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枫愣在那里:“双胞胎弟弟?”
院长颌首:“是啊, 那时候小盛刚来的时候很孤僻,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时不时会红着眼偷偷掉眼泪, 那时候我才十几岁,闲来没事会领着小朋友画些东西。因为他这样我母亲担心他,就让我多注意一些。后来他开朗一些, 学会了画简单的小人,画了四个人。两个大一些的小人,还有两个小一些的……我那时候就问他旁边那个是谁,他说是自己的弟弟,说要找到弟弟……那时候我才知道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
季枫又听院长说了很多关于当年盛昭的事,等他们出来时, 手里拿着盛昭这些年给福利院邮寄的捐赠邮单。
他和封霖坐在车上,封霖开车,他则是开始找到三十多年前盛昭带着林女士离开那年的存单。
同时随手用手机开始把时间线和存单上的地址记录下来。
等他将十二个地址写下来, 搜到地图,放大, 等一个个搜出来, 发现这十二个地方,几乎能连成一条线,不仅如此, 还有一个共同点, 都很偏僻,几乎是靠山的县城。
季枫和封霖回到酒店,在司机面前露了一面,让司机知道他们还在酒店里,等司机放了心, 他们重新回到房间。
封霖和他一起,等房间的门关上,封霖才忍不住问道:“可看出什么了?”
季枫和封霖回来的途中买了一个很详细写了能标注出来的地图。
季枫拿笔将那些地方一个个标出来:“盛昭是三十三年前带着林女士离开的S市,当年他缺了一年没有邮寄,从三十二年前,他在这个县城,三十一年前是在这里……直到二十年前是最后一次。他这期间一共给福利院邮寄了十二次的捐赠,十二个地方几乎都是偏僻地方的县城邮局。”
季枫直接再将这十二个地方画成一条线,封霖明白了,再想到院长说他要找自己的弟弟:“从三十二年前,他开始带着林女士一边躲避林家,一边开始地毯式一处处在偏僻的山区寻找自己的弟弟?”
季枫颌首:“他们应该是一年换一个省,这一年中,他们沿途地毯式在这个省下的山里一个个山头找过去,他和自己的弟弟分开时应该是听到那些人想把他弟弟卖到山里。”否则,也不会专门邮寄的县城都是靠近山极为穷困的山区。
这个办法虽然笨,却也是三十多年前信息不流通能想到最可能又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地方的办法。
封霖皱着眉:“但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不会有人记得他们,想要找到他们的下落很难。”加上盛昭可能已经过世,林女士的结果也不会好。
否则不可能二十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已故的人,还是可能死了十九年近二十年的人,更加不好找。
季枫却摇头:“也许会有人记得也说不定。”
封霖意外抬头:“是这些地方有什么特殊的吗?”
季枫道:“封总忘了盛昭是干什么的?”
封霖:“教书的。”
季枫笑道:“对,他离开前是副教授,又是专门教林女士俄文的老师,盛老先生也是小学老师,而盛昭是去找人,可那些地方一般很排外。他既要能让那里的人对他有好感又要一户户去找跟他长得相像的人又不违和,只有一种可能性。”
封霖仔细想了想,几乎是立刻说出口:“支教。”
季枫颌首:“他在一个地方待一年,足够他将那一片的山山水水都走一遍,加上能家访,没有人会怀疑,更何况,林女士也是有学问的,他们夫妻两个,不会让人怀疑。”
他能猜到这些,除了这个,也是因为林女士一共写给林老爷子的两封信。
第一封是优美的信笺;第二十年前的第二封却是很普通的小学生用的作业本撕下来的一半。
二十年前,林女士已经和亲人分开十几年,她自然是想要体面的。
可她还是用了那么半张学生的作业本,除非她待的地方,不能让她买到更好的,只有这个,或者说,她的经济已经不允许她能多买一张信纸。
以林女士和盛昭的学问,不可能赚不到钱,除非他们呆的地方,压根拿不出钱,只能温饱。
加上他要找人,那就只剩下这种可能性。
季枫把自己的猜想告诉了封霖,封霖低头看向最后一处,也就是二十年前的那处:“也就是说,很可能盛昭和林女士二十年前是在这里出事了?”
