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饭，一起吃】
春节, 家家户户都在团聚, 江帆独自一人回了Q市。
静谧的墓园中, 他跪在石碑前，看着照片上慈祥的夫妻，忍不住红了眼圈。
“爸, 妈, 我来看你们了。”
“你们在那边还好吧？”
“我猜, 你们还在一起唱戏, 爸唱武生，妈唱花旦，都成角儿了吧？”
“有件事跟二老汇报一下，我把你们留给我娶媳妇的钱拿出来了，在郊区买了个小房子，这段时间在装修, 过几天想领他去看看……”
江帆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翻出蓝希的照片，举给父母看。
“这就是我给你们找的儿媳妇, 叫希希，可爱吧？”
“是，比我乖多了, 我知道，你们就喜欢这样的，正好, 我把他娶回家……”
絮絮叨叨的低语，随着风传入远处，被一只蓝色的小鸟捕捉到。
小蓝鸟头顶的羽冠动了动，翅膀一拍，突然间凭空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江帆跪得腿麻，恰好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扭头一看，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渐渐走近。
江帆回过头，扶着石台站起来，冲着父母的照片鞠了一躬，“爸妈，你们好好的，明年我再来看你们。”
耳边传来一阵拍打翅膀的声音，江帆抬头一看，一只蓝色的小胖鸟像是控制不住方向一般朝男人栽去。
男人一愣，敏捷地躲开，小蓝鸟“啾”的一声，直直地撞进了他手里的白菊中。
“啾啾、啾啾啾……”
小蓝鸟脑袋埋在花束里，扇着翅膀，叫得激烈。
萧锦程蹙了蹙眉，捏着翅膀把它拎出来。
小蓝鸟依然扬着脖子，激动地“啾啾啾”。
萧锦程把他拎到眼前，毫不怜惜地甩了甩，“再骂一句，就把你丢进老鼠洞。”
小蓝鸟登时僵住，“啾？”
萧锦程抿着唇，低低地“嗯”了一声。
小蓝鸟一下子瞪圆眼睛，头顶的羽冠竖得高高的。
这个人类！
能听懂！
他说话！
连苏国特有的国骂都能听懂！
阿木达震惊得忘了维持神鸟的形象，翠绿的小眼睛紧紧地盯着萧锦程，像是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萧锦程的表情十分平静，举手投足都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殊不知，威严只是表面的，没人听到他心里的吐槽——哪里来的小傻鸟？白瞎了这身漂亮的蓝毛。
他把阿木达随意丢在石台上，小心地整了整手里的花束，放在墓碑前。
江帆稍稍抬头，就能看到墓碑上的照片，那是一位优雅的女士，波浪卷发，眉眼精致，笑得十分温和。
萧锦程注意到他的视线，隔着墓碑冲他点了点头。
江帆礼貌地回了个浅笑，低下头匆匆走出了墓园。
阿木达小小的眼睛看看江帆，又看看萧锦程，若有所思。
***
除夕夜。
江帆留在了父母的老房子里，开着电视，杀鸡、宰鱼，剁馅、包饺子，愣是把原本冷清的屋子营造出一种热热闹闹的气氛。
饺子刚刚出锅，兜里的手机就“格叽格叽格叽格叽”地响了起来——是蓝希的专属铃声。
江帆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希希，吃过年夜饭了吗？”
“吃过了！”
蓝希穿着红色的小毛衫，胸前挂着喜羊羊的吊坠，好看又喜庆。
“帆帆吃过了吗？”
江帆拿着手机往后退了退，刚好把整张桌子收进屏幕。
蓝希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那一桌丰盛的饭菜上，反而收起笑意，小声问：“你一个人吃年夜饭吗？”
江帆一愣，没想到蓝希会注意到这个。
他指了指桌子上另外两副碗筷，笑着说：“不是一个人，还有咱爸妈。”
虽然被占了个小小的口头便宜，但蓝希并没有反驳，而是鼓了鼓脸，露出心疼的神色。
江帆点点屏幕，笑着安慰他，“没关系的，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早就习惯了。”
然而，这话不仅没安慰到蓝希，反而惹得他眼泪汪汪。
江帆连忙哄，“大过年的，不能哭啊，真没事儿。”
蓝希吸了吸鼻子，闷闷地说：“我陪你吃。”
江帆笑笑，“好。”
他以为蓝希说的“陪”就是一边聊天一边看着他吃，没想到，这家伙竟跑到厨房，找到炉子上炖的夜宵，也不管熟没熟，急吼吼地盛了一碗。
