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跟上去一出门就被夫君牵了手, 扯着他进了最角落的房间里。
周寂年搂着小夫郎低头去索吻,谢宁有些害羞往后缩了缩脑袋。
被周寂年霸道的捧着后脑勺,用力按向自己, 含着宁郎肉嘟的唇瓣啃咬。
“嗯……”谢宁被周寂年的火热的气息烫的软了腰,攀着寂年交出了整个主动权。
“晚上冷吗?”周寂年退出舌头, 一路吻着凑到谢宁耳边说荤话, “想不想被夫君抱?”
谢宁抿着嘴忍不住用手去捂周寂年的脸。
周寂年将他的手扯下来, 把他转了个面, 背对着自己将人紧紧箍在怀里, 轻轻蹭着谢宁, 继续低音轻语:“想要吗?”
“嗯?想不想?”
谢宁忍不住去掰腰间的手, 他真的很难为情开口答这些话……
周寂年不仅不松手,还越发过分,手都伸进去了。
谢宁被折磨的崩溃, 喉咙里哼出几个字, “想……想……夫君……”
周寂年立马抱起他放在桌上, 覆身上去……
……
谢宁张开嘴巴低吟,为了不发出声音,他又死死咬着自己的袖子,现在牙齿有些酸。
周寂年恢复相貌堂堂的斯文样,帮他系腰绳。
抬头见小夫郎嘟着嘴瞪他,嘴唇被亲的充血, 一丝唇纹都不见,周寂年凑上去轻啄两下。
冬季的天空黑的很快, 酉时正点刚过,天就黑了下来,谢宁软着腿挪下一楼, 见到爹爹,忙站直了没话找话问:“大哥回去了吗?”
“说是回去收拾一下,明儿回村。”林锦匆匆回答,提着篮子又往后厨跑。
谢宁挠挠后脑勺,爹爹怎么买了两回菜?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谢宁就明白为何了。
周寂年接过爹递来的一碗汤,闻着味道有些奇怪,好似放了药材,他奇问:“这是何汤?以前怎没喝过。”
“这是药膳羊鞭,好东西,爹专门给你煮的。”
谢宁瞪大眼睛,一口喷饭,“噗……”
他仿佛看到了明天躺在床上起不来的自己!
周寂年哼笑一声,看着谢宁的眼神透着狼性,端起碗不再说什么,一饮而尽。
谢宁放下碗伸手,阻拦不住,抓握了下空气,讪讪地收回手。
林锦误错意,笑着说:“宁郎莫闹,你可喝不得,太补了。”
说完又夹了一筷子爆炒羊肉给宁郎,“你就吃些肉吧,多吃些羊肉,一个冬天都暖和。”
“喔……”谢宁小声音可怜巴巴,端起碗,腿发软。
周寂年直接笑出了声,笑声爽朗富有磁性,听的谢宁耳朵直痒痒,仿佛回到了刚刚在楼上做坏事的时候。
林锦愣了一下,因儿子莫名的开怀,下意识去看了眼周三丰,周三丰也有点发愣,不明白儿子刚回家为何这么开心。
果然,还没熬到收市,周寂年就要去扯了小夫郎回家去。
谢宁扒着柜面嚷嚷:“今日账还没点呢。”
林锦:“我来点。”
“我想数银子……”
林锦:“你都好些日子不数了,不是你说数来数去天天都差不多吗?别闹,快回去吧。”
出了全鱼宴,大街上和小巷里都没甚路人,周寂年直接背了小夫郎,长腿迈一大步,很快就看见自家院门了。
第二天,谢宁果然没起来床,羊鞭加药材,是真的生猛。
……
庆元三十八年,年前,周三丰一家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清水镇的两个官差,抱了一个木箱子,叩响了城里周宅大门。
石头过来开了门,见人着深蓝色官服,头戴官帽,腰间一把长刀,民都怕官,他被吓的腿软。
“老爷!来官兵了!”
俩官差对视一眼,忙开口:“莫惊慌!我乃清水镇衙役,领何县令之差,周案首可在家?有喜事。”
“在,在的……官爷随我来。”
这俩随从见过周寂年,所以周寂年一踏进正屋,俩官差就站起来行礼,“周秀才好,我们此次前来,奉何县令之命,水稻养鱼大有收成,上年秋造福了大井村、大河村无数农户,何县呈上朝廷,户部特嘉奖纹银三百两,清水镇房屋一座。”
“这地契与纹银都在这箱内,您清点一二,若无问题,我们便告辞回去交差了。”
石头守在一旁看着木箱发愣,他家主子竟然这般厉害?朝廷嘉奖!
