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嫉妒！”卫临西毫不在意，他哼了一声，“嫉妒我找到这样一个好苗子！”
“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突然想到一个成语。”杨意宁缓缓开口。
卫临西直觉不是好话。
“小人得志。”
果然。
插科打诨几句，韩滔揉了揉眉心，将话题重新拉回来。
“他的脸不错，很有特色，非常精致。”
“身材虽然没那么壮硕，但并不单薄，透过他穿的T恤隐约可以看到肌肉，平时应该有锻炼，衣服也能撑起来。”
“台步和硬照也很完美。”
“如果满分一百分，我给他九十九，剩下一分看他后续表现。”
四个评委里，韩滔话最少，但是要求最严格。
他不止一次板着脸，用冷静的语气将选手说哭。
几期节目下来，他第一次给出这么高的评价。
其他三个评委惊呆了。
“韩滔，你不会被外星人附体了吧？”卫临西上上下下打量他好几次，甚至想伸手摸摸他的额头，看有没有发烧。
韩滔拍开他作乱的手，给卫临西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
要不是IE公司对参赛选手有优先权，他都想邀请沈景云做他的专属模特。
杨意宁毫不怀疑这期节目播出后，会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跟IE抢人。
沈景云这样的天才，放眼模特圈是真凤毛麟角。
说完沈景云，他们开始看第二个参赛选手。
看完台步和硬照，录制厅里陷入一片静谧。
秦溪强忍吐槽的冲动，努力给自己进行心理暗示：沈景云那样的天才不知道多少年才出来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普通人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她不能要求太高。
但是见过最耀眼的太阳，再看群星，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其他评委也是这样。
“这哪儿是模特？明明是足球运动员！”
“这硬照拍得什么鬼？这什么诡异的姿势？我真想问问他到底在哪本时尚杂志上看到这个拍照姿势！”
“这个长得倒是不错，可惜脑子不太灵光，他以为自己什么东西？还咆哮？不好意思，在我看来就是一个愤怒的大猩猩。”
“这张一点美感都没有，她的脖子呢？身为模特，最忌讳拍照时脖子没了，这什么素养！”
“这样倒是有脖子，但用力过猛，全是颈纹，还不如没有！”
皱着眉讨论了几个参赛选手，没有一个让人满意。
渐渐地，另外三个评委也明白了卫临西的恶趣味。
沈景云这种妖孽应该放在最后！
谁家吃饭一上来就是主菜，然后把开胃小菜放在后面的！
被他们或无语或愤怒的目光锁定，卫临西一点都不怵，还乐得笑出了声。
秦溪：“......”
杨意宁：“......”
韩滔：“......”
手痒，想揍人！
好不容易调整心态，他们倒回去将前面那几个参赛选手又看了一遍，最终选出二十个。
看着重新回来的卫临西，参赛选手们纷纷露出紧张的神色。
沈景云左右看看，表情有些茫然，不懂他们为什么这这样如临大敌。
但是想到这些人的表现......
确实该紧张一下。
幸亏他这些话只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来，肯定会被这群愤怒的“学渣”按在地上摩擦！
卫临西一眼就看到这个身处俊男美女环绕中依旧夺目的小太阳，嘴角轻轻勾了一下。
说完场面话，他指了一下旁边工作人员推出来的四排衣架，语气欢快，“我知道大家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被选中，我就不卖关子了。”
“我身后放着四排衣架，上面挂着三十八个防尘袋，每个防尘袋上都有名字。”
“拉开后如果防尘袋里有衣服，说明被选中。”
“如果没有——”卫临西拖长尾音，耸了耸肩，“抱歉，现在就要打道回府。”
“三——二——一——冲呀！”卫临西一声令下，三十八个参赛选手飞快冲向衣架，翻找带有自己名字的防尘袋。
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沈景云运气不错，一下子找到自己的。
拉开后，里面放着一件搭着黑色小马甲的白衬衫，脖子处还系着一个黑色俏皮小领结，下面是黑色西装裤，“哇哦。”
他旁边有人尖叫有人哭泣，察觉到摄像机对着自己，沈景云展示了一下衣服，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衣服，帅气吧？”
说到最后，他来了一个wink。
摄像师被他这个wink甜到，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比起其他被选中的参赛选手浮夸的表演，他更喜欢沈景云的真诚不做作。
沈景云环顾四周，小跑到陈逸风身边，好奇地问道，“陈大哥，你的衣服是什么样的？”
陈逸风将衣服展开，上面是一件灰色T恤，下面是一条黑色工装裤。
“哇，好酷！”沈景云仿佛看到他最喜欢的小鱼干，眼睛都在发光。
陈逸风被沈景云这模样逗笑，他看了一眼沈景云的搭配，点点头，“你的也不错。”
沈景云生得细皮嫩肉，看着就像有钱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
要不是他主动说，陈逸风完全想象不到他是小山村出来的。
而且小山村出来的又怎样？
只要自己努力，照样能过上优渥的生活。
陈逸风并没有因为沈景云的家世看清他，反而多了几分怜爱。
