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之后, 渝哥儿闹腾不愿意睡觉,只好又被放回堂屋了,他乖乖坐着继续玩五指毛桃。
羌活抱了一坛子酒进来, 阔口的大酒坛,他朝里面放当归, 叫渝哥儿瞧见了。
小小的肉团团哼哧哼哧爬过去, 撅着屁股用小肉爪爪拍了拍酒坛子。
羌活看了他一眼, “给老爷泡的酒, 不给你玩。”
“啊!”
“叫也不给玩。”羌活捞起他放回五指毛桃边上。
渝哥儿支棱着小肉腿儿, 脚丫子互相对着, 待羌活坐回去, 他又墩墩墩爬了过去,“呀!”
羌活只好给酒匆匆封了盖,抱起这个小捣蛋一起在地上坐着, 捧了医术来看, 并且边看边念, 渝哥儿就乖乖地坐在他两腿圈起来的地方,小爪爪搭在羌活手腕上。
谢宁在灶房忙活一阵,想儿子了,但是渝哥儿见了他定是要闹腾跟他去灶房的。
所以他压着脚步,悄悄扒着堂屋门,探头探脑地朝里看, 见渝哥儿嘟嘟着小嘴巴,胖的脖子都没有, 软踏踏地靠在羌活怀里,被羌活念书的声音哄得眼睛一眯一眨的,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样子。
谢宁抿着嘴偷偷笑, 怎么都看不够自己的亲生儿子。
看够了,方才蹑手蹑脚回灶房继续研究新菜式。
……
渝哥儿醒来的时候,羌活恰巧去院子翻晒药材,他小小一团醒了也不叫唤,举着自己的脚丫子抱着啃的喷香。
专注地啃了一会儿脚丫子,他瞧见了酒坛子上面的红封。
只见他肉嘟嘟的小身子一翻,挂在他爷爷给特制的小床榻上,绷着小脚丫探了探,溜溜滑了下来。
撅着小屁股嗖嗖两下就爬了过去,酒坛子靠墙放在角落,一旁还有一桶水,水里是活虾。鱼虾喜好阴凉黑暗,所以谢宁给拎进来放在角落养着。
渝哥儿小手一抬,五根肥肥短短的小指头抠啊抠的,竟给红封扯掉下来了。
原来那会儿他闹腾,羌活急忙抱他,酒坛没封紧。
渝哥儿伸手在坛口摸摸索索,酒没装满,所以他举着爪爪摸不到酒水。
“嗯……”渝哥儿哼唧,他抿抿小嘴巴,挤得两颊肉团团更鼓了。
一旁的小木桶里,虾在水里蹦了一下,渝哥儿肉爪爪扒着酒坛口,歪着脑袋瓜去看小木桶。
接着被吸引了注意力,探手去小水桶里抓虾子,这小小人儿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怕,肉爪爪攥了一个虾子拿到眼前看。
虾子滑手,他小娃娃一个还不会控制力道,所以捏的很用力,那虾不停地甩尾,溅了一滴水在渝哥儿脸上,他手心痒痒,于是嘟着嘴面无表情地把虾子扔进了酒坛子里……
谢宁端了一盘糖醋鱼进屋,第一时间看小床榻上没有那个小身板,出声道:“渝哥儿?羌活?”
“哼哼……啊哒……”渝哥儿见着爹爹,挂着笑脸扑扑爬过去,自己送上门去。
谢宁听着声音,转过身蹲下来,一把捞起渝哥儿抱在怀里,“你醒啦?真乖,我儿怎么这么乖啊?”
不哭也不闹的,见了人就笑,他太喜欢他儿子了。
“嗯……”渝哥儿小嘴儿开合了两下,然后就去抠爹爹的脸。
谢宁抱着他去坐下,用脸顶他小小的胸脯,逗的渝哥儿哈哈大笑。
谢宁不知道的是,他养在桶里的虾子已经全数搬了家,被他儿子送去喝酒了。
咱也不知道,这活蹦乱跳的虾子,他小小的娃儿,怎么一抓一个准?
“哎哟,我们渝哥儿这么开心啊?爷爷一回来就听见你笑,听的爷爷心里可太舒坦了。”
林锦放下竹篮,过去抱起渝哥儿,渝哥儿乖乖缩在他怀里,伸手去握了一撮爷爷的长发在手里把玩。
“爹,铺子怎么样了?”
