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昊宇猛地扭头去看封瑞雪，后者面容发白，死死咬着唇，瞪着季枫，声音都在发抖：“你、你胡说什么？”
季枫冷漠地看着她：“季雪，你真觉得我是胡说？嗯？既然这是胡说，那我不介意说点不是胡说的东西。”
他明明没笑，可偏偏给人一种威压，一时间让季雪浑身抖了下，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季枫在古代好歹当了这么多年的上位者，又是道门一辈里天赋极高的佼佼者，连当朝圣上也对他恭敬有余，更何况面前这位只是刚仗着封家得势不久的封瑞雪。
自然不是对手。
封瑞雪先落了下风：“我……”
她慌了。
一旁的封昊宇从季枫喊出季雪这个名字已经猜到什么，声音也沉下来：“瑞雪，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真的认识他？却假装不认识？这是她以前在山里认识的人？
可两人又长得这么像，难道是亲戚？
就在封瑞雪张嘴想解释的时候，拍卖已经开始。
钱经理带着一个穿旗袍的女郎上来，打断了封瑞雪的狡辩。
季枫已经没打算理会她，他很乐意就这么看着封瑞雪被恐慌笼罩，不安、焦躁甚至担心他不知何时会将真相说出口。
就像第一世的时候，封瑞雪在C大借着封家的权势在学校里找他的麻烦，而那些想讨好封瑞雪的人将这些欺负更是扩大施压在那时候本就因为欠债惴惴不安的他身上，几乎喘不过气。这一次，该是轮到封瑞雪亲身体会这种感受了。
钱经理的到来让没听完八卦的人可惜。
钱经理拍了拍手，笑着鞠了一躬：“拍卖现在开始，大家都是熟客，我也不废话了，今日第一件拍卖品是一条钻石项链，起拍三百万。”
他说完，他身后的红布升起，露出后面的一个全透明精致的玻璃箱子，里面朝着众人的方向打开倾斜一个坡度，上面静静躺着一串钻石项链。
成色不错，只是来人大多数都是男的，少部分想给夫人买回去，又觉得钻石有些小，所以出价的并不多。
最后一位先生三百五十万拍了下来。
很快第二件第三件上来，都拍出了不错的价格。
季枫的那件是在第六件呈上来的，还盖着红布，由钱经理亲自揭开：“这次拍卖的依然是一件女士饰品，不过却也有些不一般。至于如何不一般，相信懂行的肯定能看出它的收藏价值。”
说着，光从上方打下来，将玻璃箱里躺在黑色丝绒锦盒里的红玉镯衬得流光溢彩，惑人心魄。
在场的几位女士倒吸一口气，瞬间就转不开视线了。
男子倒是还好，毕竟他们大多数更爱车，以及书画或者玉器一类的。
一旁的封瑞雪也完全被这玉镯给吸引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甚至忘记了刚刚还在与季枫的那场争执。
她迫不及待轻摇了摇封昊宇的胳膊：“昊哥哥，我想要这个红玉镯……之前你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弄脏了，你答应要重新送我一件的。”
这也是封昊宇这次带她来的原因。
季枫不想听，可两人就在一旁，封瑞雪声音又故意靠得近，几乎整个歪在封昊宇胸口，季枫想听不到也没办法。
他挑挑眉，面无表情继续看着台上的红玉镯。
封昊宇却是紧皱了下眉头，不是他不想拍，他也懂一些，这红玉镯怕是没有一千万拿不下。
他手里的钱并不多，虽然红玉镯是买得起，可买完却是囊中羞涩了。
只是对上封瑞雪期待的目光，他想了想，摸了摸她的头发，算是应了下来。
封瑞雪喜不自禁，凑过去亲了他嘴角一下。
余光顺便得意看了眼一旁的季枫。
只是季枫连个眼角都没给她。
钱经理已经开口，这件红玉镯起拍一千万。
封昊宇抬起手里的牌子：“一千一百万。”
因为这次来的女眷不多，虽然想买这红玉镯，可一千万，甚至能买第一件的钻石项链几个，一时间也有些迟疑。
虽然她们也心动不已，可第一个喊价的是封家大少爷，她们给封总面子，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要不要出手。
钱经理没想到这次红玉镯会爆冷门，不过看第一个开口的是封昊宇，明白过来。
不是红玉镯不够好，是封家势大。
就在钱经理要再次喊一千一百万时，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一千二百万。”
钱经理看到出声的人是季枫愣了下，可很快恢复正常：“这位先生出价一千二百万，有没有比这位先生更高的？”
季枫一出声，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他。
初生牛犊不怕虎大概就是说的这小先生。
徐岭在一旁腿都软了，一千二百万，小枫这是怎么了？竟然拿这么多的钱拍一件红玉镯？
难道这玉镯有什么特殊的不成？
封瑞雪傻了眼，大概太过震怒，脱口而出：“你买得起吗？”
这话太过突兀，因为场所太静，所以她这一声很是尖锐突兀，让所有人皱眉：太没有礼貌。
封家大房选的这个未来儿媳妇，看来上不了台面。
不管买不买得起，可这么当场说出口，既没素质又沉不住气，太过小家子气。
