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男人”的魅力】
本该惊心动魄的一场刺杀,就这样戏剧性地落下了帷幕。
楚靖连夜提审刺客, 果不其然, 就是赵义拿钱买他的命。
楚靖一脚踩在桌案上, 皮笑肉不笑,“爷的命就值十箱金子?有没有眼光?”
十几个刺客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传说中的郡王殿下……果然不寻常。
最后, 楚靖逼他们立下了“生死状”——从今以后不再接有关郡王府的生意, 更不许接赵义的活, 然后便将他们以盗贼的名头扔进了大牢。
苏篱不赞成地皱起眉头, “如此匪类,为何要轻易放过?”
楚靖给他夹了一个圆圆胖胖的饺子,笑道:“义匪,听过没?”
苏篱叨着半截肉馅,茫然地摇了摇头。
楚靖一边将热腾腾的饺子夹到牒子里,一边解释:“这个组织养着一群无儿无女的老人, 还有无家可归的孤儿,平时接生意挣的钱多半花在这上面。”
苏篱一怔,“劫富济贫?”
楚靖点点头, 笑道:“没想到吧?”比电视剧里演得还夸张。
苏篱皱了皱眉,“不管怎么说,他们为了钱杀人, 就是不对。”
“他们并非什么活都接,如果赵义想杀当朝御史,这些人得先把他给宰了。”
苏篱不解, “为何?”
楚靖挑挑眉,笑得有些古怪。
萧童淡淡地插口道:“御史大人爱民如子,是天下皆知的清官。”
苏篱明白了他的意思,更加不解,“那他们就更不该杀郡王殿下了,他可是——”说到一半,他便顿住了。
——怎么就忘了,眼前这位郡王殿下,在外面的名声实在算不上好。
苏篱尴尬地咽了下口水,不知道怎么把话往回拾。
楚靖捏捏他的脸,将瓷碟推到他手边,“好了,凉得差不多了,快吃吧!”
苏篱心不在焉地戳了戳碟子,闷闷地说:“反正我知道……你是好人。”
楚靖稍稍一愣,继而埋下头,吭哧吭哧地笑了起来——这算是被发了“好人卡”吗?
苏篱恼羞成怒,夹起一个饺子塞到他嘴里,“好好吃饭,不许笑了。”
楚靖一口一口地嚼着,眼中满是笑意。完了还朝萧童炫耀,“媳妇夹的,就是香。”
萧童捏着筷子,下意识地看向夏荷。
夏荷垂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萧童紧了紧手指,假装淡定地继续吃。
只是,那眼中的黯然却瞒不过桌上的亲友。
楚靖叹了口气,两口子的事,外人还真没办法插手。
苏篱吃了一会儿,依旧气愤难耐,“这个赵义,真是虚伪!人前表现得知礼识人,私下里竟然做出这种买凶杀人的勾当。”
楚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咱们撞破了他的‘好事’,以他那芝麻大小的肚量,不杀人灭口可是睡不着觉的。”
苏篱一听,更加担心,同时还有些愧疚——这场祸患,说到底是楚靖替他挨的。
楚靖揉揉他的头,不甚在意地说:“别担心,来了就踏实了,我还怕他不敢明着来,背后使什么阴招。”
苏篱放下筷子,谨慎地说道:“此计未成,他会善罢甘休么?”
“放心,官家还在呢,他不敢做得太过。”楚靖顿了顿,又道,“不过,还是提醒小虎和呱呱,这几天别单独出去,你也是。”
苏篱郑重地点了点头。
楚靖捏了捏他颈后的软肉,眼中浮现出浓浓的笑意,“倘若他拿你威胁我,我可半点都捱不住。”
情话来得猝不及防,苏篱正喝汤,一口气顶上来,呛着了。
“咳、咳咳……”
楚靖给他拍着背,嘴上还不忘调侃,“你看你,不就是说句在乎你么,怎么激动成这样?”
苏篱涨红着脸,拿眼狠狠瞪他。
屋内众人纷纷露出善意的笑。
至此,刺杀事件带来的沉重气氛终于彻底散去,大伙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明日的中秋小宴。
楚靖刚刚把人得罪了,自然要小心伺候着。
苏篱接过他凉好的饺子,大爷似的地咬了一口,嫌弃地咧了咧嘴——茴香馅,不喜欢。
“为何要把肉馅和素馅混在一起煮?”
楚靖勾了勾唇,不紧不慢地说:“因为你挑食。”
苏篱:……
绝交一晚上!
