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光总部一群的妖怪们在艰难地嗑粮, 两位当事人却还在微信里打情骂俏,总的来说, 这粮也没嗑错。
DZ:花收到了。
DZ: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X:我什么都知道。
段章看着这莫名骄傲的语气, 余光扫过桌上的红玫瑰, 心情甚好。这是金玉不会理解的两人之间的默契,无关他们喜不喜欢玫瑰花, 而是司年这送花的举动越幼稚、越大张旗鼓,段章就越开心。
就像是某种小情趣。
DZ:我还有这个荣幸拥有别的惊喜吗?
X:惊喜的意义在于未知, 包括它的存在本身,告诉你就没有意思了。
章宁看着段章脸上挂着的可疑的微笑,凭借她多年的早恋经验,判定对面一定是送花的小妖精。她想凑过去看, 可她哥不让她看, 这让她坐立难安。
“哥,章女士让我给你介绍对象呢。”章宁道。
“她很闲吗?”段章终于有了反应。
章宁摇摇头:“章女士总是很开明的,但是你也知道, 奶奶很想抱重孙,而且她总怪章女士不够关心你,所以才导致你变成了大龄剩男。”
段章:“老太太最近心脏怎么样?”
章宁不明所以:“挺好的啊, 为什么这么问?奶奶的心脏一直没有问题。”
段章只是在评估老太太能不能经受他出柜的刺激,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跟章宁解释, 转而问:“章女士让你今天来陪我的?”
章宁:“明明是真挚的兄妹情驱使我来的。不过章女士确实有说啦,好歹是过生日,哥你给自己放半天假行不行啊?下午我们出去玩啊, 叫上淮安哥和司年哥一起,我蛋糕都订好了。”
“没空。”
“为什么,你又没对象。”
章宁疯狂试探,段章却早有准备地拿出两张票,放在桌上推过去,道:“你家偶像今天晚上的live house门票,你可以让方淮安陪你去。”
小哥哥今年开始翻红,暂时开不起万人演唱会,但live house一票难求。章宁看着那票就开始疯狂心动,但她到底还记得今天是亲哥的生日,所以挣扎了一下,说:“不行,今天说好了要陪你的嘛。”
段章笑了:“我晚上有约,你确定还要陪我吗?”
章宁眨眨眼:“真的吗?”
“真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好的妹妹,虽然不能知道哥哥的爱情故事,但绝不能当电灯泡。章宁开开心心地拿了票,临走时又叮嘱一句:“晚上不回来也没关系哦,还有我的礼物放在你卧室了,记得给个五星好评!”
送走了章宁,段章开始有点无心工作。他重新拿出手机翻看着他跟司年的聊天记录,真的有点拿不准司年还会做什么。
如是思考了十分钟,司年的新信息来了。
X:下来。
段章走到落地窗前往下看,只见一辆银色跑车极其招摇地停在大门口。驾驶座上的人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摘下墨镜朝他挥了挥。
可不就是他的大佬男友司年么。
段章这下可有了不工作的理由了,转身把待批的文件全堆到秦特助的办公桌上,步履从容地走进了电梯。
不过他今天心情好,所以给秘书室里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
大门口,跟boss同款的跑车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比跑车还惹眼的是跑车里的人,称得上漂亮的脸蛋和极具侵略性的眉眼,是让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的长相,更何况还有那略显风骚的耳环。
美丽的前台A小姐几乎是第一眼就断定——此人就是屠夫。
别名小松饼。
他在等人,明明是风流贵少的样貌却有着大佬的气场,让安保都不敢上前请他挪车。不过没一会儿,安保就开始庆幸自己保持了安静,因为boss下来了。
段章径直走到车旁,前后打量了一眼,笑问:“驾照拿到了?”
