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周二这两天,徐星偷摸摸连着睡了两个晚上的沙发,没让徐父徐母知道,省得老两口瞎操心,以为他和陈厉吵了架。
不过这情况显然比吵架严重多了,操弟弟搞不好真的变成了操弟弟,他这当哥的实在无言见父母,也实在没脸面对陈厉那张二五八万的脸,一个人在沙发上窝了两个晚上,“痛彻心扉”地自我悔悟了一番。
可屁也没悔悟出来。
只模糊地猜测到自己当时很可能是亲了陈厉一下,结果舔着脸去求证,想再顺便打听一下到底是随随便便亲了脸,还是脑子一抽亲了嘴巴,又被亲弟弟呵呵了一脸。
陈厉嘲他:“哦,原来撂你这儿,亲脸是可以随随便便亲一亲的。”
徐星忐忑吊了两天的心当即就开始朝下落,还好还好,听这口气应该只是亲了下脸,看来他耍酒疯还是有度的,没真的把自己往死里作
陈厉却又呵呵一声,觎着徐星的表情,慢吞吞冷哼:“别太把自己的道德情操想得多高尚……”
徐星一愣,直接道:“什么意思?”
陈厉看他,回答的人比问的人说的更加直接:“你酒疯都耍起来了,还能知道礼义廉耻四个字怎么写吗?”这番话说完,又见徐星愣愣不敢相信的表情,直接道:“你要不信,还可以再试试,我勉强再委屈一下自己,配合你回忆一下那天晚上的情形。”
徐星这下就算再不相信,再觉得是陈厉故意厚着脸皮框他戏弄他,也板上钉钉地觉得是自己的问题了。
回想从暑假开始到现在,认识这么久,不管性向如何,那小孩儿的确从来最多动动嘴巴,哪怕是酒吧庆祝生日的那天晚上,也不过嘴巴上胡言乱语占了他的便宜,这么久以来,陈厉何时真的动过手?
可徐星自己就不一样了,他就算道德观再强,可追根到底也不是真的高中生,他从根到骨就是个成年人,他出过象牙塔,经历过成人世界的混沌和复杂,他有比这些高中生多十年的人生经历,要说谁更复杂,徐星觉得那一定是自己更复杂。
所以耍起酒疯来,谁能更无耻?
显然还是他!
什么老公赏你的,徐星想想都恨不得一把大嘴巴拍死自己,这话搞不好是看的那个片子上下意识记住后耍酒疯有模有样跟着学出来的,还老公……
徐星只要一想到自己插着满身酒气一脸鼻孔朝天地对着陈厉自称老公,都觉得自己需要被电一电,这特么绝对有病啊,当时看清楚自己眼睛前头竖着的是谁了吗?
没看清就乱叫,电!
看清了还这么叫,来人啊,再加个十万伏!
徐星这下忍不住就开始忧心忡忡自己骨子里的人品,也是没想到,自己外表如此正派的一个人,根子里原来还禁锢着一只野狼,要了老命,就是不知道这野狼是不是男女通吃,要不然怎么能张口对陈厉就自称老公呢。
徐星忧虑了几天,到了周三依旧是一副恹恹没精神的样子,韩闻宇宋飞只当他周日的酒劲儿还没过去,还得再消化消化毛孔里的酒精,孙羽却瞧着不对,悄咪咪问过徐星一次。
“你屁股疼吗?”
徐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嗯?屁股?”
孙羽瞪着眼睛:“啊,我没说清楚,其实是屁股窝里面那个孔,犯痔疮的那个地方,疼吗?”
徐星反应过来孙羽是什么意思,当场差点怒掀了桌子:“滚蛋!”
孙羽一副徐星不识好人心的嫌弃表情,撇嘴回座位,又挑头看了陈厉的方向一眼,心里嘀咕,滚什么滚啊,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样儿,一副失身了分分钟想去跳楼的厌世样。
而苏河早在周日那天晚上就看开了。
猪怎么样,不关他事,猪会不会被吃,也与他无关,反正他不吃,至于陈厉有没有吃到,吃到了多少,没吃到打算什么时候吃,在哪里吃……
通通和他无关!
完全不能理解陈厉,游戏不好玩儿吗?为什么要围着猪转?网吧游戏high起来!