季枫摇头:“应该是十九年前。盛昭最后一次去墓地是十九年前,之所以那一年没给福利院捐钱,应该是他们先回了一趟S市,后来发生了什么,让他们来不及捐。”
至于这个缘由,很可能夫妻两个……都没了。
否则,林女士应该会继续支持丈夫的遗愿。
可她没有,甚至和盛昭一样再无消息,林女士也不在人世的可能性几乎和盛昭是一样的。
封霖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眉头也皱得很紧:“如今只能想办法找到那个孩子了。”
季枫表情却很凝重:“我怀疑……那个孩子可能不在人世了。”
封霖诧异看过去。
季枫解释道:“林女士一共写回去两封信,第一封是说她有孩子了,是三十年前说的。可林女士和盛昭很可能出事是在十九年前,那孩子若是活下来十岁了。林女士和盛昭这些年不可能和孩子没提过林老爷子,他们在山上,二三十年前地势陡峭,加上环境恶劣,他们既然能地毯式这么寻人,就是很有打算计划的人,一步步都走得很稳,不可能不考虑到一旦他们遇到危险留下孩子怎么活下去。所以,两人有极大的可能会告诉孩子或者提前留下身世的遗书一旦他们遇到意外,孩子能回去找外公,也是一条活路。
可从林女士他们出事后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没有人找过来,只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种,三十年前,林女士写完信之后,那个孩子没能生下来,这一点也是有可能的,他们在山里支教,三十年前医疗条件不太好,加上山上想要下来就医也不方便,加上吃的不好,又是辛苦的支教生活,林女士之前又是千金大小姐,很可能那孩子没能保住,所以林女士的第二封信并没有提到孩子;
第二种,十九年前,林女士夫妻两个出事时,孩子也跟着出事了;
至于第三种,就可能是林家人不想孩子出现,很早之前,就已经除掉了。”
封霖听完分析,觉得的确有可能,他之前听季枫提过糕点里符纸的事还有窃听器,想到豪门里那些阴私,猜到一二。
毕竟林老爷子只有那么一个女儿,她的孩子也是林老爷子这些年念了很多年的。
一旦真的回来,或者是个有出息的,很可能会跟他们争上一争。
封霖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季枫指了指最后一处:“我们去一趟这里,这是盛昭林女士两人最后出现的地方。”不过很可能还有十九年前的一处,不过因为盛昭没再邮寄过,所以他们不清楚,只能先去这里瞧瞧。
封霖望着那个地方,倒是很意外:“这个县城倒是离C市倒是近,是邻省,我们要过去的话,不如就直接对外说找不到,先回去C市?再转而去一趟这里?”
季枫也是这个打算,既然林家有人不想让他们查,那他们明面上就说不查好了。
可背地里……既然接了这个活,就没有不查到底的理由。
商量出一个章程后,季枫和封霖又假意在Z市转了半天,最后故意和司机抱怨说是一点消息都找不到,干脆回了S市。
等到林家之后,两人分开,林老爷子知道季枫回来,让林管家请他过去一趟。
季枫到主宅去见了林老爷子。
林老爷子的脸色比之前还憔悴,看到季枫,勉强打起精神,让人把他搀扶起来,靠着身后的床头:“季先生可查到什么了?”
季枫摇摇头:“一无所获。”
林老爷子的面容黯淡下来:“这样啊……季先生也别有压力,时间隔了这么久,我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季枫把带来的俄文书递过去:“我这次回来,是和林老先生辞别的,我技不如人什么都没查到,反而耽搁这么久着实心里愧疚,所以……想回C市了。”
不只是林老爷子,林管家也诧异了,毕竟才过了没多久。
季枫主动开口:“之前林老爷子说没查到也给一百万辛苦费,这个就不用了。”
说完,不等林老爷子开口,点点头,直接转身就走了。
林老爷子望着季枫离开的背影,久久没回过神,叹息一声。
虽然是早就有心理准备,可到底是心存了一丝丝幻想,但最终还是……
“老爷,你没事儿吧?”林管家看林老爷子面色不太好,赶紧询问。
林老爷子叹息一声,摆摆手:“罢了罢了,你们找人送季先生回去吧,别怠慢了人家。”
林管家应了后就出去安排了。
季枫是和封霖分开离开的,封霖还要留一日。
季枫坐了飞机回去,安然无恙。
他本来想一个人去的,封霖却借口既然他也知道了这件事也要参与进来,算是帮林老爷子一个忙,让他记了他这个人情,到时候能动用林老爷子在S市的人脉帮忙找出刺杀他的人。
季枫想着这件事已经算是查了一半,的确不好把人这时候甩开,也就同意了。
季枫在C市待了一天,结果却没等来封霖的消息。
季枫疑惑之下想了想,还是给郝秘书发了一个消息过去。
【木林乘风:郝秘书,封总回到C市了吗?】
郝秘书好一会儿才发过来。
【郝秘书:季先生啊,老板让我和你说声抱歉,他说自己这次怕是不能跟你去了,公司突然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处理。不过老板派了几个人过去找季先生,到时候他们都听季先生的吩咐。】
季枫皱眉:有个重要的项目?
