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泰是个武术指导,只能在小剧里打转的那种。
即使如此,他也能看出坐着的年轻男人,一定是平日自己接触不到且得罪不起的那种。
陶泰推开抱着自己胳膊的女人,但没有立即跑。
他好歹也会几招几式,看看情况再说,没准是来了什么大机会。
“这位老板,你是不是找错人了?”陶泰小心且谄媚:“我叫陶泰,您有事尽管吩咐。”
“没什么,找你聊聊。”程东旭波澜不惊的,而后偏头看了姜复一眼:“我要和他单独说话。”
姜复走过去,一手刀砍在陶泰身边女人的脖颈。
而后,他扛着人,和另外一个兄弟进了旁边的卧室,关上门。
客厅里寂静下来,
陶泰脖颈微凉,为刚才走过来的男人身上那种不好惹的感觉。
好在,坐着的男人看着斯文多了。
他看到男人垂眸整理了一下袖口,下颌虚点旁边的沙发:“坐,想向你打听个人,报酬……一定会让你无法拒绝。”
陶泰看了卧室门一眼,总觉得有些危险。
不过他还是走了过去,反正保镖不在。
有钱人都弱不禁风,保镖都遣开,还能把自己怎么样?
无法拒绝的报酬……十万二十万的他就很满足了,陶泰克制着激动,快步走到沙发上坐了:“您尽管问!”
程东旭从手机里调出顾星的图片。
他不想让陶泰看到太多小孩儿的美好,图片是从公司合同上照的二寸照片。
然而纵然最普通的照片,上面的少年看上去依旧神清骨秀,让人挪不开眼。
眉宇压低一瞬,程东旭递过手机。
看陶泰目色有异,显然认了出来,他很快把手机收了。
多让这等货色看小孩儿一秒钟,程东旭都觉得无法忍受。
陶泰手背的疤痕隐隐作痛,心底又不免有些痒痒。
怎么隔了一年多不见,这小子比当初长的还招人了,到嘴的天鹅肉飞了,可惜啊可惜。
程东旭看他双目游移中透着痴迷,心底戾气腾然升起。
面上却并不显露:“听说顾星曾和你呆过一个剧组,为人怎么样?家里的亲戚追求他,但到底是娱乐圈的出身,想着打听打听。”
他满可以用轻佻的言语,譬如说顾星是自己看上的小情人,来诱惑出真相。
但不愿意在人前轻贱,便换了说辞。
陶泰了然,一时又嗤笑顾星当初如何坚贞不屈。
现在不也去勾搭有钱人了?
他可不想被秋后算账,故作为难的迟疑了一会儿:“说起来我跟顾星的确熟悉过一阵子,可是他……他这个人看着清白干净,可谁能想到,为了让我将他戏里的武打动作设计的更好看一些,还约我去剧组的杂物间,不过我拒绝了。”
男人垂眸不发一言,像是在考量什么,陶泰更来劲了:“唉,圈里多的是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他小小年纪就心机深沉,还是少沾染为妙。”
程东旭看到顾星与顾海打架的视频后,怀疑顾星接近自己有目的,曾让宋勤调查过他的过去。
他还记得自己问时,小孩儿云淡风轻的:“和剧组的武术指导学过几招。”
然而事实上,顾星最初的时候的确和武术指导学过几招。
后来他调查的结果,顾星那部戏半途辞演了,后来还报班正经学习了很久的防身术。
在那个剧组的杂物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说的清楚。
但现在听陶泰说起顾星在杂物间勾引他,程东旭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占便宜不成,贼喊捉贼。
陶泰还要再接再厉的黑顾星一把,却禁不住了口。
因为方才垂眸不语的男人,现在目视着他,明明很英俊的长相,但那眼神却让陶泰后脊骨窜上一股凉风。
“哪只手碰的他?”程东旭淡声问,却无端带起一种危险之感。
“听不懂你说什么,你想呆呆着吧,我还有事……”陶泰起身想走,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拽了回去。
听到客厅的动静,姜复开个门缝看了一眼,又关上了。
他拦住想要冲出去的兄弟:“你是不是傻!不过是个总骗人上床的人渣,我们私底下解决就完了,少爷亲自过来,没准是专门为谁……嘿!”
