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犹豫了！”沈墨离眼神逐渐悲愤，“景云，哥哥这几十年对你不错啊，你跟顾凌恒那个混蛋认识才几个月，这样向着他良心不会痛吗？”
“哎？”沈景云瞪圆眼睛，不懂沈墨离又抽什么风。
“哎呀不行了，气得我心口疼！”沈墨离将车停到路边，捂着心口，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哥你到底怎么了？”沈景云被作精哥哥闹得脑壳疼。
还是铲屎官靠谱。
“你还没回答那个问题呢！快说，我跟顾凌恒，你到底救谁！”沈墨离得不到答案决不罢休！
“呃......”沈景云眨了眨眼睛，灵机一动，“铲屎官会游泳，我让他救你上来不就行了！”
沈墨离：“......”
“哥，你不是也会游泳？自己游上来不就行了，为什么要我救？”
沈墨离：“......”
你赢了！
“行，换个问题，要是我跟顾凌恒同时——”
“对我来说，哥跟凌恒哥都很重要，为什么非要选一个？”沈景云不高兴了，他皱着眉看沈墨离，“我要是让你在爷爷和我中间选一个，哥你选谁？”
沈墨离被问住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话，“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我们是家人！”
“铲屎官也是我的家人！”沈景云大声反驳，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沈墨离的肩膀，“哥你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幼不幼稚？”
沈墨离：“......”
“如果我非要你选一个，你选谁？”沈墨离跟沈景云杠上了。
“那我选铲屎官，这样无理取闹的哥哥谁要给他去！”沈景云气鼓鼓瞪了他一眼，果断下车。
“哎！”沈墨离连忙追上去，“景云你别生气，哥哥错了，不该问这个！”
沈景云不理他，继续往前走。
沈墨离哄了一路，他没戴口罩没戴帽子，幸亏路上没什么人，否则绝对被粉丝围堵。
突然看到路边的炸鸡店，沈墨离眼前一亮，“景云，哥哥请你吃炸鸡好不好？”
沈景云脚步一顿。
沈墨离一看有戏，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还有可乐！你想吃什么哥哥都给你买！管够！”
沈景云被美食打动，努力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前进的方向却变了。
沈墨离嘴一咧，乐呵呵跟上去。
仿佛皇帝身边的小太监。
几分钟后，兄弟俩坐在炸鸡店里，嘴上手上油汪汪。
“哎？不对啊，顾凌恒那家伙那么宠你，他手艺也不错，你怎么也吃的这么开心？”
兄弟俩一人点了一只鸡，再加上公共场合，担心闹得太过暴露身份被围堵，这次没抢食，还挺和谐。
“铲屎官好是好，就是不让我吃太多外面油炸的东西，饮料也是鲜榨或者国外空运的水牛奶做杏仁奶，他说市面上的饮料防腐剂添加剂多，喝了对身体不好。”沈景云叹了一口气。
沈墨离：“......”
草（一种植物）！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太奢侈了吧！
等等，他现在也有很多钱，放着也是浪费，回头就让经纪人把安排起来！
他没有铲屎官，但他可以做自己的铲屎官！
猫主子永不低头！
哼！
沈墨离战意熊熊。
炸鸡油腻，肥宅快乐水爽口，简直绝配。
吃着吃着，沈景云又开始想念家里的黄脸婆，啊呸，铲屎官。
“哥，你跟铲屎官到底怎么了？”沈景云轻轻踢了一下沈墨离的鞋子，问道。
听到“铲屎官”这三个字，沈墨离心情又不好了。
他盯着自家弟弟看了一会儿，斟酌了一下词汇，“景云，你觉得顾凌恒这个人怎么样？”
“很好呀，怎么了？”沈景云脸上的笑甜到齁，“我最最最最喜欢铲屎官了！”
沈墨离又气又酸，“那我呢？”
“我也最最最喜欢哥哥！”沈景云用油汪汪的爪子比了一个心。
沈墨离：“哦。”
少了一个“最”字，看来顾凌恒在傻弟弟心里比我重要！
可恶！
顾凌恒你这个王八蛋！
撩了人还不想负责！
简直是渣王！
要不是顾凌恒鱼塘里只有傻弟弟这一条鱼，刚刚沈墨离就揍他了！
“那要是顾凌恒有了喜欢的人，你打算怎么办？重新找一个铲屎官？”沈墨离长叹一口气，为自家傻弟弟操碎了心。
沈景云眉头一点一点皱了起来，手里的炸鸡也不香了。
“铲屎官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看他这仓惶的模样，沈墨离就知道自家傻弟弟彻底栽了。
沈景云还没意识到他喜欢上顾凌恒，那种依赖却刻在骨子里。
将来要是反应过来，指不定多难受。
沈墨离怎么舍得自家傻弟弟伤心？
“没有，我就打个比方。”沈墨离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这样啊。”沈景云松了一口气。
“可他总归会谈恋爱结婚，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沈景云要只是一只猫，那问题不大，当宠物养着就是了。
可他是猫妖，能变成人形。
顾凌恒对他那么好，将来的伴侣会不吃醋？
沈景云不吭声了。
“而且人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精妖却能活很久，你们将来总归要分开。”沈墨离闭了闭眼，狠心将残酷的事实摆在沈景云面前，“别跟我说什么转世续缘。”
“对我来说，就算转世还是那个灵魂，可是经历不同，也忘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那就不是同一个人。”
这些年，沈墨离看了不少精妖跟人相恋，费尽心机寻找爱人转世酿成的悲剧。
他不想自家傻弟弟也这样。
沈景云彻底没了胃口。
沈墨离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这天总要到来，没法避免。
回家的路上，车内一片安静。
沈景云回到房间，简单洗漱一下，将自己闷进被子里。
另一边，看着鬼哭狼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醉鬼，顾凌恒嫌弃得恨不得把人丢出去。
好不容易将人塞进客房，顾凌恒下楼煮醒酒汤。
刚盖上锅盖，手机响了。
掏出来，屏幕上那串号码格外眼熟。
顾凌恒敛眸，顿了几秒，按下接听键，声音清冷，“喂？”
“凌恒，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工作忙不忙？要不要回家住两天？”
顾凌恒：“......”
