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放心,现在我自己有了点小小的实力了——虽然您可能瞧不上,但我也能靠自己双手创造财富!」穆初桐为了让韧子安心,就差指天发誓了,又说,「就这么说吧,我现在么,除了钱,谁都看不上!而顾晓山现在么,除了你,谁都看不上。」
韧子听他前面的话也没太在意,直到听了最后一句,心脏又扑通扑通跳:「你又知道了?」
「我当然知道啊!我前些天因为合作的事情,也去了O城,见到他了。」
「你见到他了?」韧子竖起耳朵瞪大眼睛,活像看见胡萝卜的兔子。
穆初桐便点头,专拣韧子爱听的添油加醋地说:「他最近意志消沉啊,一直想着你,唉……我看他都瘦了不少,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啊!他可想你了,又说不知道哪儿得罪了你,心里好难受的……唉……我看了都不忍心啊!」
韧子听了这话,又是高兴,又是难受的,又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可我怎么没听说?」
「当然是真的!」穆初桐语气特别肯定地说,「我都亲眼瞧见了!」
穆初桐一通乱七八糟、半真半假的胡言乱语,却正正是拍对了马屁了,韧子听得是挺受用的。穆初桐自然察觉,便天花乱坠起来,越说越夸张,说得顾晓山简直要为情自杀了。韧子不免忧心忡忡,但又竟然有几丝窃喜,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惦记着顾晓山那条信息,只想着,一定要等顾晓山回来,听听他到底怎么说的。
起码要听听小山哥,亲口说,我爱你。
一想到这三个字,韧子的心里是青梅裹着冰糖,又酸又甜的。
穆初桐受顾晓山之托,要看着韧子,具体的要求是「防着叔敬仪」。穆初桐说:「叔敬仪怎么了?他和韧总结梁子了?」
顾晓山摇摇头:「恰恰相反。」
穆初桐一听就懂了,笑了:「叔敬仪那好人妻的毛病又犯了是吧?上回在C国被久蛮大哥打折了腿,养了大半年的伤,现在还改不了啊?」
顾晓山听了,指着穆初桐笑道:「C国这地方没有王法,久蛮是半个土皇帝。叔敬仪那么圆滑,再好人妻也不敢碰久蛮的人啊!说,是不是你陷害他,报复他搅黄你生意?」
「哎,说这个做什么!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这么小的心眼?」穆初桐矢口否认,又将话题绕回到韧子身上,「我看韧总也是个明白人,既然知道敬少爷要追他,他也该自觉划开距离吧?」
顾晓山一叹:「他就是不知道啊!」
「啊?韧总这么迟钝吗?」穆初桐一惊,「那你这个正牌男朋友也不点醒点醒他?」
顾晓山苦笑道:「要说,也不知道怎么说起。而且,我觉得韧子这样每天高高兴兴的也挺好的,便没有说了。」
穆初桐却道:「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啊,顾晓山。这种事哪能不说明白呢?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顾晓山看穆初桐气势又要嚣张起来了,便笑着弹压说:「你也别教训我了。你回去自己可小心点。叔敬仪肯定还记恨着你。」
穆初桐说:「那你还叫我帮郁韫韧防着叔敬仪呢?我现在见到叔敬仪就该绕着走。」
顾晓山便道:「那也是有你的好处。你现在和叔敬仪、我做同一个项目,还真的能绕着走了?既然绕不开,还不如正面迎击。说起来,你在韧子身边,他也不能拿你怎么样。韧子在你身边,他又不能把韧子怎么样,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穆初桐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时常和韧子一起出入。韧子心情不佳,但听着穆初桐说起顾晓山的事,总能振奋起来,而且穆初桐也懂逗趣,算是一个不错的玩伴。反而是郁韫韬看着就头痛,问道:「你怎么又跟情敌搅合在一起了?」
韧子一脸不在乎的:「这可不是我的情敌。他根本不喜欢小山哥。」
「那也是,叔敬仪也不喜欢你小山哥,」郁韫韬想了想,「结果你的情敌都不是你的情敌啊?」
韧子愣了愣:「叔先生也不喜欢小山哥吗?」韧子想了想,又说:「怪不得他对我态度挺好的,想来他也没把我当情敌啊。」
郁韫韬有些讶异:「你还在跟叔敬仪那个垃圾有来往呢?」
韧子不满地说:「他哪儿得罪你了?就说他是垃圾了?」
「我……」郁韫韬想点明那个「捉黄脚鸡」的事,可又想起韧子最近不开心,怕旧事重提伤了他,便说,「你最近不是和穆初桐很好吗?他构陷穆初桐,怎么可能是好人?」
「桐子从来没说过叔敬仪构陷他。」韧子答道,「你怎么就知道了?」
郁韫韬便说:「横竖你听哥哥的,叔敬仪这个人人品有问题!你少和他来往!」
郁韫韬说得专断,韧子也不是特别服气。郁韫韬只得说C国那儿很混乱,在那儿发家的人都是犯罪分子。韧子忽然想起叔敬仪在C国偶尔流露出来的凶狠眼神,才答应了兄长,以后少与叔敬仪交往。
可韧子决定不见叔敬仪,却拦不住叔敬仪常与韧子「偶遇」。不过,每次「偶遇」,他都能把穆初桐也「偶遇」上了,真叫人堵心。
这三个人坐成一桌的聊天,老谷等人经过见到都大惊:这是什么事?顾晓山的前任、现任和相亲对象在喝茶?