客厅里,
陶泰畏惧的缩在墙角。
他以为的弱不禁风的有钱人,动起手跟个野兽似的。
压根没有他还手的机会。
陶泰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会得到这种无法拒绝的报酬,他将顾星说成天仙都成。
程东旭逼问出了储物间的事。
听到小孩儿差点被逼跳楼,心跳都像停了一拍,一脚踹在了陶泰的胸口。
这一脚差点让陶泰将苦胆吐出来。
他想要求饶,恶魔一样的男人随手拿起桌上用剩一半的卷纸,塞进了他的嘴里。
男人来时打理整齐的头发,额上垂下来两缕。
如果是顾星在这里,大抵会吹个口哨,可陶泰从男人身上看到的,唯有无所顾忌的暴戾。
见男人目光在他两腿中间扫一眼,陶泰有不好的预感。
“唔唔唔……”他拼命往后缩。
但他的两只胳膊,一只骨折一只脱臼,没办法自救。
只眼中满是祈求和懊悔。
“希望你以后想起顾星,就会想起今天的一切,惊恐、畏惧、疼痛,这是你企图侮辱他的代价。”程东旭慢条斯理的道。
话说完,他嫌弃的扔了一件衣服在陶泰肚腹处,而后,重重踩了上去。
“出来吧。”程东旭看了卧室门一眼,去卫生间洗手。
姜复开门,看到委顿在墙角已经昏迷过去的陶泰,笑嘻嘻:“老大,像这种事,下次交给我做就好了,您歇着。”
姜复包括手底下的兄弟,曾经和程东旭一起接受过一些训练。
后来程东旭在武力上也通通将他们收服,所以有时候情不自禁的,就会冒出以前的称呼。
程东旭手背指骨刺痛,一看破了皮。
这点疼本来不算什么。
可不知十指连心还是怎么的,牵牵绕绕的像尖刃划在心脏上,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的人,轮不到旁人欺负!
程东旭眸中的戾气渐渐收敛到深处,又是那种淡漠疏冷的模样。
只是心底却有波澜起伏。
他差点就忍不住打死陶泰。
这样的冲动和怒气,失控的让自己都心惊。
“剩下的事你负责,他,”程东旭扫一眼陶泰:“量刑最高的一档,等进去了,找几个人好好招待。”
“放心吧老大,咱们查出来的,这孙子不说迷·奸、强·奸好几个人的事,单容留吸毒就够他喝一壶的。”姜复回道。
等自家老大走了,姜复揭开陶泰肚皮上盖的衣服,倒吸一口气。
看着都疼!
顾星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还是漆黑一片。
倒不是他睡到了晚上,而是程东旭将遮光窗帘拉的太严实,大中午的,愣是像月黑风高夜。
他坐起来,揉揉鼻子。
梦里打了好几个喷嚏,也不像感冒,难受。
看到顾星下楼,冯妈问要不要上菜。
顾星端着冯妈给的养胃汤,一边喝一边溜溜达达的去厨房看:“这么多菜?”
“程少打电话来了,说中午回来吃,还问您醒了没有。”冯妈道。
“哦。”顾星想起来了,周末嘛,程霸总好像不用上班。
“顾少,您要先吃一点吗?”冯妈问,顾少胃不好,饮食上最等不得人的。
“唔……我打电话问问。”顾星犹豫了一下。
他是想先吃的。
但看在程霸总早上端水上楼,还喂他喝的份上,客气一下……没毛病。
电话响一声就接通了,没等顾星说话,那头先开口了:“醒了?我马上到家,你乖一点,等我。”
“……哦。”顾星挂了电话,还有些回不过神。
乖一点?
那不是床上才……程东旭又想……绝对不行!
心有余而腰不足啊!
顾星觉得自己,好像需要再病上几天。
顾总的装病计划,到底没有立即实施。
主要是程霸总太迷……不,是他带来的外卖糖醋鱼太迷人。
“味珍不是不外带吗”顾星美滋滋的夹鱼肉吃。
话问出口,自己倒先笑了。
他当霸总那些年,特权也没少享受。
倒忘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一条。
顾霸总坐在顾星的左手边,闻言捏了捏他后颈,笑了下:“你可以。”
他起身上楼,很快拿了一张VIP卡下来:“想吃什么,以后打电话订就可以,自己去,带上这个。”
程东旭并不是需要刻意显摆什么的小年轻,并未再多说。
其实他在味珍也有一点投资,回头将顾星的电话告知对方负责人,打电话预定是很小的一件事。
味珍的卡做的挺像样,和装修如出一辙的古色古香。
顾星拿起来看。
黑色的卡片,衬的少年手指白皙秀挺。
程东旭握住他的手腕,捏了捏,又放到唇边亲了亲。
很下意识的动作。
很轻很慢的,带着一种怜惜的味道。
温热的鼻息喷在手背上,配上顾霸总修眉俊目的一张帅脸,像加了buff。
顾星被他亲的,都有点反应了。
动物求偶的时候,会叼虫子、兔子等等猎物作为礼物。
顾星觉得自己懂了点什么。
他有一瞬间的动摇,但明天还有正经事。
于是,顾总惋惜的拒绝:“程哥,我胃还是有点难受,不想剧烈运动。”
程东旭顿了一瞬,失笑。
他不常笑,笑起来的时候却很好看,有一种雁过长空的疏俊:“知道了。”
之前顾总忙着吃鱼,倒没怎么留意程东旭。
因为味珍的卡打岔,就看见了他手骨的伤痕。
程东旭在陶泰家里洗手的时候,指骨虽然带着血丝,但顶多有点红。
到这会儿受伤激出的血液凝固,就有许多暗红的小口子显露出来,密密麻麻的,看着还挺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