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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意大利之前,沢田纲吉还有些事不得不做。
比如说安排好在自己回到意大利去之后日本分部的统摄成员, 比如说对并盛的安全保护, 又比如说已经称霸全日本以猛汉的少女心为卖点联动后街少女的桃の奶茶……所以说这种奇奇怪怪的卖点到底是为什么会如此受欢迎的啦。
再比如说, 上门拜访以他为联系同彭格列建立友好往来的家族与势力。
基于以上原因, 纲吉来到了横滨。
与他同行的是笹川了平与六道骸,在沢田纲吉拜访各方势力的时候,守护者们便两两一组结伴与他同行。
因此也就出现了晴与雾同行的状况。
纲吉观察了会, 发现这两人出乎意料地相处得不错。
或者说,笹川了平单方面和六道骸相处得不错。
“毕竟都是身为兄长的家伙嘛。”
笹川了平如此解释道。
纲吉这才反应过来, 笹川京子和库洛姆早就结下了友谊。身为京子兄长的了平,大概也是从库洛姆嘴中得知的兄长“六道骸”的存在。
而不用想都知道在库洛姆嘴中六道骸是个怎样的好哥哥形象,有了这些铺垫, 也就难怪尽管六道骸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 笹川了平也都还是能准确地翻译过他的意思, 并且爽朗地回复。
嗯, 以后如果有任务什么的,或许将这两人放在一起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少年首领胡思乱想不过三秒,就愉快地为日后执行任务的分组排出了又一个Pn B。
港口黑手党派来迎接他们的是干部“双黑”。
即使远在并盛,沢田纲吉也对这个名号有所耳闻。
不过再将传闻中穷凶恶极的双黑与记忆中的两位少年重合,就产生了微妙的戏剧感。
刚到横滨,就被港黑接过。
原本按照平易近人十代目的设定, 纲吉是和朋友们坐新干线的。
无奈上次米花町的新干线时间着实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也就不再追求亲民路线。
话说回来,如果真的坐新干线的话, 那明日横滨的社会新闻就会变成“惊!港口黑手党光天化日围堵车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黑手党的权力争夺!”之类的话题了。
这样想想也就很奇妙。
想着的时候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前方港黑的车中下来一赭一黑两个发色的少年,是许久不见的中原中也与太宰治。
纲吉弯着眉眼,远远打量港黑的“双黑”。
首先看到的自然是太宰治。黑发的少年与记忆中的已经很有区别,黑色的发微长,发尾是有些俏皮的蜷曲。鸢色的眼微微弯出一个似笑非笑地幅度,一只眼被绷带缠绕着,另一只眼底却似乎有着微光。
注意到纲吉在看他,太宰刻意露出一个笑容。
纲吉就面无表情地将视线投射到太宰身后的中原中也身上。
与太宰一样,经历了诸多世事的中原中也在气质与外表上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缓缓走来之时自信而张扬,比起羊之王时代更多了几分从容与身为上位者的傲慢。
纲吉嘀咕了一句。
太宰与中也站得远些没听到,倒是站在纲吉身边的六道骸和笹川了平耳尖,听到少年首领嘟囔的话。
[中也哥怎么还没长高啊]
之类的。
不过纲吉也心知这话说出来一定会被中原中也暴揍的,更何况没火气都能挑拨起几分的太宰在这,故而也只是小声嘟囔。
现如今的港口黑手党可已经不是当初织田作之助用自己的积蓄就能买下来的小组织,只要是生活在横滨中的人,就几乎都知道这座城市黑夜的无冕之王,port mafia的存在与地位。
而在彭格列的眼中,与沢田纲吉交好的港口黑手党,自然也成为了沢田纲吉这位十代候补能够在十代首领之位的争夺中获胜的原因之一。
不过即使如此,纲吉也还是选择了先去见织田作之助。而森鸥外似乎早有所料,在他说之前太宰治便先开口询问了接下来去哪,又说首领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期待晚间相见。
去到织田宅的时候正值一位穿着简单的中年人自家里走出,看到纲吉这一行穿着黑西装的人男人愣了愣,继而不知联想到了什么,见纲吉一行自若地进入织田家面色大变地扑了进来。
“织田老师!”他大声呼喊着,“您没事吧织田老师!!”
语气急迫的男人踉跄跌入织田宅,与低下头仍纲吉摸摸的织田作之助对上视线。
中年人——织田作之助的编辑面色几度变换,最后停留在一个诧异的表情上。
“诶?”重新捧着茶杯的编辑先生发出疑惑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位小先生……是织田先生的师兄?”