“辛苦二位官爷了,天色尚早,不嫌弃的话,随我移步一起用个午饭,休息一二,我再雇马车来送二位官爷回清水。”
周寂年说完,端起木箱道:“官爷稍坐,我去去就来。石头上茶。”
谢宁趴在床上看全是画的话本,打了个哈欠,就听到门外有脚步,忙坐起身来,“寂年?”
周寂年抱着木箱去放在床边,打开给谢宁看,十两重的一枚枚银锭子整整齐齐码放,上面还有一个有官印的地契,名字他认识,是他夫君的名字!
“这……”谢宁惊讶。
“水稻养鱼成功了,何县令报上去后,户部奖赏的,你收着。我带官爷去全鱼宴用午饭,你在家休息?”
谢宁抱着木箱,抓起一个银元宝翻来覆去的看,他开酒楼都是铜钱碎银入账,这么多银元宝,他还没见过呢!
周寂年凑过去亲了宁郎光洁的脑门一下,摇摇头出了房门,他屋里这个小财迷,唉。
这俩官差坐在堂屋,石头去泡茶不在,其中一个新人说:“这?”
“人家是案首,莫要辜负人家好意,天高镇子远的,又有马车坐,何苦非要累一遭?”
“是是,大哥说的是。”那人坐回去,心道这衙役一职真真是个肥差。
周寂年徐徐归来,“二位官爷久等,一起用个饭,简陋之餐千万别嫌弃。”
“哪里话,周秀才破费了。”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周秀才了。”
到了全鱼宴,俩官差愣是不敢迈腿跨门槛,他俩也只是生活在一个小村镇,少有外出,这哪里是简陋之餐?
林锦一见两位是官爷装束,他儿子面上有喜色,也去相迎,“二位官爷快快请进,二楼上座。”
那俩官差坐包间里,鱼吃完骨头都嗦了一遍,还多要了碗饭佐着烤鱼汤拌了吃,一直到食物堆在嗓子眼儿,再吃不下了,才下桌。
出了全鱼宴又坐了马车,心里是惬意又回味,这回了镇上免不得又有了炫耀的话题。
谢宁藏好了银两,换了身衣服朝酒楼去,周寂年正在柜面看账本帮他理账,感受到一股火热的视线,一抬头,就见小夫郎歪着脑袋垫着下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嗯?”周寂年挑挑眉,继续低头算账。
谢宁绕去柜面里面,捞了一张小矮板凳,躲在柜面里抱着周寂年的腿说:“我算了下,咱们可以买铺子啦!”
周寂年拿开账本,低头去看宁郎,谢宁抬着眉毛,眼睛向上睁的很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孩童般纯真。
“我夫郎既发话,那便买就是。”
谢宁龇牙“嘁嘁”地笑,结果晚上用饭的时候他就烦恼了。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一家之主周三丰了,他说:“还是先置宅的好,居无定所始终不是办法。”
林锦听完儿夫郎的话,他是这个家里除了周寂年以外,最宠谢宁的了,但是他思想还是不能支持先买铺子。
林锦劝说:“是呀,宁郎,爹知道你喜欢这酒楼,再等等总能买下来的。”
周老三两口子才将将四十,谢宁身份不便,虽说都是他出的主意,但是都是周老三两口子抛头露面看管酒楼。
老封建的思想就是:谢宁进了门就是周谢氏,他们得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这个父母当家的朝代,家里银子怎么花是他们做长辈的管,在庆朝这再正常不过了。
谢宁抿了抿嘴,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了,没敢再说话。
周寂年抬眼看了眼蔫蔫儿鱼,想了想说道:“宁郎想买铺子也好……”
周三丰拍了下筷子,儿子着实太宠夫郎了些。
一家人再亲近,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往常周三丰都很顺着儿子,只是这事不怪周三丰不同意。
