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黑魔王放置魂器的地点还是施加在周围的魔法,无一不让两个来自Krynn世界的魔法师对其嗤之以鼻。
尤其是崖洞里那扇需要用血打开的门——这个魔法的辨识能力仅限于“含有魔力的血”,一般巫师只好按照黑魔王的规定放血了,可各自有整整一个半位面装东西的 Raistlin和Dalamar才不打算循规蹈矩。
Dalamar摆出一个“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无聊”的神情,拿出一瓶书写魔文用的正宗龙血墨水泼了上去。
通道出现了。
“龙血含量七分之一——这个量似乎还用多了点,”Dalamar随手扔掉小水晶瓶子,俨然一副评估态度,“嘛,一个金加隆一瓶,物超所值。”
“黑魔王会犯这种错误?!”Sirius觉得这太不像Slytherin毒蛇们的风格了。
“他只是没想到会有人来砸场子的时候还带着学术研讨工具而已。”
Dalamar很淡定地笑着揭露思维定势的危害性,暗示学者的破坏力。
Sirius抖了抖,他想起在校时Ravenclaw们个个乖得令人确信他们眼里只有书的……错觉。
黑魔王鼎盛时期,Hufflepuff们没准还会为了自保而挑一方加入;Ravenclaw们……记得全都属于要么隐没入大众之中不见踪影,要么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冷门研究狂,要么……
不,那肯定是错觉……
Sirius自动抹杀脑海里一段对暗号般的交谈——“你觉得黑色(Black)怎么样?”“我更爱金色(Gold)。”随后两个Ravenclaw一齐发出kufufufu地极端诡异的笑声,转头望向路过的自己,眼神相当险恶有内涵。
这对话从一个Black家叛徒的角度来听,总觉得会被对方绑了送给黑魔王换黄金。
而旁边Raistlin不知为什么走神到了入口就在Slytherin寝室的Slytherin先祖密室——说不定黑魔王当年要么是住错了房间,要么是对那个简单到诡异的口令不来电……再考虑到Slytherin学院分配寝室是按照魔力高低自动划分的,后者可能性已经高得爆棚了。
——从来没有一个能称为家的地方等着他说“我回来了”这句话,也难怪黑魔王猜不到“我回来了”就是口令……而Raistlin有过家,无论是童年时分的破旧小屋还是身为黑法师时的法师塔,他明白那是怎样的感觉。
在外面的世界里奋力为了梦想拼搏之后,筋疲力尽跨进家门将自己扔在透着熟悉香味的床单上的感觉。
最后只有疯狂杀戮能让你觉得安全的话,那也就是你即将面对的结局……Raistlin微微一笑,对这个黑魔王致以跨越时空的鄙视。那个16岁的或许还有救,把他切出来是主魂唯一一次正确的选择。
他们三个走过敞开的门洞,展现在眼前的是几乎望不到边际的一片宁静水面——水中遥远的地方有个发着荧绿微光的地方。
“不要惊扰水面,”Dalamar拖住急吼吼往前冲的Sirius,“据记载,下面是阴尸。”
Sirius很想喷他一句“你凭哪里的记载”,不过后半句的内容彻底抓住了他全部注意力——
“阴尸?!”
“成百上千的阴尸,”黑暗掩盖了Raistlin脸上的笑意,不过没能掩盖他那带着乐趣的音调,“按照黑魔王的期望,每一个觊觎他魂器的人都会最终被阴尸拖入水下变成新的阴尸。”他伸手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小的纸船,展开,放下水。
“你这个——”
不得不打扰自己Shalafi逗狗的乐趣的暗精灵嘴角抽搐,一手拿着另一只小纸船一手拽着暴跳的Sirius,问道:
“你还要不要过去啊?!”
黑魔王预备了船,不过Raistlin才不会用那种搞不好有无数陷阱的东西。不就是阴尸么?这些东西对通过湖面的活人的气息和正魔力也许很敏感,屏蔽掉 ——不,转变掉就行了。
放下水的纸船吸收周围的负能量后迅速变大,从船头到船尾闪耀着一圈银色魔文——任何水面下的黑魔法生物都会将船上的人视为死人,因为跨上船之后,就会被船身特殊结界覆盖,散发到外界的气息彻底转换属性。
黑魔王显然不会在乎几只亡灵飘过他的地盘。
两只纯白的银边纸船载着乘客无声无息从水面上滑行到中央小岛——水面没有惊起一星半点波澜,就像是他们只是从冰面溜过去一样。
Sirius扶着船舷,沿途看到了水下无数苍白的尸体。靠岸时他迫不及待地第一个跳下船,冲到那一汪透着荧绿光芒的魔药前。
“所以那个人的魂器就藏在这里面?!”
已经从Dalamar口中问出了“什么是魂器”的Sirius掳袖子、拔魔杖,对着活像麻瓜磷光剂涂料似的液体张开嘴正要大吼某个攻击咒语——
“等等!你想把水底阴尸全部惊扰上来吗?!”
