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有人打着伞经过仓库时,齐成就马当先地先跑了出去。
他的速度飞快,外套刚刚打湿,就已经成功跑到柄灰色的伞下。祁钟看着他的背影出了会神,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雨水打湿头发,重重砸在脑袋上。小腿处的衣服湿的最快,没跑几步已经紧紧贴着皮肤。祁钟冲到了齐成前面的那柄伞下,转头朝齐成露出个嘚瑟的笑。
大白牙闪烁,他脸上的雨水顺着扭头的动作被甩到空,齐成在后面看着他,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生怕被甩到脸上。
但脸上其实已经湿透,于是齐成又睁开了眼,祁钟指着他哈哈大笑,嘲笑道:“齐成,你是被我帅到了吗?”
“我是被你脸上的水给吓到了,”齐成哼笑声,“别甩我脸。”
他们蹭的都是男生的伞,灰白色的格子伞格外普通,还没有祁钟那笑的灿烂。
这两位男生他们并不认识,这会正拘谨带着笑的听着他们说话。
祁钟瞪大眼睛,从身边人手里接过伞,然后猛得转,伞上的雨水哗啦啦的洒了后面人身。
“……”齐成抹掉脸上的水,他微眯着眼,也从旁边男生的手里拿过伞,正要学着祁钟的方式猛得转,祁钟已经拎着身边人哈哈大笑的跑开。
“齐成,你以为我会傻到站在原地被你洒身水吗!”
“卧槽!”
身边好心借齐成蹭伞的男生目瞪口呆,“哥们,你朋友太贱了吧。”
“你说上不上?”齐成问他。
“必须上啊,”暴躁老哥说,“不能忍,上!”
于是齐成就和这哥们上了,举着伞迎风跑过去,最后报复了回去,几个人身上也彻底湿的透透的了。
到了宿舍楼底下,这两位好心男生才朝他们挥挥手往后面高二的宿舍楼走去。齐成和祁钟看着彼此落汤鸡的样子,没忍住齐齐笑出声来。
夏立他们在后面,赶过来的时候至少比齐成他们俩的形象好的多,他言难尽地看着面前这俩傻逼,“帅哥,大雨天玩你来追我啊?”
齐成把外套脱下来,拧起多余的水,“祁钟惹的事。”
他拧完水,手里的外套就被祁钟巴掌夺走,这人看他眼,转身哼着歌往楼上去了。
“你拿我衣服干什么?”齐成扬声道。
祁钟背对着他,步伐越来越快,“我给你洗。”
声音洪亮,点儿也不怕被人听见。之前让他给洗个衣服他都偷偷摸摸的洗,生怕被别人知道,现在宿舍楼道里还有其他人呢,他点也不害臊了。
祁钟大大方方的往楼上走去,他身上还滴着水,水稀稀拉拉的跟着他的脚步蔓延,指尖上还站着雨珠。
校服裤子被水浸湿,紧贴大腿,大腿上面,就是因为常年锻炼而格外挺翘结实的臀部弧线。
齐成往楼梯上看了会,随即就移开目光。
他跟着夏立走到了二楼,朱凡和韩安已经到了宿舍,正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他们俩也淋得挺惨。
齐成换了身衣服,又去洗了个头,端着盆热水回到宿舍擦完了遍身才终于换了口气,感觉身上的雨水全都没了。
“这几天的天气太奇怪了,”韩安凑到窗户旁边,外面又是声雷鸣,这声巨响让宿舍楼里的灯都跟着闪了闪,“嘶——我们宿舍有避雷针吧?”
“有,”齐成也站在他旁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估计明天也不会停。”
洗漱完了之后,四个人个子躺回了床上,等着灯自己熄灭。
吴游正好这会给他发了消息,“上床了吗?”
“上了,”齐成,“怎么?”
“今晚温度会骤降,盖好被子。”吴游说。
古淮医生也在下瞬给他发了句意思相同的消息,齐成瞧着这两条消息,先礼貌的回复了医生,感谢医生的关心。随后就回吴游道:“淋雨了吗?”