而到了周三,刘西同在晚自习时间抽了二十分钟,把这次学校里打算推送学生去参加机器人比赛的事情说了一下。
往年这种活动,刘西同都不是很在意,也不会特意在班上讲,最多让班长或者班委贴了学校通知的条子在黑板旁边的宣传栏,想要参加就自己报名,不想参加就老老实实看书复习。
从前五班只有韩闻宇一个人对此热衷得不得了,从高一开始,两年都有报名,第一年倒是没选上他,第二年他老子成了家长委员会的主席,他理所当然就被选上了去参加比赛,今年是第三年,不用想,他肯定还会去。
而刘西同这次会格外开恩花自己的上课时间在班里宣传比赛的事,完全是因为之前VENUS来学校宣讲过无人机,刘西同毕竟也是见识有限的成年人,从前觉得这些比赛即便拿了奖高考也不加分,参加了纯属浪费时间,但无人机宣讲之后,她反而觉得,高考即便再重要,也不是这群学生人生目标的终点,如果在高科技方面有兴趣,花点时间参加个比赛也未尝不可,这群学生里,或许将来可以出个把高科技的人才也说不定呢?
刘西同想得倒是挺好,可惜响应的学生寥寥无几,如果是高一高二,或许还有学生凭着兴趣或者凭着不想上课的动力参加一把,可高三几个月连轴转的复习下来,不少学生已脱了两层皮,每天睡眠时间都不够,再没有精力去搞其他的东西。
还是韩闻宇最热衷。
他早早拿了报名表,又像前两年那样开始申请参加比赛,不过这次他没一个人,他想拉陈厉一道,尤其陈厉去年也参加了,还是带着航模去参赛的,今年韩闻宇理所当然地认为陈厉也会参加。
韩闻宇想得还挺美,拿着报名表已经幻想起了比赛结果:到时候他和陈厉一起拿着那台无人机参赛,悬停技术惊艳四座,他们一举拿下特等奖,笑傲颁奖台领奖的时候,杀出几个高科技公司,想要高价收买陈厉的那个技术,到时候技术一卖,陈厉的无人机半年后推介上市,分分钟秒杀那个什么秦木林和他的VENUS。
这想的是真的美,可惜陈厉今年压根不打算参加。
韩闻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连比赛结束后的事情都设想好了,陈厉竟然不参加,他不参加,他的那个技术就直接烂在手里吗?
可陈厉根本不为所动,他就好像真的安于现状一样,每天该上学上学,该放学放学,根本不再提无人机这三个字。
韩闻宇不明白心目中的技术高塔怎么变成了这样,痛心疾首直跺脚,调头去找徐星,想叫徐星去劝劝陈厉。
可徐星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和陈厉处在“冷战”状态,连床都分开睡了,回家都是前脚后脚差个近20分钟,每天处在自称老公后的后遗症中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主动去搭理陈厉。
就怕好不容易拿胶水黏合拼凑起来的心脏,再给陈厉几句话给嘎嘣碎裂了。
韩闻宇却抓着徐星不放,一个劲儿地劝,最后甚至说:“陈厉这种人,你就算不让他高考上大学,他有技术在,什么地方不能混,什么时候混不好?再说他那么好的成绩,参加比赛也不影响他什么,虽然这个比赛不能给高考加分,但每年都有技术公司做赞助,说不定他那个自主悬停就能被什么公司看中呢?”
徐星耐心听着,心里却叹气,觉得韩闻宇想的太简单了,这种高中比赛,即便有公司做赞助,但高中小朋友们水平有限,还是很难做出技术上的突破被什么公司看中的,如果是大学比赛,情况可能会好一些,韩闻宇这番说辞也会更有说服力。
想来陈厉不参加,也早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更有可能,根本瞧不上那种程度的比赛,至于秦木林和无人机,徐星想想,这些都是陈厉自己的事,他只会比别人更关心,现在一直没有动静,应该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他反过来劝韩闻宇,要参加就自己参加,有不会的就去问陈厉,想拉陈厉一起参加还是算了。
韩闻宇看实在拉不上陈厉,只得算了,最后自己填表去参加比赛,高二时候参加过一次,学校里的指导老师也认识他,这次没筛选他的申请表,直接通过,让他参赛。
而今年的比赛流程和去年又略有不同,可以团体形式参赛,也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参赛,每个学校最多可以报送四组名额,韩闻宇在指导老师那边开完会,转头就决定了自己的参赛作品——
无人机!对,就是无人机!
