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背着背篓从卫生所跑到地上,看到躺在地上的吕玲玲,实在心情复杂。吕玲玲的脸色苍白,但还没有晕倒。有人用衣服包着她的腿,防止出血。
顾希掀开那衣服,看着吕玲玲小腿上的伤口,忍不住眯起眼,锄头从人的正前方着地,怎么可能伤在小腿肚的地方?小腿肚地方碰不到骨头,看似流血很多,但其实就是掀起了一大块的肉。
顾希用酒精把她的伤口擦了一遍,倒了止血消炎的药粉,又打了一针,血止的很快。接着他又拿出针线:“来几个力气大的嫂子,帮我按住她的身体,按住她的脚,我要缝她的伤口。”
“我来。”妇女主任吴兴媳妇第一个上。
“我也来。”会计第二个。
“还有我。”几个干活有名的妇女都上了。
他们看着顾希用针线缝吕玲玲的小腿肚,觉得那像缝在自己的腿上一样,疼死了。但同时,眼中又不由的生出一抹敬佩。打针、缝线,乔知青样样都会,真是好厉害。比邻村的大夫厉害,感觉跟医院里的大夫一样。
“啊……”吕玲玲大叫,“乔望,乔望你要干什么?乔望你这个混蛋,你不要以为下乡就可以欺负我……我要告诉我爸,告诉你那个贱人妈……”
面对吕玲玲的破口大骂,顾希无动于衷。他缝好伤口,再用白色的纱布把伤口包扎起来,最后绑了一个可爱的蝴蝶结:“拆线之前不要碰水,医药费六块八。”
“我……我没有钱。”吕玲玲眼睛一转,看到跟着来的乔舒,她顿时看向乔舒,“姐姐……大姐,我下乡没有钱,家里的钱爸妈都给乔望了,你帮我付一下吧,姐姐……”
顾希对女人其实很宽容的,生活在他那个年代的女人,打女人是可耻的一件事。更何况吕玲玲才17岁,在顾希这个老妖怪的眼中还是个孩子,但是有些人就是不懂教训,他也不愿意耐着性子陪她玩。简单来说,吕玲玲这种档次的人,还不值得顾希花心思来玩游戏。论花心思,他对这个世界的男主还能生出几分期待。顾希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吕玲玲:“趁着大家都在,我就说一说我家里的事情,本来还想给你留点脸面的,但既然你不要脸,我倒是也无所谓。我叫乔望,今年16岁,乔舒是我姐姐,今年26岁。
14年前,我从军的爸爸为国家牺牲,国家送来了抚慰金和每个月10块钱的补贴。而同年。我妈带着我和姐姐改嫁到吕家,抚慰金和补贴,都是我妈拿了,我妈改嫁的时候,吕玲玲的爸爸吕伟和前妻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吕玲玲。
十年前,我姐16岁,吕玲玲的大哥貌似17岁,国家给吕家下了下乡的名额,吕玲玲的爸爸以养育我们姐弟有恩为理由,要求我姐姐代替他儿子下乡。
我和我姐姐是革命烈士遗孤,国有律法规定,烈士遗孤是不用下乡的。而且,当年我妈拿的抚慰金和后面部队给的每个月10块钱的补贴,足够养育我和姐姐成长成人了。更何况,我爸爸去世前,在县城买了房子,后来我妈改嫁了,那房子出租了,出租的钱也是吕家拿着。我不知道吕家有什么脸面,还要我姐姐还恩情。
我姐姐是个善良的人,她不忍心让我妈妈难做人,她就下乡了。
直到今年,吕家又来下乡的名额了,吕玲玲的爸爸要求我代替吕玲玲下乡。可惜的是,我的户口已经迁移回乔家了,在下乡名额来之前,我已经自愿报名下乡了,吕家无法逼迫我。所以吕玲玲不得不下乡。至于吕玲玲说的,他爸爸给我钱,那更是可笑。我家县城的房子后来不出租了,因为吕玲玲大哥结婚了,吕家房子不够大,所以住到了我家。天下间哪有把前夫的房子,让给二婚丈夫的儿子住的道理?何况,我爸又不是没有儿子,所以我提出,把房子卖给吕家,吕玲玲的爸爸这才给我钱。
我倒是没有想到,吕玲玲还想倒打一耙。”
听了顾希的话,大家实在震惊。
其实二婚的家庭不少,就是村子里也有二婚的,也有为了继子继女对亲子亲女不好的,但其实这样的不多。可事实是一回事,听着顾希说又是另一回事,要知道说书的故事总是特别容易打动人。
“众位,还有一件事还希望大家帮个忙,我和吕玲玲有家庭矛盾,今天用的这些药,还希望认识字的帮我抄下来记下来,免得到时候我再被她倒打一耙,利用这个要我赔钱,那我就是好心做坏事了。”顾希又道。
赔钱两个字让众人心一紧,刚才吕玲玲不就是咬着钱不放吗?