“淋的透透的,”对方说,“没带伞。”
齐成和他聊了几句,到了熄灯的时间,灯光骤然熄灭,没过会,外面却猛然想起轰鸣,拉上的窗帘遮不住雷光,整个宿舍瞬间变得透亮。
齐成睁开眼,开了天花板两秒,从枕头旁边拿过手机,给吴游播了语音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晚骤然而来的雷雨,巡查宿舍的人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似乎不打算检查了。
QQ那头的人点了接通,但并不说话,手机贴在脸庞,能听到起伏的呼吸声。
外面又开始响雷阵阵,齐成对着手机低声说:“戴耳机。”
他摸到耳机带上,这阵的雷声极为凶猛,个接着个毫不停息,即使带上耳机也躲不过轰鸣声。
吴游的呼吸声变得粗重了些,又有些衣服被子摩挲的细微声音,过了片刻,他打字发过来,“好了。”
开着语音不说话还打字,这样好像有些奇怪,对方也认识到了,跟着补充句,“感冒,嗓子坏了,说不出话。”
“那你听我说就好了,”齐成声音含笑,“难得做回好事,哄你睡觉吧。”
他低声说着话,断断续续,想到哪就说到哪,耳机里的声音压不住雷声,但祁钟就是慢慢放松了身体,困意逐渐涌来。
片刻后,传过来的呼吸已经平稳了。
齐成被这个声音传染,也困倦地闭上眼睛,两个人竟然谁也没挂了这个通讯,都齐齐戴着耳机沉入了梦乡。
*
齐成耳边多了忽轻忽重的喘息声。
这声音难耐,低哑,重重的鼻息夹杂喷薄的炙热,还有通过耳机时独有的失真。
齐成皱着眉,困顿被赶走,烦躁和睡意遮盖下的耳朵,逐渐听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
他慢慢睁开眼,入眼片黑暗,夏立他们几人的呼吸声平静,还有咂嘴磨牙的声音,就知道现在是深夜。
但耳机里的声音,硬生生的将齐成从梦拉醒。
耳机里的喘息声有些耳熟,齐成刚想关掉通讯,又传来声低哑压抑的闷声。
齐成去拿手机的手顿住。
这家伙,在干什么?
“吴游?”齐成试探的叫了声。
但对面的人没有丝毫回应,齐成又改口,“祁钟?”
呼吸声炙热,能把听他声音的人耳朵也染上烫意。
齐成摘下边耳机,知道这个人是睡着了。
睡着了还能……
齐成想到了白天这家伙跟他说的很爽。
这个时候不会在……啧啧啧。
啧啧啧。
他做坏的心思下子浮了起来,稍稍提高声音,猝不及防,“祁钟!”
祁钟猛得从迷迷糊糊地状态回过神,他声音已经沙哑,就这么不甚清醒地说出来话,“齐成?”
第个字还算清楚点,第二个字就彻底失声了。
不过他这出生,齐成就知道自己想污了,祁钟没打飞机,只是生病了。
睡前刚刚说自己感冒嗓子坏了,现在诅咒就真的应验了。
齐成觉得自己这么污的想法都是对方给他带坏的,他咳了声,问道:“你摸摸你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祁钟脑子里片空白,他乖乖地跟着齐成的话去摸脑袋,嘴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来个烫字。
不知是烧得迷迷糊糊,还是还没驱走睡意,他用尽了大力气,嗓子里竟然冒出声呜咽,这才格外艰难地吐出个字,“烫。”
“你舍友呢,他们有醒着的人吗?”齐成坐起身,披上件外套,悄无声息地下了床,“有温度计和退烧药吗?”
嗓子难听得跟公鸭样的人委屈道:“没、有。”
齐成,“你等等。”
他蹲在桌子旁边,打着手电筒摸出上次医生给准备的医药箱。提着就出了门,往楼上走去。
整个走廊里没有个人,每个宿舍都黑沉沉,安静极了。齐成迈着大步,最后小跑起来,来到祁钟宿舍外面,跟祁钟说道:“我过来了,你开门。”
躺床上的祁钟反应了好几秒才消化了这句话,他慢吞吞地回答了个好,下床的动作也格外不稳当。但当他的手碰到门边插销时,这才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
手上边开着门,他边想着,哪里不对劲?
门开,齐成就进了他们宿舍,拉着祁钟坐到桌边,抽出温度计让他夹在腋下。
冰冷的温度计刚刚夹好,祁钟瞳孔也猛得扩大,唰的下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草他妈的!
他现在是吴游!
他不是祁钟!
祁钟的手脚都僵硬了,齐成按着他测体温的手臂,“夹紧。”
下意识照做之后,祁钟也抽着眼角,“你怎么会在我的宿舍?”
他紧张到在黑暗咽了咽口水,口水咽下去就是火辣辣的疼,难为他还能说出这么长的句话。
齐成在药箱里找着药,“别说话。”
医药箱密密麻麻,感谢医生的强迫症,让每块都干干净净,分区明显。
齐成找出口含片,拿出片暗黄色的药片抵到他嘴边,学着喂小孩的样子,“啊。”
祁钟不自在地舌头卷,把口含片吃了,药片的清新感和药味顿时袭来。
测量温度要五分钟,这五分钟里,因为祁钟的嗓子和他正在睡觉的舍友们,齐成都没说话,只注意着手机上的时间。
五分钟到,他就立刻问祁钟要了温度计,将细长条斜过来,就能看到上面的温度。
39度4,高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