Dalamar觉得自己要是和这样的生物共处铁定短命!他从半位面取出预备好的一个人偶,再翻找出一只干净的烧杯,用魔法指挥人偶将那种疑似充满放射性物质的玩意儿喝下去。
“……真正的、倍增的悔恨、痛苦与强大魔力损耗……”
Dalamar和握着速记羽毛笔的Raistlin通过人偶分析着这魔药的成分,然后难以置信地对视了一眼。
“这不可能……不,也有可能……毕竟药水不是黑魔王自己制作的,他只指定了几个条件要求……”Dalamar开始皱眉。
“——但是没有关于这个药水制作者的任何资料……”也就是,黑魔王对为自己做了这个药水的人没印象哎,这完全不合理!Raistlin确信自己早已将冠冕中残魂的人生都分析过一轮了。
(黑魔王:我的**啊嚎!截止我制作冠冕魂器那天的全部**,以及将冠冕送进Hogwarts之前的部分**,全没了!)
“这样巧合的事实……”Dalamar几乎想望天哀叹,太离奇了……他们两个研究了很久都没结果的事情,就这样轻易被一汪绿色魔药搞定了?!
“等等,你们在说些什么啊?!”Sirius完全没听明白,于是只能开始吼,“你们——”
他消音了,因为石盆里的魔药已经见底,露出了一个穿着链子的金质挂坠盒。此刻Sirius只想到——这是黑魔王的东西——
但是这玩意儿好眼熟啊!
跟着Harry他们一道在做暑期作业时被Lupin训斥多了的Sirius,总算还记得危险黑魔法物品不能直接碰触这条禁令。他动作迅速地撕下袍角包着手,将挂坠盒拿了出来。
他想起来了——黑魔王一度佩戴过这个东西,导致食死徒们私下都以拥有一个仿制品为荣——
但眼前这个……很明显怎么看都像是粗糙的仿制品啊?Sirius推开盒盖,抽出里面的一张字条。下一秒,这个曾经自豪宣称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的 Gryffindor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致黑魔王,
在你读到这之前我早就死了,但我要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秘密。
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并打算尽快销毁它。
我甘愿一死,是希望你在遇到对手时能被杀死。
——R.A.B.
在Sirius身后,Raistlin正在给自己的羽毛笔做口述记录。他和Dalamar在挂坠盒露出魔药水面一角的时候就知道那铁定不是真的,没准做手脚的人就是Regulus,但是有一个更加重大的秘密被揭开了冰山一角——
“……初步分析表明此魔药能使服用者产生真正的、远超其罪行的悔恨和痛苦,并压制、消耗其魔力……但参照有关魂器的研究资料可知,此魔药疑似具有修复分裂的魂体,使一个或多个魂器中的魂片与主魂重新粘合的效果。鉴于黑魔王本身并不存在此意图,当时也并未做过任何相关研究……”
Raistlin淡淡的扫了一眼嚎啕大哭的Sirius,和仅仅出于礼仪递丝巾的Dalamar,停了停,继续说:
“……即便是黑魔王自己,也并未想过会有一天需要亲自取出这个魂器,因此,为他留下这样一条后路,深知魂器的危害,又在当时没有劝阻的人,会是谁呢?”
强大如此,能找到史无前例的修复被切割的魂体的方法的巫师,站在黑魔王的立场考虑,制作了这种魔药,又从黑魔王的记忆中彻底消失……有这等实力,连黑魔王的记忆都能修改的存在,为什么既不阻止他制作魂器,又不站出来成为食死徒或与之对立的什么人呢?简直就像是……就像是……
悬空的羽毛笔和羊皮纸静静等待着Raistlin的下文。
“……既不敢大声说出他的错误,又绞尽脑汁地设法挽回……就像是一个对黑魔王爱得死去活来的单相思病患……”
Raistlin勾起唇角,下定论。有这样的人居然不能利用,黑魔王的观察力和智商果然不外如是。
次日,带着弟弟遗书回到老宅的Sirius发现那个真正的魂器静静躺在自家纪念品柜子里。笨狗终于聪明了一回,用壁炉旁生火的钳子拎起那东西,从壁炉直奔 Hogwarts校内Dumbledore的办公室,并将昨晚自己跟着Dalamar、Raistlin两个的具体经历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交代了个干净。
他获得了旁边Snape教授一枚白眼。
“Dalamar.Argent?他昨天下午接完自己儿子,就去法国参加国际魔咒学研讨大会了。至于那个Voldemort我可以确保他在Malfoy 家!我向Lucius告辞时是晚上10点17分,两个小鬼还在地下室里练习魔药!蠢狗,你是先被踹出壁炉撞了头又被这种黑魔法物品影响,做了一夜噩梦吧?!”
掩饰行踪这种事情,Krynn的魔法师们都很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