林锦颠了颠孙子,两眼笑眯眯看着孙子,视线不移地回答谢宁道:“定下来了,过两日去过户拿地契,一百二十两,比越州府城里便宜了数倍不止。”
谢宁也安下心来,“定了就好了,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天,都晒伤了。”
“没事儿,这下有时间了,你有个什么想法?爹爹给你出出主意,打打下手。”
谢宁伸手阻止渝哥儿将头发喂嘴里的动作,摸摸他滑嫩嫩的脸蛋儿,对林锦说:“打算还是做全鱼宴,不过这次,是真的全鱼宴。”
“真的全鱼宴?有个什么说法?”
“爹,我是这样想的,这南渔县最不缺的就是鱼了,这是南渔县的特色,所以我打算做一桌全鱼宴,香辣烤鱼、葱花蒸鱼、松鼠桂鱼、番茄鱼汤、还有这个……”
谢宁手一指桌上的盘子,“糖醋鱼。”
渝哥儿也顺着他的指向看了过去,这盘子他知道,每次大人吃饭就用这个装,且上面红红的颜色,看上去就很好吃。
“啊哇……”渝哥儿小手一指,要吃。
林锦拖来椅子坐下,挑了一块鱼肚子上的肉,只有鱼皮沾了点儿糖醋汁,第一口就喂给了渝哥儿。
“好不好吃?”谢宁两指捏着渝哥儿的小肉爪爪,摇了摇轻声问。
渝哥儿小嘴儿抿啊抿,吞下去之后又张大了嘴巴,“啊!”
“呵呵……”林锦乐呵的笑,这才又接了刚才两人的话题,“蒸烤炒炖煲,还真全是鱼。”
“不过,是不是单调了点儿?像炸泥鳅,还有你给渝哥儿做的虾球也很是美味。”
谢宁点点头答应:“那就再加炸泥鳅、红烧虾球、还有香煎小鱼干。”
两人坐在堂屋,边聊边商量,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中间羌活和绿禾都从门口路过,并没有进来打扰他们。
直到周三丰回来,一进屋就寻羌活给他泡的药酒,闻着味,见酒坛子开着口,红封在地上,奇怪地说:“诶?这酒怎么没封上?”
林锦和谢宁聊的火热,压根儿没听见他嘀咕。
于是周三丰没在意,顺手将红封盖了回去。
……
晚上开饭比较早,因为谢宁和爹爹聊了会儿,拿了主意就回了灶房,张罗了一桌子鱼肉美食。
渝哥儿坐在周寂年怀里,两只爪爪用力的扒着桌子,粉嫩嫩的指尖都泛了白,小嘴儿上挂着口水,“啊怕……啊!”
“呼!”谢宁端着碗,鼓起腮帮子吹气散热,被儿子催的着急。
嘴里还得空和渝哥儿对话,“你别急嘛,爹爹给吹着呢。”
“啊啊啊!”越说渝哥儿越着急,最后拽着桌布一个使劲儿,站了起来。
周寂年掐着他的小身板,辅助他站起来。
渝哥儿朝着桌上摆着的盘子扑,被父亲抱了回来,他不乐意了!
“呀呀呀!”皱着淡淡的小眉毛,好像在告状呢。
这贪吃的小模样,急的他爹爹谢宁一边吹,一边用木勺在碗里搅。
“下午不是给你吃了两口糖醋鱼吗?”谢宁叹气,“随什么不好?非要随爹爹贪吃。”
周寂年闷笑一声,两个活宝贝,他索性让渝哥儿面对自己,背对一桌美食。
可是渝哥儿精着呢,扭着细嫩的小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想要撅回去。
周寂年被他这个坚持不懈的精神感动,抱着儿子不停亲他滑嫩嫩的脸蛋儿。
谢宁试着食物温度终于不烫口了,紧着喂给渝哥儿,渝哥儿“啊呜”一口,用上下各两颗小牙齿抿了抿,急急吞下去再张口。
“好吃吗?”谢宁一边喂,一边舌头打响,引渝哥儿看他,不要看桌子。
渝哥儿虽然一岁了,但是还是少盐,吃的瘦肉蔬菜粥是寡淡但健康的食物。
渝哥儿不怎么喜欢吃,没有鱼虾就算了,还没味道,不怪得他小小的人儿挑食。
渝哥儿抿了几口,伸着小爪爪指向饭桌,“嗯!”
