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预告片过半,放起初评级舞台的时候,庞施儒在楚安之那段时候的评价。

“这一趟我来的算是值了,原本以为新生代都是群水货,结果你一个刚才一个都挺有本事的。”然后是庞施儒拿着A给楚安之贴的动作,还追加一句“年轻人都悠着点,别追太急,把我们前浪拍死在沙滩上。”

反之轮到池笍的部分,就只剩下一句庞施儒的“警告”。

“池笍是吧,我记住你了,这次表现还不错,下次公演千万别让我抓住你的把柄,我的嘴可是出了名的毒。”

[啊啊啊啊啊,刚才一晃而过我楚女王太美了!疯狂舔屏]

[楚安之是首A了吧!还是被庞承认的首A!自家孩子太挣气了我高兴地能立马下楼跑操场十圈!]

[不过,庞说的“刚才一个”是指谁?能被庞和楚安之放在一起夸,我还挺好奇的,如果脸也不错,绝对是这届全民黑马了吧。]

[黑马是谁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池笍一定表现得超差,看看庞施儒严肃的表情,估计是在怀疑节目组为什么让这种人的表演,来污染她的眼睛。]

[我还挺想听庞老师毒舌的,她真的很不留情也!后面肯定有庞施儒把池笍骂哭的片段哈哈哈哈哈。]

预告片一出,很快有营销号开始暗戳戳发通稿,说据某工作人员爆料,节目组故意安排了柠檬的凌瑜和前MK艺人池笍在一个寝室。

为了表明真实性,爆料者还放了一张宿舍的照片,墙上还漆了“全民少女”的字样。

[节目组干得好!我就不爱看虚情假意的姐妹情深,我要看池小公主撕遍整个圈!]

[我觉得可信度很高,根据这个节目组的风格来看,这事绝对做得出来,哈哈哈哈,坐等撕逼现场。]

[这一季的宿舍条件这么差吗,莫不是节目组为了池小公主特地改的?太毒了吧,那其他女生也跟着吃苦?]

[宿舍条件差,加上和死对头公司的艺人一个寝室,我完全能想到池笍发飙的样子了!默默期待是怎么回事?]

[她们私底下不会打起来吧。]

热情的网民当晚就这预告片,贡献了好些热搜。

#全民发起人柏常#

#庞施儒夸楚安之#

#池笍被庞施儒骂哭#

#楚安之首A#

#全民少女宿舍图片#

除了柏常的词条下都在安安静静舔颜安利一派和谐,其他词条的评论里,全是各队粉丝的唇枪舌战,控评安利的,抹黑对家的,还有不少脾气暴躁的吃瓜路人混战成一团。

前一次的直拍热搜让尤小桃成立的池笍后援会疯狂增员,她抓紧时间成立反黑组,人虽不如楚安之家人多,但胜在个个牙尖嘴利手速快。

她们也不去外面的地霍霍,就守着自家超话的一亩三分地,来一个轰一个,也不多废话,就用彩虹屁和池笍美图控评。

尤小桃也知道现在外面的人对池笍的误解还很多,所以没有浪费力气去热搜下刷屏留言,但她相信等到第一期初舞台播出之后,池笍的优秀和努力就会被看见,所以现在最重要就是不逢人安利惹路人反感,专心反黑打榜才是关键。

只是……这该死的暴脾气!她真的忍不住!

[尤小桃:垃圾节目组!不恶剪我家笍宝会死是吧!热搜还乱买,她哪里哭了?哪里哭了!甩图到我脸上啊!虐不哭我笍宝,有种虐哭我!]

白园园永远奋战在吃瓜前线,上次手滑点赞事件之后,她就关注了尤小桃的账号,结果时间长了发现她性格特别对自己胃口,加上还是个画手大佬,两人便私下你来我往的勾搭上了。

不过她还是很小心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老大,池笍姐这个大粉和她脾气一样,好炸啊哈哈哈哈哈。”今天有新助理开车,白园园坐在柏常边上乐得清闲,她举着手机往柏常那凑,“你看她讲话,是不是好搞笑。”

柏常瞥了一眼,目光收回来,“什么热搜。”

“就是节目组出了个预告,单独剪了庞老师一段话,让网友们都误会池笍被骂哭了。”白园园给柏常补课,又好奇的问,“那池笍姐真的被骂哭了吗?”

“她是庞前辈承认的首A,庞前辈为什么会骂她?”

“不是啊,我看热搜说的楚安之才是首A……我难道落课了?”