“少废话。”司年重新戴上了墨镜,还亲手给他开了车门:“上车。”
段章这才坐上副驾,两人在众目睽睽下扬长而去,徒留一地惊讶的眼球。章宁很不凑巧地错过了这历史性的一幕,但盛光妖怪一群里的员工们,由衷地感受到了欣慰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助理B:感恩一切。
车里,两人还在聊驾照的问题。
司年的驾照是刚刚办下来的,大佬们从不需要亲自去考证,也不需要真的会开车,反正他们法力高强,哪怕汽车没油都照样能开。
但能让司年坐上驾驶席的,段章是第一个。
车子一路驶向繁华的商业中心,段章没问司年去哪儿,但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司年要带他去做一些普通恋人会做的事情,就像一个体贴周到的男朋友,带恋人去看最新上映的爆米花电影。
订票、取票,都是司年一手包办。
段章不知道是不是该表示一下自己的受宠若惊,因为司年做这些的时候看起来没有丝毫勉强,尤其是看爆米花的眼神特别真诚。
“哝。”司年把爆米花塞进段章手里,不是很熟练的用上了哄人的语气。段章只觉得他很可爱。
十分钟后两人坐进了影厅里,虽然是工作日的下午但前来观影的人也很多,听着都在说这部电影如何如何好看。
可司年完全不觉得,他原先还对现代的3D特效抱有期待,但现在看来远不如他跟商四互相丢法术玩来得好看,翻来覆去都是些小儿科的东西。
他不由把目光落在了段章身上,如果不是小男朋友挺好看,他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在这里度过无聊的两个小时。
好吧,爆米花也挺好吃的。
“不喜欢吗?”段章压低了声音问。
“不喜欢。”司年回答得直截了当,但下一秒,他又笑着说:“但我喜欢你啊。”
今天的司年,是不一样的司年,他渐渐体会到了爱情游戏的乐趣,并开始游刃有余。段章作为最终受益者,当然乐见其成。
看完电影,两人慢悠悠地从电影院里走出去,虽然没有牵手,但明眼人看着就知道是一对。
牵手是不可能牵手的,司年觉得那太腻歪了,像小姑娘章宁似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要抱着哥哥的胳膊撒娇。但他觉得夹娃娃就一点都不章宁,他还可以用法术作弊。
“说起来,上次那个娃娃你怎么处置的?”段章给他拿着装游戏币的小篮子,忽然想起自己的光辉事迹。
“又埋回去了啊。”司年想起来就有气,回头瞪了他一眼:“难不成你还让我自己杀自己吗?”
夹了一个娃娃,司年嫌拿着娃娃破坏自己的形象,于是又丢给了段章:“送你了。”
段章一身名贵西装,高雅矜贵,手里抱一只皮卡丘,倒是也没有多违和。反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皮卡丘铁定是隔壁那位的。
站在六楼的栏杆边往下看,司年指着商场中央的喷水池,问:“那是你们人类的许愿池吗?”
段章仔细瞧了瞧,说:“应该不是,许愿池里都有硬币。”
“那它现在是了。”司年转头看着段章:“你可以许一个愿望,仅限今天,过时不候。”
段章也不推辞:“据说鹤京的妖怪都能歌善舞,不如你给我跳一个?”
“不会。”
“那就唱歌?”
“不会。”
“弹琴?”
“不会。”
屠夫牌许愿池质量奇差,但生产商拒绝退款,并把责任都推到顾客头上,抱着臂颐指气使:“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段章:“再想就更不是什么好事了。”
那你闭嘴吧。
暴躁屠夫上线,直接取消了许愿池选项。随后两人又去了附近一家高档餐厅吃饭,说是网上排名第一的情侣餐厅,但司年觉着也不过如此。
但是餐厅的环境是真的很不错,司年和段章在一大堆异性恋的包围里,泰然自若地吃饭聊天,那神情仿佛国家已经通过了同性婚姻法。
别桌的情侣们频频打量,倒不是因为他们的基佬身份,而是因为这两人的存在拔高了整个餐厅的颜值。在这个看脸的现代社会里,投以关注是对他们的一种尊敬。
这种关注一直持续到两人走出餐厅,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天完全暗了,都市男女们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序幕。
喝醉了酒的妖怪藏不住尾巴,蹲在角落的阴影里怀疑妖生。
聚餐结束的学生成群结队,嬉闹着跑过一个又一个路灯的光影里,给路过的飞蛾来了一场走马灯表演。
司年和段章在这样的热闹里并肩行走,偶遇一对正在热吻的男女。
女生睁了眼睛,无意间看到路过的司年和段章,惊鸿一瞥,瞬间失神。男生感觉到女友的心不在焉,顿时蹙眉,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对狗男男。
司年哪能受这委屈,迎着他的目光抬手勾住段章的脖子,又撩人又挑衅地亲了亲他的侧脸,活像个勾人魂魄的小妖精。
“伤风败俗!”
