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大师,此地多危险,而那妖狐却对此处出入无人之境,更是同一位不知来路的道修结伴同行,恐怕另有目的。此人凶恶,早些离去为好。”桃花妖在那白狐离开之后连忙说道。他最是惜命,虽然胆大,却把命看得最为要紧。

临渊道:“那不是东片区之人。”

见思惑和桃花妖都看向了他,临渊沉沉地道:“他的地气不是东片区之土。”

桃花妖愣了一会儿,道:“那他是哪里来的?”

“乃是西片区的地气,”临渊道,“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

上界划分为四个片区,东西片区向来不合,寻常天人鲜少频繁自由出入东西片区,九域封禁这等东片区的要地更是历来不见西片区之人的踪影。

桃花妖道:“来路不明,也不知是何居心……只是……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九域封禁是依靠上界几位大能合力打开,此人又是如何浑水摸鱼进来的?

桃花妖道:“倒不说这个,那佛珠呢?”

思惑听到“佛珠”二字嘴唇立刻紧抿起来。他将袖口向上叠起,露出了一串漆黑的佛珠来。桃花妖惊讶道:“他怎么了?”

思惑一言不发,桃花妖这才记起来思惑大师是不说话的。听不到八卦,绯音快憋死了,他看了那佛珠好几眼,这才道:“走罢,快拿了这里的宝物赶紧离开,同那白狐碰上了准没好事。”

“那白狐可是东边魍魉山的山主?”临渊一边迈步一边闷闷地道。

“不错,”绯音道,“他可不是天生的九尾,而是从一些天狐身上一根根拔下来按在了自己身上,修出了一身邪异的妖灵体,每一根尾巴都藏着原主人的一种本事和怨气,当初可是杀尽了魍魉山上生灵才用血气镇压住了那些怨气。”

临渊肃然道:“此狐凶恶。”

“何止凶恶,”绯音道,“别看他现在挺好相处,他是已经将怨气炼化了,一旦出手,威力极其惊人,而他脾气也坏,魍魉山上的槐花妖都受不住离开魍魉山了,如今那山头不过是一座荒山。”

几人言谈之间,脚程飞快地离开了此地,桃花妖一路上藉由临渊的大力,捞了不少宝贝,直到临渊开启第十道门扉,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化了。这门外竟然是一片戈壁,戈壁上立着不少残破的石柱,上面纹刻着古怪的图文。

临渊看到之时,脸色一变,立马转身向后,然而这一次方才轻松开启的门却纹丝不动。

桃花妖忽地叫道:“谁?!”

临渊脸色奇差,道:“什么人?”

“没看清,”桃花妖狐疑道,“你怎么了?这地方有何古怪?”

“此门乃是一处传送阵,”临渊脸色发黑,“吾等到了上古战场。”

绯音一听立马兴奋了起来:“上古战场?快找找哪里有宝贝!”

临渊又试了试推开那扇门,那门照旧纹丝不动。

思惑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了两步,眉心不断跳动。他用手隔着袈裟按了按手腕上的佛珠,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境界高的大能对危险来临自然有一种预感,思惑此刻只感到一丝不妙,却不免被先前发生的一切一次次扰乱心神。他向前走了两步,来到其中一根图腾柱前。只见那柱上纹刻着残破的穷奇像,穷奇巨口大张,仿佛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绯音再一次忽然惊叫了起来:“谁!?”

思惑向绯音看去,只见临渊快步走向一根图腾柱前,沉默半晌,他猛地向柱后一跃,却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影,然而此时绯音再次惊叫了起来:“这是什么?!”

临渊蹲了下来,拨开地面上的沙砾和碎石,只见一副人骨躺在那图腾柱下,半具身体被掩埋在戈壁中。临渊脚一剁地,地面纷纷碎裂开来,无数人骨随之暴露出来!

绯音猛地尖叫了起来!

临渊这一脚,将地面崩裂,上千具尸骨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戈壁滩,一眼望去竟如同一片尸海!

