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陶执行力高效。
虽说在一众豪门精英里,他就是个纨绔废物,只会吃喝玩乐。但这么多年的纨绔生涯,也让他着实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
这些人平日里是会所常客,负责吃吃玩玩,再暗地里整整看不惯的仇人。
但到了关键时候,这些别人瞧不上眼的关系还真能派上用场。
让这个项目落实得又快又准。
这头刚把地弄到手,那头南城就出了新政策。
要求严控土地竞拍,全面提高地价,减少地王,以达到限制地产泡沫,削弱房价上涨的目的。
更为了响应绿水青山号召,市政规划那边决定将其建设为绿色南城的新名片。
这下不仅地价增加了将近三分之一倍,沉水湿地公园附近的地皮更不在竞拍之列。
而是纳入公园重新规划,志在将这里打造成南城最大,乃至西南最大的天然氧吧。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这块还没动工的地已经成了大家眼里的香饽饽。
权陶听说后,大呼幸运,简直将阚渊呈夸上了天。
这下他是真信了长辈们的眼光,阚渊呈就是天生的投资人,运气好到爆炸。
权陶忙不迭跟一干哥儿们挨个儿炫耀。
“让你们投资你们怕担风险,看见没,本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他眼皮耷拉着,头颅微微昂起,那表情可得意了。
跟他一起玩的几人互相看着对方,一脸郁闷。
这结果,谁想得到啊?
权陶这厮开娱乐公司都是为了体验被人追着舔的滋味,正大光明玩潜规则,美其名曰你情我愿,实际上有几个年轻弟弟、妹妹能抵挡住金钱的腐蚀。这些人都自动往纸醉金迷的娱乐圈里钻了,还不得妥协在权陶的大方下?
不过,他那公司年年亏损,权夫人成天跟在后头擦屁股。
权董没少骂他不孝子。
他就不是一个能干成事的人。
这回他说要拍土地,学人家弄房地产,开口就是八位数,九位数的。这不是开玩笑吗?他们平时再大手大脚,花钱不愁。但谁也没法直接拿出几个亿啊。
要真有动用几个亿资金的能力,他们还配叫被家族放弃的纨绔子弟吗?
当“纨绔子弟”不需要硬性要求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能掏出千万、一亿,那也不会砸给权陶。
同为败家子家族的一员,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啊?
买车买游艇不香吗?
给权陶投资,犹如打水漂,大概率连个响声都听不到,就沉水底了。
大家都这样想。
谁知道,这家伙还真弄成了呢。
更魔幻的是,权陶这家伙还踩了狗屎运。
刚拿下地,政.策就出来了。他手里的那块地瞬间成了目前南城最有价值的一块。
只要沉水湿地公园的名声打出去,他那块地也跟着水涨船高,不愁卖不出去。
败家子们集体化身柠檬了。
“哥几个之前囊中羞涩,不过……”其中一人拍着胸口,做出为兄弟两肋插刀的姿态,大义凛然说道:“既然陶子你差钱,那我出个5000万吧。”
“哎,我这儿也能出个一千来万……”
“我也有……”
权陶瞥见他们争先恐后投资,得意之余又不免“咯噔”了一下。
就像对方知道他不是做生意的料,他也清楚这几个是什么人啊。
让他们掺和进来,还不定怎么拖后腿呢。
他抿了抿唇,情绪立马变了变。将那种吹牛皮面临戳破的迥然和尴尬演得特别到位:“别介,大家伙儿,我这有合伙人了,人家不差钱,真不差。我呢,你们也知道我穷,为了养公司,我可就差卖身了。这块地的钱都是对方付的。我现在啊,就是一跑腿的!”
说罢,见大家不信。
权陶也没敢继续撩拨,而是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你说你们缺不缺德啊,有钱都不给我,害我求爷爷告奶奶的,钱没借到,还被我老子家法伺候了一顿。最后只能帮别人打工。要真是咱们拿下这块地,不就赚大发了吗?”
众人面面相觑。
脸上也带出几分心虚。
权陶见他们眼神躲闪,决定再加一把劲。
目光谴责地看着狐朋狗友们,难掩心痛:“哎,友谊的巨轮啊,说翻就翻!咱们可一起玩了多少年了,你们都不信任我,看来真是我做人太失败了!”
“权少,误会了啊,都是兄弟,肯定不是不相信你,这不是得伸手找家里要吗?”
