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塬还是第一次加主播为好友。.
虽然这个……也算不上主播。
靳塬在那个绿帽子小人的头像上点了点,网名:One,地区:北城。
没想到和自己一个城市。
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三天前——【娃队第二TAT,靳塬狗贼害我!】
???
靳塬再看了一遍,确定此娃队是彼娃队,此靳塬狗贼……
正是在下。
所以我是给自己的黑粉砸了小十来万礼物?
他退出朋友圈,看到这位One已经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One:【滴,老板。】
靳塬:【……】
One:【转账300.00】
One:【老板笑纳。】
靳塬把房间里灯关了,手指抚上眼睛,突然无奈的笑了一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异常清脆。
“这傻憨憨……”
屈一爬上床,腿越过中间的栏杆踹了洪建国一脚。
“诶操!你干嘛啊!”
屈一:“我的腿太长,无从安放。”
“滚!”洪建国蹭着床单过来踹回他一脚,“联系上那个老板了没?”
“一一,小心一点,那些会在网上砸巨额礼物的人,一般都不太简单。”闻桓成语气严肃。
屈一翻了下聊天记录:“他回了我六个点,就没说话了,估计比较忙吧……”
“不然我先借你,还了钱,把那人删了吧。”闻桓成说。
屈一摇头:“又不是小钱,我这周末应该能拿到画室的工资,编辑那边……甲方下个月应该也会付一部分钱过来。到时候我多还一些给他吧。”
“你说你这运气,开个直播还能碰到大佬。”洪建国说。
说话间,手机震动了一下。
老板:【地上有一毛钱,你想不想捡?】
屈一把手机拿远了:“什么意思?”
他想了想,蚊子再小也是肉,按理说自己会捡的,但是捡了又好像不会用,回来也是被扔在角落里,所以还是不捡吧。
屈一:【不想捡】
老板:【同理,你这个钱我不想收。】
“我靠?”屈一从床上弹起来,看着这条霸总气息十足的回复连续卧槽了好几遍。
闻桓成和洪建国紧张得坐起来:“怎么了?”
屈一扭过头看他们:“我在哭。”
“你在哭?”洪建国准备开灯。
“不要开灯,”屈一躺回床上,“我不想让你们看到我贫穷的泪水。”
闻桓成松了口气,无奈地钻进被子里,洪建国则是反应了半晌,气的俯身去抓他的脚踝:“我今天就要把你扔到门外去打地铺,让你知道什么叫寒冷的泪水!”
“哈哈哈哈哈哈哈!”屈一怕痒,蜷起腿,“不是啊,这里有个逼王……”
洪建国倒回去:“这世界上还有超过你的逼王?”
屈一乐得在床上打了个滚,一边回答洪建国一边打字:“这是逼——操!”
“别演了,你操成哥我都不会爬起来看你一眼。”洪建国恹恹地说。
“你说谁操谁?”闻桓成淡淡出声。
屈一没理他们,看着屏幕上自己发出去的一条信息:【你这个逼】
立即撤回。
但是老板回复:【嗯?】
“啊啊啊……我就不应该边说话边打字!”他抓狂地挠了挠头,指头在键盘上敲着。
屈一:【我刚想说的是,你这个逼真的比喻,真是恰到好处啊。】
老板:【哦】
屈一手抖了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财大气粗,脖带金链,手夹雪茄,翘着二郎腿的西装男子,并且西装男子看了眼手机以后,盘了盘手里的核桃,冲皮衣杀手云淡风轻说道:“乃伊组特。(干掉他)”
手机震动,老板发来消息:【你和室友赌什么了?】
屈一从脑洞里醒了神,从善如流地回答:【我们看PGI预选赛最后一局,打赌2UTen能不能赢。】
他等了几分钟,见老板没回复了,准备发个晚安然后睡觉,不想“晚安”两个字刚打完,老板就说:【你是说,2UTen能赢你直播吃X?】
屈一:【……老板高见。】
老板:【你讨厌靳塬?】
屈一侧躺着打字:【这个……说来话长,不算讨厌,但也不算喜欢。】
又是两分钟没有答复,屈一这次快速把晚安发出去了,原因无他,真的困了。
靳塬把对话框里:【话长不要紧,说来听听】给删了,重新输入:【晚安】
靳塬皱着眉头,心想这憨憨竟然真是自己黑粉……
自己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无非就是每次比赛说说垃圾话,难道这不算是一种优秀的语言组织能力吗?
没来得及问到原因的靳塬心痒痒,过了会儿又觉得自己和一个网友这么较劲也有点没来由,索性关了手机眼睛一闭。
靳塬本来因为Waste退役焦虑到睡不着,没想到这会儿竟然不到半分钟就困得意识模糊,缓缓沉入梦乡了。
*
“一一啊,上个月的工资我打到你银行卡上了。”
屈一洗干净手上染着的颜料,抬起胳膊蹭了蹭太阳穴边的汗水,笑着说:“嗯,谢谢李哥了。”
“有个事想和你说一下……就是咱们画室吧,这个学期生意也不是很好,来学油画的小朋友比上学期少了一半……所以可能下个月,这个……就不需要这么多油画老师了。”李哥语气有些抱歉。
屈一顿了顿手:“李哥,素描和水墨我也可以教的。”
“可是这两个班老师都够了……你过去……我也很为难啊。”
屈一用纸擦干手,脱下身上的围裙整齐挂好:“没事,那谢谢李哥这段时间的照顾了。”
“没有,你一直都教的很好,辛苦你了。”李哥说。
屈一冲他笑了笑:“我过去和孩子们打个招呼。”
“哦……去吧去吧。”
画室里的小朋友们还坐在小木凳上等着父母来接,屈一进来的时候几个小姑娘就拍了拍手:“一一哥哥!”
屈一蹲在画室中央:“哥哥要和大家说一件事,明天起哥哥就不教你们了,会有新的老师来带你们上课,你们一定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小朋友们就闹了起来:
“我不要新老师!”
“不要新老师!”
“一一哥哥不能走!”
他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一一哥哥也要上学,没有空啦。”
小朋友们情绪简单,不高兴就哭,开始还是一个女孩子哭,后来所有人都跟着哭,到最后就是扯着嗓子一边哭一边喊。
“一一?这是怎么了?”李哥的女朋友推开门问。
“没事雯雯姐,”屈一给小朋友们擦眼泪,回过头小声说,“我和他们告别一下。”
雯雯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你要去哪儿?”
屈一抬眼看她,心想原来她也不知道。
等到家长把小朋友们都接走,屈一才拿了沙发上的书包,到办公室去和李哥说再见。
准备敲门的时候,里面传来男女的争吵声。
“你让屈一走,和我商量过吗?”
“这没什么好商量的,油画班老师多了,他一个兼职学生,又不长期,让他走有什么奇怪?”
“油画班老师够?够的话你为什么每次周末都给他排满一天的课时?他来的时候我和他说好,周一到周五晚课,周六日半天课时!”
“我是你男朋友还是他是你男朋友?你那么关心他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来了你就一天到晚往油画室蹿!我和你在一起这么久,我看不出你那点小心思?!”
“你一天到晚疑神疑鬼有意思吗?我……”
屈一懒得再听这些情侣间的争吵,背着包转身下楼,晚风吹拂过脸颊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李哥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他是真没感觉到雯雯姐经常到他画室来。
突然丢掉一份兼职让他感到苦恼,走在路上都一些心不在焉。
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
老板:【儿子,今天的300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