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珍这地方,自从两个人上次分手后,顾总就一直没有来过。
现在站在门口,倒颇为感慨。
程东旭握住他的手,拇指揉捏着掌心绵软的地方。
顾总回握他,浅色眼眸眼尾微弯:“想吃鱼,程哥。”
吃饭的时候,程东旭告诉顾星关于给林知书一个代言的事。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已经有主儿了之后,正常报备。
之前关于林知书的事,两个人也已经说开了。
倒也没什么可忌讳的,正常吃饭聊天的一个过程。
程东旭也想过,自家小孩儿说的原著中,他和林知书最后在一起的事。
书中怎么说他管不着。
但在他爱上顾星之前,对林知书比普通朋友特殊一些,再多就没有了。
在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当然是自家人比较重要。
顾总不禁笑了下。
心说不知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不过,他倒没说让李玉蒿处理林知书做评委的事。
被人惦记的感觉不错,至于那一个代言,给就给了。
程东旭现在已经能够熟练的给鱼挑刺。
很大一块鱼肉,刺挑完了也不会碎,直接拿小碟子装了推到顾星面前,边问他:“笑什么?”
顾总最近仗着还在养伤,挺皮的。
人前风姿仪态无可挑剔,人后尤其是在程东旭面前,颇为恃宠而骄。
挺大的一个包间,桌子也不小。
可两个人挤挤挨挨的坐着,靠着对方的手都一直牵着呢。
顾总就反握着程东旭的那只手,举到唇边儿。
他眼尾的睫毛尤其长,瞳色还淡,眯起来的时候像是猫。
就这么半撩半笑的看着程东旭,亲了亲他的手背。
说是亲大抵不够准确,是啄了一下,停了停,又啄了一下。
顾总没有说刻意撩·拨还是怎么样。
就是亲近到一定份上了,又是这种封闭的环境,自然而然的表达了一下亲昵。
程东旭:“……”
顾星什么都不做的时候,他还忍不住亲亲捏捏的,现在还得了。
他将人抱腿上,重重的吻了好久。
最后还咬人耳朵:“星星,包厢里没有监控,也不会有人进来。”
顾总没想到他现在这么不禁撩。
这不是还在外面呢么!
而且,
他感觉程霸总在暗示着什么。
硬碰硬实在是刚不过。
顾总怀柔政策用的十分娴熟,眉眼耷拉着,可怜唧·唧:“不要,疼。”
其实要说疼,好几天也养差不多了。
就是有点儿心有余悸。
在浴·缸里的那一次,那种完全不可控和不由自主。
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程东旭下颌抵在自家小孩儿肩膀上,像只受了委屈的大狗。
倒没强行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将人往怀里按,呼吸声粗重了点,手不老实了点。
顾总看他这样,没憋住,闷笑出声。
安抚似的,就捧着人脸回吻过去了。
亲着亲着,他自己也来了点感觉。
男人么,有些情绪说来就来。
再然后,两个人低头又抬头,面面相觑。
程东旭是味珍的股东,包厢是不对外开放的私人空间。
最后就抱着人去了洗手间。
由于顾总的强烈抗议,两个人没有做到最后。
总结下来就是互相擦了个枪。
一个小时之后再出来,顾总眼角眉梢都挂着一层红晕。
唯一不舒服的地方,就是手腕酸。
回到家后,外头都已经黑天了。
两个人各自占据书房的一边,处理一些日常的公事。
程东旭要更忙一些,毕竟产业在那儿呢。
他之前为着顾星的事,耽误的事情不少,现在都得捡起来。
不过现在两个人倒达成了一致。
到晚上十点的时候,一定会洗漱准备睡觉,绝不熬夜。
程东旭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
顾总掐着点儿过去,绕到后面,往人脖颈里吹气:“警告,超时两分钟,超时十分钟惩罚睡沙发。”
程东旭笑起来,偏头捧着小孩儿的脸亲了一下。
回头,眼睛又盯上了电脑:“申请三分钟缓·刑,有一个要紧的邮件要回。”
顾总就不催了,下巴摞程东旭脑袋顶上,看他回邮件。
再然后,两个人分别洗澡。
顾总先洗,反锁着门,免得一不留神又被扛床上去。
程东旭倚在卫生间外的墙边等他,一边儿偷摸用手机又处理了几件事。
等人出来了,程东旭呼噜一把对方的脑袋,再进去洗澡。
洗澡之后,又顺带将里面的水渍都收拾干净,免得小孩儿晚上要上厕所再滑倒。
顾总睡前刷手机。
等程东旭上床了,滚一滚就进人怀里了。
程东旭揽着他,低声跟人商量:“明天要出差,快的话两天回来。”
顾总抬头看他:“我能去吗?”