不知为何,季枫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尤其是想到之前的刺杀,想了想,季枫又发过去一条。
【木林乘风:这样啊?那封总和郝秘书现在在一起?都在公司吗?】
郝秘书这次发过来的消息很快。
【郝秘书:是的季先生,我和老板都在公司加班。】
季枫看到这一条,很坦然弹了个视频过去。
而另一边,正在医院病房被病床上的老板虎视耽耽盯着的郝秘书手一慌,赶紧想摁拒绝,手忙脚乱的,一个不小心,给摁到了接通。
郝秘书迅速给摁在了怀里。
季枫的声音从手机里清楚响了起来:“郝秘书?怎么突然这么黑?”
封霖:“…………”
郝秘书谷欠哭无泪,无助瞅着老板。
要死了,老板不会怀疑他的业务水平吧?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手滑了。
封霖无奈,季枫没和郝秘书发过视频,突然这样,怕是发现了什么。
他只能摊开唯一能动的一只手:“给我。”
郝秘书只能硬着头皮递了过去。
季枫那边虽然看到那边一闪而过,可这种谷欠盖弥彰,直接证明的确有猫腻。
等面前再次亮了起来,摄像头一晃,最后定格在封霖那张俊脸上,只是有些苍白憔悴,脸侧还有一个口子,朝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季先生。”
季枫望着他脸侧的伤口,皱着眉:“封总这是受伤了?”他给他的护身符没带着?
封霖点点头:“伤势不重,只是一个小车祸擦伤而已。”
季枫表情却更凝重:“之前给你的护身符带了吗?”
封霖迟疑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带了,发挥了很大的作用,要不是季先生给的护身符,怕是这次我更危险。”
季枫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很清楚这护身符,他把自己一些灵力注入里面,一般的霉运绝对不会找到封总头上,除非……
季枫直接问:“发个定位给我。”
封霖瞧出季枫表情的凝重,想到那化成灰烬的符纸,意识到什么,最终还是没拦着季枫,让郝秘书发了定位过去。
等季枫很快到了医院VIP病房,一走进去,就看到封霖包扎着不能动弹的左手。
郝秘书心虚避开了。
封霖看季枫一直瞅着他的手,解释道:“回到C市途中发生的车祸,幸亏有这护身符,没有人伤亡,只是撞到骨折了,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季枫却是答非所问:“我能看一眼之前的符纸吗?灰烬还留着吗?”
季枫其实已经不抱希望,封霖闻言表情却是古怪一僵。
想了想,大概看出这次的事不简单,还是应了声,默默指了指旁边的柜子。
季枫走过去,打开,就看到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他看了眼封霖,后者低咳一声:“在那里面。”
季枫的表情也古怪起来,他确定?
可等打开,果然看到一个价值不菲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把灰。
季枫:“…………”
他古怪盯着这盒子里面的灰,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已经烧成灰烬的符纸还留着?这是吓到了,还是……
季枫不敢继续往下想,握着盒子的手有些紧,勉强让自己不乱想,很快闭上眼,不多时,像是感知到残留在符纸灰烬上的符咒,表情愈发凝重。
封霖看季枫表情没变也没怀疑什么松口气,只是很快表情凝重,显然是因为符纸:“怎么了?”
季枫道:“这符纸当时给封总时是升级版的,至少抵十张普通的符纸,能通过这些灰烬知道它抵挡了什么祸事。如今这符纸烧成这样封总还是受了伤,除非……有人在封总身上下了很重的符咒。”说到这,他抬起头,他对自己的本事很清楚,能越过他注入修为的护身符还能让人受伤的,除非,对方修为极高,或者用了极端的手段。
季枫刚刚感知了一下,对方用的办法是后者。
封霖:“很重的符咒?”
