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仪措手不及,顾绍元认真的模样可不像在开玩笑,孩子叫什么名这一点他压根没想过,是姓顾还是姓沈,还是跟着他姓宋,都是个难题,“叔叔,等孩子生出来之后再做决定。”
顾绍元神色缓和,轻轻笑了笑,“我认识一个风水大师,到时候他可以参考参考。”
“谢谢叔叔。”宋仪颔首。
顾绍元端起桌上的水抿了一口,沉吟片刻,“你能和行川走到这一步,我和你阿姨很欣慰,”
虽然顾绍元态度和蔼,但说起话来不自觉带着商场谈判的肃杀果断,那种上位者的气息让宋仪倍感压力山大,“多亏了叔叔和阿姨的支持。”
顾绍元放下了杯子,姿态放松,目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宋仪,“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很清楚,感谢你的容忍和包容。”
宋仪可没怎么忍,以前经常互怼,顾行川没被他气死算好的了。
顾绍元沉默一下,沉声说道:“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他十五岁把他送回国读书,我忙着生意上事,再见到他时他已经要毕业了,还是因为你们校长给我顾绍元打电话,把同学打进了医院了,要给个处分,我当时又愤怒又自责,把孩子教成这样,即使我是一个成功的商人,但却注定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宋仪认真的听着,顾绍元不像是会和人谈教育的人,想说些什么?
“他长这么大,谁的话也不听,我让他往东,他就要往西,就像是上天生来给我作对的。”顾绍元苦笑一声,生了一个天生的反骨崽,只能自己受着了。
宋仪这个身份不能跟着一起说叨顾行川,只能做个完美的听众。
顾绍元说:“直到在星娱公司第一次见到你,第一个想法是‘总算有人能治得住他’。”
宋仪怔了怔,星娱公司第一次短短见面也就几分钟,那会他和顾行川八字也没一撇,顾绍元的嗅觉真够敏锐的。
顾顾绍元嘴角含笑,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柔和,“他很小的时候,我送他一个高达模型做生日礼物,他特别喜欢,晚上睡觉都要抱着一起睡,谁都不准碰他的高达,谁动就和人拼命”
他顿了顿,注视着宋仪:“我在星娱第一次见到你,他看你的眼神和他第一次见到高达模型时一模一样。”
那一刻,顾绍元清楚的知道,能治住顾行川的人终于出现了。
宋仪不太好意思的抿了抿嘴唇,低头轻轻笑了笑,“谢谢叔叔告诉我这些。”
“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孩子,他和你在一起,我非常放心。”顾绍元语重心长的说,顾行川只有一件事没有违背他的意愿,那就是找了宋仪这个伴侣。
宋仪完全是他理想中的儿媳妇,明事理又不世故,难得的是还特别会来事,落落大方拿得出手,怎么看怎么顺眼。
宋仪语气诚恳的说:“叔叔你能信任我,我很开心。”
顾绍元含笑,别有深意的说:“我知道你们两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不论是我还是你阿姨,包括沈四爷,我们都是长辈,未来的生活是你们两个人一起度过,这是你们两的人生,谁都无权干涉,我希望你能明白。”
宋仪会意的点点下颚,沈四爷同意也好,反对也罢,从他确定要和顾行川在一起,就没想过分手这件事,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比谁都清楚,不论别人怎么说,日子都是自己过。
顾行川适不适合他,难道他自己不知道吗?