要是搁以前,顾总说不出来这话。
都是成年人了,即使再亲密,但该有的圈子和个人空间还是要有。
细水长流才是长久之道。
追太紧未必留得住,指尖沙一样,越紧越无法把握。
可是心里还压着事呢。
即使程东旭说能想办法,对顾总来说压力是的确轻了,但凡事哪有百分之百的没问题。
两个人和好之后,谁都没提过这个事。
都不是碰到点事就咋咋呼呼呼天抢地的人,但心里就真不会想?
顾总不说什么,上班也正常上。
但一丝一厘的相处机会,每天见面的相拥而眠,那都珍惜的跟什么似的。
程东旭就笑,一用力就将人带自己身上了。
两个人叠摞着,再亲近没有:“下次吧,是去g市,那里蛇虫鼠蚁很多,你不是看不了这个?”
g市是挺南边儿的地方了。
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都十分闷热,时常有蛇虫伤人的新闻。
顾总两辈子都是北方人。
曾经最没有风度的一次,是去南方出差,结果草坪里游出条长虫,差点吓的他上树。
顾总想一想,就泄气的趴在程霸总胸口:“行吧,那你当心点。”
其实比起怕东怕西,当然是陪着程东旭更重要,但程霸总拒绝的很干脆,想必有什么事不方便他参与,所以也不强求了。
出差的事儿说完了,程霸总补充发言:“星星,我们有两三天见不到。”
人·肉垫子挺舒服的,顾总表情惬意,无知无畏的:“嗯”
程东旭挺了下腰:“味珍的时候我都看过了,伤好像好了,要不要?”
顾总摇头:“不要。”然后将程霸总弃如敝履,就要下来。
程东旭没让,抱的人死紧。
他隐约也猜到点什么,低声道:“是我的错,那天……气狠了,以后不会了,试一试好不好?要不我去厨房……”
“厨房?”
“这次之后你要是觉得气儿不顺,刀给你,任君处置。”
顾总:“……”
反正就是笑到停不下来,这也太狠了。
再然后,顾总就扒拉开程东旭的睡衣,亲了人胸口一下。
算是个默认的意思。
不过还没开始呢,就觉得腰先疼了(幻觉)。
顾总有点儿犹豫的:“那就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好好表现。”
这天晚上,两个人来了两次。
第一次柔和又绵长,是与激烈完全不一样,但爽感和亲密度完全不输的一次。
等完事儿了,顾总食髓知味。
他戳戳某人的腰,兴冲冲:“要不……再来一次?”
第二天一早,程东旭先将顾星送到了双星娱乐。
这之后,他才去赶飞机,姜复随行。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东北某地降落。
程东旭从老爷子那里得到的地址很偏,还翻了一小座山,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晚上六点多。
程东旭一路问人,走到偏僻村庄的最东头。
两间破败的土砖垒起的房子,干树杈被花花绿绿的塑料袋绑起来做围墙,院子里养着鸡,还有几垅菜地。
姜复背着大背包,脚底下踩着一泡……鸡屎
不是他眼神差又倒霉,完全是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再看自家老板,平日里多爱干净的人,居然面不改色。
就有点犹豫的问:“老板,是不是找错人了?”
程东旭其实心里也有几分不确定。
他示意姜复不要乱说,静默片刻道:“总是要试一试才知道。”
话音落,老旧的木门从里面打开。
土平房里走出来个肤色黝黑的老头,六七十岁的样子,脸上的皱纹很深,但双目并没有上了年纪的人那种浑浊,非常清亮精神:“哟,来的挺快。”
老头背着手走到木栅栏前,仔细打量程东旭。
摇头嘿了一声:“富、贵双全的命,跑这地界干什么?回吧!”
程东旭心头一跳。
不为自己命好,就是那种看到希望的感觉,拿出早准备好的顾星的照片:“大叔,那您看他呢?”
老头就着程东旭的手看那照片:“死人……不是,是快死的人,你为他来的?”
这么着又感兴趣了,拿过照片细细端详:“奇了怪了,居然会看错。”
如非必要,程东旭不打算说顾星重生的事。
好在老头也没问,直截了当的说:“你是要救人?”
程东旭自小稳得住,此刻也不禁心情激荡。
他颔首:“求您帮帮我。”
老头看他:“注定要死的人怎么救?拿你的命来换?”
姜复憋着气,心里说什么狗屁高人,但毕竟不敢冲动,强挤出笑:“那您老给想想办法?”
老头却不看姜复。
只盯着程东旭:“一命换一命,你干吗?”
来之前,程东旭想过自己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银行卡是准备着的,要多少钱都给。
可还真没想过,原来这世界上竟存在以命易命的事。
最开始的时候,心里挺震惊。
再后来,就是松了口气,有办法就好。
程东旭摇头失笑,小孩儿晚上偷偷跑阳台抽烟,烟盒子藏鞋柜里,都当他不知道么。
这么担惊受怕的,什么时候才能长肉。
姜复被老头的问话惊住了。
再然后,就见自家老大竟然还笑,笑完了还挺郑重的回了老头的话:“那……拜托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