谢宁先哄着:“不行呐,你还吃不了。”
渝哥儿又吃了几口,就开始用小舌头顶食物,喂进去他就用小舌头推出来,搞得自己下巴和胸脯上全是糜烂的粥。
谢宁板着脸严肃地说:“吃不吃?不吃就没有了,不吃爹爹自己吃了。”
再舀了一勺过去,渝哥儿还是吐舌头,谢宁舀了一勺喂自己嘴里,故意嚼的很香的样子,说:“那爹爹吃了。”
“吃不吃?就这么点儿了……”谢宁用木勺搅粥给渝哥儿看,明明还满满一碗,故意说:“你吃不吃?你不吃,爹爹一口全喝了。”
渝哥儿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吧嗒了一下小嘴。
谢宁还以为有戏,舀了一勺喂过去,结果渝哥儿小手臂一挥,打了谢宁握勺的手,勺子掉在了地上。
周寂年动怒,抱着渝哥儿站起来,走到一旁,举着渝哥儿看着他的眼睛,认真严肃地说:“不许欺负我夫郎。”
“再不喜欢,也不准对爹爹挥手。”顿了顿,周寂年又说:“不吃就没得吃了。”
说完,顺手就将渝哥儿放在他堂屋自己的小床榻上,他自己也没有丢下儿子回去享受美食,而是蹲在渝哥儿面前,无声的惩罚儿子,也陪儿子受罚。
或许是周寂年的表情太严肃了,他虽然没有呵斥凶渝哥儿,可是渝哥儿还是委屈了,小人儿一团坐在小床榻上,两只爪爪抠着肉乎乎的脚丫。
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珠清亮,很快就含了一泡眼泪,扁着小嘴儿,下唇包着上唇,皱着小眉头无声掉眼泪。
谢宁和林锦瞧着可心疼坏了,但是夫君教育儿子,谢宁这个做爹爹的也不好插手的。
渝哥儿是真委屈了,也不哼唧,眼泪簌簌往下掉,但是就是不出声,憋着哭。
他才一岁又两个月,还这般小呢。
周寂年轻叹一口气,伸手去帮儿子抹眼泪,捧着儿子的小脸盘子,认真地说教:“你太小,有些食物吃不得。”
他也不管小人儿家家听不听得懂,继续说:“现在爹抱你回去,你乖乖吃饭,不准再闹你爹爹,爹给你剥个虾,好不好?”
渝哥儿还是包着小嘴,皱着眉头掉眼泪。
周寂年凑近,渝哥儿反射性闭了闭眼,周寂年亲了儿子薄薄嫩嫩的眼皮,抱着渝哥儿重新回到了饭桌上。
绿禾拿了掉在地上的木勺,在院子打水清洗。
周寂年拿筷子夹了一个红红的油焖大虾,环着怀里的渝哥儿,迅速地剥了虾壳,没有蘸酱,拿着喂渝哥儿。
前一秒还委屈的直哭的渝哥儿,见食物来了,张嘴去吸着大虾,用牙齿刮下了一点儿虾肉。
娃娃天性,有了好吃的就忘掉不愉快了。
谢宁接过绿禾洗净的木勺再喂饭,渝哥儿就乖乖吃下了,偶尔调皮会吐吐舌头,或者不张嘴,但是没敢再挥手踢腿了。
周寂年很耐心的捏着虾,不叫渝哥儿一次咬太多,一个手指大小的虾,硬是佐着一碗粥才吃完。
吃完饭,周寂年没干别的,抱着渝哥儿回了房间。
空出窗户下的椅榻,掐着儿子的腋下,教渝哥儿走路,他一贯的好耐心,渝哥儿深一脚浅一脚,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他踩的还挺开心,谢宁在内院儿都能听见他尖尖嫩嫩地笑声。
林锦和谢宁面对面在翻红薯干。
林锦:“笑了。”
谢宁扭头看了看房间的方向,抿嘴笑了一下,回头轻嗯了一声。
林锦叹气,“唉,渝哥儿一掉眼泪,我就心疼。但是寂年说过,他管教渝哥儿的时候,不许茬事儿,不然他这个做父亲的在渝哥儿面前没了威信,日后不好管教。”
林锦接着说:“娃儿那么小一点点,哪里懂什么?慢慢教就是了。”
他和谢宁都很疼爱渝哥儿,谢宁这个做爹爹的更甚。所以他万万没想到,谢宁却赞成他儿子寂年。
“夫君管教的好!他说过渝哥儿聪明,听得懂呢。”谢宁一副天下之大,唯有周寂年最厉害的傲娇模样。
“夫君可厉害了!”
