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闻言跟着扑到窗子上，透过防弹玻璃打开护目镜的变焦功能仔细观察着林屿指的那辆车。
只见一辆混合动力的卡车货箱中缩着数十名老少不一的感染者，驾驶室的中年男性脖子沿着血管方向有明显的紫色凸起。
指挥车的探照灯关闭了，夜幕再次笼罩这片不安的土地，装甲车之间靠智能编队的连接平稳地高速行驶着，除了最前的指挥车开了近光灯以外，其余所有车辆都关闭了照明。
“看来真的是在召集感染者。”林屿尝试着用秦城的头盔开启观测模式，却一直收到[指令错误]的提示，“如果真是M国的人，目的是什么？”
“盲目地揣测动机是无用的。”秦城伸手在头盔侧面点了几下，使林屿得以看清完整的夜视景象并可以进行远近变焦，“过去找到被抓的民众，其他人杀了就行了。”
“你算过核电站可以聚集多少感染者么？”林屿看着窗外渐渐增加的普通车辆，“你能杀得完？”
“你太小看现代士兵了。”秦城说完，思索片刻将自己备下的特效强心针塞进了对方胸前的口袋里，“装备齐全的情况下，这种没有武器的感染者来一个死一个，来一群死一群。”
“那林城还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林屿用小指头挖了挖耳朵，满脸都写着不信。
“前期不了解习性和感染方式才让市民出现大规模感染，后来如你所见，人类总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们的精力实际上都用来对付自己人了。”秦城叹了口气坐了回去。
他渐渐地习惯林屿这种挑刺的行为，也慢慢愿意长篇大论地向对方解释。
“一会不管怎么样，”秦城又他朝补充道，“你不要下车就行了。”
“万一有人把我揪下来呢？”林屿无奈地摊了摊手，“淳一说M国潜入特工就有一百余人，如果我没记错，这次我们整个部队也才一百余人吧。”
“我们是制式军队，他们最多带一点轻武器。”驾驶员抢过话头，大概是听军盲的问题听到有些不耐烦了，“核电站的详细图纸下载好了。”
秦城将中控台放下，仔细地看着核电站的立体模型，其中反应堆的部分像是被人为破坏了，并不清晰。
“这是早有准备了。”林屿也凑上前，“确定不要增援？”
“高渊没有高速装甲车，只有一些民用轿车，他来不及。”秦城放大了核电站的广场区域，“陈川不会来，大家上天对他没任何坏处。”
“擒贼擒王，”林屿摸了摸下巴，“他们头子叫什么来着？”
“资料说是阿尔贝，”秦城将资料头像发送到每个人的终端，“不清楚实际指挥官是不是他。”
“看来你们的高科技也就能调查一下我们普通民众嘛。”林屿有些失望地转回身子，望向窗外渐渐清晰的核电站。
广场上稀稀拉拉地停着各式交通工具，从汽车到平衡车应有尽有，错落的放置方式可以看出是感染者的手笔。
秦城不再理会林屿略带嘲讽的话语，在地图上标定了几个点，随后理了理装备下车了。
“各小组按照坐标前进，拦住所有出口，其余人，跟我走。”秦城开启了即时通信，声线沉稳谈吐清晰，“指挥车开启实时成像，随时汇报。”
“收到。”各小组陆续回复，身着暗色掩护材料的士兵们悄无声息地从广场穿行而过，很快便到达了各个出口。
先头部队刚走到核岛的门前，指挥车便传来了消息：“城哥，北偏西十度五百米处有数十名人类，主体建筑地下室三层还有至少二百名人类，成像受到深层反应堆温度干扰，精确度下降百分之三十，报告完毕。”
秦城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继续向核岛内部前进，空旷的一楼大厅只有士兵们微小的脚步声，专业的潜行技能加上消音防滑的鞋底在实心的地面上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只有遇到民宅那种空心地板才有暴露脚步的可能。
“隐蔽车队位置，A组向北偏西十度绕行，查明对方身份。”秦城给指挥车发完指令后，马上抬起手来，示意身后的人停止前进。
大厅通往地下室的主楼梯深处发出惨白的强光，穿过楼梯在墙上映出一个白色的方形。
“开启短距离透视，破甲弹就位，机械步1枪上膛，光学步1枪待命。”秦城的声音传到进入建筑的每个士兵头盔里，“盾兵先行，前进。”
五十余名士兵结成简易的方阵，慢慢向幽深的走道前进着。