孙羽听说韩闻宇竟然要用无人机参赛,直接道:“那你还自己做什么,直接把上次陈厉给你修的无人机拿去参赛呗。”
韩闻宇瞥孙羽:“不懂就闭嘴,比赛要是都可以直接拿现成品去参赛,那就不用比了,直接比谁家有钱就行,砸钱买呗,买最先进的,看谁比谁舍得花钱。”
孙羽没参加过这种比赛,闻言笑道:“哎呀,我当你们做个东西过去演示一下就行了呢。”
韩闻宇一脸认真:“当然不止这样,还要PPT报告,演示整个参赛作品的思路,我要拿陈厉那个无人机去,就得拆机子,研究里面的结构,但我估计就算拿到指导老师那边去也不可能研究出什么。”
再说了,参加比赛,谁不拿自己的反而拿别人的作品参赛?
就算真的拿无人机去参赛,韩闻宇觉得,那也得是自己做的东西。
可韩闻宇哪儿有这种水平,无人机牵扯的技术繁杂,光是那什么自主悬停就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要看,韩闻宇看了两天,书一丢,直接跑去找陈厉。
他觉得他可以和陈厉一起弄个组参加,他给陈厉打打下手,这个比自己临时抱佛脚屁也瞎搞不出来具有可操作性。
这次陈厉倒没说不参加,他直接对韩闻宇道:“也不是不行,但有个条件。”
韩闻宇狗腿地摇尾巴:“你说你说,有条件就说!”
陈厉面色幽幽然,眼神里闪着不易察觉的精光:“你让徐星一起参赛,我就去。”
韩闻宇闻言一愣,没多想,下意识就道:“徐星?徐星不行吧,他对这个一直都没什么兴趣啊,让他参加他也懒得动吧。”
陈厉闻言冷笑了下,嘴里没说,心里冷哼,要对无人机有什么兴趣,徐星对他有兴趣就行了。
可韩闻宇想要陈厉参加,只得再去找徐星,他因为没领会陈厉背后的意图,傻不拉几直接对徐星道:“是陈厉说的,他说你参加,他就去。”
徐星本来张口就要拒绝,他去参加什么无人机比赛啊,他一窍不通,再说了,高考在即,看书不比参加比赛要紧?他又没有韩闻宇家那种不高考都能直接砸钱出国的家底。
可一听韩闻宇说是陈厉要他参加,没吭声,第一反应是陈厉不想参加,故意拿他做借口,但想想又觉得不对,陈厉那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他要拒绝就直接说不,还用找其他借口吗,于是没承诺韩闻宇,也没拒绝,决定先自己去找陈厉问问,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他参加?
但如今想要去面对陈厉,过程是艰难的,任务是艰巨的,毕竟老公不是这么好当的。
徐星在周五做了一整个白天的心里建设,终于在晚自习课间调头,转身面相背后的座位。
陈厉当时正挨着墙,低头看着桌下,看动静,似乎是在用手机,大约感受到从前面难得投射过来的视线,无声地抬起眼,默然同徐星对视。
徐星又转身,正对朝后,胳膊架上陈厉摆在桌前的一堆书上,暗自咳了一声,面上带着些尴尬道:“我听韩闻宇说,你要我参加比赛。”
陈厉把手机随手扔进桌内,看着徐星,没什么表情地说:“是这样。”
徐星见陈厉没表情,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神情面对他,于是干巴巴问道:“他说我参加你才肯去?你是不想去吗,韩闻宇老烦你是吧,那我周六早上和他说,让他自己去比赛。”
韩闻宇当天的晚自习去指导老师那边开会,人不在位子上,如果在,听到徐星这么说,大概会举起桌子扔到徐星脸上。
可陈厉听完徐星这番话,眉头一动,淡淡说:“谁告诉你我不想去。”
徐星一愣:“你要去?你要去何必和韩闻宇那么说?”
陈厉一直看着徐星,闻言身体朝前,往桌边直接一靠,朝徐星跟前凑近了一些,如此,两人只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对望。
徐星不免又觉得尴尬,毕竟在他心里,自称老公那事儿还没过去,他没直挺挺地盯着陈厉,眼神错开了些。
可陈厉却凑到他面前,轻声启唇,缓缓道:“你当然要去。”
徐星还是搞不懂:“我没有你的技术,也不像韩闻宇对这些东西那么热衷,我去了什么也做不了。”
陈厉嗤了一声,笑起来,黑眸里印着徐星略茫然的面孔:“你什么都不用做。”
徐星更加不懂了:“那要我参赛干嘛?”