林锦张了张嘴,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两口子,真亲!
……
戌时正点,天色已经彻底黑了。谢宁回了房间,渝哥儿学步累了,小小的一团趴在周寂年的小腿上。
周寂年则躺下,并着腿抬上抬下,“抱紧。”
渝哥儿紧紧扒着父亲的腿,一上一下的玩人肉跷跷板。
谢宁噗嗤笑了一声,“真会玩儿……”
他也是傻乎乎的,过去抱起儿子,自己坐在了周寂年的脚上。
“寂年撬撬我嘛……”软声软气地请求。
用双脚抬起他已成年且百几十斤斤重的小夫郎?周寂年就是武神下凡,也不可能有那力气。
“哈哈哈哈……”谢宁能感觉到屁股底下的脚动了动,他夫君试着抬了抬他,但是抬不起来,于是他抱着儿子乐不可支。
被夫郎笑意感染,周寂年也露出笑脸,更没力气了。
“你多重了?嗯?”周寂年松了力气,双手枕在后脑勺,两脚被小夫郎坐的死死的,儿子还顺手扒着他的膝盖,哼哼直乐。
谢宁噘嘴,“比渝哥儿重一点点。”
周寂年忍不住露齿一笑,坐起身来轻啄小夫郎淡色的嘴唇。
渝哥儿被父亲突然坐起身的动作影响,没抓稳跌坐回爹爹怀里,他不喜欢狭窄的空间,推着周寂年的腿,哼哼唧唧。
“嗯哼哼……”渝哥儿撅着小嘴儿抗议。
周寂年只好放弃深入的想法,捞起儿子躺下,让渝哥儿坐在他腹肌上,他一起身,腰部发力,渝哥儿就朝后跌靠着他大腿,他再躺下,等渝哥儿重新坐好,他再起身。
一直重复着,又锻炼腹肌,又哄了儿子。
谢宁也放松来趴在周寂年身旁,渝哥儿顺势爬到爹爹背上坐下,小屁股墩墩墩气劲儿。
“唉……”谢宁发出舒服的喟叹,“好舒服,渝哥儿帮爹爹按背呢?”
玩了一会儿,他让周寂年趴着,掐着儿子的小身板,让渝哥儿在周寂年背上学步。
好家伙,两夫夫轮流让渝哥儿给按背,工钱也不说给结一下。
……
晚上周三丰馋酒了,日子过好了,他就好对弈和品酒这两口。
他去抱了堂屋角落的酒坛子,用竹筒打酒,一捞,一条透明的虾卧在竹筒勺里。
“诶?”周三丰瞪大眼睛,又去舀了一勺,又一条虾。
看着碗里的虾和酒,周三丰皱着眉挠挠头,“这是个什么酒?”
想到是羌活给他泡的,憨厚的周三丰捏着虾拨了壳,透明的虾肉散发出浓浓的酒味儿。
吃到嘴里,肉质很嫩,有虾的鲜香,还有酒的冽香。
“嗯?”周三丰吞下后点了点头,“羌活这小子,泡酒有一手啊!”
去端了晚饭儿夫郎做的凉拌煮花生,那个酱汁儿用来佐这醉虾,味道绝了。
周三丰吃吃喝喝很是满意。
……
第二天,谢宁去拎桶,一看桶里一只小虾子都没了,惊讶的在门缝、木板缝到处找。
“怎了?宁郎?找什么呢?”林锦挽起袖子抱着一簸箕红薯干准备出去复晒。
“我养在水桶里的虾不见了。”谢宁皱着眉,难道虾子自己跳出水桶了?
林锦凑上前帮着看了看,“是不是没倒桶里?”
