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填决定在学业之余做直播的时候，是没考虑过能不能火这个问题的。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爱争爱抢的性格，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些慢热。当初直播的想法很简单，玩玩小游戏，和别人聊聊天，能被那么多原本毫不相识的人喜欢，对他来说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玩绝地求生是意外，露脸是意外，认识楚星折也是意外。
这么多意外组合在一起，好像所有结果都变得能接受了。
方填在学校里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能认出他了。
上课的时候会有坐在后排的同学偷偷看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也会有三三两两的偏头窃窃声，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他听见。
方填原本觉得自己是会不自在的，可是好像也没有。大概是因为偷看他的人被他看过去后会惊喜地对着他笑，讨论他的人都在说他长得可爱之类的，除了落在身上的目光比原来还要多很多之外，一切都没什么变化。
在校外遇到江与城之前，方填这一天的心情都还算不错。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和身旁跑车一样显眼的江与城那头浅金色的头发，对方好像在等什么人，满脸不耐烦的样子靠在车旁抽烟。
当时方填正提着一大袋零食，在路边等车，在看到江与城后，他下意识就移开了视线。
只是这一眼，却刚好被看过来的那人捕捉到了。
江与城原本有些烦躁的表情顿时一收，他叼着烟顺势就朝方填走来。
“喂。”
方填假装没听到。
“喂，叫你呢。”
“方填。”
方填拉着张脸，不得不回头。
江与城走近，看到方填表情顿时就笑了。
他颜色偏浅的眼睛直盯着方填，语气戏谑道：“你是假装没听到还是故意躲着我啊？”
“垮着张脸干嘛呢。”
当然是故意躲着你所以才假装没听到啊，这还用问吗。
方填在心里暗诽。
面上却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对他道：“有什么事吗？”
江与城却不吃他这套，仍是追问：“我问你是不是躲着我。”
方填：……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跟你又不熟，成年人之间的对话一定要说的这么清楚明白吗。
“没有……”
江与城也不知信没信，脸上挂着点痞笑，对他道：“没有吗，我还以为你因为席遇刻意跟我保持距离呢。”
方填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江与城反问，“我什么意思你不明白吗？”
“对席遇那套你就不用跟我使了。其实我还挺好奇的，你一边吊着席遇说不喜欢男的，一边在网上和楚星折暧昧不清，你真就不怕哪天翻车了？”
江与城语中带笑，表情随意地好像在和朋友闲聊一样。
却让听他说话的方填直接愣住，半响回不过神来。
方填很少有跟人生气的时候，他长得好性格也好，从小就被身边亲人朋友宠着爱着，这种一而再再而三，明摆摆带着恶意的问话，他真还从没遇到过。
但方填也不是一点脾气没有的。
他也不辩解，只冷着脸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说完扭头就要走。
却在转身时被江与城拦下了。
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直接握住了方填提着东西的手腕，靠近时还能闻到他身上那点若有似无的陌生香水味。
江与城一手拦着方填，另一只手夹着烟又抽了一口，然后隔着不远的距离朝方填脸上吹了口气。
浓浓的烟草味顿时扑面而来，方填情急下一把将他推开，皱眉怒道：“你有病啊！”
江与城却乐了，他偏头直勾勾地盯着方填的脸看。
咧着嘴道：“生气了？”
方填眉头皱的死紧，一双漂亮的眼睛不知道是烟熏的还是被气的，直泛水光，他睫毛细颤，语气愠怒重复道：“关你什么事。”
好像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跟他说似的。
绕开他走到马路边就作势要拦车。
“我开车送你啊。”
江与城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见他冷着脸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啧了声，又道：“脾气这么大啊。”
方填没理他，随便拦下辆车就上去了。
“砰——”
车门关的挺响。
江与城挑挑眉，看着很快开远那辆车，哼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生气的时候倒是挺招人。”
席遇过来的时候，就见江与城一副略显孟浪的表情，他迟疑道：“看上谁了你，一脸发春的样子。”
江与城闻言收回表情，恢复成以往张扬又目中无人的样子。
他下巴一抬，朝席遇嗤道：“少放屁，我他妈能看上谁。”
席遇哼笑，不置可否。
————
经过这一遭的方填心情一直不算好，以至于晚上直播的时候都带了点情绪。
他也没有很明显的表露出不开心，只是比起平时话少了很多，连直播间粉丝都看出来了。
方填在单排了几把，连着落地成盒后，越发觉得不开心，干脆不打了。
撑着脸无聊地看着弹幕发呆，在看到弹幕都在猜他是因为楚星折不在的原因心情不好后，才连忙跟大家解释。
“跟星折哥无关，他最近有比赛没办法直播的。而且大家不用担心我，我只是下午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有点生气而已。”
“只是一点点。”他补充道。
——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宝宝生气！
——宝贝脾气这么好，能让你生气一定是说了很过分的话吧，妈咪心疼
——别不开心啦宝宝，不要一个人玩了试试四排吧，跟有意思的队友聊聊天就能开心一点了！
方填看到这条弹幕眼睛一亮，肯定地点点头道：“有道理，我还没怎么玩过四排呢。”
他打起精神，兴冲冲地开了把四人匹配。
在进入地图的等待界面时，他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提醒。
方填拿起一看，是楚星折发来的微信。
——为什么不高兴。
方填一愣。
所以楚星折在看他直播吗。
方填回了句，“你在我直播间吗？”
——嗯。
——刚训练完。
楚星折回的很快。
方填看着聊天界面上方显示的正在输入中，莫名觉得心情有点平复下来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看到楚星折发了什么，游戏就开始了。
他放下手机看向电脑屏幕。
他匹配到的队友已经全部进入地图了，在素质广场等待的时间，方填打开麦克风，惯常跟队友打了声招呼。
“喂，听得见吗队友？”
左下角队友显示区，一个ID是cocoby的队友麦克风闪了闪。
接着，一道兴奋中掺杂着惊喜的女声从耳机里传来，她大声喊了句。
“宝贝！！！”
方填还没有自恋到以为所有宝贝都是在喊他的程度，听到声音后他下意识的看向另外两个队友的ID。
果然，有个叫ciciby的队友和这个女生是情侣名。
方填暗叹自己聪明，刚准备跟粉丝调侃一下，就听到那个女生又喊了一声。
这次她是连名带姓的喊的。
“方填宝贝！！！！”
方填睁大眼，歪头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