“对啊,我家里那个管家公,你又不是不知道,抠门得很。一个月就给我一百万零花钱,能干什么啊?这个月我就买了两块表就没了。多一分都不给。”
“嗯嗯。”
大家七嘴八舌,证明自己跟权陶绝对是“真朋友”,肯定不塑料。
终于有人好奇问道:“你那个合伙人是谁啊?要不带上兄弟几个,让我也跟着赚点私房钱。”
权陶接过旁边一人递过来的啤酒,大口灌了半杯。
想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对方暂时不想泄露消息,我得帮人保密。”
阚渊呈虽然没提他不能说出去。但权陶觉得,他要是敢让阚渊呈背锅,让这些人去烦他。
以阚渊呈那睚眦必报的脾气,必定翻完白眼后,直接动手搞他的鼎星,让他和薄扬一起风中流泪。
呃……
惹不起。
没必要,真没必要!
“约他一起玩玩,大家认识认识啊,半藏马会最近来了新乐子。”
权陶嗤了一声,摆了摆手,“别想了,他不涉足这些场所。”
阚渊呈仗义爽快,实在很对他的胃口。权陶便想尽办法邀了他几次,每次都被对方以“陪家人”为由婉拒了。
比起阚渊呈本□□家,是正直好男人这个猜测。权陶深以为,一定是婚姻生活剥夺了他的自由,压迫了他的快乐。
谁让他有个厉害得不行的岳父呢。
一想到结婚后,除了上班就是回家,权陶不禁抖了抖,这样的生活太可怕了。
众人见确实从他嘴里撬不出消息,也陆续转移了话题。说说笑笑间,不知谁提了一嘴:“你们知道李家的事吗?”
“李泽乾那个李家??”南城有地位的李家也就他们了。
“对!他家老二之前不是跟艾家订婚了,前几天突然传出消息说婚事作罢。结果你们猜怎么着,第二天就宣布郑李联姻,李二跟郑秀秀光速领证了!”说话的人浮夸地摇了摇头,“这事做得……不体面啊。”
权陶乐呵呵地搭了一嘴:“你们就跟居委会大妈似的,成天盯着别人家破事,无不无聊!”
一个瘦高个儿反驳:“这里边有事呢。”
“什么事?”权陶剥了一瓣橘子,悠哉悠哉地扔进嘴里。
“你当郑李联姻为啥这么猴急?完全不给艾家留面子。不就是为了跟殷家分庭抗礼吗?联姻第二天就截了殷商一个大订单!”
权陶闻言,慢慢咽下口中的橘子。
脸色微变,吊儿郎当立马变得严肃起来,“殷商在国内船舶业说自己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李家哪来的本事截单?再说了,李家跟殷家关系一向不错。”
况且,殷文韬也不是吃素的。
白手起家霸住南城首富位置二十来年,就连他爷爷说起殷文韬时,都夸赞不已,深恨自家怎么就没有这样厉害的人。
听权陶质疑,说八卦的人就不服气了,赶忙将自己听到的消息说了个彻底。
“截单的公司明面上不是李家,反正爱信不信,我也是偷听到的,你们可得保密啊。”
“再说了,技术是一码事,耐不住头顶变天啊。”他伸出手,往上指了指,一脸神秘,“郑秀秀又不是咱们南城圈的,她是从北安省来的,她舅舅上个月正式从北安调到咱们南城。”
说到这份上,该懂的人都懂了。
不懂的呢,也对这个话题没啥兴趣。
权陶掂量了一番,随便找了借口提前离开。出了酒吧大门,就给阚渊呈打电话。
殷泉趴在床上,双胞胎压在他胸口叠罗汉,阚安安同学正奶凶奶凶地喊哥哥……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殷泉侧着耳朵听了两秒,确定是阚渊呈的。
“星泽,安安,你们先玩一会儿哦,爸比去接个电话。”
殷泉两只手环住双胞胎,把他们从自己身上挪下来。
掀开一旁的被子,在枕头下找到了阚渊呈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权二傻”。
他犹豫了一会。
拿着手机走到浴室外,敲了敲门,“渊呈,你电话响了。”
“你帮我接一下。”浴室里传来模糊的声音。
殷泉刚要按接听,电话突然挂断了。
他蹙了蹙眉,担心对方会不会有急事。正犹豫着要不要回拨,熟悉的来电铃声再次响起。
殷泉当即按了接听。
“老阚啊,你家是不是出事了?”
电话里传来陌生的男声,殷泉一愣,“我是殷泉,渊呈在洗澡,你是??”
权陶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了。
殷家那位病秧子说话居然是这样的?
轻柔,好听,充满着温暖。他很难形容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声音,就是没来由地,觉得亲近。
他咳了两声,“哦,殷少啊,我是权陶,老阚的哥儿们,我那个……刚才听说了一件事,殷商最近被狙了订单是吗?”
殷泉怔了怔,眸色微动,狙订单?
这个词,已经许久没跟殷商挂在一块了。
“有这回事?我没听爸爸提起过,不过谢谢你打电话告诉我们。”
权陶跟他不熟络,听罢也只是说道:“不用,谁让我跟阚渊呈关系好呢。不过,我是听说,这件事呢,跟李家有关系,殷少最好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