季枫深吸一口气,奇怪盯着封霖:“封总,你是不是跟人有什么深仇大怨,非要置你于死地那种?”
封霖想到之前那次的枪杀:“我也在查,可一直没查到。可是在我的印象里,我并没有得罪人得到到让对方置我于死地的程度。”
之前是一次,这次难道……又是?
季枫想到之前的枪杀:“这次比之前对方想杀你的心思还要强烈,甚至不惜暴露最后的底牌。他用的这种极端的手段,能百分百成功致封总于死地。因为他用的是以命换命。”
封霖脸色微变:“什么是以命换命?”
季枫道:“我不知道对方是从怎么说服对方或者用了什么利益让对方舍命,就是用一个活人的命几十年的寿命和气运来施咒,这种极端毒辣的手段,一发击中,绝无可能生还。”
季枫突然庆幸自己当时把修为渡了一些在符纸上,否则,封总这会儿不简单只是受伤而已。
封霖的脸也沉了下来。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甚至不惜牺牲一个人的命来置他于死地。
季枫看封霖这模样,的确不像是知道到底得罪过谁:“封总你再好好想想,若不是你,你想想会不会跟你父母有关?”毕竟既然自己没做什么,那可能就是上一辈的恩怨。
封霖摇头:“不可能。”
季枫看他说的斩钉截铁愣了下:“嗯?”
封霖想了想,也没打算瞒着季枫:“如果对方是跟封家上一辈有恩怨的话,要报复,也不会报复到我身上。”顿了顿,才看着季枫,缓缓开口,“封家一共有五个孩子,前头四个是我养父母亲生的,我……是养父母二十几年前收养的。”
季枫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封总和封大海不是亲兄弟。
他回过神才明白封霖的意思,如果是封家上一辈的恩怨,那要报复的话,也是报复亲生的孩子,自然跟收养的无关。
不知道是不是季枫太过敏感,他总觉得这件事发生的太过凑巧。
他们刚去过林家回来就出事了,而对封总下手能造成这种局面的,必然下手的幕后黑手手里应该有一个会道行的,而林家这些年为了寻找林女士找了很多大师,若是想寻到一个厉害的也不是不可能。
加上他想到之前听封霖说过枪杀他的一个人曾经出现在S市。
季枫想到一种可能性,再瞧着封霖的目光带着怪异:“封总,我能问下你今年多大了吗?”
封霖奇怪看他一眼:“怎么突然这么问?”他突然有些紧张,季枫才不到十九,他比他大这么多,他会不会嫌他老?
季枫:“封总只管说就行了。”
封霖迟疑一番,还是开了口:“要是按照身份证上的……二十九。”
听着这个词,季枫心脏更是一跳:“封总今年二十九了?”
封霖也是心脏一跳,垂死挣扎一下:“……也是,也不是。”
季枫奇怪看过去:“???”
封霖解释道:“我真实年纪是二十七,二十九是身份证上的,当初我养父母收养我之前还有一个儿子,只是对方刚出生就夭折了,但是养母因为这个孩子很伤心,后来遇到刚出生没多久的我,觉得这是上苍补偿他的,觉得我就是她夭折的孩子,所以年纪就写成了二十九,也算是纪念那孩子的一种方式。”
封霖后来长大知道并没有在意,反而很感激养父母的收养养育之恩。
所以,他对封家四兄弟一直以来很包容,也是存了回报养父母的心思。
封霖本来觉得差个两岁没什么,可现在却觉得很有解释的必要。
二十七二十九还是有区别的。
二十九就是相差十岁了。
二十七好歹是个位数,还能补救一下。
季枫没感受到封霖的心路历程,他皱着眉,望着封霖:“封总你之前说去林家是想让你的一位学长帮忙查之前枪杀你的人,那个学长我记得是林大少吧?”
封霖颌首:“是,怎么?”
季枫:“那林大少知道你是封家收养的吗?”