“笨。”柏常敲了下白园园的脑袋,“我说的可信,还是营销号编的可信。”

“啊哈哈也是哦。”白园园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尖叫一声,“什么!池笍姐是首A!”

“那她和柠檬那个练习生是不是真的住一个寝室?她们有没有吵架?池笍姐看见寝室那么脏有没有哭?”白园园追问,“只要有一个哭的镜头就可以被剪到庞施儒那里用吧,节目组肯定会这样。”

“圆圆。”柏常耐心逐渐耗尽,“再吵一句,你就下车。”

“我错了,老大!”

……

一周的练习时间,只有三天导师会在,第一天教学,第二次中间检查,第三次舞台彩排。

周五晚,池笍一个人扒完了整首主题曲,凌晨三点才睡下。

周六,vocal导师卫晞珂来上A班的第一节 课。

一席白裙的卫晞珂坐在钢琴旁很有古典美人的气质,似乎上一次柏常对她的劝说有些效果,这次与池笍见面后,她甚至主动上前打招呼。

“老师早。”池笍并不太能适应卫晞珂突然变亲近的态度,总觉得她暗地里憋着坏招。

“早。”卫晞珂把谱子交到池笍手中,“给每个人发一下吧,先练习十分钟,等一下按顺序来我这独唱。”

一节课四十五分钟,A班总共十五人,每人指导一遍,这课也就水过去了,真划算。

“好。”

池笍把谱子发下去,顺便传达了卫晞珂的意思。

之后的十分钟,卫晞珂披着她的仙气长裙,从头到尾坐在钢琴前面COS高山圣女,VJ老师快把她三百六十度从头到脚都拍遍了,她才拍拍手,“练习得差不多就过来唱吧。”

“谁先?”卫晞珂抿着笑,看起来十分好脾气的样子,在人群中翻找池笍的身影,“自告奋勇的有吗?”

其他学员跟着卫晞珂的目光,往站在教室角落的池笍看。

A班学员:池姐,自告奋勇也,到你的专属表演环节了。

昨天下午刚结束的录制,晚上回到寝室都七点多了,今早上过来看十分钟谱子就拉她出来唱,池笍明白卫晞珂这是想把她赶鸭子上架,等着看她笑话。

池笍索性顺水推舟,干脆地点点头,“我吧。”

卫晞珂弯弯眼睛,双手轻轻覆上黑白琴键,“我先起个伴奏,你自己看着跟进来,看着谱子唱也没事。”

什么叫看着谱子唱也没事?任务布置前后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谁能把谱背下来?

事实上这招激将法对池笍还挺有效的,她点点头,手上却将那乐谱叠好,放入口袋。

这些年来,扒舞扒歌差不多是她每天练习的主要内容,熟能生巧,一首歌,半小时熟悉,一晚流畅完整,三天之内必须熟练完美,是池笍给自己的最低要求,她想要比别人优秀,对自己的要求就要比别人严格。

卫晞珂今天确实是想给池笍一个下马威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池笍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进步,但精心准备的初舞台惊羡全场,到了主题曲这却翻车失误的前者大有人在,更何况她从心底认为,池笍成不了大气候。

只是这想法随着池笍清润的歌声响起,便瞬间被击破。

一晚上能把谱子背下来就已经很难,更别提池笍的每个高音都准确无误的抬上去,卫晞珂听得越多,按动琴键的手指就越沉重,最后她索性手重重在钢琴上一拍,琴键发出闷沉的音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抱歉。”卫晞珂整理好眼底的情绪,抬起头冲众人抱歉一笑,“手指抽到了,按得就重了些。”

然后她才看向池笍,俨然一副良师益友的模样,“池笍音色不错,但第二节 的部分唱得还不够完美,回去还要多加练习,你是庞老师钦点的首A,我对你的要求高一些不过分吧?”

第二节 的歌词池笍记得不如前半部分熟悉,有些瑕疵根本就不算什么大问题,甚至她能流畅地默背下来,已经是十分了不起的事情了。

这一点,所有练习生都知道,卫晞珂当然也知道,但她绝对不会在嘴上说出来。

池笍冷眼对上她的笑脸,淡淡扯了个笑容出来,“当然不过分,对我要求严厉是为了我好,谢谢前辈指导。”

“不客气,要继续加油哦。”

池笍回到队伍后,苏婉婉在她耳边小声吐槽:“什么嘛,她就是故意针对你,你不要听她瞎说,你唱得超好的。”