“妈妈很久没有见你了，你回家好不好？”赵晴这次没有前几次的歇斯底里，态度和软了许多。
似乎跟其他疼爱孩子的母亲一样。
“我记得之前说过不要再联系，各过各的不好吗？”
锅里的汤逐渐沸腾，上面飘了一层浮沫。
顾凌恒打开锅盖，用勺子撇去浮沫，不咸不淡说道。
那边沉默几秒，继续采用怀柔政策，“凌恒，妈妈知道错了，但妈妈都是为你好，天底下有哪个妈妈会害自己亲生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我现在很忙。”顾凌恒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动。
“你现在二十好几，该找对象了，人家给妈妈介绍了几个女孩子，长得漂亮性格也不错，有老师有医生还有公务员，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一下？”
“我想谈恋爱自然会谈，不用你们操心。”顾凌恒有些反感。
赵晴这是看他脱离掌控，想通过操控他未来伴侣甚至孩子的方式将他重新攥在手里？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些女孩子真的很好，见一面又不会怎样。”赵晴讪讪地说道。
“是不会怎样，但我不想见，没必要浪费时间。”浮沫撇干净，顾凌恒将电磁炉调成小火，盖上锅盖慢慢炖。
“这怎么是浪费时间？我已经答应人家会安排见面，你要是不回来，我怎么跟他们交代！”赵晴终于装不下去，厉声说道。
“听到了，但是我不想做。”顾凌恒靠在墙上，看着窗外乌云密布，一片漆黑的夜空，“周夫人，我其实有些困惑，这段时间我一再表明不想跟你过多来往，也不想像以前那样做一条听话的狗，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难道真的要让我咬你一口，知道疼了你还会害怕？”
“我承认，以前确实没有能力反抗，必须看你的脸色生活。”
“但现在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你什么意思？”赵晴被“利用价值”这四个字深深地刺伤了，她瞳孔剧烈收缩，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顾凌恒嘴里出来的。
“不然呢？”顾凌恒轻笑一声，眼中满是讥讽，“打小你就跟我说我将来长大了会不管你，只要我不按你的想法来，就骂我白眼狼，忘恩负义。”
“你知道的，我向来孝顺，这次也不例外，打算好好当一个白眼狼，毕竟不能辜负您的期待。”
“顾凌恒，你真的打算为了那个姓沈的小子连你妈都不要了？”赵晴色令内荏。
“对，不要了，有问题吗？”顾凌恒笑了，笑的格外愉悦。
“顾凌恒你疯了！那个姓沈的小子不过是看上你的钱，你要是一无所有，他还会跟着你？”
“现在他靠着你赢了冠军，将来肯定会把你的钱都骗光，到时候就会一脚踹了你，你别被他骗了！”
“我没有插手，你看几集超模大赛就知道他实力有多强。”顾凌恒表情冷了下来。
赵晴怎么说他都没事，但是污蔑沈景云，绝对不行！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节目有内定？就算他实力再强，你不护着他能拿第一？”
“更何况跟一个男的谈恋爱，你就不怕得病，不觉得恶心？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我们！”赵晴越说越气。
“所以我就要为了你们的面子，跟一个不喜欢的女人结婚生子？”
看，这就是所谓的家人。
为了他们的虚荣和面子，甚至能牺牲自己的幸福。
真让人恶心。
“看来是我以前太心慈手软，才让你觉得不管怎么对我，我都不会对你造成实质的伤害。”顾凌恒敲了两下桌面，声音轻柔。
“抱歉，现在不会了。”
说完，直接挂断。
顾凌恒拨了一串号码，接通后，他开门见山，“纪姐，那个访谈我接了。”
“真的？”纪云有些意外。
“嗯。”顾凌恒拔下插头，将醒酒汤倒进碗里，应了一声。
“你要是不想去，不用勉强。”纪云犹豫片刻，说道。
那个访谈主持人比较犀利，还喜欢深挖嘉宾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顾凌恒一直对家里那些糟心事讳莫如深，纪云帮他拒绝了好几次，没想到这次竟然主动要求参加。
“没有勉强。”顾凌恒知道纪云关心他，笑了笑，“就是想跟过去彻底了断。”
“不过参加完那个访谈，我打算退圈。”顾凌恒知道自己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会被无数人盯着。
从前顶着“影帝”的名号，他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成为不好的表率，误导其他人。
现在决定退圈，也就无所谓了。
就当最后任性一下。
“......凌恒，你没事吧？”纪云从顾凌恒的言语中听出几分不同寻常，她特别慌，一边打电话一边换衣服，“景云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大晚上的，你去哪儿？”纪云老公打了个呵欠，迷迷瞪瞪看着心焦不已的妻子，疑惑道。
“纪姐你放心，我没事，不用特意过来。”顾凌恒有些无奈，知道他之前状态不好，导致纪云现在风声鹤唳。
“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景云奶茶要照顾，不会做傻事的。”
听到这话，纪云松了一口气，“真的没事？”
“嗯。”顾凌恒笑了一下，“就是访谈结束，网上可能会撕的很厉害，到时候要麻烦工作室帮忙控一下场。”
“这个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那我先挂了。”
“好。”
收起手机，顾凌恒看着煮好的醒酒汤，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一声嗤笑从厨房里响了起来。
他已经身处地狱，何苦把其他人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