最前排的五名士兵一手持着两米高的透明防爆盾，另一手将扫描仪高高举起，数十米内所有物体的概况和移动一览无遗。
“负一层有大量感染者聚集，保守估计五百名以上。”前排盾兵悄无声息地靠在了负一层楼梯口的侧面，迅速将自己的身形隐蔽起来。
秦城在防护面具下舔了舔嘴唇，轻声凑近麦克风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字：“杀。”
一颗带有声波攻击效果的烟1雾1弹划过正在互相攀谈的感染者头顶，落在了他们之间。
金属圆球落地后滚了几下，附近尚未反应过来的感染者好奇地凑近前去观察着，在它停止下来的那个瞬间，刺耳的啸鸣声响彻整个负一层，伴随着升腾而起的滚滚浓烟，感染者们四散奔逃。
“机械步1枪开火，”秦城率先跳出楼道口，凭着护目镜的短距离透视功能一枪一个点杀那些慌乱的感染者，“光学步1枪待命，节约能源。”
身后的士兵迅速散开，蹲成一排向浓烟中射击。
感染者由于声带遭到病毒破坏，只能发出低沉的嘶吼，他们明显红细胞不足的偏黑血液顺着地板的缝隙流到秦城脚下。
一名青年雄性感染者从浓雾中纵身一跃，跳向士兵们所在的方向，但却在空中就被□□打掉了半个头，落地的时候略有萎缩的大脑组织黏腻地掉在了尸体的另一边。
秦城估测了一下浓烟中剩余的感染者数量，向另几侧出口跑去的不足总数的五分之一，以地面包围网的火力，解决他们绰绰有余。
“前进，”秦城的军靴从已经稍有深度的深色血泊踩了过去，“注意脚下。”
盾兵快步向前，挡在了他的前方，其余士兵形成三角阵型，断后的小队将枪1口朝着后方倒退进行着。
部队踩着感染者的尸体穿过了浓烟，这不是一场零伤亡的战役，而是连血都没能溅到衣服上的单方面屠1杀。
“十点半方向，门后一名感染者。”盾兵的透视装备是国际上最顶尖的，能轻而易举地看见半米厚的防爆墙背后躲着的感染者。
“我去补一下。”秦城一向习惯亲手送别人下地狱，他打开机动模式飞速出现在那个感染者的面前。
只见门板和墙的夹角之间，瑟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矮小身躯，头发凌乱、衣不蔽体，依稀可以看出感染前是一名年轻女性。
但在秦城的眼里，感染者就等于被消灭的对象，无论之前长相如何、身价几许，都是毫无意义的，他本着节约能源的习惯掏出了一把普通手1枪。
那名雌性感染者目光呆滞地抬起头，愣愣地望着眼前挡住所有光线的人，此时她已经完全笼罩在了秦城的影子之下，却还从破损的声带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她伸出一只瘦弱不堪的手，像是想去拉一拉秦城的裤腿。
秦城果决地扣下了扳机，暗沉的血液溅到他身上，绽开成了一朵妖冶的花。
那只手无力地垂下，紫黑色的血管慢慢淡了下去，枯草般的头发盖住了她的容颜，杀她的军人已经走远了，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之中。
“负二层有三条道，统一从右侧下去，解救民众。”秦城甩了甩头，挥去了刚才的景象，专注于眼下的行动之中。
***
指挥车内，林屿怔怔地望着前线单兵回传的图像。
“你们领导还真是铁血啊。”淳一猖狂的声音再一次从车尾传来，“部队遇上感染者还真是碾压般的屠1杀啊。”
“闭嘴。”驾驶员将室内回传的图像做了实时处理，发送到秦城的终端，“城哥，负二层感染者很少，但还有许多感染者在向核电站聚集。”
“没事，指挥车有隐蔽效果，注意M国特工。”秦城毫无起伏的声音透过信号显得愈发冰冷，“A组汇报情况。”
A组领头的小队长传回一段手势密码图像，驾驶员迅速将其转成语音：“据观察为M国阵地，判断附近有隐藏狙击手，请指示。”
“将五号车移动近前作为掩体，直接击杀对方。”秦城说完切断了语音。
“不会暴露车队位置么？”林屿见通话结束，伸手在驾驶员眼前晃了晃。
驾驶员叹了口气：“他们如果有观测仪器，早就看到了车队，如果没有，那就算开到他一百米范围他也看不见。”
“那如果他们走到面前呢？”林屿透过单向玻璃看了看窗外。
“在他走到面前之前，自瞄系统就会送他回老家。”驾驶员自信地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