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没有打到熊掌,他后来受了重伤,在逃回来的路上死了。公公死了之后,婆婆原本好好的身体也一病不起,坚持到去年九月份,我生下孩子之后,婆婆也去世了。”洪大花道,“家中本来有些银子,但是为了让婆婆看孩子一面,所以一直用药吊着她的命,后来银子也花光了。相公他性格单纯,不能劳作,只能我带着他去挖野菜,我带着他下地,他抱孩子,我干活。本来日子尚且过的去,公公婆婆在世时,留下了3亩田、一亩地,足够我们一家三口过了。但是哪里知道……
哪里知道相公他想给我和孩子补补,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话,竟然一个人下水去抓鱼,结果鱼没有抓上来,他差点回不来。被人救上来之后,差点就不行了。那会儿家中已经没有银子了,我把田地卖了才给他看的病。吃了两个月的药,他总算是好了,身体也养回来了,但是家中除了这屋子,什么都没有了。”
洪母听着,眼中都是泪水。但是洪母也欣慰的,好在女儿的公公婆婆生前是好人。不管是媒婆还是那个远房亲戚,虽然隐瞒了秦运是傻子的事情,但到底这门婚事也不能说差。
“娘,我其实很幸福的。刚嫁来的时候,婆家对我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婆婆给我做新衣服、给我做肉吃。我虽然想着娘家,可是这里距离洪家沟远,也没有人给我送信。”洪大花道,“倒是娘,你们怎么来了?”
“哎……”洪母叹气,“你嫁人之后,娘一边想着你、一边想着你大哥,每到晚上就做梦,后来给你大哥说了门冥婚的亲事,就是你大嫂,这还是去年六月的事情。你大嫂和你大哥冥婚的银子还是向你舅舅他们借来的,你大嫂刚进门的时候,家中很穷。后来你大嫂给书馆抄书、教我们做豆腐,做豆腐的生意不错,每个月能赚上二三两银子。直到十一月出,你大哥回来了……”
洪母说的事情对洪大花来说,简直像听故事一样,她一边哭一边笑:“大哥回来了就好,大哥真厉害,现在都当官了。娘,你们还没吃晚饭吧,我再去做一点吃的,你们晚上睡这里吧,家里房子够。”
“娘来做吧,你休息。”洪母道,“你告诉娘吃的在哪里。”
“娘是客人,哪里能让娘来做的。”洪大花道,“娘帮我去看看孩子,孩子还睡着呢。相公,你来烧火。”
“哎。”秦运听到他媳妇叫他,高高兴兴的去烧火了。他虽然不会下地,但是烧火还是会的。
洪母也就依她了,她也惦记着外孙,便去房间里看孩子了,顾希和洪二生跟着过去了。
小婴儿睡的很甜,出生3个月了,人张开了。但是没有一般3个月的孩子那么大,因为洪大花的营养不好,所以奶水不足。
洪母看着,心揪着疼。
“娘,把大花一家接到洪家沟住吧,这样你们也可以照应。左右他公婆也去世了,他们一家子在这里无牵无挂的。”顾希出声。
洪母听了心一动,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她刚才是想到要和女儿分开了舍不得:“可是他们去洪家沟的话,住哪里?”洪母又想,家里楼上还有房间,可以让他们住楼上。但是她没有提,而是问顾希。
顾希是猜到她的想法的,但是他不同意,楼上的私人空间他并不喜欢别人渗入,如果可以,楼下他都不想。“他们可以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卖了的银子在洪家沟造三间房还是够的。如果不够的话,长生是大哥,我们补贴一点。”
“哪里需要你补贴,我们二老还有银子呢。”洪母道。不过与其说住在一起,倒是顾希的提议更合她的心意。外嫁的女儿住在家里也是有些不妥当,如果女儿一家在洪家沟造房子,等于在洪家沟落户,碰到些事情他们也可以帮忙。
再说有长生在,他们住在洪家沟肯定比住在这里好。她空的时候还能带带孩子,伙食上家里也能帮衬着女儿一些。
于是吃晚饭的时候,洪母跟洪大花提起了这件事。
洪大花很心动。虽说秦运家在这里有些亲戚,但秦运的父母去了,秦运又是傻子,亲戚对秦运背地里是嫌弃的,而且帮助傻子也没有好处,所以亲戚也不会帮衬他们。这样一来,不如回娘家。
可洪大花又犹豫,她怕大嫂介意。毕竟回洪家的话,他们得住在大哥大嫂家。
