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节前天晚上，齐成和同行的好友们约定了见面时间，回到家之后，竟然在天没黑之前见到了邬元。
邬元带着饭回来的，还有笔钱，“房租。”
齐成皱眉，抬头和邬元对视。
邬元看清楚了他眼底的不喜，说话声带上了笑，“不要啊？”
“滚。”齐成不客气。
邬元还真的收回了手，也不提再给他钱的事。
他这几天早出晚归，难得有次两人在饭桌上碰面，齐成和他聊了聊最近的事，又问他秋节有什么打算。
邬元沉默了会，说道：“要去趟监狱。”
齐成还没反应过来，邬元看了他眼，又垂下眼，接着道：“去看看我妈。”
*
第二天早，江景就在机场等来了这伙年轻人。
齐成和朋友们另约地点起往机场赶来，其他人都以为这么早他会犯困，但是他路也没合过眼，没有丝毫困意。
等登上飞机后，祁钟位子就在齐成旁边，空姐空少来回检查着安全带设备，祁钟清清嗓子，“你会睡个觉？”
齐成正托着下巴望着窗外，听到他语气里不明显地担忧，看着窗外的平地，远处的飞机和蓝天白云，口浊气呼出，“好。”
飞机到H市也就个半小时的时间，行人在失重之后冲进蓝天，颠簸之，齐成头靠在椅背上，悠然闭上眼。
祁钟在旁边不经意说道：“本帅肩膀借你。”
齐成嗯了声，靠在他肩上睡了。
他们坐的是经济舱，祁钟旁边还坐着人，就是朱凡，朱凡憨憨道：“祁钟，要不我跟你换位，让齐成枕着我，别累到你了。”
朱凡是担心祁钟会生气，毕竟今天没见到祁钟之前，他们还真不敢相信齐成会邀请祁钟，而且看齐成舅舅的样子，似乎对祁钟还很熟悉亲切。
他们不清楚齐成现在和祁钟是什么程度的朋友，朱凡担心齐成靠着人家会不好。
抢人？
祁钟心里个警觉，面上波澜不惊，“就这样吧，别把他吵醒了。”
朱凡琢磨也跟着点点头，备受感动地看着祁钟，眼里写着大大行字：兄弟，你真体贴。
到H市的路，除了齐成谁都没睡，玩玩单机小游戏，转眼就到了H市，下了飞机后，太阳明晃晃，个绝好的游玩天气。
“啊，新鲜空气啊。”几个人伸伸腰。
“H市，我们来了！”
“啊啊啊啊！”
江景走在最后，笑着和大外甥说：“你的朋友比你活泼。”
开朗，会玩，跟这样的人旅游最开心了。
行人到了酒店，江景下午还要去和商业伙伴吃饭，让齐成带着他朋友们先去玩，费用他包。
三间标准间，分房的时候，因为夏立他们三个和祁钟都不熟，齐成提前说了自己和祁钟间房。
祁钟在旁装酷，随他们安排，切听从指挥。
韩安三个怂蛋：“我们谁也不敢和舅舅同房，反正这床也够大，到时候拼在起，我们三个人间呗。”
“随便你们，”齐成好笑，“现在回去放东西，休息会，半个小时之后出去玩？”
少年们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我迫不及待了。”
“去哪儿玩啊？H市好多景点打卡地，还有很多好玩的红店。”
“还有温泉和游乐园！”
叽叽喳喳的，祁钟也装不了酷了，在旁吐槽道：“不是吧，游乐园？这有点幼稚啊。”
“嘿，”韩安眼睛眯，起哄道，“行了，今天下午就去游乐园了！”
祁钟：“……”
齐成看着他的表情，没忍住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夏立和朱凡也跟着笑了。
当然是开玩笑的，刚到H市，游乐园什么的先拖后，整个下午的时间，齐成和他们在导航的带领下在各个街区内穿梭，本地的小吃街当然没放过，各种各样的美食，觉得想吃了，那就买上份。
齐成和祁钟的胃口不动声色地领跑同伴，因为有更多想吃的，他们商量了下，每份小吃只买份，人解决半。
如果像是关东煮、烤冷面这样有借助工具的吃食还好说，但等他们起吃糖葫芦、肉夹馍的时候……韩安几个人怎么感觉怎么怪异。
而且还不是我先吃半你吃另半，而是……
而是祁钟吃口，很自然地递给齐成，齐成接着吃口，再递给祁钟。
你口我口的吃法。
不止他们三个人觉得怪异，经过的路人也经常往齐成和祁钟的方向瞄去。
但当事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点，举动坦坦荡荡。
夏立没忍住，“你们这不是间接接吻吗？”
这句话好像是个打破现状的魔咒，齐成和祁钟正在吃着炸串，动作下子停在原地。
眼睛慢慢抬起，然后和对方对视。
间接接吻。
良久，“……咳。”
齐成放开了手上的纸盒，把里面剩的炸串都给祁钟，“你吃。”
嘴里火辣辣的，突然升起的辣感，可能是这家店的炸串辣椒放太多了。
“我觉得有点干，”祁钟干巴巴笑了几声，“哈哈哈……”
夏立被韩安搂头打了下，懵逼着说：“打我干什么啊。”
还为什么打你，韩安气的，大男人的事能叫间接接吻？