对方气急败坏,司年乐不可支。
段章笑得无奈,却又配合地揽住了他的腰。司年这会儿倒是不在意大佬的形象了,半靠着他,问:“介意我点个烟吗?”
一瞬间,段章的记忆似被触动了,模模糊糊地将他带回青岛的海滨别墅。他下意识地回答道:“介意。”
“回答正确。”司年微笑着,指尖已经缭绕起一丝青烟。那烟很快就在夜色中扩散开来,钻入众人的口鼻,也让段章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晕眩。
下一秒,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
司年松开他,径自往前走了一步,看着旧日的城郭,道:“前几天我又做了一个关于鹤京的梦,好像自从遇到你之后,我也变成一个恋旧的妖了。”
段章打量着四周,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直入云霄的玉石台阶上,而透过脚下那些缥缈的云雾往下看,是一座巍峨的、宛如仙境一般被白色城墙包裹的巨大城池。
“这就是天阶?”
司年点头:“这是我脑海中的场景,你不是一直对鹤京很好奇吗?我带你来看看。”
段章走上前去:“我对它好奇,是因为它是你的故乡。”
“那你恐高吗?”
“嗯?”
司年勾起一抹坏笑,蓦地抓住段章的手,带着他从天阶边缘一跃而下。刹那间,流离的风吹开了云雾,而司年的背后张开一双黑白相间的翅膀,将他们带往梦中的故乡。
这里是意念的世界,断了的翅膀可以再生,已经逝去的少年们仍在欢歌笑语。满城的花絮中,还有旧日的歌谣在传唱。
羽鹤一族的宫殿前,有一个真正的许愿池。池中矗立着鹤京的先祖,那是一只在磐石上踮脚而立的白鹤石像,永远高昂着他的头颅,望向遥不可及的九重天。
鹤京的儿郎们总来跟他许愿,大到成婚生子,小到鸡毛蒜皮,老祖宗什么都管,又好像什么都不管。
总而言之,对于鹤京的妖怪们来说,许愿本身就是一件浪漫又美好的事情。
司年带着段章在这里降落,来来往往的妖怪们对于陌生来客毫无反应,仍旧快乐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目光所及之处,每个妖脸上都带着微笑。
“怎么样,跟你想象中的差别大吗?”
“很大。”
白色的城池跟人类的古城真的很不一样,建筑风格也充满了瑰丽想象,更遑论城中四处可见的羽衣少年,说是仙境更恰当一些。
两人在白鹤石像前站了许久,这才沿着长街一路向前。走着走着,段章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在这里能看见从前的你吗?”
司年:“你想多了。”
段章表示遗憾。
司年瞧着他故意又做作的神情,气乐了。余光正好瞥见迎面走来的一个熟悉的少年,挑了挑眉,道:“你知道那是谁吗?”
段章:“谁?”
司年笑眯眯:“我的追求者。”
话音落下,他又指了指远处的一栋大房子,问:“你知道那又是谁的房子吗?”
这次换段章挑眉:“谁?”
司年:“我的另一个追求者。”
仿佛还嫌不够,司年又道:“他们都见过年少时的我,只有你没有。”
段章不辨真假,却仍心生醋意,这是一种极端不可控的情绪。而司年呢?任你嫉妒任你狂,他本就是故意的,要想得到他一丝垂怜,大约只能打直球。
“我会嫉妒。”段章如是说。
“所以?”
“今天是我的生日。”
司年果然心软了,或者说他本来就打算今天要哄着自己的小男朋友,调戏也得适可而止。于是他看了看时间,道:“还没过零点,我刚才答应你的愿望,现在还可以说。”
段章微怔,他以为愿望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因为他们的对话显然停在了一个越界的边缘。他告诉司年,接下去的愿望都不是些好事。
不是些什么好事呢?
“章宁说,今晚可以不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