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江帆连声嘱咐：“希希，别急，小心烫。”
蓝希点点头，坐到自己的专属位置，铺好餐巾，脆生生地说：“帆帆，可以开动啦！”
江帆勾起唇，夹了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在镜头前晃了晃，“我吃饺子。”
“我喝汤！”蓝希舀了一勺，故意喝得很大声，“帆帆，你能听到吗？”
“听到了。”江帆点点头，暖暖的笑意爬上眼角。
萧铭哼着歌晃晃悠悠地路过，冷不丁往餐厅瞅了一眼，正瞧见蓝希小小的一只，坐在那张超大的餐桌前，一边对着手机叽叽咕咕地说话，一边滋溜滋溜喝甜汤。
他愣愣地看了三秒，然后吃了兴奋.剂似的地跑到书房，急吼吼地告小状。
“老大老大，快去看看，你家小白毛越来越没规矩了，不仅偷吃东西，还那么大声！”简直是太不优雅、太不高贵了！
萧锦程头都没抬，淡淡地说：“希希还小。”
萧铭跳脚，“我六岁那年你就找人教我餐桌礼仪！”
萧锦程终于瞅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那你学好了吗？”
萧铭一噎，气哼哼地丢下一句，“反正你就是偏心！”然后落荒而逃。
萧锦程勾了勾唇，按下呼叫铃，“于妈，希希饿了，麻烦你给他做份点心，多加蜂蜜。”
萧铭跑到楼梯口，刚好听到这句，气得直跺脚，结果一不小心滚了下去。
于是，这天晚上，在萧铭愤慨的目光中，蓝希陪江帆吃了年夜饭，看了春晚，还睡了一小觉。
江帆没有挂断，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乖巧的睡颜，欣喜而满足。
主持人读秒的那一刻，蓝希恰好醒了过来，蓝蓝的眼睛眯着，脑袋转来转去，整个人蒙蒙的。
“哥……”
江帆抿了抿唇，心头泛上一股酸味，比刚才醮饺子的醋还要浓。
紧接着，蓝希又叫：“帆帆？”
江帆精神一振，酸味立马变成了甜，“希希，我在。”
蓝希晃晃脑袋，眼睛看到屏幕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和江帆打电话。
“唔……已经到‘明天’了吗？”
江帆身后的玻璃窗外传来“轰”的一声，烟花炸响，点亮了夜空。
江帆微微一笑，“希希，过年好。”
他的声音模糊在轰轰隆隆的鞭炮中，蓝希却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大声回应：“帆帆，过年好！”
萧锦程站在楼梯上，尽管脸上面无表情，蓝希却感觉到了他的不爽。
他立马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哥，过年好！”
那张严肃的脸顿时挂上淡淡的笑，“希希，过年好。”
说完，递给他一个大红包。
蓝希笑嘻嘻地接过，在江帆跟前显摆，“我哥给的！”
从江帆的位置，只能看到萧锦程的一只手，白皙而修长，带着浅浅的纹路，几乎每一个细节都完美无缺。
那只手执着地待在镜头里，似乎在提醒江帆，该挂电话了。
尽管舍不得，江帆还是识趣地说：“希希，明天见。”
蓝希以为他困了，乖乖点头，“帆帆早点睡！”
江帆笑笑，第一次主动挂断电话。
萧锦程满意地勾了勾唇。
想起墓园中的相遇，萧大总裁难得对自家弟弟这个朋友多了几分好感。
萧铭从三楼跑下来，大大咧咧地朝萧锦程伸出手，“我的呢？”
“你还没说‘过年好’呢。”蓝希好心提醒。
萧铭翻了个白眼，眨眼间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贱兮兮地拉住萧锦程的手，“哥~过年好~”
萧锦程面不改色地掏出一个薄薄的红封。
萧铭迫不及待地打开，疑惑地捏出一张写着地址的门卡，“这是啥？”
萧锦程显然已经对他的愚蠢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说：“什么都不是。”
萧铭撇了撇嘴，丢给蓝希一个厚厚的红包，晃晃悠悠地上了楼。
三分钟后，他又手舞足蹈地跑了下来，整个人挂在萧锦程身上，激动地大喊：
“太好了！亲哥呀！！！”
“录音棚！”
“世界顶尖的录音棚！我的！！！”
付凌正在和蓝希视频，刚好看到这一幕，巨大的吼声通过扬声器响彻整个客厅——
“萧鹏鹏！你给我下来！！！”
小花园里，管家先生惬意地坐在竹椅上，笑眯眯地和保镖队长碰了碰杯。
城堡里越来越热闹了，真好！
——————
