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连忙走入了客栈之中。
徐振羽一走入客栈就一股火气冒了上来,手中灵气一闪,将桌椅搅和得一团乱,她恨恨地骂道:“黑店!”
何绣倒是比她冷静,但也不免露出了愤恨之色。
待到客栈一楼的东西都被拆了个干净,徐振羽才冷静了下来,问:“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吗?”
何绣率先表态:“我不走。”她的话语中包含了森森杀意,“我要杀了那邪修。”
徐振羽不赞同地说:“那邪修能以残魂附身凡人,肯定有金丹期的修为,我们几人都是筑基期修士,不如回去禀报师门,再做打算。”
何绣冷笑了一声:“我回不去了,同门师姐妒忌我天资,明知道忘回镇有蹊跷,还舍下我离去,怕是现在我在霓裳阁已经是个‘死人’了。”
徐振羽说:“白玉京离这里不远,只需半月路程。”
“怕倒时邪修逃窜,又去祸害他人。”何绣得拳头紧紧握起,语气坚定,“我必定要斩杀那邪修!”
徐振羽见说服不了何绣,又转而看向了另外两人,问:“你们呢?”
江思淳说:“她说的有道理,忘回镇偏僻,一来一回要耗费太多时间,万一邪修逃离,如滴水入大海,再难找到其踪迹。”
“可是那邪修……”徐振羽未曾见过那邪修的恐怖模样,一心向着逃离此地,“你们不一定杀得了!”
“那又如何?”何绣冷声,“若不亲手将邪修斩杀,到时午夜梦回,这里就是我的梦魇;入定修炼,就是我的心魔。”
“能逃避一时,却不能逃避一世。”
“我不能杀死邪修,就算现在躲过一劫,在未来漫长岁月中,还是会慢慢地被邪修杀死。”
沈岚的眼中闪过欣赏之色,她一锤定音:“那就去杀灭那邪修。”
四人纷纷表态,只有徐振羽想要离去。
何绣的声音柔了下来:“你如果害怕,可以自行离去。”
徐振羽当然害怕,但外面大雨瓢泼,她一人行走在荒郊野岭的,也十分危险,还不如跟着他们,一行人还有个照应。
“我……我跟着你们。”徐振羽缩了缩,说,“只是……那邪修身在何处?”
话音落下,客栈中突然传来了轻微的声响。
“谁?”
老板娘哆哆嗦嗦地从角落中走了出来,声音发颤:“别……别杀我……”
沈岚微微眯起了眼睛,问:“你知道邪修在那里吗?”
“我……我不知道什么邪修……”老板娘见四个修士排排站在客栈里面,几乎站都站不稳了,她扶着墙勉强站住,“我……”
何绣说:“为虎作伥,杀了吧。”
老板娘一听,连忙尖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她生怕面前的修士动手,一股脑地吐了出来。
那邪修来到忘回镇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
邪修自称拥有长生之术,但自从他来了以后,忘回镇的婴幼儿都消失不见了,但镇上的人并未发现异常,依旧十分信服邪修。
在邪修的吩咐下,镇上的人开始对路过此地的女修下手,但好在忘回镇实在太过偏僻了,路过的修士寥寥无几,根本没抓到几个女修。
“所以,邪修的伤肯定没有愈合。”何绣听到一半,下了一个结论。
老板娘继续往下说。
邪修不仅让他们抓捕女修,还根据他的吩咐重建了小镇,他就居住在小镇中心处的房屋内,平日里都不出门。
邪修每七日就要镇上的青壮年前去他的住处,都是有去无回。
可镇上的人都以为那些消失的人是去享受“长生不老”了,一点也不怀疑邪修的话。
镇上的人越来越少……
“阵法。”沈岚说,“应该是聚灵阵,以便他吸取以地下灵脉之力。”
老板娘说完了一切,小心翼翼地说:“我什么都没做过,饶了我吧!”
沈岚看了江思淳一眼。
江思淳轻轻说了句:“生死由命。”
他们与邪修必有大战,而到那时,若是老板娘运气好,自然能留下一命,若是运气不好……
生死由命。
-
四人离开了云来客栈,顶着暴雨走向了忘回镇中心处。
一路上竟未曾见到过有人出现。
冷冷清清的,只有雨声响起。
忘回镇不大,没费多少力气就到了目的地。
一处黑瓦白墙的院落,门口挂着纸糊的灯笼,红彤彤的,在大雨之下竟然没被打湿,还闪烁着光芒。
身为四人之中的唯一一个男人,江思淳当仁不让地走上前去,要将朱红木门打开。
可他的手指刚碰上门环,还未用力,就听见“吱嘎”一声,木门缓缓地开启。
江思淳收回了手,看见指腹上留着一道血红的痕迹,他嗅了嗅:“是血。”
整扇木门都是被鲜血染成的。
沈岚上前一步走到了江思淳的身边。
“有什么发现吗?”江思淳问。
沈岚拉过了江思淳的手,用一块手帕仔仔细细地给他擦干净。
“脏了。”沈岚将手帕扔到了一边,“进去吧。”
江思淳摸了摸自己的手,上面似乎还留存着沈岚身上的温度,他喊了一声:“阿岚!”
沈岚停下了脚步。
江思淳拉住了沈岚的衣角,这是他下意识的动作,等到做完了以后,才发觉不好意思,只能轻声解释道:“里面危险,还是小心一些……”
沈岚反手将江思淳的手掌包裹了起来,带着笑意说:“那就抓紧我。”
江思淳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沈师姐的手好暖,好软。
他悄悄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落在后面的徐振羽看着阴风阵阵的院落,纳闷道:“他们不害怕吗?”她见两人并肩走了进去,嘀咕了一声,“怎么感觉还在打情骂俏的。”
何绣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也走了进去。
徐振羽打了个颤,赶紧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这个院落看起来就与普通人家无异,从三阶石阶上下来后,便是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周围摆放着各色花草,只是雨水太大,花瓣从枝头打下,落入了泥泞中。
“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江思淳问。
自从步入院子中后,就有一股香气萦绕在四周。
不像是花香,更不像是檀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身侧的人没有回答。
江思淳感到有些奇怪,侧过了头,“阿岚?”
他并未看见沈岚。
而是直直地对上了一张陌生的脸。
面色苍白,七窍流血,带着诡异的微笑。
这是一张死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