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oys——”
Hermione拉长了音调,冲旁边Harry和Ron翻了个白眼。她不会和Draco一样故意拖着歌剧腔调说话,那个“Boys”活像是被咬着尾巴甩出来的鱼,正正砸到了Harry和Ron脸上。
隔着过道,Raistlin摇了摇头,Blaise和Draco闷笑——这两只狮子晚上梦游去了吗?居然把魔药课本在课前弄丢了?!
“你们——等着——被殿下罚抄——整本书——”Draco幸灾乐祸地做口型。
Slughorn教授倒是乐呵呵地从贮藏柜底下翻出了两本旧课本——魔药课本几十年没换过了,不过那两本脏兮兮的课本几乎本身就在示范着“历史感”这个词的定义。Harry将看起来更正常点儿的那本推给Ron,他自己在假期间做过预习用的完整分析笔记,倒是不怕哪一页有残缺。
Raistlin会进魔药教室,只因为很多罕见药剂最好还是在教授眼皮子底下试制。他在上课前申请了张单独的桌子,一字排开完全超出N.E.W.T考试水准的特殊魔药材料,Slughorn教授转来转去查看学生进度时,会花更多时间特别关注一下这边的状况。
Harry听到Slughorn教授对坐在他后排的Neville说:
“……切得真完美,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Neville……Neville.Longbottom……”
“噢,小仙子救出的最后一个孩子……我敢说你肯定延续了Ruach小姐的天赋,毕竟她用自己的血配了药剂……”
“教授,你认识Nyx.Ruach?”Harry惊奇地问道。
“啊,当然,”Slughorn教授答得有点儿迷茫,“我7月份的某一天突然想起来……这事儿有些奇怪,我居然会忘了她,那么久——不过我确定她是我教过的最天才的治疗师……”
Raistlin轻轻眨了下眼睛——大范围记忆掩盖?是赤胆忠心咒,还是更加特殊的魔法效果?必须在有人重新提及她的名字时,才会打破封印?
小动物们面面相觑,Slughorn教授貌似并不喜欢让别人觉得他和食死徒关系好,在教室里来回走的时候,途经某几个蛇类的位子还会加快脚步来着?
似乎看出来他们在想什么,Slughorn教授连忙竖起手指摇了摇。
“不不,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如果你们要成为一个治疗师,需要放弃很多黑魔法。小仙子Ruach小姐并不是食死徒,实际上,她的化兽形态是独角兽……”
“唰——”全员目光齐聚Neville身上,差点将他戳得一个倒栽葱跌进自己冒泡的坩锅。巫师在化兽形态下,完全符合动物特性——独角兽自愿献出的血?!难怪Neville没进Hufflepuff却一直以来都有令人无法忽视的草药天赋。
“你们看着点儿自己的坩锅!”Slughorn教授眼疾手快地消隐无踪了一个即将爆炸的坩锅,苦笑着继续絮叨,“没错,她没有那个标记——傻姑娘,从小就爱错了人……”
Raistlin扶额,一手控制搅拌棒在坩锅里稳定地画圈。他感应到Slughorn教授所说的事情——神火展现了一幕相关场景:
风姿卓越、还没毁容的黑魔王毫无笑意的微笑着,对面前还不到学龄的小女孩说:
“……只有居于顶峰的最强者可以任意要求……”
“我会成为最好的治疗师,好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到时候我要仅仅以治疗师的名义站在你身后。”
那乖巧可爱的女孩子表情很认真,黑魔王却只是敷衍地勾了勾唇角:
“——我拭目以待。”
Raistlin很想为这一幕打上“神祗特审一级狗血”几字的大标签注释,但是他最后还是算了。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信仰和道路。
——而且……
“任何事情都不是偶然发生的。凡事都有其原因。你的大脑或许并不知道,或许它永远都领悟不到。但是你的心明白。你的心一直都明白。”
Raistlin回味着当年游历时得自老法师的教训,心中渐渐升起些许疑惑——为何这个人的讯息会一再被提及?她对我会有什么影响么?
——一个确定早已死亡的女巫?我的心明白什么?难道这个Nyx.Ruach也会像Harry的妈妈一样,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那片残魂?不可能,据以前的查证,那个魔法只能是用自己的牺牲来保护具有血亲关系的人。
Raistlin揉了揉额角,将碾好的药草碎末均匀洒入坩锅。他有足够长的时间等线索齐集,谜底水落石出。
☆☆☆☆☆
Harry一下课就冲了过来,拿着手里的旧课本一脸惊叹:
“Voldy,用这本魔药课本的前辈写了好多魔药技巧在上面!嗬,还有小恶咒什么的。”
他赢得了这堂课Slughorn教授提供的奖品——一小瓶福灵剂。当然这并不是因为照着旧课本上的指示,而是因为同样甚至更多更好的技巧,假期中 Raistlin已经用理论加实验的方式带着他预习过了。
Hermione也不差,就只是为仔细推敲每 一步魔药的变化,慢了Harry几分钟完成而已。不过她早就亲自配过了福灵剂,如今不怎么稀罕这种奖品。
“你该不是好运地拿到了黑魔王的课本吧?”Blaise坏笑——这让周遭几人全部汗毛倒竖。Draco接住Harry一惊之下扔出去的课本,撇嘴。
“这是Snape教授的!这种字迹我要是认不出来就可以扯根稻草当剑刺死自己了。”
Ron拿着手里那本相对比较正常的课本前后翻了翻,脸色僵硬了。
“Ron?”Hermione皱着眉头伸过脑袋,“你怎么了?”
