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日……过阴历的?
这个说法,怎么听着不像说祭日的。
祁鸣心中的疑惑只持续了很短,因为像鬼节之类的,似乎也是按阴历走的。
应该是他多想了。
这一次顾得白开的车还算低调,不是敞篷,不算跑车,颜色就是普通银灰色。
祁鸣多看了两眼,下意识觉得,这似乎不太像顾得白的喜好,或者说,似乎是最近两个月才变成这样的。
坐上副驾后,他转头望去,发现顾得白还站在车门边,低头看着手机。
因为视角问题,祁鸣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可以猜到,大概是很低落悲伤的吧。
毕竟他刚才多嘴提了‘那个人’的祭日。
如果放在以往,恋爱合约之外的事,祁鸣都不会关心,他的替身职责不包括嘘寒问暖。
但这次,是他的责任。
祁鸣还是打开了手机,输入问题:如何快速哄一个男人开心?
问题补丁,男人是情人关系。
很快就得到了相似问题的高赞回答:口他。
祁鸣:……
顾得白看着手机,刚才搜索的问题,也找到了答案。
问题:什么情况下祭日会按照阴历计算?
答案:长辈的话一般是阴历吧。
顾得白:……
两人同时放下了手机,顾得白坐进车里,刚关好车门,就对上了祁鸣的视线。
空气一时变得寂静。
祁鸣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发现顾得白的视线似乎有点闪躲。
按照答案上那么做是不太可能的,毕竟是在外面不太妥,不过,退而求其次,应该能完成其中一个字。
车子发动机启动,还未踩下油门时,祁鸣解开了安全带,扶着顾得白身后的椅背,凑了过去。
送了一个很轻很缓慢的吻。
这应该可以作为安慰吧。
他真是个劳模。
温热的唇一沾即分,祁鸣刚想后撤,就被顾得白拽住了。
他像是突然间回神,身上的肌肉瞬间紧绷,猛地将祁鸣压回副驾座上,同时手下动作,放平了座椅,整个人跟着覆了上去。
然后礼尚往来似得回了一个同样没有预兆的吻。
祁鸣微讶地睁眼看去,发现顾得白似乎有些亢奋,连胸膛都在不稳地起伏,衬衣的第一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一副不打算做好人的样子。
座椅头枕不知何时换过了,上面多了两条过于兼顾多功能的带子,顾得白抓起他的手腕,高举头顶,没两下就给绑住了。
顾得白垂眼盯着他,眼底像是幽幽冒着光。
“知道你撩了多严重的火么?”
啊,这。
祁鸣愣了一下,轻轻挣动了一下自己被绑住的手腕感受了一下束缚力,然后轻轻挑了挑眉。
果然一个吻是不够的。
如果在车上……也不是完全不行,祁鸣思索着,他们停车的地方算个角落,只要把车子的挡光布都放下来,就不怕被看到,至于套的话,他顺手带来的备用外套兜里就有。
简而言之,万事具备,只欠顾总精虫上脑。
顾得白有些不满地在他唇上轻咬,“都这种时候了,还能走神?”
祁鸣开口辩解,“没有,我只是在想……”
顾得白侧过脸,不轻不重地咬住了他的耳尖,极其缓慢的厮磨着,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带着热气响起,“想什么,你只要想我就可以了。”
祁鸣嘴边的话,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被咽回了喉咙里。
一双刚才还清明的眼睛,瞬间眯起,慢慢蒙上了层水雾,他瞬间闭紧了嘴。
放在以往任何时候,祁鸣都不会这样任人宰割,他会直接把顾得白一脚踹开,武力没用就谈判,用别的好处换顾得白放过耳朵附近。
但今天不行,今天来不及,顾得白压在身上重的要死,他现在连双腿都活动不开。
他唯一的念头只剩下,遮光布还没落下。
然后他们就这样保持这个姿势一直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祁鸣从稍微紧张的僵持,等到有点放松的期待,再等到现在的平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顾得白最后重重地咬了两下他的耳垂,就放过了他,坐回了驾驶座,也松开了他的手腕,还不忘系回他的安全带。
车座倒是没有被调整回来,依然是刚才的角度,顾得白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看着他,接上了之前的话,
“就是像现在这么严重的火。”
然后呢?祁鸣目光深沉地回看。
顾得白看着祁鸣望过来的目光,总觉得跟自己预想的好像不一样,他犹豫着又接了一句,“……总之,不会放过你的。”
好不放过。
祁鸣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还在发烫的耳朵,调整了一会儿呼吸,默默拿了旁边的备用外套,挡在自己腰上,下意识摸到里面的套,见顾得白正在低头看手刹,默不作声地掏出来扔进了积灰的抽屉里。
顾得白点好导航,“对了,你刚才说,在想什么?”
“……”祁鸣面不改色,“没什么,工作的事。”
“这样啊,那你睡会儿吧。”
顾得白一边倒车,往停车场外开,一边轻快地说了起来,
“今天就专心休息,去我那儿吧,到了我叫你。”
祁鸣把手放下来了,盯着顾得白看了一会,但没看出他与往日有什么不同。
可惜顾得白在开车,目不斜视的,完全没发现他眼神中的异样,余光扫了一眼,还递过去一个遮光的眼罩。
眼罩是崭新没拆封的,质地柔软。
祁鸣戴上,大小正合适,
“真的不做吗?”
他还以为撩一半就跑是顾总单纯,难道只是为了让他补觉?