不怪季枫这么问,着实这事太过凑巧,刚好那个枪杀的人就出现在S市,封霖让林大少帮忙查,结果回来就出了事,甚至还不惜是用这种以命换命的方式。
那就是对方感受到了威胁,或者说,封霖这段时间有某些举动,让他更加坐不住了。
他这段时间只去过林家。
封霖想了想,大概也猜到一二,表情凝重下来:“我没说过,不过,他在京市开公司,封大海时常会用我的名义去京市拉拢生意伙伴,两人是认识的。林家昀因为我的面子合作过一两次,我不确定封大海有没有说过。”他年纪比封大海小很多,当年养父母收养他的时候,封家四兄弟已经记事,是知道他不是他们亲兄弟,“可我肯定自己不是林女士的孩子,年龄上对不上。”
季枫摇头:“可你身份证上是二十九。”
封霖沉默下来。
所以,很可能他之前遇到的枪杀以及这次的事,是因为林家昀或者从林家昀口中得知这一点的人误会他是林女士的孩子所以想要斩草除根?
季枫却想的比他深:“只这一点也许对方还不一定能确定下这么大的手笔,可能他身后的这个有道行的人算到你和林女士的孩子有关系,只是因为道行不够深,并不能算到你是不是,但是即使算到一点皮毛,觉得有牵连,而刚好你是被收养的,又是二十九。所以才误以为是你,不想让林老爷子找到你,这才不惜一切下手。”顿了顿,季枫没忍住又问了一遍,“封总,你确定你不是二十九吗?”
封霖无奈:“不是。”再说他身上这种不同,怎么可能会是林女士的孩子?
再说了,他被收养的时候林女士盛昭还活着,他们要是丢了孩子,怎么可能还会先一步去找盛昭的双胞胎弟弟?
封霖如今也更倾向于,当年那个孩子可能真的没生下来。
季枫听着封霖斩钉截铁的话:“那就只剩下跟你有牵扯的人,封总你想想你跟谁关系最密切?”
封霖不想回答,就算是要回答,他也只想回答是季枫。
可这话可不敢说。
毕竟八字还没一撇,他出事被枪杀的时候还不认识季枫。
封霖摇摇头。
季枫想到郝秘书和他的弟弟:“郝秘书今年多大了?”
封霖摇头:“也不可能是郝秘书,他比我小两岁,今年二十五。”
季枫仔仔细细瞅着封霖,最后那可能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了,极有可能……能让有道行的人算到那孩子跟封霖有些关系。
不是朋友,还没出现,而且关系密切到能让算到封霖这边,那可能……就是未来的恋人。
林女士当时的第一封信只说自己怀了孩子,过得很好,可孩子没生出来,也没说男女。
也许是个姑娘。
季枫想到这,忍不住多瞅了封霖两眼:没想到,封总以后还会有段姐弟恋?
既然跟林女士的孩子有牵扯,那也就是说林女士的孩子还真活着?
封霖被季枫这眼神瞅的发毛,总觉得他盯着自己看的神情怪怪的:“怎么了?”
季枫低咳一声,总不能把自己这猜测说出来,总归提前说出他人姻缘不太好,季枫看了眼封霖伤到的手臂:“既然封总没事我也放心了,封总好好养伤吧。林家那边的这次下了大手笔,估计短时间不会再出手了,我明天一大早要去邻省盛昭林女士他们出现的最后一个地方,我就不打扰封总养病了。”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封霖之前之所以让别人跟着,是怕自己受伤的事被季枫知道,让他以为自己的护身符没保住他而难过。
既然都知道了,封霖也没必要不露面了。
季枫摇头:“我自己去。”
封总的手受了伤,他总不能带着一个伤者去冒险。
封霖听出季枫话里的坚决,思虑再三,觉得自己如今是砧板上的肉,也许跟着季枫反而会连累他,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只是到底担心季枫,派了好几个人跟着。
季枫不会开车,第二天一早,封霖派过来的那几个人就过来了,分成两拨,一拨引开可能跟踪的人,另外一拨悄无声息带着季枫出了C市前往邻省的W县。
等下午就到了盛昭二十年前最后邮寄的W县邮局。
不过因为是二十年前,邮局的工作人员早就换了一批,季枫知道自己估计也问不出什么,不过还是去问了一下。
果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季枫先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买了这边的详细地图,把离这个县最近的几个偏僻一些的村里都划了出来,这一划忍不住头皮发麻,太多了。
一个个找,短时间内肯定找不完。
季枫只能按照老办法,把这些地名都写了出来,开始算一算。
只是因为隔得久远,算出来三个地方。
季枫瞧着这三个地方松了口气,打算明天一早就先去第一个,因为挨得近,一天问完三个地方倒是也有可能。
季枫第二天一早就去了最近的一个村子,没问出什么。
第二个,第三个,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以前来山里支教的不多,可最近几年前来支教的人多了,加上盛昭夫妻待得时间不久,加上去世的,离开村子里去外地的,只有人隐约记得的确以前有一对夫妻来这边支教过,只是后来走了,却不记得去了哪儿。
季枫只能无功而返,先重新回到了招待所。
招待所挨着邮局,并不怎么大,坐在柜台后的就是开招待所的老板,是个大姐,四十岁左右。
大概这大姐看季枫瞧着不像是本地人,又模样好,想到自己有个刚十八的闺女,想撮合一下,就拉着季枫询问他哪里来的是干嘛的,有对象了吗?