这一问,谢宁自己都有些不确定了,呐呐地说:“应该倒进去了吧……”
实在是找不着一点儿蛛丝马迹,谢宁只好作罢,不找了。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见周三丰去酒坛子打酒,却端了一碗虾来……
谢宁惊讶地说:“阿父,你这虾?”
“哦,羌活给我泡的酒。”周三丰朗笑一声,“还挺美味,蘸你昨儿凉拌花生的酱汁儿……”
“啊?”谢宁一脸懵。
恰巧羌活洗完手进来,羌活不属于仆人,用饭是和主人家做一桌一起吃的。
“诶?羌活?来,来来来。”周三丰招手唤了羌活过来,指着碗说:“这醉虾味道真是一绝,只是不知你这虾泡酒,有何功效?”
羌活和谢宁一样,一脸懵,“什么虾泡酒?”
“你泡的酒,你问我啊?”周三丰还是笑,一脸‘你莫不是糊涂了’的看着羌活。
羌活去开了酒封,拿竹筒勺舀了一下,虾已经醉晕或者醉死了,显然是泡了一夜。
“这虾不是我放进去的……”羌活喃喃自语:“奇了,莫不是虾自己蹦进酒里了?可是有盖着盖子的啊……”
“没盖,我回来的时候给盖上的。”周三丰接话,说完又着急地问:“那这能吃吗?我昨夜喝了一小盅,吃了不少,得有一碗这么多。”
羌活百思不得其解,他肯定是盖上盖子了的。
不过当下还是得先解除周三丰的疑虑,他说:“能吃的,虾与海蝎子一样都可生食,海天万里食牡蛎,说的就是这海蝎子。”
谢宁:“可是我养在水桶里的虾怎么会在酒里?”
“我也不知,但我确定封了酒坛的,因为渝哥儿闹着要抱酒坛,我封了才去抱的渝哥儿。”
谢宁一拍脑门,“估计是渝哥儿调皮捣的蛋,我进屋的时候,他不在小床榻上,是从墙角爬过来的。”
当时他见了儿子,眼里只有儿子,还真没注意周围有什么变化。
绿禾抱着渝哥儿进屋来,递到谢宁怀里,谢宁指着那一碗虾,问儿子:“渝哥儿,是不是你抓了虾丢进爷爷的酒坛去的?”
渝哥儿被洗了脸,脑袋上的软毛毛炸起,整个脑袋毛呼呼的,还有几缕湿发贴在脑门上。
“啊剔!”渝哥儿打了个喷嚏。
脸上的小肉肉抖了抖……
“是不是有点儿冷?降温了,我抱他去加件衣裳。”林锦探手抱走了渝哥儿。
谢宁无奈,一家人吃饭的时候,一人一句猜测事情经过,基本坐实了就是捣蛋鬼渝哥儿干的好事。
不过有通医术的羌活发言,又有周三丰极力夸赞,于是一家人都尝了醉虾的味道。
蘸凉拌碟,确实味道极好,周家一开始是谢宁爱吃鱼虾,后面有了渝哥儿,渝哥儿也爱。
谢宁又换着法子琢磨的鱼肉更是美味,于是整个周家上下都变得爱上吃鱼虾了。
谢宁更是爱吃,他本就爱吃水产,当即决定,“全鱼宴也加上这道菜吧,吃法如此奇特,行酒令缺不了酒,倒是相衬。”
“这道菜是我孙儿孝敬我的,我孙儿还不会说话,我就做主给取名,这道菜叫醉虾。”
“醉虾,好名字。”谢宁无脑夸公爹。
渝哥儿大口大口的吃着南瓜面糊糊,对一桌子大人说的话,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等谢宁喂饱了儿子,周寂年就把儿子抱过来搂着,渝哥儿没少被父亲抱,并不闹腾。
谢宁抿嘴笑,放下碗夸了一句,“真厉害,今天吃的好干净。”
渝哥儿瞪着大眼睛好奇地看了看爹爹,大概听懂了,咧着小嘴,露出四颗小牙齿嘎嘎乐。
一家人吃饭不讲究那么多,几乎都是边吃边聊,聊铺子,聊邻居,聊县城上的事儿。
渝哥儿可听不懂,坐不住了就哼哼唧唧,抠着父亲的手臂,不住的踢腿。
绿禾过来把他抱走了,他也不闹,回到小床榻上,爬来爬去,绿禾就蹲在一旁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