第二天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巷子里的邻居们平日里虽来往不多,年节之时都会走动走动。
苏家小院收了不少礼,相应地送出去更多,东西多少不重要,大伙就图个热闹、喜庆。
晚上,苏、楚两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团圆饭,饭后还有迎春姐妹四个现做的月饼,趁热吃下去,更增了几分香甜。
饭后一群人勾肩搭背地去了汴河边,河岸两侧乌泱泱全是人。
大伙一路转一路买,吃得用的玩的,样样都有——反正郡王殿下有钱。
苏篱被楚靖撺掇着喝了些甜酒,最后怎么回去的都不知道。
重生以来的第一个中秋,就这么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乌羽和潘玉已经暴露在了众人眼前,只能继续冒充苏篱的表哥。
潘玉还好,由于长得太过耀眼,又故意做出高冷的样子,轻易没人敢招惹。
乌羽可就不同了,从青松、玉柳,到众护卫,外加曾经得过武状元的萧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找他“比划”了一回,甚至许多回。
到最后,楚靖都被带得手痒了,揪着他就要上校场。
乌羽一气之下变成了小黑鸟,暗搓搓地躲到了苏篱家的大槐树上。
大伙遗憾极了。
直到很多天后,玉柳还时不时托云杉过来问:“二主子,您家表哥啥时候再来?”
苏篱只得硬着头皮敷衍,“表哥家里远,过完中秋便回去了,下回来估计得过年了。”
于是,切磋上瘾的玉柳便默默地算起了距离过年还有几天。
***
楚靖夜以继日地将治水的方案默出来,叫人秘密送往宫中,然后便开始着手对付赵义——他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没道理别人打他一棍子,他就得默默忍下。
三天之后,南阳王府出了一个大热闹。
京城百姓都知道,南阳王长子赵义尚未娶妻,只有一房妾室,还是当年从受灾的流民中救起来的。
这本是一段令人津津乐道的佳话,谁知,那小妾突然就疯了。
疯了的小妾逢人便说,赵义同宫中的贵人有了私情,俩人何时何地私会,留下何等信物,说得有鼻子有眼。
流言之所以称为“流言”,就是因为人们根本不在意它是对是错,只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那一面。
于是乎,“南阳王长子赵义同宫中贵人私通”的消息便像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甚至,还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赵义如何被南阳王打得屁股开花暂且不说,只说“宫中的贵人”到底是哪个,引起了人们极大的兴趣。
于是乎,上到皇后,下到宫人,包括东宫那位,全都自发地缩在自家寝殿,生怕牵扯到自己身上。
与此同时,每个人都暗搓搓在放出无数道眼线,下决心要把那颗“老鼠屎”给找出来。
后宫中好生乱了一阵,太子妃的日子尤其不好过。
事后,苏篱问楚靖,“你如何收买了赵义的小妾?”
楚靖笑笑,“有钱能使鬼推磨。”
苏篱眨了眨眼——简直无力反驳。
就这样,时间悄悄地走到了八月末。
楚靖因为献计有功,皇帝大加封赏。
一向不爱与官场之人来往的郡王殿下突然转了性,在樊楼设下筵席,将朝中排得上号的官员全都请到了。
苏篱被他拉着前去赴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中书侍郎,李如安。
李如安既是苏父昔日的下属,也是其得意门生,早年间常来家中做客,苏篱对他印象极好。
如今的李大人年近四十,依旧风度翩翩,举止间的气度比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僚们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苏篱坐在角落里悄悄地看着他,心跳越来越快。
机会就在眼前,要如何同他搭上关系?
大胆走过去,找个理由搭讪?
可是,对方再平易近人,想来也没心思同他一个小小的花农客套。
请楚靖帮忙引荐?
苏篱下意识摇了摇头,他一直有意无意地避免将楚靖拉进来,他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蒙上哪怕一丝功利的意味。
眼看着李如安站起身,迈步朝外走去,苏篱以为他要离开,心里一急,起身就要跟上去。
肩上突然压过来一只手,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光看还不够,还要跟踪?”
苏篱扭头,对上楚靖戏谑的脸,不由一愣,“你何时来的?”
楚靖脸色一黑,语气中泛着浓浓的酸气,“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在你跟前站了半天,你就半点没看见?野男人的魅力就这么大?”
苏篱面上一僵,低声道:“胡说什么,我不过是……”
楚靖捏住他的下巴,一脸醋意,“不过是看见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大叔,就把你老公忘到九宵云外了。”
“你——”苏篱气极,“真是越说越过分了!”
楚靖冷哼一声,抬头瞥了眼李如安。
此时,对方正站在窗前的花架旁,盯着一盆绣球,看得津津有味。
楚靖撇撇嘴,小肚鸡肠地想着:
不就成熟了些,斯文了些,有学问了些么?比你老公高,还是比你老公帅?就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红杏出墙!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
开始进入“平冤计划”阶段啦!
赵义的事情不算完啊不算完~
明天的更新依旧在1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