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第二天乐天想起审段少风时,段少风已经是脸肿得像猪头,腿也被砍断了一条,寒月庄子毁了大半,气没地方撒,拿自己设计的刑具使劲往他身上招呼,已折磨得段少风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乐天隔着铁窗忘了一眼被吊住的段少风,不禁头疼道:“这还怎么审?”
寒月得意道:“放心,该说的他早就吐干净了。”
乐天看了一眼容光焕发的寒月,不禁心道得罪谁也别得罪技术宅。
雪无我冷道:“杀了吧。”
一旁的铁月霜冷笑道:“一剑杀了便宜他了,再折磨几日。”
乐天:……一个比一个狠,我可爱的小雪雪应该……
雪无我颔首淡淡道:“有道理。”
乐天:“系统,他们都好凶凶,我害怕,抱紧我。”
系统:“……滚。”
乐天:“嘤。”
古镜的秘密上回寒月只说了一半,这次寒月彻底摊开揉碎了说给孟乐天他们听,“这面镜子它根本就不是镜子,你们瞧,人影照的影影绰绰的,镜子全然就是它的伪装,它其实是一幅山图,以不同的光线去折射,它的镜面也会显现出一段一段的山图。”
如此精心设计藏在古镜中的山图若不是藏着稀世宝藏根本也说不过去。
乐天负手叹息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寒月捋须道:“这古镜你不该留。”
乐天道:“你说的不错。”
铁月霜咬唇道:“那该怎么办?这古镜无论交给谁,背后之人定有法子将它抢走。”
乐天瞥了一眼沉默的雪无我,安静款的雪无我他还真有点不习惯,“雪哥,你说呢?”
‘雪哥’……铁月霜后背一麻,眼神落在雪无我身上又是害怕地缩了回去。
雪无我淡淡道:“毁了吧。”
“正合我意。”乐天对他笑了一下,雪无我这才也勾唇笑了一下。
寒月也很认同,他铸造兵器的冶火台能销利器,古镜扔进火台一瞬便沉在鲜红滚烫的炎焰之中,几人安静地看着那面古镜消失。
待古镜完全融化之后,铁月霜松了口气,似是放下了个大包袱,对孟乐天道:“孟……孟公子,我回去照顾我师叔。”
乐天点头,“去吧。”铁无疑上回又牵动了伤势,吐了许多血。
待铁月霜离开之后,乐天才对寒月道:“寒月,你有没有本事再造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来?”
寒月瞥了他一眼,捻着呼吸沉吟道:“以假乱真可,一模一样,”寒月摇了摇头,很不甘心道:“做不出。”
“就要以假乱真,看着像就成。”乐天秀美的脸上滑过一丝狠意,“想整死我,我非先整死他不可。”
寒月心里也有气,好好的一个庄子毁了,恨不能也将幕后主使抓出来上个十七八套刑具,立即两眼放光道:“好!等着!我立即开模!”
乐天不打扰寒月铸镜,给了雪无我一个眼神,两人一起退了出去。
几位老仆还在收拾打扫庄子,舀起一桶水冲刷庄子上头的血迹,水流哗啦啦地滑过,乐天与雪无我慢慢走过,低声道:“雪哥,你会不会嫌烦?”雪无我的样子似乎已很厌烦杀人争斗。
雪无我负手道:“与你在一起,不会。”
乐天脸不禁又红了红,偏过脸轻咳了一声,“你怎么越来越喜欢说这些不着调的话。”
雪无我疑惑,“说什么?”
乐天支支吾吾道:“什么一起不一起的,江湖儿女,莫要这般婆婆妈妈。”
雪无我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乐天又道:“雪哥,你怎么不说话?”
雪无我停住脚步,侧过脸面上似笑非笑,略有些之前失去记忆时的影子。
乐天掩唇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忽然拉住雪无我一直跑回了屋内,勾下雪无我的脖子猛亲了他两下,眼神黏黏乎乎的看着雪无我,面上带着笑,外头日光透进,隐隐绰绰地在两人之前照出一道光圈。
雪无我轻声道:“做什么?”
乐天脸慢慢红了,扭捏道:“你说做什么。”
雪无我道:“我不知。”
乐天飞了他一眼,似嗔似娇,雪无我心中一动,忽然低头道:“你遇上我……可还觉得欢喜?”
“欢喜啊,”乐天毫不犹豫道,“若没遇上你,当初李克说不定会要了我半条命。”
雪无我面上神色渐渐柔和,“我亦很欢喜能遇上你。”
他从前除了死,什么也不怕,宁愿做个活死人一般地活着,活着对他来说真只是一个状态,就像一棵树,风吹雨打日月变迁,做一棵沉默的树,而这个人,忽然出现,他不再只想做一棵树了,过去与未来都在这个人出现的那一刻,才有了意义。
雪无我两手捧起他的脸慢慢低头,“我仿佛已等了你很久。”
乐天跟着仰起头,紧抓住雪无我的肩膀。
两人在朦胧日光中吻得难分难解,一时情动衣裳又是落了满地,与自己所喜欢的人在一起,真是恨不得每一刻都紧紧相拥抵死缠绵。
雪无我实在欢喜他,在床上不知不觉又放松了许多,他本性就是爱说笑的性子,乐天有意开解他,逗着他说了许多荤话。
雪无我只是笑,实在听不下去了,便翻身压下,入得乐天只会叫了。
“雪哥,”乐天舒展身体躺在塌上,像只慵懒的猫一般轻抓雪无我的臂膀,懒懒道,“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死在床上才好。”
雪无我抓住他的胳膊咬了一下,“莫说‘死’这个字。”
乐天笑盈盈地飞了他一眼,“怎么?犯忌讳?那我方才说我快活死了,你怎么不堵住我的嘴?”
