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深海TV主播群的聊天截图。
里面几位主播正点名道姓地讨论“One”这个人:
龙神:【他也就是有背景,没人给他刷到礼物榜上,谁知道在哪个旮沓,播的那都是些什么鬼东西,粉丝也是脑残,他说什么都只会哈哈哈】
小虫:【昨天去看了眼他的直播,打的全是鱼塘局,杀了几个人,观众舔的跟看见职业选手了一样,直播间可能是买了水军】
生生:【说句公道话,游戏水平确实就一般,和技术主播肯定比不了,但现在观众就喜欢这种声音,卖卖腐,女粉自然就多了】
木然:【他直播间那个老板应该是个合作伙伴,都是演的】
……
屈一看到这条忍不住笑了,神他妈合作伙伴,这些主播们脑洞也开的太大了,感情他俩一个负责逗哏一个负责捧哏了。
他兴致勃勃地往上翻聊天记录,还有两段文字。
据蛋丁自述,她是某个传媒公司的小主播,来加他好友也是经纪人的安排。
圈里关于屈一的讨论大都一致,认为他虽然是平台新人,但后面有人捧,目前在深海TV还没有自己的朋友圈,属于单打独斗。
所以说,蛋丁如果能和他处成好朋友,以后直播间里多互动,自然可以带动蛋丁的流量,如果不行就趁着屈一现在直播间流量大,多刷刷脸,扩大知名度,横竖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蛋丁把话说得明白,她是想认识屈一,目的性很强,从利益出发,也会从利益结束,她发聊天记录过来,也是一种交易。
屈一眯了眯眼睛,没想好怎么给蛋丁回复,他不去抱团取暖的原因很简单,一脚踩进直播圈里,处理这样的网络人际关系对他来说是给生活多加一份负担。
但似乎这样的想法终究还是太天真了。.
靳塬活动手腕,从老八桌上拿了一瓶爽歪歪。
这会儿训练赛刚结束,房间里人不多,老八拖着电竞椅靠近,小声问:“队长,你想签周衍川?”
靳塬抬起眼皮看他,喉结滚动,将酸奶咽下去:“周衍川技术过关的话,并不是不可以。”
老八沉默了半晌,在靳塬怀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伸出一只手沿着靳塬大腿往上。
靳塬目光跟着他的手挪到大腿根:“你要是性取向出现了问题,可以考虑一下机机,gay我,你想都不要想,我电竞柳下惠……”
“你有毒吧?”老八将手从靳塬结实的腹肌上拿下来,“我只是感叹,人不可貌相,你这肚子竟然能撑船。”
靳塬双手枕在后脑勺:“周凯会打假赛,不代表周衍川会打假赛,不过我这个人比较记仇,”他盯着屏幕,“去年打他一顿也没有特别消气的感觉……”
“谁给你打一顿?”CDJ端着果盘从门外进来。
“明天训练赛你再落地成盒我保证会每天打你一顿。”靳塬拿起手机往门外走,给儿子发消息:【还在和蛋丁聊天?】
CDJ在身后小声问:“队长说的小皮鞭是真的存在吗?”
老八:“他有一个盒子藏在床底下,里面有各种手铐皮鞭……”
屈一在床上翻了个身:【老板,我有个人生哲理想和你讨论一下。】
老板:【正好,我有也有个人生哲理想和你讨论一下。】
刚看完消息,手机就响了微信电话,屈一从床上一下弹起来,在听见洪建国几句梦呓以后小心翼翼抓了外套爬下床。
走道里夜风寒凉,屈一寝室在尽头,他接了电话:“等一下啊,我换个地方。”
他哆嗦着小步跑远,在拐角碰到在打电话的另一个男生。
那人小声和他打招呼:“给对象打电话呢?”
屈一不好意思站他边上打电话,胡乱“嗯”了几句然后跑回宿舍门口,伸手把窗户关紧。
“喂?”
老板轻轻笑了一声:“我是你对象?”
“啊?”屈一瞪大眼睛。
“没什么,你在寝室外面吗?”老板说。
屈一拉上拉链:“嗯,室友都睡了。”
“外面冷,回床上去吧憨憨。”
屈一晃了晃腿:“穿衣服了,不会很冷……老板,能不能不叫憨憨了,听起来真的很笨。”
耳机里明显的一声笑: “那你想听什么?”
屈一被他这声笑弄的结巴:“叫……名字吧,我叫屈一。”
“哪个屈?”
“屈原的屈。”
“屈一,屈一……”老板念了两遍他的名字,“一一。”
“嗯……叫一一也行。”屈一摸了摸脸,感觉自己好像不冷了,浑身还有些发烫。
“一一,”老板问,“一一?”
“啊……”屈一呆呆地应了一句。
“一一?”
“啊……”
“一一?”
“你不要玩了!”屈一捏住窗台边缘,笑道,“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老板也跟着笑:“人类的本质是声卡战士。”
“说到声卡战士……”屈一肩膀靠住墙,“其实我刚刚是想问你,我有可能……做主播但是不搅和进主播圈子里吗,”他抬头看了看,“比如说,出淤泥而不染。”
老板“唔”了一声,半晌:“你的意思是你想做一朵白莲花?”
屈一笑的不行:“你信不信我马上口吐芬芳?”
老板镇定自若,云淡风轻:“你口。”
屈一跟上老板车速,风驰电掣:“车门我来焊,钥匙你吞。”
两人笑声重叠在一起,从各自的手机听筒传到耳朵里,屈一低头看着自己拖鞋上的小熊,轻声问:“老板是不是觉得我问这个问题有点幼稚。”
“还好,”老板声音也有些疲惫,“我想问的问题好像比你更幼稚一点。”
屈一:“那你先说啊,你说完了,我的问题就看上去比较高大上了。”
窗外响了一声雷,屈一握紧手机猛回头,漆黑夜空里只剩一道残影,边缘都朦胧了许多。
“我的问题就是两个小学生打架,A说……”老板停顿了一下,“一一?在听吗?”
屈一缓过神,慢半拍地回答他:“啊,在听在听。”
“打雷了。”老板的声音听上去让人觉得很安心,“你怕打雷?”
“我……还好,不会的。”屈一说。
老板语气温柔,在他耳边:“打雷其实是一种物理现象。”
“老板,我其实是个理科生。”屈一压着笑。
老板无所谓:“这一切都是人类的虚荣心在作祟,打雷是因为有人在讲段子,这样他们就能告诉自己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
“……”屈一咽了咽口水,“不然我,意思意思,笑两声?”
老板:“笑,不笑小皮鞭抽你。”
“呵。”屈一呵完忍不住就笑出声,“你快说你们小学的事吧,我不想听冷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