【我愿意！】
正月初六，江帆把蓝希约了出来。
江帆借了二仔的车，开到周山脚下的停车场，蓝希已经等在了那里。
他穿着一件银灰色的小短袄，头上带着毛绒绒的耳罩，肉肉的脸颊裹在毛毛里，显得更加白皙。
江帆只看了一眼，就挪不开视线。
当着管家的面，他努力压下想要抱抱蓝希的冲动，只笑着问：“是不是等很久了？”
蓝希得意地摇摇头，“没有！我算出你到的时间，才让管家伯伯把我送过来。”
江帆点点他的鼻尖，“真聪明。”
蓝希不仅没高兴，反而嫌弃地撇撇嘴，“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江帆失笑。
两个人和管家告别，上了江帆的车。
蓝希坐在副驾驶上，给萧锦程发消息。
【哥，我出发啦！】
萧锦程发来一串文字。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蓝希嘻嘻一笑，忙不迭地回。
【不能喝酒，不能过夜，保护好自己。】
江帆听着蓝希的话，更加心虚——如果让人家哥哥知道自己即将做的事，不知道会不会气得追过来。
半个小时后，车子从环城高速拐下来，驶上一条深黑色的柏油路。
道路两边种着低矮的龙爪槐，虬结的枝干光秃秃，依稀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鸟窝。
再往外是成片的农田，斑驳的雪地上露出一片片青黄的麦苗。
蓝希从手机里抬起头，不经意向外看了一眼，惊讶道：“帆帆，是不是走错了？”
江帆笑笑，“没有。”
蓝希看着他笃定的神色，立马放下心来，继而转为好奇，“要去哪里？”
江帆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了指前面，“快到了。”
柏油路尽头，出现三三两两的房子，有的盖在路旁，有的建在半山腰，都是四五层的小洋房，精致而漂亮。
蓝希扒着车窗，一脸新奇。
田间的凉风撩起他的额发，露出鼓鼓的脑门。蓝希张开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江帆拍拍他的脑袋，“把帽子戴上。”
蓝希撮撮鼻子，乖乖罩上了棉服上的小兜帽。
尖尖的小黄帽，更衬得他俏皮可爱，江帆忍不住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脸。
蓝希嘻嘻一笑，也伸出凉凉的指尖，在江帆下巴上挠了挠。
江帆今天特意刮了胡子，还修了眉毛，破天荒地抹了点保湿水，整个人显着十分精神。
蓝希也发现了，毫不吝啬地夸奖，“帆帆今天真帅！”
江帆勾起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车子绕着环形的山路往上开了一截，停在半山腰的一处小平台。
蓝希迫不及待地问：“要下去了吗？”
“嗯，到了。”江帆笑笑，给他解开安全带。
蓝希欢呼一声，打开门冲了出去。
平台北边有两栋相连的小楼房，每栋有三层，楼前带小院，顶上有一个宽敞的露台，用大理石的栏杆围着。
露台上好像种着一棵大树，光秃秃的树冠就像一个棕色的大蘑菇。
虽然这两栋房子看起来比较小，但建筑风格和使用的材料明显比其他的用心很多，即使蓝希不懂，也能看出它们的与众不同。
他看看房子，又看看江帆，疑惑中带着几分期待，“帆帆，这里是……”
江帆转了转手里的钥匙，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希希的小院。”
蓝希表情一亮，满脸欣喜，“我的吗？”他有大城堡，有树屋，但是还没有小院子！
江帆看着他高兴的模样，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不枉他把老婆本都掏出来，暗中忙活了大半个月。
“进去看看？”江帆挑眉。
“我来开门！”蓝希抓过他手里的钥匙，蹦蹦跳跳地跑到铁栅前。
把钥匙和门比了比，诶？锁很小，钥匙很大……
“帆帆，不会开……”蓝蓝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江帆。
江帆笑着走过去，抠开锁面上的金属壳，里面竟露出一个指纹机！
蓝希愤愤地皱起脸，感觉遭到了戏弄！
江帆笑意加深，抓起他的食指，印在了电子屏上。
蓝希刚想说“我没有录过指纹”，便听到“滴——”的一声，锁开了。
诶？好神奇！
“帆帆，怎么回事？”
江帆冲他挤了挤眼，玩笑道：“因为是‘希希的小院’，希希的指纹就能进。”