雪无我被他的荤话快欺负死了,心中早就翻涌跃跃欲试地想接招,却是一直憋住了,此时终于忍不住道:“只堵了下头的,来不及堵上头的。”
乐天听罢,立即欺身而上,在雪无我铁一般的身躯上乱打,雪无我由着他打,边挨打边笑,乐天眼睛一转道:“你不怕疼是不是?等着。”说罢,俯身一口叼住。
雪无我正笑着,笑容瞬间僵住,“孟兄……”
乐天抬起水润的眼,微一弯眼,明媚肆意,雪无我哪里顶得住,要去抓他的肩膀被他反手抓住,舌头卷了一圈,边用眼神挑逗雪无我。
“你……”雪无我抓着乐天肩膀的手也不禁松了力道。
这般放肆……又这般好……雪无我慢慢仰头,一双手轻摸孟乐天的脸,一直摸到他唇边,捻着他的唇角难耐地闷哼。
在雪无我结束的那一刻,乐天深深吞了下去,又将未及吞咽的全慢慢流在雪无我肌理分明的苍白胸膛上,仰头唇角带白地轻笑道:“上头的堵过了,下头的雪哥打算怎么着?”
雪无我抬起大拇指轻轻揩了揩他的唇角,低沉道:“棍棒伺候。”
乐天大笑,一把扑了上去,两人又滚做了一团。
寒月一个人在斗室做了两天两夜,终于做出一副满意的镜子,高兴得顶着满面烟灰要去找孟乐天,却被‘天罗地网’四个老仆拦住。
“莫要过去。”
“在床上呢。”
“正被日着。”
“叫声太吵。”
四人齐齐摇头,对一脸菜色寒月道:“洗把脸吧。”
寒月:……寒月山庄几时变成姻缘殿了?都给我滚!
铁无疑因伤势不便挪动,铁月霜留下来照顾他,雪无我与孟乐天这对‘狗男男’被塞了假的古镜叫寒月送瘟神一样地打发走了。
乐天也没多留,因为系统对他说林翩有危险,系统干啥啥不行,关爱女主确实有一手。
幕后主使人见来硬的不行,只能从林翩手上下手,常人是不知林翩与孟乐天的关系的,但幕后主使既然是大boss,自然有他的手段。
乐天按照系统的指引,与雪无我马不停蹄地往玉蝶山上赶,越是靠近,雪无我心中越是惊疑不定,因他已发现孟乐天要去的‘玉蝶山’与他从前所住的‘凝雨峰’仿佛是同一个地方。
“雪哥,当心。”
雪无我回过神,烤兔子的手已被孟乐天拽回掌心,孟乐天眼中全是心疼,“险些烧着了。”
雪无我镇定道:“方才走神了。”
乐天拉着他的手,小声道:“雪哥,你到底怎么了?这几日我见你一直心神不宁的样子,我们之间,你还要瞒着吗?”
雪无我静静地看着他,火光中他英俊的脸也多了一层暖色,面露郁色,垂眸道:“我……曾住在玉蝶山。”
乐天愣住,想到大部分反派的设定一般都与男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小心翼翼道:“还有谁也曾住在玉蝶山?”
“我师父。”雪无我淡淡道,没有说那也是他的父亲。
乐天松了口气,师父而已,问题不大,八九成雪无我的这个师父就是背后的大反派了,他道:“雪哥,你剑法这么厉害,你师父是不是更厉害?”
雪无我慢慢摇了摇头,“他……双手废了。”
乐天更放心了,反正男主肯定能战胜反派,他一点也不慌道:“那你师父知道你醒了,应当会很高兴吧。”
雪无我道:“他早已死了。”
乐天:嗨,小雪雪真天真,八成是假死。
乐天没直接将猜测说出,毕竟他是从联盟小世界的狗血套路里总结出来的,也没有任何依据,于是道:“那可惜了。”
雪无我望着火堆出神,过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
乐天见他神思不属,忙凑上去重重亲了一下他的脸,雪无我这才回过脸,面上仍是郁色不减,乐天笑嘻嘻道:“雪哥,你相信我吗?”
雪无我毫不犹豫道:“相信。”
乐天抿唇道:“既如此,便莫要这般惶惶了。”
‘惶惶’?他如今很惶然吗?雪无我的心头涌上一阵慌乱,随即又在孟乐天的注视下迅速平复,他不该惶然的,他已不再是从前那个被操纵的没有自我的那柄剑,他不会再害怕面对自己的过去。
雪无我低头与孟乐天额头相抵,低声道:“无论是谁,我都会护住你的。”
两人上了山,越往上天气越冷,乐天是根据系统指的图上的,避开了沿路所有的眼线,内心一阵吐槽,反派为啥要把根据地建在这么险峻的地方,这不是吃饱了撑着,你拿到古镜图有屁用,懂花钱享受吗?
越是接近山顶,雪无我便越觉得熟悉,他便是在那雪山之巅穿着单薄的衣衫一次次挥舞着长剑,在漫天风雪中一次又一次地被他的生身父亲一脚踹下雪峰。
“不行了,太冷了,休息一会儿。”乐天发现了一个小山洞,忙拉着雪无我进去躲避。
这山洞极小,突兀地在雪峰边侧,似由谁刻意凿成一般,只能勉强容得下雪无我一人,乐天直接缩在了他怀里哈气,心道武功再高也怕感冒,太他娘的冷了。
“雪哥,你对这地方熟悉吗?”乐天好奇道。
雪无我抓住他的手揣在自己的胸口为他取暖,低声道:“嗯。”
这个洞,便是他挖的。
雪无我紧抱住孟乐天,“我一定……会护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