顾得白被他这么直截了当给噎了一下,干咳了一声,努力表现得更加君子,
“你这几天肯定没睡够,能多睡一会儿就是赚了。”
他停在收费口,趁着这两秒的功夫,在祁鸣头上摸了一把,哄孩子似的轻拍,“这时候还欺负你,我也太禽兽了。”
确实,他才更像是真正的禽兽。
祁鸣不动声色的闭上眼睛,戴好了眼罩,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按住了自己刚刚顿了一拍的心跳,在黑暗中想道。
他没想到越相处,顾得白反倒是越君子,但合约中其实并没有这样要求顾得白。
准确的来说,他们俩在这方面上不过是公平的各取所需,而在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这样的关系后,两人都对此适应良好,既然合拍那当然会持续下去。
但他总觉得最近的顾得白有那么点不一样,好像,有时候过于体贴了。
不过,他也没理由阻止。万一顾得白是因为对着他这张和‘白月光’酷似的脸,就忍不住对他好点呢?这样的话,对他而言不过是多一点纵容罢了,要是真觉得太占便宜,就换在其他地方补偿一下顾得白。
想明白后祁鸣越发的平静,车子行驶给他带来的眩晕感像极了困意,在这种轻轻慢慢的晃动中,他合上了眼养神,反正也是睡不着的。
他不是容易好好睡觉的人,甚至有一定程度的睡眠障碍,为了不进医院,有时候需要药物辅助才能入睡。
身体很沉、很累,但脑海里的强迫思维反复循环着今天的工作内容,让他一次次因为紧张焦虑的情绪反复惊醒。
第二次翻身调整姿势时,顾得白的声音在旁边低低响起,
“睡不踏实的话,就听我讲讲故事吧?”
祁鸣‘嗯’了一声。
在药物之前,他也试过很多辅助睡眠的办法,包括白噪音,但效果都不大,偶尔有几个效果还好的,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他免疫。
但顾得白的声音,算是他一直没能免疫的‘白噪音’,也许是因为顾得白这时候的嗓音,有点像大提琴。
他最爱大提琴的声音,微哑,但不粗糙,能够安安稳稳响彻他的整个生命。
“这次讲点什么样的故事好呢?”
“还像以往一样吧。”祁鸣想了想后道,“讲你最喜欢的,有关‘那个人’的事。”
‘那个人’,指的自然就是顾得白念念不忘的白月光,祁鸣似乎一直认为这是顾得白最喜欢回味的往事。
顾得白无声叹气,“好吧。”
下午五点多的城市,还没到最厉害的晚高峰,不算很堵,也不会过于畅通,最适合像现在这样开慢车。
正好是红灯,构思的几秒钟里,他视线一扫,就能瞧见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通知,他刚刚给祁鸣转发的那条宣传博客,此时正热度疯涨。
他心中一动,脱口问道,“这一次,我能用第二人称讲吗?”
第二人称?
祁鸣还没睡着,思维也尚未迟缓,很快反应过来,“好啊,你可以把我当成他,说些你一直想说的话。”
红灯暗了下去,绿灯亮起。顾得白踩下油门,也在祁鸣的同意下,开始了和以往不太一样的睡前故事。
“我对你算是一见钟情,但那个时候,更多的还是惊艳,我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我非但没有冷静下来,反而越陷越深。我有很多次机会抽身,及时止损,但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你才华横溢,是不折不扣的音乐天才,是为艺术而生的人,值得所有人为你赞叹,也值得我为你疯一辈子,不计成本和回报,像变态,不像商人。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早些遇到你,认识你,这样的话,我就有充足的机会和时间,让你相信这些了。我就不再需要拐弯抹角,不需要委婉、掩饰,更不需要费尽心思,把对你的感情藏在谎言背后。”
祁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觉很浅,也很短暂。他想对顾得白说,这不是讲故事,只是口述的情书,再睁眼时,顾得白却已经没有在说话了。
祁鸣摘了眼罩,发现车已经熄火。
“到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正打算叫呢,你就醒了。”
祁鸣点点头,跟着下车,顾得白的住处他不是第一次来,早就轻车熟路,兜里也常备着这边的门禁卡。
进门时,他就先闻到扑鼻的饭菜香气,朝客厅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桌上的饭菜,而是放在柜子上的专辑,是他之前出过的一个。
这年头,已经很少有人会买这种光盘了,就算是喜欢他曲子的人,也是买电子专辑的多。
祁鸣忽然想起车上听到的一段话,‘那个人’也是做音乐相关的……之前倒是没听他提过。
“他也玩乐器吗?”
“嗯?谁?噢……嗯,是啊。”顾得白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
顾得白刚换完了鞋,洗完手朝屋里走去,“这个……你不用在意,和你不是同一种。”
他以为这么一说,话题应该就会到此为止了。
乐器不同,也就用不着在这种事上也模仿学习,他算是怕了祁鸣的敬业。
“这样啊,也对,”祁鸣点点头,“那他擅长什么乐器?是我会的吗?”
祁鸣虽然最擅长大提琴,但对音乐兴趣大,很多乐器都学过数月到两三年不等,上手没问题。
顾得白步伐停顿,没有急着回答,在一番深思熟虑……不,认真地追忆往昔后,才缓缓说道,
“应该不是,他……家境不太好,学的不是弦乐,也不是钢琴。”
祁鸣:“哦,那是吹奏类的?”
顾得白镇定点头,“对。就是吹的。”
祁鸣若有所思,是笛子、笙箫、萨克斯,还是……
顾得白:“他吹唢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