小山村里的生活肯定很艰苦，沈景云能走出来肯定费了不少力气。
超模大赛结束后，能多帮一点就多帮一点吧。
刚开始他对沈景云好是因为沈景云跟他弟弟差不多年纪，但是相处下来，他发现沈景云性格确实不错，而且实力很强，值得他交心。
因此眼神越发温和。
李泽辰看到沈景云手中的衣服，脸色非常难看。
他毫不怀疑如果沈景云过了初选，接下来肯定是一个劲敌。
他咬了咬牙，想当众揭露沈景云穿A货这件事。
又担心衣服是真的，到时候自己会因为这件事被剥夺参赛资格。
李泽辰眸光微闪，按捺住这种心情，打算从沈景云那里多套一点话再曝光。
要是沈景云衣服确实有问题，到时候踢出去，他就少了一个对手。
现在揭露，沈景云虽然下去，万一替换上一匹黑马又该怎么办？
李泽辰不敢赌。
告别时间结束，被选中的参赛选手坐上节目组租的车前往拍摄期间住的别墅。
黑色加长林肯出现的一瞬间，参赛选手们就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土豪气息。
到达别墅，他们再次受到震撼。
下车后，一群人欢呼雀跃着冲进别墅，这里看看那里摸摸，兴奋得不行。
别墅一共两层，下面是公共区域和训练室，上面是他们的房间。
每张床上面都贴着他们的名字，还有独立的衣柜。
沈景云跟陈逸风正好在一间房，床位还连在一起。
但是不等他开心，发现李泽辰也在这个房间。
沈景云：“......”
节目组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卫临西通过房间里的摄像头看到沈景云无语的样子，笑得格外开心。
“有时候我真不懂你。”秦溪叹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无奈，“你明明很喜欢沈景云，为什么故意把李泽辰和他安排一个房间？”
又不是不知道李泽辰讨厌沈景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卫临西跟沈景云有仇呢。
“你不懂，我这叫爱之深，责之切。”卫临西摆了摆手，“小景云确实有天赋，学习能力也强，但是还有些小天真。”
“模特圈表面光鲜亮丽，背地里......你懂的，不比娱乐圈好多少。”
“要是他在节目组这种面向大众的地方连这些菜鸡都斗不过，真的进了这一行，肯定会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心险恶。”
秦溪：“......这么说，你打算把李泽辰当磨刀石？”
“可以这样说。”卫临西哼笑道，“但李泽辰段位太低，另一个才是我真正选中的人。”
秦溪看着监控器，试探性问道，“你说的是现在跟沈景云说话的那个人？”
“对。”卫临西收敛起不着调的神色，眼中满是期待。
沈景云，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别墅外面有露天游泳池，一楼厨房冰箱里也放着不少吃的。
一群年轻人猴子般上蹿下跳，还有几个女孩子换上泳装迫不及待去泳池里玩。
沈景云有点饿，下楼找吃的。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有不少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看着就很有食欲的小零食。
“哇！”
再打开旁边的透明玻璃门，沈景云发现里面放着三十几盒套餐饭，这些套餐饭还冒着热气，可以直接吃！
很明显，这个柜子的效果类似冰箱。
不过冰箱功效是冷藏，这个柜子保温。
沈景云拿出一盒套餐饭：糖醋鱼，玉米蒸鸡丁，香菇炒青菜。
是他爱吃的。
又拿一盒：糖醋排骨，玉米蒸虾仁，蚝油生菜。
还是他爱吃的。
再拿出一盒：青椒炒牛柳，凉拌鸡胸肉，拍黄瓜。
全是他爱吃的！
除了这些，还有莲藕排骨汤，山药排骨汤，鲫鱼豆腐汤！
沈景云眼花缭乱，不知道挑哪个好。
“你不是说饿了，怎么还没吃？”陈逸风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来。
看到沈景云站在大柜子前面，手里拿着好几个套餐饭，他有些疑惑，“都不喜欢？要不要我问一下节目组能不能点外卖？”
“不是。”沈景云不好意思笑了笑，“这三个套餐饭我都喜欢，不知道吃哪个好。”
“随便挑一个不就行了？”陈逸风活得特别糙，向来有什么吃什么。
选择困难症？
不存在的。
“也是。”沈景云点点头，单手托着三个套餐饭，另一只手在上面点来点去，嘴里嘟嘟囔囔，“点兵点将，点到谁就是谁！”
“行，今天就吃糖醋排骨！”
陈逸风：“？？？”
这画面怎么那么像学渣考试时扔橡皮选ABCD？
吃完饭，沈景云在别墅里溜达一圈消食，然后睡了个午觉。
睡醒后，他精力充沛，准备找两本时尚杂志打发时间。
结果刚到客厅，就被李泽辰喊住了，沈景云疑惑扭头，对上好几双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
在他睡觉的时候，李泽辰跟别墅内大部分模特打好关系，并且重点宣扬了沈景云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身上穿的名牌疑似A货这件事。
“沈景云，我记得你说你是从C省一个小村庄出来的，没错吧？”李泽辰双手抱胸，靠在沙发上，眼中满是恶意。
“对，怎么了？”
“我还记得你说你家里只有一个哥哥和爷爷，你爷爷现在还在那个小村庄里吗？”因着身边坐着的人对沈景云都没有好感，他们刚刚还聚在一起说了不少沈景云的坏话，李泽辰说话的底气都重了不少，态度越发咄咄逼人。
“对啊。”
“你爷爷是干什么的？”
沈景云：“......”