“不好,这怨气浓郁,快退!”绯音脸色大变,差一点就要拽着临渊的脑袋往后跑。

思惑竖起手掌来,心中默然诵念了一段心经,只见他周身散发出一圈令人骇然的金光,金光扫过之,掩埋在地的尸骨尽皆自地下翻上来,无数碎石向上升起又落下,将那密密麻麻的尸骨尽数堆摆在地面之上!

绯音心中骇然,禁不住看向和尚,这和尚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必然惊人。这成千上万具尸骨的怨气在那金光所过之处尽皆尖叫着灰飞烟灭!这也不知沉积了多久的怨气,若是碰到了人,足可以将人在两息之间化成一具白骨,却在这和尚一道金轮下湮灭得干干净净。

金轮扫过之后,那不断滋生的黑气如同烧焦之后的烟火般在地面上苟延残喘地飘摇,思惑放下手掌来,取下了佛珠。只是当他取下手腕上的佛珠时,他忽地一愣——他取错了一串,竟然拿了那妖精。

思惑面不改色地将贾科移到另一只手腕上,取下了自己的佛珠,一面拨动一面向前踏进了尸海。绯音想要叫停却又不敢,思惑面孔冰冷,仿佛为此景所怒,面上有一丝愠色。然而他每向前走一步,脚下便凭空生出一片金莲,思惑所过之处,金莲自那尸骨上生出,逐渐扩散开来,他仿佛是渡海一般,将尸海变成了陆地……

临渊敬畏道:“大师这是在超度亡魂。”

绯音张了张嘴,终究忍不住低声说:“……和尚就爱多事……他这法力省着不好么……”

绯音被临渊一把捏住了顶上的桃花,登时不敢说坏。

临渊道:“此处也不知是何时的古战场,为何声势如此惊人,还积郁如此多的怨气。”

绯音看了看那图腾柱,道:“还有图腾竟是描绘四凶的,当真奇怪。”

眼看着思惑已经走远,临渊便带着绯音向前。只见这古战场上列着好几根图腾柱,图腾柱有些断了,有些残缺不堪,所有图腾柱堪堪列成两排,大量的尸骨就在这两排之间。思惑一路向前,面孔上仿佛含着悲悯,长长一条大道上,全是尸骨,思惑仿佛为其新铺上了一条路。

临渊踏在金莲道上,看着前方思惑的背影,只觉得对方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渐渐的终于停了下来。临渊突然一怔,竟发觉思惑的背影看来有些瘦小,他蓦地停住了步伐,向下一看,脚下不知何时竟然早已毫无金莲,全是枯骨!

临渊后退一步道:“思惑大师?”

思惑偏了偏头,临渊蓦地向后疾退三步道:“何人?!”

“思惑”转过了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临渊道:“何不跟来?”

绯音突然叫道:“这不是那和尚!他会说话!”

那“思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笑,道:“难道和尚不会说话吗?”话未说完,他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浓重的鬼气,双眼变得血红,阴森地道:“既然来了,就留在这里吧!”

绯音尖叫道:“是那道修!”

然而不等临渊和绯音逃跑,浓重的黑气铺天盖地而来,形成了一道硕大的黑色囚笼,将临渊和绯音赫然闭入其中!

——

思惑一路行到了尸骨的尽头。尽头处却是一根硕大的图腾柱。那柱上绘刻之物人身蛇尾,面目肃穆异常又凶恶万分。

只听一个声音道:“这女娲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思惑浑身一僵,看向手腕上那串佛珠。那佛珠又道:“我这一觉睡得可真久,一醒来都到这儿来了。”

思惑紧抿着嘴唇,连手里的佛珠都握紧了。

那充满磁性的声音又道:“你做什么这么紧张?这女娲像不过是座像……绯音和临渊在哪儿?”

思惑仿佛被提醒,眉头一皱,向后看去,却见来路铺满了金莲,却一个旁的人也没有。

思惑终于感觉到到不对劲,那将手腕上的佛珠猛地摘下来,竖起手掌轻斥了一声:“嗡!”