苏婉婉原本对卫晞珂还带前辈滤镜对她十分尊重,不过自从昨天听墙角事件之后,就变得打心底不喜欢这人。

太假。

“小点声,注意表情管理,镜头在拍。”池笍提醒。

“知道了……”

……

一天的课程结束,池笍和0312几个人一起去食堂打饭。

路上碰见早上混熟的A班学员,其中一个笑着上前打招呼。

“哈哈哈哈哈,婉婉,我老远看见有个小短腿站坑里排队,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你啊,你现在有没有后悔选0312住,你们宿舍四个就你一个娃娃脸,和她们走在一起,你就像被拐/卖的留/守儿童。”

池笍侧头一看,可不是嘛,她们三个平均身高173,苏婉婉这162的个站在中间,看上去真的就像站在“坑”里一样。

苏婉婉举起拳头吓她,“谁站坑里,谁娃娃脸!你见过长这么帅气的娃娃脸吗?”

“没事。”站在苏婉婉身后的池笍笑着摸摸她脑袋,安抚炸毛的她,“正好拿你当舍宠。”

苏婉婉冷不丁仰头,对上池笍看下来带笑意的温柔眸光,居然一眼就愣在原地,还悄咪咪红了耳朵,太奇怪了,她总觉得池笍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对小孩的宠溺是怎么回事,而且她竟然有股冲动,想猛扑到对方怀里求揉头!

事实上,在池笍眼里,今年刚满十八岁的苏婉婉确实就是个需要照顾的小女孩,毕竟前世的她可已经是26岁还没能出道的老阿姨了,平时又常去福利院做义工,对比自己年纪小的女生温柔照顾,也几乎快成了习惯。

“对,我是0312舍宠。”苏婉婉一脸骄傲地挽起池笍的手,“池妈超疼我的。”

池笍笑容顿住:不,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食堂有固定放饭时间,正常窗口都是偏低脂的沙拉蔬菜或者鸡胸肉之类的,但考虑到练习生们体力消耗的问题,另外单独开了个窗口买热量高的食物,不过站在那个窗口的人寥寥无几,毕竟会有很强的罪恶感。

苏婉婉就是个那被罪恶感压垮的可怜吃货,两只眼睛可怜巴巴瞅着人家盘子里的炸鸡腿,树懒一样挂在池笍身上悲嚎,“呜呜呜池妈我好想吃肉啊!可是老大出门前给我定了目标,说我必须减重六斤。”

苏婉婉其实不算胖,就是脸上有些婴儿肥,加上个子不算高,所以看上去有些肉感——特别是她还整天站在0312三个长腿御姐边上被做衬托。

“我当初为什么要选和你们一寝室,整天在镜头里被对比得像个肿成馒头的猪头。”苏婉婉羡慕地摸摸俞舒的腿,“我们舒舒宝贝脸长得好看就算了,腿还这么长。”

池笍回头看一眼被吃了豆腐还一脸漠然的俞舒,抿唇一笑。

说实话见俞舒第一面,她还以为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因为她长了张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无动于衷的面瘫脸。

结果初舞台上,俞舒就用这张面瘫脸,十足正经地在五位导师面前开跳广播体操,所有人都笑疯了,连木讷如凌瑜都转头向池笍投去一个疑惑的目光,仿佛在确认自己双眼所见是否真实,可以见得这姐的伪装能力有多高超。

有这一出,就算俞舒的评级是个F,也绝对少不了镜头分量了——节目组怎么可能错过这种大反转的爆笑素材。

前面的凌瑜打好饭,轮到池笍的顺序,她眼尖地看见阿姨手边一个新端出来的盘子,“阿姨,那个是……”

“啊?你们小姑娘不是天天嚷着减肥吗,这个是后厨专门调的低脂版本布丁,用枫糖浆代替白砂糖,不怕胖吃起来还有点甜味。”阿姨拿起那只有巴掌大的布丁杯,“不过你看着这么瘦多吃几个也没关系,草莓哈密瓜巧克力香蕉,你要哪个?”

池笍其实对甜食并不感冒,只是小的时候,福利院的院长会在每周的周六,给表现最好的孩子奖励一盒布丁,池笍几乎每周都有,所以即便之后做了练习生需要身材管理,每周吃一个布丁的习惯,还是没有丢掉。

那是她给努力训练的自己的奖励。

“香蕉的,谢谢。”池笍咬着唇答。

四人打好饭坐到一起。

“我还以为你不爱吃甜的呢。”俞舒难得发表意见,“毕竟你长的就是一副对甜品拒之千里的样子。”

低头吃饭的池笍:“……”

“怎么说话呢,我们池笍姐姐好歹也是曾经的甜歌小天后啊,爱吃甜食怎么了。”

“其实我很少吃。”池笍抿嘴,被三人盯着的感觉,让她有种内心的小秘密被扒光的羞耻感,“不过这里的后厨做得挺好吃的。”

“是吗?”苏婉婉了一勺,吞得一脸苦相,“姐姐,有味吗?这就叫好吃?”