蓝希翘起嘴角，斜着眼睛看他，你就当我信了吧！
江帆哈哈一笑，趁人家睡觉时偷录指纹什么的，他能说吗？
暂时不能，要脸。
院子西边有一个高高的葡萄架，粗壮的藤蔓盘在上面，像是童话里的场景。另一边有一架木头做成的秋千，一阵风吹过，秋千晃来晃去，就像在欢迎主人的到来。
蓝希跑过去坐在上面，高兴得眼睛都弯起来。
剩余的空地圈成了一片片的小花圃，这时候都空着，花圃之间是弯弯曲曲的石子路，一直通到房子那边。
一楼外面围着透明的玻璃，里面铺着木质地板，做成了一条阳光走廊，可以铺上毛毯晒太阳，也可以放上小桌喝茶聊天。
江帆用刚才的那把大钥匙打开了房门。
看到里面的情景，蓝希一下子呆住了——这是……这是一棵精灵树！
房子里并不像别人家里那样有楼梯、有天花板、有漂亮的吊灯——或许曾经有过，后来为了这棵突然生长出来的大树，拆掉了。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粗壮的树干，上面分枝横成，组成一顶大大的树冠，树冠冲破层顶，一直长到外面。
这棵不知道为什么从房子里长出来的大榕树，被房子的主人精心设计，做成了一个树房子，就像精灵们生活的母树那样。
枝杈间架着一个个小屋子，屋子里有床铺，有书架，还有精美的壁灯。大树的细枝上也挂着一串串小彩灯，就像时刻都准备开派对似的。
这座树房子住起来和正常房子没有区别，一楼的地方有卫生间，有厨房，上面有封闭式的屋顶，中间还做出了回环式的排水层，不用担心雨水流下来。
大榕树虽然停止了生长，但还活着，所以枝干的地方做好了防潮、防虫的设计，不知道花费了主人多少心思。
如果不是江帆和对方因戏结缘，人家说什么也不会卖。
蓝希像个无忧无虑的小精灵，爬上爬下，打开第一扇门，点亮每一盏灯，然后又沿着大树上的楼梯一蹦一跳地跑到屋顶上。
两家的屋顶是连在一起的，有桌椅，有沙发，还有一顶纯天然的“遮阳伞”。
四周的围栏爬满了细细的枝蔓，蓝希抓了一把，差点被上面的刺扎到。
“这是什么？”
“藤玫瑰，听说是新品种，花期很长，从春天一直开到秋天。”
蓝希高兴了，“那不是一直有花看了？”
江帆笑着说：“还可以吃，可以请邻居奶奶帮忙做成鲜花饼。”
蓝希眼睛亮起来，如同璀璨的星辰，“帆帆，这里真是我的吗？”
江帆肯定地点点头。
不用问，他已经从蓝希的表情里看出来了他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希希。”江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以后咱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蓝希眨眨眼，认真地看着他，直白地问：“帆帆的意思是要和我结婚吗？”
江帆半跪下来，牵着他的手，“可以吗？”
蓝希皱皱鼻子，似乎有些不满，“要先做男朋友才行。”
江帆眼中染上笑意，“那你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吗？”
蓝希想说愿意，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犹豫。
江帆维持着单膝着地的姿势，执着地等着他回答。
蓝希大概考虑了一分钟，才有些不确定地问：“如果、如果我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你还会喜欢我吗？”
江帆愣了愣，完全没料到蓝希会这么说。
“不是这样，那是什么样？”
蓝希心一横，直接说：“如果我可以变成凶猛的野兽呢，你会不会害怕我？”
江帆失笑，“有多凶猛。”
蓝希想了想哥哥给自己看过的成年体照片，认真地描述道：“有长长的颈毛，锋利的爪子，身体很强壮，牙齿又大又厉害，像是暴龙那样，可以一口咬碎猎物的骨头……”
江帆忍着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是挺凶猛的。”
蓝希抿了抿嘴，眼中带着小小的担忧，“你害怕了？”
江帆自下而上看着他，眼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暖意，“我只想问，如果希希变成了‘大猛兽’，还会记得我吗？”
蓝希毫不犹豫地点头，“会呀！”
“会像现在这样和我说话吗？”
“也会呀！”
“会喜欢吃我做的饭吗？”
“会！”
“手工糖呢，小饼干呢？”
“会，都会！”
“会不会突然生气，吃掉我？”
蓝希下意识地点头，“会……不，不会！怎么可能吃掉你！”