百姓们不识字,也知道一句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庆元刚平定了战乱,正值盛年,全天下的百姓都有一个意识,就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屋子,安家乐业,安家可不就排在前面么。
谢宁夹了一筷子肉给阿父,乖巧地说:“那便听阿父的,先买宅子。”
宁郎乖巧也好娇惯也好,都是他周寂年宠的,就算宁郎不要铺子了,他周寂年也想送。
所以周寂年还是决定把事情分析一遍给家人听。
“再过半年,我就乡试了,儿子定能中举。届时若继续科举,会试在京城礼部官衙考,需得上京,中进士得留京城,不中继续考也得留在京城。”
最重要的是,周寂年这一世不愿再放双亲在老家,“无论如何,儿子都得带阿父和爹一起上京,非儿子不孝,也非儿子宠夫无度,所以……”
“明日我带宁郎去店宅务买下这酒楼。”
周寂年平静地宣布完,给阿父和爹各夹了一筷子菜,一家人安静了一刻钟。
周三丰闷咳一声,“那就买铺子罢,年间回镇,一道去看看镇上的房子。”
“是,桂花儿该是生了吧?宁郎,明日陪爹上街置办些好物,待你们去店宅务回来的。”
“约莫这个月或下个月了,给娘和四弟也置办些,买件新袄给娘。”
“诶,好,我买新棉花的袄子,暖和。”
“……”
谢宁听着阿父和爹爹聊老周家人,也想到了自己的阿父和俩弟妹。
“对了,给亲家的宁郎你看着买,别省钱,爹选的话怕选的不合心意。”
“嗯!”谢宁连连点头,林锦待他像亲儿子一样,早就不见外了。
谢宁主动去打了羊肉汤给周寂年,举着硬要周寂年伸手接,等夫君看着他接了碗,他咧嘴眨了下右眼。
“哼……”周寂年哼笑,桌下用脚去怼了怼小夫郎的小腿。
小别胜新婚,周寂年借着冬日羊肉汤喝多了憋火的借口,晚晚压着小夫郎欺负个没够。
买下酒楼之后,周家银库又只剩几十两了。
谢宁和林锦去了布庄,秉持着财不外露,且农村里好料子几乎只能压箱底,所以还是买了棉麻布料。
袄衣买做好了现成的,贵些但是省了上手的精力。
谢宁还看中一匹靛蓝色的缎布,想着他夫君必是要中举的,总得有好料子上身,眼睛都不眨就定下来了。
林锦摸了摸料子,“这般好的缎子,还是请绣娘专门做吧,爹也没把握。”
谢宁点点头,唤了小二来,“明日我带夫君来量身,请个绣工最好的帮制衣,这缎子先放布庄,我把银子先结了。”
“好勒,您明儿来了直接叫我,我给您收好喽。”小二抱着布掀帘子进了里间。
林锦看着一个月白色的袍子,白线绣着花纹,远瞧着凹凸有质感,想给谢宁买了,一扭头,见一秀美的姑娘直直盯着他儿夫郎瞧。
“宁郎,来。”林锦唤人。
那女子正是李时意,巧了,今儿穿着女儿家装扮,一进门就见了谢掌柜,差点儿张口喊个‘宁哥’。
谢宁一侧头也瞧见了李时意,他只觉得眼熟,一下子没认出来,毕竟一面之缘,且他在全鱼宴天天眼熟食客。
“爹,怎么?”谢宁跟周寂年久了,也被带的说话简洁了些。
“这袍子好看,适合你,你试试,合身爹就买了。”
谢宁去看了看,心里也挺喜欢,却说:“年前返乡,村里穿不耐脏,不买。”
李时意听到‘返乡’二字,眼睛一转,也不看看布料了,转身出了布庄,回去写信。
林锦却坚持,“又不用你下田,试试。”
最后到底是买了这件月牙袍子,谢宁心里很是开心,回去关上房门,马上穿给周寂年看,周寂年怎么可能不夸他?夸完还用行动表示,真的很好看,所以他美了一晚上。
第二天,全鱼宴来了一个不用餐的熟人,李时意又一身男装长袄书生打扮,大冬天还拿着一把折扇打开挡在胸前。
谢宁愣愣地接过她递来的信,抬眼认真地听李时意说:“宁哥,你要记得回去之后马!上!给尧哥送去哦。”
“嗯。”谢宁点点头。
李时意有点小骄横:“不许偷看哦!”
谢宁摇摇头,保证道:“我不识字的。”
“太好了!”
“……”谢宁嘟嘴。
“呃……”李时意尴尬地想解释,她虽娇惯但嘴笨,不然也不能总是逗嘴逗不过尧哥,这会儿只好接过小柳手上提着的竹篮,举着放在柜面说:“这是我娘家乡送来的柿饼,宁哥记得吃,记得送信哦!我回啦。”
回家之后,谢宁和周寂年提了一嘴,去把信收进柜子里,听周寂年笑说:“我们马上就有大嫂了。”
谢宁还没转过弯来,“啊?周温书说上亲了?”
