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老公和儿子

顾希回来的事情并没有在这寂静的夜晚引起什么轰动,只有守门的莫树和莫猛知道。顾希按照记忆中的家走去。

莫莫族的房子都是草坯房,然后在房子的正面有一个太阳的标志,太阳是莫莫族的腾图,每个莫莫族的族民背上都有一个腾图,在原始社会,部落的腾图是非常重要的,因为那代表着你的身份,就像现代身份证一样。

部落腾图是部落里的巫用特殊的药汁刺上去的,不会褪色,必须用特殊的药汁才能洗掉。但除非换部落,否则没有人会洗掉腾图。

然后再来说说土坯房。这里的土坯房跟中国五六十年代的土坯房有些类似,但还没有中国五六十年代的土坯房来的好,这里的土坯房是用黄泥、水、木头和干草建造而成的,有点像帐篷,这也充分体现了原始人的智慧。

土坯房的建造是这样的:

首先,在空着的平地上,打好木桩子。侧面和背面的木桩子会打很多个,前面的木桩子因为要留门,所以相对会少几个。屋顶用的是木藤或者竹子,把木藤或者竹子弯成U形,不过口子向下。口子绑在两端的木桩子上,两端各打了多少个木桩子,就有准备多少的木藤或者竹子,就像现代屋子上用来支撑屋顶石头沙子和混泥土的钢筋。弄好屋顶之后是两边和前后,再弄来木藤或者小树木或者竹子,横向绑在木桩子上,这相当于四面墙壁。

其次,屋子的外形打造好之后,就要用干草、黄泥和水。黄泥和水拌成黄泥浆,因为黄泥有粘性,再把干草搓成很粗的草绳,放在黄泥浆里用脚踩,等干草上全部都是黄泥浆之后,再把干草放到屋顶,干草很长,因为要从屋顶放到两侧的地上,就这样一根一根密密麻麻的干草,如同瓦片和砖头,放好了屋顶也等于两侧的墙壁也有了,接着放前后,前面空出门的位置。放好之后,把补上黄泥浆,把整个屋子除了门之外的地方都补上黄泥浆。而黄泥浆下面有干草,也不会漏。

最后,一间草坯房就造好了,就是翻版的帐篷。但是草坯房里是空荡荡的,没有家具。草坯房可以做的大一点,里面一边睡人,一边放东西。睡觉的地方会铺些干草,再铺皮草。

顾希顺着记忆来到白家,白家的土坯房算是小的,以前只有他一个人住,他是兽,吃的是生的肉不开火,后来原主跟他组成了家,住在他的家里,也是不开火,白打了肉就拿到原主阿爸家,原主阿姆会给他们弄吃的。所以,白的家里还是只睡觉。

顾希来到家门口,门口有木门,木门是用木头和木藤做的。顾希拉开木门,里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他拉开木门的时候,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白,阿球,我回来了。”顾希用问心无愧的语气轻松的道,中间还带着几分愉悦。

兽对气息是非常敏感的。刚才顾希拉开门的时候,里面的白和阿球已经闻到了他的气息。阿球是个两岁半的小崽子,已经化形了,但小崽子的人形并不完全,他是人的身体,但有两只兽耳朵和一条兽尾巴,非常的可爱。

兽人化形是从一岁到20岁,如果到了20岁还不能化形,那么就永远都不能化形了,且他会渐渐的褪去人性,成为一直懵懂的动物。

小崽子是萌蠢萌蠢的,他闻到了阿姆的气息就赶忙跑了过去,在他纯净又幼小的心灵里,还不知道阿姆抛弃了他,也不知道他的阿姆是那么的不喜欢他。原始人的想法很单纯,就像雌性和雄性生崽子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不会去想喜欢不喜欢。