洪母解释:“你们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回头在洪家沟批地基再造房子,这样就在洪家沟落户了。”
洪大花也没有想到这个。但洪母一说,她心思一动。跟大哥大嫂住在一起,到底是寄人篱下,如果他们可以在洪家村造房子的话,她更加喜欢后者。女人嫁了人,心思总归是放在家里的。
“可这房子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如果一时之间卖不出去,造房子的钱我还不够。”洪大花坦诚。
现在娘家条件好了,她也不需要遮遮掩掩。
“无妨。”顾希道,“二生和三生住一个房间,空出一个房间给你们一家三口住,造房子的钱家里有,你不用担心。”
“对啊大姐,我们现在都住在大哥家,房间够的。”洪二生已经16了,知道他们住的房子是大哥的,造房子的钱也是大哥出的,以后等他成亲了就要搬出去,家里会为他准备房子。他也是愿意成亲就搬出去的,毕竟受过老洪家的苦,家人住的人多了,矛盾会就多。
“那好,谢谢大嫂。”洪大花没有犹豫了。反正他们家的事情她直接做主的,不需要跟谁商量。
“那明天就走吧,你待会儿跟你们秦家这边的人说一声。”顾希又道。
“哎。”
吃好饭,洪大花带着洪母和顾希去了秦运的叔祖父家,444屁颠屁颠的跟着,洪二生和秦运留在家里看着小婴儿。
秦运家中爷爷奶奶已经去世、父母又去世了。而他们这一族,辈分最高的就是他的叔祖父,是他爷爷的嫡亲弟弟。
秦运的叔祖父还没分家,家中有四个儿子,都住在一起,很是拥挤。
听到洪大花说了来意,叔祖父想了想:“你那房子打算卖多少?”
来这里的路上,洪大花和洪母、顾希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所以她现在也知道怎么说:“家中的床、桌子、凳子,我是带不走的,所以都留下、除两口铁锅、碗之类的我带走,余下的全部算在一起,如果是族中兄弟要的,15两银子,所以我才来同叔祖父说一声。如果族中兄弟不要,我便去跟村长知会一声,请他问问村中乡亲,有没有其他人要。”
秦运家的房子15两银子是绝对值的,但是人嘛,总想便宜了再便宜。可洪大花的话是顾希教的,把大家的后路堵住了,意思这15两银子是最便宜的,你们如果不要,我就去卖给别人。
“你们搬到洪家沟以后不回来了?”叔祖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闲聊着。
“每年要来给公公婆婆上坟。”洪大花道,“我娘家如今条件好了些,看我和相公可怜,所以才想把我接走。到了洪家沟,有我娘家在,也能帮衬着我一些。”
“你这房子的事情,秦幸伯父知道吗?”秦运伯父是秦运父亲的亲大哥。
“还不知道,您是族重的大长辈,我先来跟您说。”洪大花道。
洪大花这话叔祖父很受用:“好,如果秦运伯父不要的话,这房子我要了。银子的话,你如何打算?”
“我明天就走了,所以银子今天就要。”洪大花道。
“这么急?”叔祖父有些意外。
“嗯,这会儿过年呢,我娘家特意来接我,回洪家沟还要走亲戚。”
“你等等……”叔祖父起身,朝着外面喊了声,“老大,去把秦运伯父叫来。”他们在里面谈,叔祖父的家人在外面。
“哎。”
过了一会儿,秦运伯父来了。
叔祖父把秦运家的事情说了一边。秦运伯父家也有两个儿子,说到那秦运家的房子,他也有些心动。但一下子拿出15两银子,他家没有这些钱。但是他也说不出占便宜的话,毕竟叔祖父说了,他如果不要的话,他们家要。
所以秦运伯父放弃了。
接着叔祖父叫来了他的四个儿子,把秦运家的情况说了一遍:“现在秦运的房子卖15两银子,中公出3两银子,余下谁能拿出12两银子,就可以分家出去。当然,家中的田地他也可以分到五分之一。”
4个儿子加上他,刚好五分。
大儿子问:“爹,只分一户出去吗?”
叔祖父道:“如果你们还有其他人能自己找到房子住,我也愿意给3两银子,和五分之一的田地,让他分出去。”他虽然也偏心,但自认为还算公正的。
二儿子道:“我分出去。爹您给我3两银子和五分之一的田地,12两银子我去凑,房子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