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轻舟扫视一圈联邦参赛席,嘴角扬起一抹嚣张的弧度。
阳光落进他眼中,折射出一片璀璨光华。
尽管没开口,但“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这几个字狠狠地糊了联邦人一脸。
当即有人坐不住,冲上擂台挑战。
“小子,安瑟西刚刚大意轻敌,我可不会!”白发蓝眼的男人面色狰狞,他召唤出火球,发誓要把帝国的脸捡起来。
看他上台,联邦人纷纷露出期待的神色,想让男人好好教沈轻舟这个狂妄的小子到底该做人。
“卧槽,那可是联邦排名第二的S级火系异能者,轻舟能赢吗?”秦悦眼中带了几分担忧。
卫理去年跟对方交过手,同样是火系异能,对方的火球比他厉害许多。
沈轻舟只是木系异能,就算力气大了点,对上火系异能还是悬。
在联邦士兵的火热和帝国士兵的担忧中,沈轻舟微微一笑,任凭火球朝自己面门冲过来。
有那么几秒,他脸颊两侧的头发都被火球的热量激得四下飞扬。
“轻舟这在做什么啊!”韩离半边身子探出座位,脸上满是焦急,恨不得冲上擂台将沈轻舟拽下来。
顾凉暗也握紧拳头,只要沈轻舟出现一点问题,他立刻将人带下去!
就在众人以为沈轻舟要被火球伤到的时候,他缓缓伸手,动作优雅闲适,仿佛面对的不是威力巨大的火球,而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玩具球。
“这、这怎么可能!”男人惊住了。
从前扔出火球,对手要么躲开要么被攻击到,亦或是用异能抵抗。
怎么可能控制住他的火球!
沈轻舟“啧”了一声,看着火球的眼中带了几分蔑视。
就这点实力还敢挑战他,联邦果然都是一群菜鸡。
他指尖轻点,橙黄色的火球带了几分蓝色,温度瞬间拔高数倍。
沈轻舟这才满意,他轻轻一推,火球原路返回,“轰”地一声,将男人撞飞出去。
男人一连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跟安瑟西相比,他虽然内脏没受伤,但衣服皮肤被火球灼伤,又在地上摩擦过,看着格外惨烈。
说实话,对方这火球的威力在沈轻舟面前真不够看。
炼丹师都是木火双灵根,他当初为了炼制出高品质的丹药,九死一生从秘境里寻来神火,要是被寻常火球伤到,不得让人笑死?
“还有人想挑战吗?”沈轻舟双手抱胸,挑衅道。
原本有了几分怯意的联邦士兵被他一激,又出来几个实力强悍,往常应该收尾阶段才出来的高阶异能者。
可最后都一一败在沈轻舟手下。
最让人窒息的是他们一个两个狼狈不堪,沈轻舟却轻松自如,压根不像站在擂台赛上。
就在所有人以为沈轻舟会是这次擂台赛的冠军时,他突然伸手指了一个帝国士兵,“你上来。”
“哈?”那个士兵吓得差点炸出原型。
沈轻舟这是狠起来连自己人都要揍吗?
可怜的士兵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顾凉暗。
元帅,救命啊!
顾凉暗倒是能猜出沈轻舟想做什么,声音不咸不淡,“去吧。”
然后,士兵哭丧着脸上了擂台。
就在他准备闭着眼睛挨揍时,沈轻舟突然从他身边走过,直接回到参赛席。
顾凉暗将手里的水递过去,还体贴地拧开瓶盖,“辛苦了。”
“哎?”孤零零站在擂台上的士兵一脸懵逼。
这又是什么神展开?
“顾元帅,这——”裁判特别茫然。
他主持了这么多年擂台赛,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
“继续。”顾凉暗回答得言简意赅。
“喂,你们帝国什么意思,是不是输不起?”联邦士兵不满了,大声嚷嚷道。
不等顾凉暗开口,沈轻舟眉梢一挑,他将水塞到顾凉暗手里,走向那个联邦士兵,“一只小绵羊竟然敢在猛兽面前叫嚣,谁给的你胆子?”
