。
说实话,凭蒋世昭的人品出身和相貌做派,他也能迷倒众生,不过和许乐天是完全相反的两种类型。
蒋世昭和许乐天吃了一顿饭,走起路来脚步都是飘的,面上不由自主地挂了一个欢喜的笑容。
外出回来的庄牵玉在大堂看到笑眯眯的蒋世昭,不由心中大喊一声不好,也顾不上说过要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了,忙风一样地按了电梯上去找许乐天。
乐天还没从和蒋世昭这顿饭里回过味来,门铃就被疯狂按响,乐天一听到这狂躁的按法就知道是谁了,干脆不理,自顾自地收拾公文包。
过了一会儿,门铃不响了。
乐天问系统:“庄牵玉是不是还蹲在门口?”
系统:“……是。”
乐天:他就知道。
按照许乐天的记忆,每一次分手都很困难,对方都会死缠烂打很久不肯放手,轻则一两个月,重则几年,尤其像这种,许乐天换了个性别的对象,上一个就会特别不甘心。
如果现在许乐天换的是男朋友,说不定庄牵玉死心的会快点。
秦鹤放走了许乐天后悔不迭,过了一会儿又反省了自己之前表现的太露骨,忙去自己的收藏里挑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全球限量名表来赔罪,然而到了酒店,一下碰上了靠在门口低着头落寞的庄牵玉,“庄公子?”
“秦总,”庄牵玉等了快两个小时,也没等到许乐天出来,心里很苦闷,身上那点公子哥的棱角都快掉干净了,看到秦鹤也没心思跟他斗鸡,无精打采道:“你来找乐天?”
秦鹤将手中的礼盒悄悄往身后藏了藏,“他不在?”
庄牵玉抬头苦笑了一下,“他在,只是不肯给我开门。”
秦鹤也不是毛头小子了,一看庄牵玉这样,大概也能猜到他和许乐天的关系,上前拍了拍庄牵玉的肩膀,“兄弟,别这样,分了就分了,大老爷们,干脆点。”
庄牵玉恍惚间好像看到了几个月前劝葛启星的自己,当时自己的态度也是这样,事不关己无法理解,甚至心里觉得为了个男人痛哭流涕的葛启星很可笑。
现在……现在自己终于也要这样可笑了吗?
秦鹤按了下门铃,没人来,他拿了手机打电话给许乐天,“喂,许律,委托书上还有一些内容我想跟你再确认一下。”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许乐天来开门了,他脱去了紧束的西服外套,露出里面的白衬衣,更显得清爽,看着门外的两人,他拉开门,先对秦鹤道:“秦先生请进。”
秦鹤像是得了什么皇帝的召唤一样,满面殊荣地进了房间,心里产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许乐天走出来带上门,没有带实,门在身后留了一点小小的缝隙,秦鹤站在门后偷偷听两人说话。
“你有事吗?”
许乐天的声音温柔中带了一丝疲惫。
“乐天,我……”庄牵玉明知道秦鹤就站在门后,也顾不上丢人了,“我真的爱你,你给我个机会,我哪里不好,你说,我改我都改,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秦鹤心想这两人果然是这样的关系,一想到庄牵玉曾经和许乐天有过亲密关系,他心里还涌上了一点醋意。
“牵玉,你很好,你真的很好,”许乐天声音哀伤道,“我们分手不是因为你哪里不够好,只是……我不再喜欢你了。”
温柔的宣判死刑,秦鹤不是庄牵玉,都为门外的庄牵玉感到心脏一疼,更何况庄牵玉本人。
庄牵玉面若死灰,咬紧着牙关,左眼控制不住地落下一滴眼泪,俊秀的脸一片惨白,“你能保证你就能永远喜欢高惠和吗?”
许乐天看他掉眼泪也是不为所动,轻声道:“我不能,你们都知道。”
是……当初他和许乐天在一起的时候,许乐天也说过,他很难喜欢一个人很久,庄牵玉没放在心上,他总觉得他会是特别的那一个。
很显然,他想错了。
庄牵玉忽然伸手揽住了许乐天的腰,身后还有秦鹤,许乐天没有过分挣扎,只静静地看着他。
庄牵玉垂首要亲,许乐天偏过脸,一个吻落在了他雪白的侧脸,庄牵玉看着他冷若冰霜的表情,真是一颗心都要碎了,“好,我等你和她分手那一天。”
“牵玉,”许乐天偏着脸叹了口气,“我和她分手,也不会找你的,”他转过脸,温柔地直视了庄牵玉的眼睛,“你在我这里,已经出局了,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