江帆扬起唇角，说：“这样的话，我又怎么会害怕你呢？”
蓝希眨眨眼，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样子。
江帆握着他的手，再次问：“希希，你愿意接受我吗？”
蓝希重重点头，“我愿意！”
江帆设想过无数次类似的场景，当蓝希说出“我愿意”的时候他要怎么做，会把他抱起来转圈，会托着他的后脑亲吻他，甚至会把他放到铺着卡通床单的大床上，酱酱酿酿……
然而，没有一个场景像现在这样，他把脸埋在蓝希的手上，哭了。
江帆没有真的哭，只是一种几欲流泪的心情——在长久的等待和无数次幻想之后，奢望成为现实的激动、欣喜和感恩。
蓝希也跪坐到地上，主动抱住了他的肩膀，“帆帆不哭，第一次来咱们的家哦，不能让家看笑话。”
“咱们的家”，他奢望了多少年的东西，前一世没有得到，蓝希给了他。
“谢谢。”江帆抬起来，冲蓝希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也要谢谢！”蓝希咧开嘴，脆生生地说。
江帆扬起眉眼，把人紧紧地，紧紧地搂到怀里。
***
两个人在“精灵树”里待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邻居听到动静，出门来看。
那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说话和和气气，“江先生要走了？”
江帆连忙躬了躬身，“我是晚辈，您叫我江帆就好。”
蓝希也礼貌地点了点头，说：“也可以叫他帆帆。”
老人家笑笑，满脸慈爱，“那这位可爱的小少年，你叫什么呢？”
“我叫蓝希。”蓝希弯起眼睛，甜甜地说，“奶奶好。”
老人家笑容一顿，那双装满智慧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姓蓝？”
蓝希点点头，“是呀。”
老人家看看江帆，又看看蓝希，眼中闪过浓浓的疑惑。
直到两个人开车离开，她还站在平台上，远远地望着。
蓝希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身影，冷不丁说：“奶奶看上去很喜欢你。”
“嗯？”江帆转动着方向盘，车子平稳地拐了个弯，他下意识地往后视镜瞄了一眼，房子和老人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这么说？”
“唔……”蓝希努了努嘴，“就是这样觉得。”
哥哥说了，他是大猛兽，大猛兽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江帆笑笑，跟他说起了买下房子的经过。
那位老人就是这座房子原本的主人，她是一位设计师，早年间一直在国外，后来回了国，买下这处房子，重新做了装修。
江帆之所以能买到，也是偶然。
前段时间他一直在托人打听附近的房子，希望既不影响工作，又能离着蓝希的城堡近一些。
无意中听到“年年有鱼”的贾老板说起这位老人家，还有这处奇特的房子。
江帆听完贾老板的描述，越想越心动，终于忍不住，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没想到，在贾老板口中“绝对不会卖”的房子，江帆只稍稍一提，老人家就立刻答应了。
这边的地皮不便宜，更何况还有人家付出心血的设计，江帆原本做好了负债累累的打算，老人却开了一个很低的价格。
当时，她是怎么说的？
——小朋友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就当结个善缘吧！
原以为老人家为了照顾他的面子，故意这么说，如今经蓝希这么一提，江帆想着，“故人”之说，没准是真的。
江帆揉了揉蓝希沾着汗水的额发，“希希喜欢这位奶奶吗？以后就是邻居了。”
“她很好。”蓝希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然后又认真地说，“如果她会做鲜花饼的话，就更好了。”
江帆不由失笑，他的小蓝希呀，真是让人喜欢到心坎里。
作者有话要说：呐~作者菌亲戚来啦，所以发个二合一，晚上就没有二更了……嘻嘻~
还有哦~挖了一个【大哥和小扁鸟】的坑，名字叫《我给总裁生了个蛋》，娱乐圈+精怪+生子（蛋）……欢迎宝宝们去专栏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