估计是节目组下了死命令,后厨连枫糖浆都舍不得放太多,吃起来只有一股淡白水的味道。

俞舒和凌瑜则是对视一眼,嘴角含笑问,“你再说一遍,池笍是什么小天后?”

初舞台池笍那一段充满力量感的男团舞实在太有记忆点了,每一个振臂摆跨都充满了力量感,特别是最后一脚,踹得有力又swag,要不是有机器录着,估计全场有一半人都要站起来喊“老公”了。

苏婉婉:“甜,甜歌小天后?”

说完她看向对面坐着的池笍,这才发现那个屏幕上娇滴滴的甜妞,如今已成了个满身复仇者气势的红发大佬。

好像自从来宿舍之后,就没见池笍撒过一次娇,发过一次脾气,这和她之前的认知差的也太多了。

俞舒推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给池笍分析,“我觉得你以前的人设太老旧没创新,确实不如现在的,让HM给你营销一波,再发几个男团舞的练习室视频,以你的实力,分分钟晋级姬圈天菜。”

“咳咳咳!”池笍怎么想得到,寡言少语的俞舒会突然一本正经地开谈人设营销的事儿,“俞舒,你要不考虑转行做经纪人,我雇你?”

“月薪多少。”俞舒认真问。

“哈哈哈哈哈,俞舒你当真啊!”苏婉婉笑癫了,“我觉得你还是□□豆好,这么一张脸可别浪费了。”

俞舒确实长得好看,五官比例像是有人拿着尺子,按照黄金比例捏造出来似的完美地不像话,属于在节目里露个镜头,票数就能稳列前二十的那种。

可以说,如果不是这张脸,俞舒一个个人练习生,没有背景支持,连得到全民的参赛资格都难。

“哗……”

四人快吃完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女生们开始窃窃私语骚动起来。

苏婉婉正好面对门口,看见了那让女生们躁动的存在,“老板来了也!她怎么也下凡来食堂吃饭,这里的菜简直素的不能下口,连盐都舍不得放。”

池笍笑笑,“你可以去隔壁窗口打饭试试。”

“我肚子上的小肉肉警告我不许这么做。”

池笍那一头红发在人头攒动的食堂里尤其显眼,柏常几乎是一进门就注意到她。

以往做什么事都不屑和人组队,独来独往惯了的小公主,如今也很好的融入宿舍团体生活里,甚至还很挣气地在初评级舞台上大放异彩,这一幕让池家夫妇看到,应该会感动得哭出来吧。

可惜池笍现在是无家可归的倔强流浪汉,而池成雄又是出了名的嘴硬心软不给台阶不下台的人,只得辛苦她来做中间的粘合剂。

众目睽睽之下,柏常走到池笍桌旁,不待开口,她先是注意到了池笍正小口品尝的香蕉布丁。

没记错的话,池笍最不爱吃的就是果冻布丁这一类的东西,因为她觉得这些软滑的食物,因为口感很像……感冒时候鼻腔里的分泌物。

柏常过了一眼四人餐盘里的食物,看来是全民的食堂实在太“质朴”,连池笍这么挑食的人,都端起以前连看一眼都嫌弃的东西来吃。

“池笍。”柏常敲敲桌子,提醒似乎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池笍,“吃完饭来我那一趟。”

“吃完饭得去练习。”池笍头也没抬。

这话一出,不止跟拍VJ,连边上坐着的苏婉婉一行人都愣住了,毕竟大家都是曾经吃过瓜的人。

池笍对柏常一见钟情,为爱入圈,倒追五年,绯闻不断,再到池笍退圈,卫晞珂巴掌门事件,柏池CPbe大结局,关于这俩人的营销稿随便挑一篇出来,都精彩的都能写一部长篇小说了。

可这么一个营销稿里为了柏常,连事业都可以不要的池笍,现在一副冷冰冰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苏婉婉都想摇着她的肩膀狂喊了,姐姐你醒醒!训练什么时候都可以训练,但是和女神谈话的机会可不多啊!

跟拍柏常的VJ在这尴尬氛围里悄悄屏住呼吸,默默把镜头对准柏常的脸,不敢往池笍那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