陈厉理所当然地看着他,在这有些吵杂的课间时间,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你当然要去,我老陈家一直观念保守,在外要从夫的。”
轰一声,徐星瞬间满脸通红,他没料到陈厉会这么说,屁滚尿流地调头要转回自己桌前,被陈厉啪一下拍在手背上,一下子按住手,看上没用力,可按着的那个劲道,徐星连胳膊都动不了。
陈厉没放过他,说完了一句,又邪性笑了笑,来了第二句:“怎么,那天晚上借着酒劲儿敢给自己乱套身份当着我的面骚我,今天就不想认了!”
徐星一张老脸通红,他这才发现这几天陈厉安安分分没怼自己、没瞎比比根本就是故意憋着,就等他主动来找,再给他撂个大炮炸一炸,看样子,憋了一周不炸点血出来,陈厉今天是不会放过他了。
徐星一面在心里哀嚎,悔不当初,早知道那天晚上再怎么样也不该喝酒;一面又在心里默默举起了扔在角落里多天差点上灰的小皮鞭,还以为这中二病被自己那天晚上耍酒疯撩骚的样子给唬住了,生气了才不理自己,原来根本没有,这欠抽的小白眼儿狼憋了一肚子坏水呢。
又不等徐星回应,陈厉再次开口:“你骚都骚了,再装自己很无辜,就没意思了吧,酒后吐真言,你看样子平时没少在心里遐想我啊,多喝了两杯酒就直接暴露了。”
徐星在心里哀嚎,上辈子老子欠了你吗,你这辈子要这么折腾你亲哥,不就耍酒疯耍过了吗,不能事情过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相亲相爱做一张床板睡觉的好兄弟?
徐星憋着气,耐着性子,调整情绪,终于和陈厉摊牌,他讲理道:“你别这样,那天晚上的确是我喝多了,我也没想到自己喝多会是那样的状态,说了不该说的,你就当我嘴欠,这事儿咱们掀篇过去成吗。”
陈厉按着徐星的手背,挑挑眉:“过去?耍酒疯的是你,说不该说的是你,做了不该做的还是你,现在你和我说过去?”呵呵一笑,“你当我傻逼好糊弄?”
徐星也是服了陈厉了,只得道:“那你看怎么办?”
陈厉闻言,唇角当着徐星的面缓缓勾了起来,笑意在脸上堂而皇之地升起:“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徐星默默叹气,心说要不然怎么办呢,道歉你不接受,掀篇过去你不同意,占理的又是你,还不得祖宗你说了算吗?
徐星点了点头。
陈厉哼笑:“那我说了,你可不要反悔。”
大不了站着让你揍一顿呗,徐星又点头。
这次,陈厉再次凑近,两人之间只剩下两个拳头的距离,相互之间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也能看到对方眸中的自己。
陈厉幽幽道:“我的便宜没那么好占,你既然敢开口,就得有胆子负责。明年生日的那天,不管你在哪里,都得立刻出现在我眼前。”
徐星没搞懂,明年?为什么要等到明年?今年的事情今年不解决,还要等到明年?他纳闷:“到你眼前干嘛?”
陈厉按着的手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掌心和拇指缓缓的轻轻的带着些难以言说的意味在徐星手背上摩挲着:“干嘛?哼,当然是做情人。”
“……”徐星本能就要抽手,却被按得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
陈厉顺势按着,拇指摩挲得更为轻缓,像羽毛点在手背上一样,一阵酥一阵麻,麻得徐星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陈厉却继续说完了剩下的话:“责任是你要担的,承诺是你刚刚给的,那我就客气点,给你一年时间,三百多天,也该足够你自己调整一下了。”
徐星瞪着眼睛,狠狠咽了一口口水,调整?调整什么?
这特么还用问?
当然是调整一下性向,甩开杰宝放开菊花放飞自我去做基佬啊!
徐星心坎直颤,抖着嗓子,看向面前的陈厉:“这个,我能不能拒绝?”
陈厉这次松开了徐星的手,人往墙上一靠,耸耸肩,一副随意的表情:“随便你啊。”
徐星没敢松气,以他对陈厉的了解,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果然,陈厉紧跟着露出了他熟悉的嘲讽脸,呵呵一声:“你可能不知道,我有个病,我下面那根东西这辈子就认一个人,你亲都亲过了,它连人都认好了,你有胆子拒绝,大可以试试,你看我会不会放过你。”
徐星的脸踩着上课铃声露出了五内俱焚的惊悚,啥玩意儿?!
之前还想他赏给陈厉的到底是上面还是下面,现在却告诉他,他用了上面,陈厉用了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