“阿姆。”阿球像个小圆球一样的冲进顾希的怀里,黑暗对他来说,仿佛不能影响视觉。是的,黑暗不会影响雄性的视觉,雄性有动物的天性,跟纯人雌性不同。

顾希一手拎着竹林鸡、一手拿着背心,任由阿球冲击他的怀里。

白躺在角落的干草堆里,他虽然没有化形,但其实他非常的聪明。他听巫说,他阿爸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兽人,是个非常厉害的勇士,他对阿爸是没有记忆的,因为阿爸死的时候他还太小了,而他的阿姆是生他的时候去的。在原始世界,雌性生孩子去世的很多,因为他们十三四岁就生孩子,身体还没有发育成熟。也因此,造成了雄性多,雌性少的局面。

白阿爸去世了,白一直生活在他和阿爸的家里,平时靠巫和族民的接济过日子。但是,族民自己吃的也有限,所以并不乐意给他。不过,巫强制性的要求他们抚养白,每户人家一天,轮流。莫莫族是个小部落,一共才100来户人家,轮流抚养白的话也不勉强,等于每户人家一年到头才三天。

只不过,没有父母的孩子注定是非常可怜的,小的时候,他看着那些小兽人可以向阿爸和阿姆撒娇,而他……家里只有孤零零的他。形影孤单的话,不喜欢呆在族里,他喜欢往外跑,所以他经常天一亮就出去,等到天黑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有时还是满身的伤痕。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巫虽然接济他,让他不会饿死,但也没有花多余的心思在他身上。等大家意识到的时候,白已经长大了,有了非常了不起的身手,可以打很多的猎物。

那一天,白向往常一样去打猎,打好猎物直接饱餐,饱餐之后,他就去水里洗个澡,然后在岸边晒晒太阳,白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全身突然发热,整个人想要爆炸一样,他特别想找雌性交配。正当这个时候,他看到莫亚走了过来,他顾不得思考,就朝着莫亚扑去。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过了很久了,而莫亚已经在他的身下昏迷了,下身一片血肉模糊。兽的尺寸哪里是雌性可以承担的?白很想不管他,他对莫亚也不熟悉,他平时白天出部落,晚上回去,对莫亚在部落里被坏了名声这件事也一无所知。他对雌性没有像一般雄性那样仁慈,他骨子里非常的无情。但是,莫亚的族长阿爸在白还是小崽子的时候,对他非常的照顾。每次给白的肉都比其他族民要多,每次碰到白的时候,也会跟他打招呼,所以想到这些,白还是把莫亚给带回了部落里。

后来,莫亚怀孕了,和白成了一个家庭。

两人“结婚”三年,有了小崽子阿球,但是白再也没有碰过他。他是一只聪明的兽,虽然原始人的词汇掌握的不多,对厌恶、憎恨这种词汇更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是白能感觉到莫亚是不喜欢他的、讨厌他的、看不起他的。

尽管这样,白还是细心的照顾莫亚一家,因为莫亚为他生了一个小崽子。白很喜欢阿球,阿球是他冷漠的血液中,唯一的柔软。白知道莫亚不喜欢阿球,但是他没有说,一是因为幼小的崽子听不懂这个,二是因为他不想让他的小崽子伤心。

顾希虽然看不清白,但是那大大的一团躺在那边,他能看到阴影。更重要的是,他在原主的记忆里知道白是一只老虎……跟尹陌长得一样的老虎。

顾希看了白一眼,然后蹲下身,在阿球的小耳朵上亲了一下,阿球毛茸茸的小耳朵抖了抖,他发现他喜欢阿姆的这个动作。

“阿姆,你打了肉吗?”他的鼻子很灵,他闻到了肉的味道。他们已经好几天没吃肉了,自从阿爸受伤,家里的存肉已经吃光了,现在每天靠阿嬷采摘的野菜野果子过日子。但是他喜欢吃肉,不喜欢野菜和野果子。