对方只是看沈轻舟下台,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才嘲讽,压根没想到沈轻舟会走过来。
他满脸惊恐,要不是这么多人盯着,恨不得撒腿就跑。
沈轻舟停到对方面前,揪住他的衣领,“嗯?”
旁边有人想拉开他,但沈轻舟一个眼神过去,对方瞬间安静如鸡。
“菜鸡就要有菜鸡的自觉,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轻轻拍了两下对方的脸,感受到手下身体的颤抖,满意勾唇,“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联邦士兵哆哆嗦嗦回答道,他都快被沈轻舟吓哭了。
沈轻舟这才放开他的衣领,慢条斯理用湿巾擦了擦手,这才离开。
走了几步,还不忘开大招嘲讽。
“切,真没意思。”沈轻舟撇了撇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另一边,二皇子看着回到座位上无聊打呵欠的沈轻舟,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他开始怀疑把沈轻舟弄到手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
本来以为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美人肯定是下面那个,结果......
这哪儿是菟丝花,明明是一朵食人花!
嗷呜一口骨头渣都不剩的那种!
想到自己被沈轻舟按到床上的场景,二皇子脸黑得不能再黑。
不行,这件事得从长计议,绝对不能操之过急!
“轻舟,你是不是还有速度异能和力量异能?”韩离趴到沈轻舟座椅靠背上,眼中的光芒几乎能亮瞎人的眼睛,“这也太厉害了吧!”
“是啊轻舟,你到底怎么做到的?”秦悦也挤了过来,满脸求知欲。
“其实很简单。”沈轻舟笑得云淡风轻,“等你被追杀几年还能活下来,肯定比我更强。”
当年被那么多高阶修士围攻,他哪次不是舍了半条命才杀出一条血路?
为了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沈轻舟不得不逼着自己变得更强。
秦悦他们只看到他的强大,压根不知道那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沈轻舟也想呆在一个安稳的地方定定心心炼丹,可终究是奢望。
“追杀?真的假的?”秦悦惊呆了。
“你说呢?”沈轻舟斜了她一眼,双手插兜起身离开。
“嘿嘿,肯定是假的,你这么厉害,谁敢追杀你啊,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秦悦大大咧咧说道。
沈轻舟听到这话,轻笑一声,摆了摆手便走了。
顾凉暗眉头却是一点一点拧紧。
联邦最厉害那几个人都被沈轻舟打趴下,剩下的不足为虑。
最后获胜的是帝国一个新兵蛋子。
拿到奖牌的瞬间,他竟然感动哭了,发表感言时那一口淳朴的口音逗乐了不少人。
军事演习结束,终于可以休假。
收到消息时,沈轻舟还有些错愕。
看着秦悦他们兴奋得跟家人打电话,他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但苦涩的感觉刚从心底冒头,清冷中难掩温柔的声音突然从身边响起,“轻舟,要不要一起去安南星?”
“哎?”沈轻舟疑惑歪头,“你不回家吗?”
“帝都星距离第一军团有点远,出现突发事件会来不及赶回来。”顾凉暗回答得特别官方。
心里想的却是男朋友还没追到手,回什么家?
别从家里回来的时候,男朋友成了别人家的,那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这样啊。”沈轻舟给他盖了一个“工作狂”的戳,嘴角却微微上扬。
“元帅你们要去安南星?”韩离耳尖听到,狗腿道,“正好顺路,不如我们一起走?我可以帮你们拎东西!”
从前沈轻舟还能指导一下他,可自从黄泽天来了,一天到晚被药剂部门那些家伙缠着,他想求教都没机会。
正好顺路,他正好把记在小本本上的问题都拿出来!
顾凉暗:“......”