只见他们后方的金莲猛地向前翻上来,四面的戈壁滩像是一个被折起的方盒子,般猛地竖起来,将他们封闭在了这个盒子当中!

思惑手中的佛珠轻笑道:“你以为这样有用么?女娲像下,你心里的一切都会被放大,我当时对你做了什么,你放下了?你若是想杀我,先前那一声便能杀了,你却连我分毫都伤不了,你喜欢我?”

思惑双眼怒睁,手指几乎要将手里的佛珠捏碎。

佛珠道:“佛怜悯终生,我未曾犯什么大过,不至于让你造杀孽,是也不是?就算破了你的戒也不过是无意之中,是外力所驱。然而你本可以将我随手丢至那蛟龙涎里,不再管我,我便会因过于贪婪吸取灵气而暴体致死,你却将我带出来,还一路替我梳理分担灵力,这你还想争辩什么?哦——”那佛珠的声音忽然轻了,变得无比轻佻,“因为让我差点暴体的人是你嘛……”

思惑猛地捏紧了佛珠,却忽然感到手中触觉一阵异样,那佛珠竟然再一次化作了人来,一具赤裸强健的肉身将他一把搂进怀里。那人全身火烫,手掌不老实地伸进了思惑的僧袍中,五指灵巧而快速地直抵要害,让思惑险些持不住定力。

思惑大惊,忙将人一把推开,却只感到那人飞快粘上来,将他的衣摆拉开,滚烫的身躯便贴近了他的躯体。思惑怒目圆睁,却听得他道:“怎么不出声?你先前叫得使劲,早已破了止语,怎么现在却一个字都不肯出了?”

思惑紧咬着后槽牙,双掌合十,紧扣心防,竟是闭上了眼睛。

然而闭上眼睛却无法闭上五感,那人赤裸的身躯、温热的手掌、火烫的下体……一切都同思惑先前的记忆交织起来。他从未体会过那般的欢愉与情不自禁,他连重盐都没吃过,别说破那样的戒……

思惑四方的沙石都升腾起来,在他强大的灵压之下纷纷炸裂开来。然而炸开的碎石却没有伤到思惑和那人一分一毫。灵压倾轧得地上的金莲纷纷碎成数片,而那人依旧毫发无损。

那人柔软的嘴唇凑近思惑的脸孔,舌头灵巧地撬开了思惑紧抿的嘴唇,从他的牙齿间抵进去,一直长驱直入抵到思惑的喉咙。思惑的双手握紧,压抑着暴起的青筋,压抑着自己逐渐抬头的欲望。

“和尚……”那人轻轻笑了一声,手按住思惑的肩头猛地一推,思惑的金身纹丝不动。那人见无法将他推倒,便反搂住他的脖子,将他向自己的方向一把搂了过去。思惑向前踉跄了一步,被那人抓了一把要害,猛地向前倾倒下去。

那人向后倒在地上,搂着思惑的脖子轻轻笑道:“面慈心软,那里倒是很硬。”

思惑不堪受辱,浑身灵力一震,四面碎石纷纷炸裂开来,他的护身金光将那人猛地弹出去,却没有一片血迹洒出,出现的竟是一片黑烟。思惑猝不及防被那一团黑烟裹住,被一同裹住的却不只有他,还有另一具身体。

情欲来得极快,那黑气一缕缕渗进思惑的身体,无孔不入。思惑的双眼被一双手蒙住,轻笑声在他耳边响起来,有人将他的袈裟轻柔地脱下,有人将他的腰带解开,有人将他亵裤拽下。他空有一身灵力,却无法对那人下手。有人在舔舐他的胸口,在啃咬他的锁骨,在轻抚他的私处。思惑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喘息。

他无法控制自己,更无法控制那人。也许这就是师父所说的业,他终究要糟一次劫。如果他连这一关都过不去,他又将要如何勘破佛道?

那人发出了轻笑声,轻笑声从思惑的左边挪到右边。那人对思惑说:“和尚……你真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