周寂年笑笑没回答,继续看书。
……
一月初七,一家四口坐马车回了清水镇,先去了上北胡同。
林桂花还未临盆,瞧着胖了好些,但是气色很好,看得出来在镇上生活很幸福。
周四丰很尊敬三哥一家,毕竟因为周寂年水稻养鱼的法子,好些农家甚至地主员外找他去指挥种水稻,送的银子够他在镇上买了院子的,等媳妇儿生产完,安稳了就迁家。
“容哥儿呢?”林锦坐下吃了好一会儿炒花生,也没见容哥儿,好奇地问。
林桂花挺着大肚子坐在一旁,“王家阿婆给他缝了件袄子,留他用午饭了,晚些就回来了。”
“镇上王家?”
“啊。另一家小门户的……”林桂花笑的很知足,“相中了,岁数是大了些,二十三了,不过有本事哩。”
“怎么说?”林桂花好奇,他知道镇上王家,挺富足。
“父母过世的早,才十六就跑商,还出过海哩,能担事儿。”
“那是挺本事,可以了,将来容哥儿生个儿子,不愁读书贵。”
“我也是这么说蛮。”
“……”
聊了一下午,晚上有酒有肉,周三丰一家在镇上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回村了。
此时店宅务也关了,有地契没有钥匙,等过完年再看房子吧。
回村这天可巧,大井村正在杀猪,家家户户都帮忙,所以农户院门大敞,当然就看见了周老三一家的马车。
村民都围过去打招呼,“养鱼秀才回来了。”
周寂年听到这称呼下意识看了眼他的小鱼,宁郎抱着包裹抿着嘴,看人的眼神好无辜。
周三丰先回答:“回来了,杨婶这些日子好啊?”
“好的哩,稻米收成涨了,去年秋收官家为了鼓励,田税都没收!托您福了。”
“不不不,我哪有甚福,是你家杨二下地勤劳。”
周三丰笑的乐呵,出了大井村,他见识了不少,又有气度人也自信,大大方方地和邻里聊天,被人尊敬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熨帖。
围着的百姓,看着周老三一家半扇羊肉,半扇猪的往周家搬,心里很是羡慕。
再一瞧身穿白袍披着斗篷的谢宁,这两颊鼓鼓的瞟,细皮嫩肉的,活脱脱一个贵公子下乡,咬牙恨不得是自己家的女儿哥儿许给了周寂年!
你说,这当初怎就瞧不上人家周老三一家呢?人瘸了腿还有手呢!儿子周寂年也是个童生,怎么就便宜了谢家小哥儿咯?
周奶奶精神抖擞地冲出来,扑去抓着周寂年的手又哭又喊:“我孙儿回家来了?哎哟……可想伤奶奶了……奶奶的好孙儿啊。”
周寂年拿了谢宁捧着的布匹,递给周奶奶,塞了她满手,才说道:“孙儿回来了,这些都是孙儿孝敬奶奶的。”
“好好……”周奶奶一眼瞟过去马车里,喝!还有肉呢?“老六家的,快来,帮着搬搬肉哦。”
周寂年当没听到,去嘱咐车夫驾车往谢家送去。
马车跑起来,周奶奶急的小脚直追,“肉……肉!诶!还没搬完呐!”
“奶奶,孝敬您的肉都搬进去了。那是给我岳父的,毕竟院试赶考,我岳丈出了不少力。”
周奶奶愣了下,二孙子考试,她确实不曾支持过分毫。
“哎哟真孝顺……”
“谢大树捡着好儿婿咯。”
谢宁听人群夸自家夫君,缩了下脖子将鼻子埋进斗篷里,才咧着嘴偷摸笑。
周奶奶抱着布匹干瘪的嘴唇抖了抖,心气儿顺不下去,那马车里那么些肉和箱子,给外人?
周寂年去拉了偷笑的小夫郎进院子,谢宁一进门,迎面见着周六媳心惊了一下,才短短半年,周六媳两颊消瘦,耷拉着嘴角,瞅着特别穷苦相。
周寂年也惊到了,他们分家之后就去了镇上,回村也大都住谢家,但是印象中的周六媳脸上有肉,眼皮有脂,是老周家里最年轻的媳妇儿。
这才半年,六叔家发生了什么?
等见全了老周家的人,谢宁才明白,不是六叔家发生了什么,而是周六媳发生了什么?
周六丰依旧脸色健康,老太太瞧着精神气十足,儿子周文才也虎头虎脑,独独周六媳瞧着垮的不像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