季枫瞧着大姐的年纪,想了想,都一一回答了,等大姐问完,还要说什么,季枫开口:“大姐,你们这边十九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吗?”
林女士和盛昭十九年前突然一起出了事,如果不是被害的,那可能就是遇到什么意外了。
大姐一愣:“啊?二十年前啊?小伙子,你问这个干吗?”
季枫道:“我家有一对亲戚,二十年前来这边支教,结果一去不回,这么多年都没个下落,我们也是最近知道他最后是在这里失踪的,所以想问问二十年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怎么夫妻两个一起都出事了?”
“支教?”大姐眉头皱得更紧,大概是想起什么,上上下下看了眼季枫:“你家亲戚姓什么?”
这可问到季枫了。
盛昭夫妻两个要找人又要躲着林家,肯定不会用真名。
二十年前又查的不严,这里又偏僻,随便用个名字就行。
季枫想了想,只能装作不好意思挠挠头:“其实是亲戚的朋友,我也是受人所托,我记得,不是姓盛,就是姓赵……”
季枫是赌一赌,毕竟一般用假名,都会跟自己原来的名字有点牵扯,昭同赵,能当成姓氏。
大姐表情更怪异:“赵?你确定?”
季枫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闻言,觉得对方绝不会突然不说盛,而是赵,那就是她的确记得一个姓赵的来支教的。
季枫想了想,颌首:“应该是的,赵盛……对,不是姓盛,是叫盛,赵盛……”他不是写,不确定盛昭用的是哪个字,可说出来总归都一样。
那大姐却是一拍手眼睛一亮:“哎呦,这可真是巧了!”
季枫压下心头的激动:“大姐你认识我家这亲戚的朋友?”
大姐一点头:“别人我不认识,这个支教的赵胜可是我们这一片的名人。应该就是十九二十年前吧,这个赵胜和他妻子在我们这后山那几个村支教了一年来着,后来就要走了,突然查出来他妻子怀了孕,那个赵胜好像要去哪个地方,但是因为这事耽搁了下来,就近租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养胎,住了三个多月,就住在这一片,当时还没拆迁。
他们租的那户人家当时要做养殖生意却不会技术也养不活,那个赵胜闲来无事就帮忙出主意,专门写了要怎么养殖怎么培育之后怎么销售,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一家靠着这技术生意越做越大,后来成了我们这边的养殖大户。头几年采访这一家时,还上了报纸,那一家专门感谢了他们夫妻,把这事说了,还专门说了他们的伟大,不收分文免费去村子里支教扫盲,帮了不少人呢。
不过大家最羡慕的就是没能得到那些技术,都说是保密的,他们却无私都告诉了那一家,后来报纸上详细介绍了这些,这赵胜头几年在我们这边很出名。”
谁不羡慕啊,现在那一家早就搬去外地了,生意越做越大。
季枫松口气:“那你知道那家人现在住在哪儿吗?”
大姐摇摇头:“住在哪儿我不知道,不过他们在哪里开店我倒是知道的,开了好几家连锁店,你要真认识那个赵胜,还能去问问,好歹当初技术可是赵胜给的,赚钱都让他们赚了。”
季枫笑笑没说话,等大姐写了地址,问道:“当时就赵胜他们夫妻两个住在这里吗?没有带着孩子?”
大姐摇头:“没有听说过,应该是没有的。”
季枫奇怪,难道最开始三十年前那个孩子当真没生出来?那封总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姐弟恋若是不存在,林家那边怎么会算到林女士的孩子跟封总有关的?
难道是后来又怀的这个?这都不到二十岁,封总岂不是吃嫩草?
而C市病房的封霖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谁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