“我这里有纸笔,我来记下来。”开口的是记分员。
“谢谢。”顾希道。
“不客气。”
“还有两点,第一,下次吕玲玲要换药之类的就不要找我了,我怕惹祸上身。第二点,吕玲玲不肯付医药费,这样一来,以后村里有人看样学样,那卫生所的药用光了,哪来的钱再去采购药?难道要用村里的钱给大家看病吗?”
这件事情可大了,村里的钱是大家的钱,是到了年底要给他们用工分换钱的。关系到自己的利益,大家纷纷要求以后先给医药费再看病。就是医院里,也是先付医药费的。而今天吕玲玲的情况,如果她不给医药费,直接从她年底的工分上扣。
这些事情说明了,顾希就回了卫生所。
而吕玲玲还坐在地上呢,最后吴队长实在烦的很,让一个妇女把她背回去了。
顾希在回去的路上问444:“杨洁有没有行动?”
444道:“还是老样子,做了各种甜点拿去黑市。”
“好,继续跟踪,等杨洁的事情解决了,你就能见天日了。”顾希道。
“……宿主,我还没有死。”444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顾希哈哈大笑。
吕玲玲这点事情顾希不看在眼里,无非想要敲诈他,为了他手中的1500块钱。只是,顾希不明白的是,以吕玲玲的脑子,怎么能用这个办法的?
他今天说的那些话,绝了吕玲玲的念头,这个伤她是白白受了,只是不知道幕后蛊惑人心的是谁,难道真的只是吕玲玲自己?
这些小孩子们的小把戏顾希很快不想了。
回到卫生所,他先把那些草药翻了翻,过几天张大山拘留的七天时间到了,该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顾希洗好衣服并晒好,去鸡窝看了下,发现两只鸡下蛋了。这两只鸡都是母鸡,会计和杨书记拿来的时候,刚好是下蛋的时候,所以几乎每天都会下蛋,但因为刚换了鸡窝还没习惯,所以第一天没有下蛋。昨天吃了牧草和蚯蚓,今天就开始下了。
顾希把两个鸡蛋拿出来,顺便打了鸡蛋羹。
等乔舒和张余来了之后,他们开始吃早餐。水煮蛋和牛奶一直没有停,几天下来,乔舒和张余的脸色好了很多,尤其是张余,原来瘦的像竹竿一样的人,现在看上去有点肉了。
等到8点的时候,吴三林他们来了。
顾希照样考问知识,张勇强和杨富国是背的,吴三林是读的。考了预习的作业之后,他又考了前几天的草药知识,张勇强倒是还记得,吴三林因为是读的,所以没有压力,但是杨富国有些地方忘记了。
顾希端来一大碗蛋羹,分成两个小碗,给张勇强和吴三林,对杨富国道:“挑水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杨富国一脸的灰败:“师父放心,明天我一定回答的出来。”
张勇强和吴三林喝着蛋羹,心里美滋滋的,也有一些感动。就是在家里,他们的老妈也不给他们蛋汤呢。
溪头村实在穷。虽然现在度过了大饥荒,每户人家不会饿死,有饭吃。但吃的都是粗粮番薯,因为没有自留地,所以能吃的菜有限。
所以张勇强和吴三林能喝上蛋羹,真的很感动了。
等他们中午回去的时候,给自家父母报备了这件事,家长的心里也很触动。
周日是休息日,顾希也放了三个徒弟的假,但是吴三林他们不乐意放假了。三个人约着上山了。
溪头村的牛车每周一次进县城,像章知行和崔傅这等条件好的,也跟着去了。吕玲玲如果脚没有受伤,她也想去的,但是她脚受伤了,只能在家里。她小腿肚上的白色纱布已经泛黄了,那是第一次顾希给她包扎的,后来顾希再也没有给她换过,她也拉不下脸去找顾希,可现在是夏天,天气热,她的伤口痒的厉害,实在没有办法,她去找了耿廉,请耿廉帮她去卫生所买一些止痒的药,但不要说是她要买的。
耿廉不想参合进吕玲玲和顾希之间,但看一个姑娘这样也有些同情心,所以去找顾希了。
“止痒药?”顾希挑眉,“因为什么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