“……我这本……是……”
扉页画着一只眼睛——去过埃及旅游的Ron立即认出来这是传说中埃及的神荷鲁斯(Horus)的眼睛——底下写着N.R的缩写签名。目录里每一个治疗相关的魔药都被画了个星号。
“这也太巧了,”Hermione不怎么高兴地说,“就像是故意设计好的线索等着我们发现!”
小女巫的直觉正中靶心。
Raistlin接过这本很明显是Nyx.Ruach的课本,翻了翻,很小心地扯开靠近封底黏到一起的两页——里面掉出来一张折成比书页略小,正反都写满字的很薄的羊皮纸。
——致我的后辈,如果你是Harry或Harry最好的朋友Hermione、Ron,如果你是与我相似的异乡人,那么亲爱的你们,留意我抄给你们的片段。我没有造成多大的改变——不是每只蝴蝶都能掀起太平洋上的飓风。
1979年9月19日,天气爽朗。我知道这天是Hermione.Granger的生日,但是我不知道她会在英国的哪里出生。黑魔王上周再次制作了一个魂器,这已经是第六个了。Nagini(纳吉尼)赶来用尾巴拍打我的门的时候,他已经晕倒在自己卧室中。他什么都不告诉我,还以为我会相信他只是因为做了太多黑魔法实验导致灵魂不稳定。天知道,我给他的灵魂稳定剂中是加了我在化兽成独角兽状态的血——他已经被黑暗侵蚀到了无论什么方法都收效甚微的程度了。
1980年6月5日,雷阵雨。Draco.Malfoy早产,出生的时候很瘦弱,魔力不稳。Narcissa才生完孩子没两个小时就抱着他冒雨跑来我在翻倒巷的住处。(我从不使用壁炉。)出任务在外的Lucius算是倒霉,明明再有半天就能回来了。小Draco一面嫌味道不好拒喝Severus配的药水,一面非要他抱着,不然就哭,真有趣。我故意提议让他做孩子教父,Narcissa小腹黑地 立即投了赞成票。
1980年7月3日,大雨。Regulus不见了。我不能确定他到底是哪一天去偷换黑魔王的魂器,历史无法被简单地转变……放魂器的魔药没有毒性,是我亲手做的凝魂药剂,原本只期望黑魔王有一个反悔的机会。但是周围湖里的阴尸足够让任何闯入者来回死很多次。
这是无望的爱,但我只是被七情六欲所困扰的凡人。当你站在棋盘上,就会突然发觉其实根本没什么办法可想。我该为Regulus毁了我最后一线希望而怨恨吗?
我冒险去找了,他奄奄一息,身中尸毒,不过幸好还没变成阴尸。我做了个假尸体扔回水里,将他藏在黑魔王绝对想不到的地方提心吊胆治疗了半个月,然后将这个定时炸弹送去了美国。嗬,现在我该恨我自己了,我居然救了一个想要彻底断绝我的爱情的食死徒叛徒……
1980年8月7日,闷热。Severus跌跌撞撞地跑回来,说是撞见了一起关系重大的预言。我继Severus之后去了黑魔王的别墅,什么也没说,只坐在那个冰冷的院子里看他处理公文。
黑魔王大约早就习惯了我有事没事会跑去盯着他,完全无视了我。只是,他依然不明白我的心情,看着他向着深渊落下去却无法阻止的心情。
Bellatrix又在欺负新人,我借故发脾气,得到的却是她粗暴的揉着我的头大笑:“Nyx每次都这样,一担心Lord就逮谁训谁!”
她不爱黑魔王,她只崇拜黑魔王。
1980年11月13日,阴。出去散心路遇Severus和Dumbledore见面。同为天涯沦落人,我不打算揭发他。
1981年10月31日深夜,晴。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万念俱灰。魂器有什么用呢?现在只有那只日记本里的碎片大到足以恢复人的姿态和理智,但日记本里的还不曾成长为我所爱的人。谋杀现场飘走的残魂像以前制作魂器一样,被意外切了致命一刀,达不到被称为人类的最低标准……黑魔王已经不在了,就像被拆分成原料组分的魔药一样,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即便如此,我知道它还会依着残留的记忆将自己再次一分为二。可怜的Nagini……
1981年11月3日,晴。Dumbledore带着Longbottom夫人来找我,似乎笃定我会去救人一般——我去了。我救人从不需要理由,只有这次是为了Bellatrix。然后我会去巫师监狱逐一拜访那些曾经照顾过我的食死徒,不会有人阻拦我:我不是食死徒,我是最好的治疗师。
送我来这个世界的神很难过。他原以为我会幸福,我却爱上了一个永远不会为我带来幸福的魔王;他原以为我会继续寻找幸福,我却只想在旁人为期短暂的欢庆中,付出一切只为一个愿望。
我希望,无论是属于这个世界的,还是像我一样不属于这个世界却赶来想为了谁做点什么的,不要再有任何一人比我更悲伤。
Regulus现在名叫Lion,姓氏不变,在美国新奥尔良过着麻瓜农场主的生活。旁人叫他原来的全名三声即可恢复记忆。
对不起,Severus,我没来得及救Li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