那顾晓山在哪儿呢?
顾晓山在加班。
顾晓山亲自处理抚恤受伤工人的事宜,并顺道去拜了一下码头,拜访了那个将叔敬仪打折腿的久蛮。这儿是久蛮罩的,所以他对山火的事情也挺重视的,对顾晓山的处理也很满意,还高兴地送了顾晓山一串大金链子。顾晓山这个精致基佬实在看不起这种土味审美,但对方是兜里有枪、家里有炮的大佬,所以顾晓山还是一脸欢喜地戴起来,说道:「这真是华贵精致啊!」
久蛮笑着说:「你喜欢吗?」
顾晓山一脸认真地大肆夸奖大金链子是世界上最fashion的配饰,引经据典,又强调金要够亮,链子要够粗,搭配皮草,那才是最闪耀的style!久蛮听了觉得遇上知音,特别高兴:「你以为只有金链子好吗?还有金戒指、金镯子、金臂环……全都是好东西!」说完,久蛮打开抽屉,随手抓了一把金饰送了顾晓山,让他回去好好品味足金的神韵。
顾晓山带着这堆金器回酒店,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只将东西收起来,便住进了上次韧子入住的房间里。茶几的盘子上没放酥饼,而是放了他叫经理提前准备的动物饼干。顾晓山想起这饼干是甜的,韧子最喜欢吃,可当他咬着的时候,却尝不到多少甜味。
韧子和顾晓山一样,也是吃啥啥不香的,尽管叔敬仪哄他,他也很难给个笑脸。坐同一桌的穆初桐倒挺好胃口的,但心里也嫌叔敬仪的存在影响他的消化功能,所以找了个借口,说郁氏的项目有问题,要带韧子走。叔敬仪却拦住了:「这是你工作出了问题,拉上韧总做什么?」
穆初桐却笑了:「这个项目是韧总负责的,当然要和他一起商量!」
叔敬仪却笑着问韧子:「你知道他说的项目问题是什么吗?」
韧子茫然摇头。
穆初桐便道:「我还没跟他说呢,他当然不知道!」
叔敬仪却说:「韧总,咱们好朋友,您也直说呗,这项目你都没沾手吧?」
韧子还真的就直说了:「是的,我真的还没怎么参与。都是马克在干。」
叔敬仪便笑着说:「听到了没,穆总,你这样可不是耍韧总玩么?韧总好不容易出来喝个茶,你就拿些根本和他无关的事情来烦他。我看你还真不会做人啊!」
穆初桐笑了,道:「是的,敬少爷教训的是。」
这声「敬少爷」,穆初桐从小喊到大的,每次喊着的时候都是貌恭心不敬,眼睛里都是鬼主意。让叔敬仪就很不舒服。
穆初桐也不说工作的事,只聊了两句,便上洗手间了。
叔敬仪便穆初桐走开了,便和韧子说起体己话来,又问他最近怎么那样不开心。韧子也不知该怎么说,被问了几句,便觉得不安,抬起眼来,问道:「桐子怎么还不回来啊?」
叔敬仪便说:「我让人问问去。」正是这个当口儿,叔敬仪的一个保镖便来了,说:「穆先生刚刚在外头接了个电话,让我回来跟两位说他有急事,先走了。」
「果然是工作的事吗?」叔敬仪便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管他了。」
韧子却不觉得不安心,他又想起郁韫韬曾提醒自己,说叔敬仪这人人品有问题,叫他小心着些。韧子虽然没十分相信,但心里也不免多了几分疑虑。韧子想了想,说:「我出去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说着,韧子便站起来往外走,在茶楼的走廊给穆初桐打电话,然而那电话却没接通。
韧子皱起眉,给郁韫韬打了电话,说了情况。郁韫韬叫他顺着楼梯间往下走。韧子便一边走一边看,却见穆初桐倒在地上,两个叔敬仪的保镖对他拳打脚踢。保镖看见了韧子,也是大惊,一下懵住了。
韧子气得发抖,骂道:「你们滚开!」
郁韫韬也隔着电话跟着骂:「你们滚开!」声音倒是很响亮,两个保镖也听见了,确实是不敢和郁韫韧正面杠,便赶紧溜了。
韧子立即送穆初桐去医院。有着多年挨揍经验的穆初桐倒是很淡定,说保镖是看着打的,要不了命,甚至没怎么伤到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