他露出了钦佩的眼神,瞬间肃然起敬:“不愧是织田先生!”
织田作之助:“嗳?”
不过见并不是自己脑中剧本上演的什么黑涩会看上美貌(?)又有才华的新人小作者于是上门巧取豪夺的剧情,编辑先生也不再叨扰,一盏茶的功夫不到,便再度起身辞行。
织田作之助去送编辑,这边纲吉等人也找到了编辑先生送来的样书,等到织田作之助回到客厅的时候,面对的便是几双眼睛一同亮晶晶地看着他的情形。
青年后退了一步,单手虚虚握拳咳了声。
“有什么问题吗?”
他难得有些局促。
纲吉眨眨眼,摇摇脑袋。
“什么都没有。”他说道,“恭喜,作之助,你的愿望终于要实现啦。”
少年首领的模样看起来比织田作之助本人都还要高兴几分。
织田作之助这才露出温和的笑。
“是竹中先生(编辑)的爱重。”他说道,侧了侧头,迟疑了下问,“老师这次不在……?”
纲吉莫名就在织田作之助这样一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身上看见了几分犹豫和小心翼翼。
他噗的笑了声:“这也是我这次来的目的啦。”他道,“Reborn现在在意大利,他变成小学生了哦。”
织田作之助迟缓地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有些受到惊吓:“小学生?”
意大利这么可怕吗?
连老师那等实力的强者竟然只是小学生吗?
纲吉虽然不知道织田作在想什么,看表情大概也能猜出是和事实差了天差地别的东西。于是少年首领坏心眼地、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才慢慢将Reborn现在的情况告知自己在被逐出师门边缘摇晃的小师弟。
说这些的时候他并没有避开中原中也或是太宰治,除了在场几人之外的耳朵交给六道骸处理,而留下港黑两位干部则是刻意的情报互通——这一番话下来,晚上应对森鸥外的时候又要少花费一番功夫。
在织田家吃过午餐,下午没事便在外闲逛。纲吉将宅在家里的织田作之助拖了出去,甚至得到了织田家其他孩子的感激。
“因为织田作总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啦。”被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名为咲乐的女孩子双手叉着腰,看起来气呼呼得可爱,“老师说过哦,这样的大人叫做[死宅],是会被社会上的其他人讨厌的家伙。”
“虽然咲乐才不会讨厌织田作,但是这样待在家里身体不好啦!”这样说着的女孩子推着织田作之助赶紧将死宅织田作推出门去,小管家似的叹了口气。
实在有些可爱。
纲吉捂着嘴笑了起来,对着看起来还有些茫然的织田作之助发出邀请:“能请作之助帮我挑下给妈妈和姐姐的礼物吗?”得到同意他转过头,问友人们,“大哥和骸呢?要一起给京子酱和库洛姆酱带伴手礼吗?”
于是就顺利变成了一群男性去给家里的女性们买伴手礼的情形。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似乎是得了森鸥外的命令一直跟着他们——让港黑风头正盛的两位干部陪同,连日本本土的土皇帝黄金之王来了,或许都没这个待遇。
——那样的情况,大概还是森鸥外本人亲自作陪的可能性更高。
毕竟都是心机深沉的老狐狸。(划掉)
除去首领的命令,中原中也和太宰也不见得不愿意跟着买买买,尤其是前者,在成为干部之后几乎是立刻就脱离了原本的赤贫状况,跟在名义上监护人与弟弟兼友人的身后,只负责豪爽挥手刷刷刷。
然后他们就碰到了稍微有些眼熟的身影。
“爱丽丝酱,爱丽丝酱觉得这件小裙子如何?好看吗?”
“还有这件这件,爱丽丝穿上一定十分可爱。”
纲吉抽着嘴角,面前的港黑成员在见到两位干部之后沉默地如摩西分海一般给他让出条直通最中的通道,让少年只能抽着嘴角问好:“真是凑巧啊,森先生。”
对面的中年男人方才还半跪在地上哄劝幼女换一件小裙子,这时候听见声音转过头,脸上诧异又胡子拉碴的模样和街边每一个大叔都一模一样。
空气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之中,纲吉轻轻咳了一声,身后是拿着双方首领买下的大包小包的港黑成员与彭格列成员,纵然是经过Reborn严格训练的他……有微妙的有了些尴尬。
不过要说尴尬大概森鸥外是更尴尬的。
但要说不愧是港黑首领森鸥外,他沉默了下之后便站起身来,单手握拳轻咳缓解尴尬,得心应手地露出和善的笑容。
“真是凑巧呢,沢田君。”
“我在陪我家的爱丽丝买衣服,如何,不知沢田君是否赏脸同行?”