这个问题超纲了。
总不能说我爷爷是猫妖，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兴头上来下下棋？
李泽辰问清楚沈景云的家境，确定他家不是什么拆迁户暴发户，直接进入正题，“既然你家这么穷，你身上的衣服是谁给你买的？”
“我哥买的，怎么了？”沈景云皱眉，不懂李泽辰又想干嘛。
“你哥干嘛的？哪儿来的这么多钱？”李泽辰下意识以为沈景云撒谎。
“我哥是歌手，他很厉害的。”虽然来之前沈景云被叮嘱过除非必要，不要主动跟人说他跟沈墨离和顾凌恒的关系。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喜欢用最大的恶意揣度别人。
要是这些人知道沈景云和沈墨离和顾凌恒都有关系，就算他表现得再优秀，也会有人内涵他托关系走后门，暗箱操作。
沈景云倒不是很在乎，他相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流言蜚语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因此他不会主动说，但别人问他也不会藏着掖着，顺其自然嘛。
“歌手？”李泽辰哈哈大笑，“你该不会说沈墨离是你哥吧？”
“你怎么知道的？”沈景云眨了眨眼睛，“你认识我哥？”
话音刚落，其他参赛选手都笑了。
沈景云有些不开心。
这些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翊落山的精妖很少跟人类接触，心性大多单纯。
他们喜怒哀乐全在脸上，生气起来也是直接动手，哪儿像人类这么多花花肠子？
沈景云虽然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快一年，但蹭吃蹭喝那段时间认识的都是养猫的小哥哥小姐姐。
对宠物好的人能有什么坏心？
之后更是被顾凌恒捡回家，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遇见过最讨厌的人大概是顾凌恒那些家人。
因此只知道这几个人不喜欢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
“你们几个有空嘲笑别人，不如多花点时间练习台步和拍照姿势。”陈逸风刚进屋就看到一群人嘲笑沈景云，他沉着脸过来，往那些人痛脚上狠狠踩了一下，然后拉着沈景云往外走，“以后离他们远一点，没必要跟他们浪费时间。”
“好的。”沈景云乖乖听话。
房间里的隐藏摄像头和微型麦克风诚恳地记录下这一切。
***
几天后，预告片放了出去。
节目组特别心机，搭配节奏感强的音乐，将其他选手一带而过，某些没有爆点的选手甚至出现不到一秒。
轮到沈景云时，突然变得轻缓起来，还用上了柔光效果。
预告片结尾是沈景云拿到衣服后，面对镜头的调皮wink。
顾凌恒手滑，不小心点开弹幕，一时间，屏幕被满屏的“啊啊啊啊啊啊啊”霸占，仿佛捅了土拨鼠窝。
顾凌恒坐在沙发上，脸色难看得厉害。
猫崽儿交到朋友，按理来说他应该高兴。
可看到猫崽儿屁颠屁颠跟在陈逸风身后，甜甜地喊对方“陈大哥”，他酸得几乎柠檬成精。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
不然节目结束，猫崽儿就成别人家的了！
顾凌恒心里满是危机感，他没有坐以待毙，飞快掏出手机，拨通卫临西的号码。
彼时卫临西正坐在沙发椅上，一边品红酒，一边欣赏裱在墙上的照片。
看到来电显示，他露出一个奸诈的笑容。
就知道预告片放出去，顾凌恒会给他打电话。
买小送大，这波买卖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