韩离这家伙最近越来越讨厌了。
回头干脆找个机会把人发配去驻守边缘星吧。
被打扰二人世界的顾凉暗如是想到。
韩离脊背一凉,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但他现在太亢奋,甩了甩头便颠颠地回到宿舍收拾东西去了。
下军舰,踏上安南星的一瞬间,看着周围穿着各式服装的人,沈轻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第一军团的作战服要么纯黑要么迷彩绿,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食堂师傅的白围裙白帽子,猛地看到这些鲜亮时尚的衣服,还有些不习惯。
本来还担心离开这么久,老院长和几只幼崽儿早就忘了他。
结果刚走没几步,突然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沈轻舟就看到几只幼崽儿摇着尾巴朝他冲过来,然后在他脚边蹦蹦跳跳,甚至扒拉着裤腿试图往上爬。
沈轻舟眼中的紧张和无措便被温柔取代。
蹲下身,挨个摸了摸四小只的脑袋,小狐狸特别有心机地抱住他的胳膊哼哼唧唧。
沈轻舟微微一笑,将它抱起来,然后看向老院长和秦立。
“沈哥。”秦立看着沈轻舟,眼中满是儒慕。
几个月不见,他长高了许多,也变得更加成熟内敛,隐隐有了几分男人的架势。
这会儿已经傍晚了,韩离提议找个地方吃个饭,然后各自回家。
顾凉暗知道沈轻舟喜欢吃烧烤,便将聚餐地点安排在育幼院不远处的烧烤店。
沈轻舟对此特别满意。
席间秦立跟沈轻舟说了很多。
他现在已经掌控了秦家,并且查清外公外婆和母亲当年死亡的真相,经法院判决,那对渣男贱女被判了无期徒刑,并送去苦寒星球服役。
这辈子都别想出来。
沈轻舟听得特别爽快,不知不觉喝了不少果酒,脸颊也逐渐泛红。
秦立没说的是前段时间他特意去苦寒星球看过那两个畜生。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们头发就全白了,脸上也满是皱纹,看着苍老了几十岁。
那个男人还试图挽回,拿秦业做由头,说秦业还小,肯定渴望父爱,他要是出去,绝对洗心革面好好当一个父亲,绝对不会再伤害他们。
并且将所有罪名推到女人身上,说当初他也不想对岳父岳母妻子下手,全是女人挑唆的。
女人也怒了,两个人当场在探监室里对骂起来。
她一个冲动,甚至挣扎开狱警将男人的脸挠得血肉模糊。
秦立心平气和欣赏完他们狗咬狗,然后彻底斩断他们的念想,祝福他们在苦寒星球继续相亲相爱。
解决完这些事,秦立将秦家重心一点点转移到安南星,现在彻底在安南星定居。
以后他不再是沈轻舟的负担,要是沈轻舟遇到什么事也不用干着急,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果酒喝得有点多,沈轻舟起身去卫生间。
出来后觉得屋子里有点闷,便推开门出去透气。
夜风席卷而来,吹散了身上的热度,沈轻舟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酒精的作用让他的动作变得有些迟缓,慢悠悠转头,透过玻璃窗看着秦立照顾小灰狼,老院长照顾三只幼崽儿,秦悦和韩离他们嬉笑打闹,跟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宛若两个极端。
巨大的悲凉从心底蔓延开来,传到四肢百骸。
他突然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到底有什么意义。
他就像一个无根的浮萍飘荡在水面,偶尔会遇到鱼群和其他动物植物,也会稍作停留,可终究没有一个归宿。
秦立也好老院长也好,他们所有人都有重视的人,也有重视他们的人。
而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他一直都......
脸颊上的触碰打断了沈轻舟近乎绝望的思想。
“怎么这么冰?”略带担忧的声音从耳畔响起,紧接着,带着体温的宽大外套罩到身上,瞬间温暖起来。
沈轻舟缓缓转头,猝不及防撞进那双关切的眸子里,脑海空荡一瞬。
所有人都在享受欢乐与食物,只有顾凉暗发现他不在。
这个认知让他心脏悸动一瞬,沈轻舟隐隐约约感觉到什么,但雾里看花,始终隔着一层,闹不分明。
有些话在清醒的时候很难开口,在酒精的麻痹下却变得没有那么困难。
他抓住顾凉暗的衣摆,声音艰涩,“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如果是报恩,完全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