在场的都是生意人，都会打交道，指不定何时会求到人，一般来说，都不会说这么得罪人的话。
封昊宇脸沉了下来：“瑞雪！”
这已经是封昊宇对封瑞雪这些年说过最重的话，封瑞雪察觉到他已经不高兴，赶紧怯怯红了眼：“我、我就是太喜欢这红玉镯，所以一时间……”
封昊宇叹息一声，扭头朝季枫说了句抱歉，再没开口出价。
显然不打算跟季枫争。
封瑞雪白了脸，可已经惹了封昊宇不快，不敢再开口。
封家大少爷不出价了，其余人也不必憋着了。
在钱经理喊第二声的时候，一位夫人迫不及待率先喊出声：“一千三百万。”
她这一声打破僵局，此起彼伏的出价声响起，让钱经理喜上眉梢。
直到一千五百万拍下来，季枫都没出声。
封昊宇奇怪：“季先生不想要？”
季枫很是坦诚：“不想。”
封昊宇说：“那刚刚……”
季枫似笑非笑从他脸上的疑惑转到封瑞雪身上：“没什么，觉得这位女士，配不上这红玉镯，不想她得到而已。”
封昊宇：“……”
封瑞雪：“…………”
她气得牙齿都在打颤，可刚刚已经惹了昊哥哥不快，不敢再出声。
只能装委屈，红着眼咬着唇，一副被欺负惨了的表情。
季枫压根懒得理她，继续看拍卖。
等拍卖结束，这次拍卖下东西的要去结钱。
季枫和徐岭站起身，徐岭压低声音询问：“这会儿走吗？”
季枫摇头：“不走，去找钱经理。”
徐岭闻言也没多问，让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着小枫给他一种让人很安心的感觉。
封昊宇却将人拦住：“季先生。”
季枫挑眉：“封先生有事？”
封昊宇揽着封瑞雪，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不知道你和瑞雪……以前是什么关系？如果瑞雪以前得罪过你，我替她向你道歉。”
季枫冷淡睨他一眼：“道歉就不必了，至于我跟封小姐的关系……”他故意顿了顿，果然看到封瑞雪浑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忍不住意味不明笑出声，“我跟封小姐没关系，不过是以前住过一个地方而已。”
封瑞雪没想到他竟然没说出来，松口气。
封昊宇却觉得没这么简单。
可已经察觉到别人看过来，他只能暂时压下心底的疑惑。
封瑞雪怕再出事端，催促着封昊宇离开，就算这次白来一趟没得到礼物也不在意了。
可封瑞雪显然想多了，封昊宇好歹是封氏集团老总的侄子，想借着封昊宇攀上封总的多了去了。
封昊宇很快被几个生意场上的老板围住，封瑞雪陪在一旁温柔笑着。
季枫还没去找钱经理，钱经理已经先一步过来了：“季先生，等下还有事吗？”
季枫摇头：“没有了。”
钱经理松口气：“那等下去一趟？”他指了指隔壁，是打算当场把账给他结了。
季枫颌首，这时候拿到红玉镯的女士走了过来，看到钱经理心情不错，虽然花了一千五百万，可得了这么一件心头好，她心情愉悦。
女士姓李，还想问些别的，拿着锦盒就过去了：“钱经理，不知道方不方便透露这红玉镯的卖主，当然，钱经理私下联系也行。我想知道还有没有配套的红玉饰品，我愿意出高价买下。”
钱经理意外，看向季枫，询问他的意思。
季枫朝他点点头。
钱经理松口气：“李女士，你要找的卖家就是这位季先生，你可以直接询问他。”
李女士颇为意外，却也没多嘴询问之前季枫也参与出价的事：“季先生，幸会幸会。”她伸出手。
季枫礼貌性虚握一下就很快松开：“幸会。”
三人的对话被还没走远点众人听到，也都是一愣，大概没想到这么面生的年轻人竟然拿得出这么成色好的红玉镯，心里猜测这年轻人是谁家的公子哥。
长得这么好，若是生意场上的，他们肯定认识。
封瑞雪早就傻了眼，几乎差点没忍住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这红玉镯原来的主人怎么可能是季枫？
没有任何人比她更清楚，季家有多穷，他们自幼双亲没了之后，别的旁亲一个也没有，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个，差点没饿死。
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
因为有上一次多嘴惹人不快，她这次忍了下来，只是一直死死盯着季枫。
季枫察觉到她的模样，有意无意看了眼，笑得颇为意味深长，在李女士询问还有别的红玉时，坦然开口：“有是有，不过这些都是传家之宝，是祖上传下来给我的，若非这次刚来C市需要开销也不会冒然卖出去，如今我不缺钱，所以暂时不会卖。”
传家之宝？传家之宝……
这几个字在封瑞雪脑子里萦绕着，她难以置信瞪大了眼，这怎么可能？！
他们季家怎么可能有什么传家之宝？
还是说……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毕竟当年她离开时才八岁。
封瑞雪白着脸，却对上季枫笑眯眯的眼，他继续补刀：“毕竟，我季家如今只剩我一个，这些传家之宝我随便拿出一件就已经够开销的了。”
封瑞雪一口老血闷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