哪壶不开提哪壶，看看，这气氛瞬间尴尬起来了。
齐成无意识舔了舔唇，唇上还残留着各种调料的味道，他跟着说道：“去买杯东西喝？”
因为上次在商场那喝了祁钟的奶茶，所以今天接过对方的东西格外自然，安全没想到间接接吻上去。
上次的奶茶吸管在对方嘴里进进出出，齐成都放在嘴里含着了，这次吃其他东西，其实他感觉还好。
但是夏立这说，再想坦荡的合作解决份食物，怎么也不可能了。
“好。”祁钟不停点着头，跟他起往饮品店走去。
两个人最后老老实实地点了两份喝的，吸管也是两根。
只是边走着，边会用不经意的余光去看对方喝奶茶的样子。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道德，但他们俩没“共饮食物”之后，三个吃瓜观众真的是心情顺畅了不少，觉得之前的变扭和不自在都消失不见了。
玩累了之后，行人才回了酒店，稍后不久，江景就给齐成打了电话，“九点那会，带你们去酒吧玩。”
祁钟在旁边听到了，表情奇怪，齐成的二舅舅看着严肃冷静，属于自持理智的人，也会带着他们帮人去酒吧玩？
“去酒吧需要穿什么样的衣服？”祁钟这次就带了两身休闲衣。
齐成开玩笑，“你不穿都可以。”
“你说的，”祁钟作势要脱衣服，“酒吧要是不要我进，我就把你的衣服扒下来穿我身上。”
“……”齐成认输，“随便穿什么都可以，长得帅就够了。”
他们还都是男生，随便个T恤和裤子都能嗨得起来，反而是女生需要多多注意穿着和妆容，会比较麻烦。
祁钟应了声，左右看看，从行李里拿出条雪白毛巾，“你还洗澡吗？”
“洗，”齐成让他，“你先洗吧。”
祁钟点点头，钻进了浴室。
水声淅沥，齐成原本还没注意，后面不经意瞥过眼，整个人僵在床边。
原本磨砂的玻璃渐渐在雾气下变得透明，本来什么都看不清，现在已经到了半模糊半透明的状态，像是故意加了层雾气的滤镜，这个酒店的浴室竟然还有情趣的作用……
这是什么恶趣味的玻璃。
齐成：“……”
他透过这层玻璃，才发现浴室里面其实还有层窗帘，把这层窗帘拉上，就能完美隔绝外面人的视线。
但祁钟没拉。
非但没拉，他现在还是无所知的样子，表情舒适，相当自在的给自己洗着澡，洗完前面洗后面，他背对着齐成，弯腰迎着水洗去头上的泡沫。
好像从浴室里面看来，玻璃还是没有变化的样子。
齐成突然发出阵惊天动地的咳声，他的手心出了汗，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眼。
露出的半张帅脸已经有了尴尬的淡淡红色。
等过了几秒钟，齐成转过身扑倒在床上，捂住眼睛的手纹丝不动，确定自己眼前只能看见柔软的床铺之后，他才放下手。
然后假装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
祁钟拿着毛巾盖着头，带着身热气出了浴室，“爽！”
他喜欢洗热水，感觉特别舒服，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被打开，心情都特别好。
擦着头回到自己床边，齐成丝不苟地还在玩着手机，他很少这么认真，祁钟好奇，“你在玩什么？”
齐成，“没什么。”
说出话才知道嗓音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沙哑了。
齐成又清清嗓子，突然想起浴室玻璃应该没那么快恢复原状，不能让祁钟发现。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看电影解说，这个挺有意思。”
祁钟身潮湿香味扑到他旁边，点儿也没察觉到身后浴室的不对，兴致勃勃，“哪个？”
等看完个，祁钟要起来喝水，齐成手掌压着他脑袋，相当强势地让他不要动，自己探过身去去拿床头柜上的矿泉水，余光往后瞥，很好，玻璃已经重新变成磨砂样子了。
他松了口气，觉得逃过尴尬了。
祁钟被他只手怼在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威胁：“你别搞我！”
齐成心说，我这是在保护你的羞耻心和自尊。
要是被祁钟知道他洗澡的时候玻璃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
齐成松开手，祁钟从枕头里抬起头，顶着头乱毛瞪了齐成眼。
然后接过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也不跟齐成计较。
做了好事不留名，祁钟还不知道感谢他，齐成瞥了他好几下，都没人夸他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