白是一只大老虎,阿球是一只小老虎。

“对,阿姆打了肉,还有蛋,明天我们就吃肉和蛋。”顾希道,“以后你阿爸不能打猎了,阿姆去打猎。阿姆这两天在外面打猎,已经学会怎么打猎了。”

“阿姆你好厉害,我长大了也要打猎,打很多很多的猎物给你和阿爸。”阿球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道。以前他叫阿姆的时候,阿姆不会理他,但是今天的阿姆真好,特别的……温柔两个字原始人不懂。

白趴着脑袋,在黑暗中注视着顾希和阿球的互动。他有些疑惑,这个人不是跑了吗?从昨天早上出去采野菜,后来一直没有回来。部落里的人今天来看他,发现这个人不在,于是开始传这个人逃走了。

白对莫亚的离开没什么想法,他准备去死了,把自己的肉留给儿子吃,他觉得莫亚不在真好,省了一个人吃肉,他的小崽子可以多吃几顿。可是,这个人怎么回来了?尽管白很聪明,可是他想不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但既然他回来了,他就要把他的打算告诉他,不行……还是再等等吧,万一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他,这个人拿了他的肉逃走了怎么办?他的小崽子不是要饿死了吗?

于是,原本打算仁义求死的白改变了主意,想先观察他的雌性几天,再去求死。

顾希把鸡蛋和竹林鸡放在一边,他抱起阿球:“我的小崽子真厉害。”阿球原来肉嘟嘟的,因为白会打猎,所以他吃的很好。可是这段时间,由于白腿断了,不能打猎了,他的伙食差了,已经有点瘦下来了。但本质上,还是一只肉嘟嘟的小崽子。

被夸奖的阿球非常的高兴,他伸出舌头舔了舔顾希的脸:“阿姆,我想吃肉。”

说的再好听的小崽子,现在也是一只小崽子,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吃肉。其实顾希自己也饿了,原本这只鸡他是想留着明天早上炖汤喝的,但是听着小崽子软软的奶声,感受着自己那胃部传来的揪起来的感觉,顾希心一横,晚上吃。

不过家里没有石锅,且平时也不做饭,所以要去原主阿爸家做饭。于是,顾希对白道:“白,我带着小崽子去我阿爸家煮肉。”

白深邃有狠厉的视线盯着顾希,最后发出一声低低的叫声。

顾希抱着阿球在部落里走,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个时候的原始人都已经睡下了,他们是真正的早睡早起。不过部落里每隔一段路都点着火堆,火堆有两个用处,一个是防止晚上有野兽偷袭过来,二是留作火种。

顾希顺着记忆来到原主阿爸家,原主阿爸作为曾经的莫莫族族长,家里的房子比白家要大。顾希敲了敲木板门,里面传来原主阿爸的声音:“谁啊。”

原始人没有聊天的习惯,他们就算是晚上睡不着,也是闷声不响的躺着。

“阿爸,是我。”顾希出声。

顿时,里面传来激动的声音:“是莫亚,是莫亚回来了。我就说莫亚不会跑的,他们不相信,我的莫亚终于回来了。”虽然原始人的词汇不多,虽然他们的文明很落后,但是他们对部落是非常看重,对于叛逃出部落的人的惩罚也是非常重的。由于莫亚的事情,他们今天被人指指点点的,心里很不好受,现在终于放心了。

原主阿姆打开门:“莫亚,你这两天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大家都说你抛下白和阿球走了,你……你……”

“阿姆,我去打猎了。”顾希道,“白的腿断了,只能休息,我……我最近想了很多,我长大了,我还有小崽子要养,我不能懒下去了,所以我去打猎了。阿姆,我打了两天,我打到了一只竹林鸡,还有几个蛋。”说着,顾希露出羞涩的笑,又带着一抹得意。

有点任性和骄傲的莫亚,才是原主。

“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受伤?”原主阿姆听到儿子能去打猎了,最担心的不是猎物,而是他的雌性儿子有没有受伤。

顾希摇摇头:“我没有受伤,是神兽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