沢田纲吉真真切切地见识了一会所谓首领的自我修养。
即使衣衫不整胡子拉碴还让他撞见了诱哄幼女的现场,森鸥外还是一秒不带尴尬地开始了同行之路,并且,一直到他们离开,都很好地保持了身为港黑首领的逼格。
坐在回去并盛的车上纲吉试着拉了拉脸皮模仿森鸥外的样子,换来身边好像是闭上眼的六道骸的一声嗤笑。
“骸!”少年首领即刻恼怒了起来。
拜访过港黑之后隔几日去了东京,同黄金之王见过一面之后转去吠舞罗,此前从夏目手中得到的御守在十束生日之时被纲吉转送给了十束,这一去,听说如果没有这枚御守的话,或许十束早就死在无色之王偷袭那个夜晚。
纲吉这才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许许多多的事。
但幸好十束无事。
前些日在横滨买的小裙子也带给了安娜,女孩子的衣柜里越来越多纲吉和吠舞罗其他人给她买的红色小裙子,每一种款式放在她身上都映衬得女孩子像是个洋娃娃一般。
和安娜交头接耳了几乎一天,最后才回到家中去。
奈奈妈妈已经知道了他即将去意大利留学三年的事情,最近正因为这件事繁忙。
纲吉磨磨蹭蹭地挨过去,像是颗小蘑菇一样蹲在母亲脚边。
沢田奈奈就笑了起来。
“啊呀啊呀,”她蹲下身,眉眼弯弯的,是纲吉最为熟悉的模样。
女性笑起来,带着几分宠溺。
“怎么了怎么了?纲君是在撒娇吗?”
纲吉便眨了眨眼睛,小声嘟囔:“才不是呢。”
沢田奈奈温柔地笑起来:“不是吗?”
沢田纲吉吸吸鼻子,扭过头去。
过了一会,见奈奈没再关注他,才小小地朝着奈奈的方向挪动两步。
[就只有一点点、很少很少一点想要撒娇而已啦。]
*
分离的时刻如期而至,因为早早已经道别,到分离之时反而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此也就无话可说。
纲吉将脑袋放在母亲的肩膀上,颇为留恋的蹭了又蹭。
“我会很快回来的。”他许诺道,“妈妈一个人不要难过哦。”
沢田奈奈便笑:“有摩根陪着我,妈妈才不会难过呢。”
她伸手刮了刮纲吉的鼻尖:“倒是纲君,不要像小时候一样,因为想妈妈想到哭哦。”
纲吉微恼:“妈妈!”
继母亲之后是长姐,摩根在纲吉与奈奈之间最后还是选择了留在日本陪着奈奈,姐弟俩如出一辙地对母亲表示了程度不同的留恋。
当然,对于纲吉独自(并不是)前往异邦,摩根也是感到有些担忧的。因此将纲吉的手机快捷键设定了自己,又在少年身上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做到只要纲吉有了危险只要一叫她的名字,远在日本的长姐就能立刻出现在他身边,抬手轰平西西里。
纲吉:这也大可不必。
一行人终于离开了日本,在飞行十数个小时之后踏上陌生的异国土地。
彭格列的古堡在山巅同未来的主导者敞开以示欢迎,暮色自天边起,玫瑰色的手指指着天际的另一端。
站成两排的女仆侍从黑手党躬身,沉默地欢迎来自远方的、未来的首领。
九代首领Timoteo站在视线尽头,微微露出笑意,张开双手作出怀抱的姿态。
“欢迎来到彭格列。”
他如此说道,“不论繁荣还是昌盛,这是你的了,纲吉君。”
“继承式的前期准备已经完毕,如果你们没有问题的话,将在三天后正式举办。”
纲吉双手揣在裤兜中,微微扬起些下巴。以他为中心,狱寺、山本等人退后约半步站立,与不远处的九代家族形成相庭抗理之势。
他注视着前方的长者,唇畔勾出笑意。
“当然,如您所愿。”
他微微躬身,笑意保持一个礼节的幅度,目光在九代家族身上一扫而过。
过了一会,纲吉道:“那么,我想,您有命令要向我下达?”
Timoteo也露出笑意。
“没错,我的孩子。”这位教父如此说道,“用于开展继承仪式的重要信物,彭格列一世的血,[罪]在日前被人窃取。”
他锐利的目光放在纲吉身上,说不出是信任还是别的意味。
“我希望你和你的守护者们,能够将[罪]在继承式开展之前带回。”
“如果幸运的话,这或许是我作为首领,向你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
“Il mio padr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