不需要任何人来指导他怎么过日子,这一行他是专业的。
第二天,顾绍元寿辰晚宴宾客如云,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宋仪看见好几个经常上国际新闻的富商,和顾绍元称兄道弟,关系亲密。
能做到顾绍元这个地步,人脉关系是最基础的事情。
有人送了只金黄色大黑龟,看个头一百斤往上,
往水箱里一装,看着都吉利,还有人别出心裁从南非空运了两只羊驼,拴在顾家的大门口,嗷嗷的叫,小朋友全围上去逗羊驼玩。
宋仪在冷餐的长桌上小心夹了一块甜点,一转身,顾家脸熟的阿姨迎了上来,端着托盘捧着一杯透绿的苹果汁,“少爷说您不能喝酒,给您准备了果汁。”
今天场上的都是香槟和红酒,宋仪一口也沾不了,“麻烦你了。”
阿姨左顾右盼,压低了声音,“少爷让您去露台上等他,有重要的事情和你交代。”
搞的还挺神秘,偌大的露台正对着隔岸的西雅图市,宋仪半趴在白色石膏的栏杆上,远处灯火璀璨,仿佛为遥远的河岸渡了一层金色,绚烂多彩。
顾行川没有让他等多久,几分钟后有一只手搭在宋仪的肩膀上,他转过头,愣了一秒,随即扑哧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顾行川皱皱眉。
宋仪上下打量一边,顾行川穿了一身板正考究的西装,头发梳成了严谨的背头,鼻梁挺直,眉眼俊挺,看着一下年长了好几岁。
“你打了多少发胶?”宋仪忍不住动手摸了摸,顾行川头发硬的和刺猬一样,能梳成这样真费劲。
顾行川握住他的手腕,不让他摸自己脑袋,回过身斜倚在了栏杆上,懒洋洋睨一眼宋仪,“我今天不帅?”
“帅。”宋仪忍着笑意,能见到顾行川穿正装的样子屈指可数。
顾行川脑袋一倾,脸凑了过来,“那就亲一口。”
露台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宋仪放的开,嘴唇轻轻碰了碰顾行川白的澄澈的脸颊,正要往回收时被顾行川一把捏住他的下颚,霸道的亲上来,里里外外的尝了一遍,吃的透透的才放开他。
宋仪调整了呼吸,摸了摸嘴唇,没有镜子,但摸着能感觉到肿了,上面还有个小牙印,“你是属狗的吧?”
顾行川回味一样舔了舔嘴角,邪气的看着他,“谁让你没事勾引我?你这样那个男人忍得住?”
宋仪扭过脖子,白了他一眼,揶揄道:“还好你做歌手,你要去当律师,监狱的强)奸犯都要无罪释放了。”
顾行川从背后拥住他,下颚抵在他的肩膀上,湿热的嘴唇贴着宋仪的耳垂,“怪就只能怪你的魅力太大,让我太喜欢你了。”
宋仪耳朵发烫,扭着脖子躲避他温热的呼吸,“我知道了,你别闹我了”
“嗯?”顾行川盯耳朵背后一小片白皙的皮肤,对着轻轻吹了一口气,“一会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他们很想认识你。”
宋仪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我都没有准备礼物,你要是早点告诉我就好了。”
“不用给他们准备礼物,你能去见就是给他们面子了。”顾行川轻哼一声。
宋仪心想这人际交往方式太粗暴了,“你不是有重要事情和我商量吗?”
顾行川怔了一下,搭在宋仪腰侧的手臂略微收紧,连带呼吸都变了调,顾行川的全身崩的紧紧的,过了几秒,硬邦邦的问道:“你要不要吃点蛋糕?”
“不要。”
“你要不要喝点牛奶?”
“不要,我不饿。”宋仪奇怪看他一眼。
“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
宋仪怔愣一瞬,顾行川瞳孔收缩,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期待,这他妈是在求婚?
顾行川这是在求婚吗?宋仪不太确定,因为这一点也不像求婚的场景。
虽然宋仪没什么要求,但也不能什么也没有,调侃道:“你这也太寒碜了,戒指都没有吗?”
顾行川手伸进西装的口袋一摸,掌心摊开,果真摸出一个指环,卡地亚的玫瑰金戒指,周身镶嵌碎钻,奢华贵气,就是宋仪曾经送给沈黎那一颗,结果让顾行川捡了便宜,“这个戒指怎么样?”
宋仪瞪了他一眼,“这是我要送给别人的,我不要。”
顾行川微微皱眉,抬手随意一抛,空中划过一道金色的弧线,戒指从露台一跃而下,“既然你不要,我丢了它。”
“你干什么?”宋仪趴在露台上往下看了看,下面全是草坪,黑漆漆的没有灯,压根看不见戒指的踪影,虽然不想要这个戒指,可这是实打实五万真金白银买的来,现在直接打水漂了。
顾行川看他一眼,理直气壮,“你不是不要吗?”
“我不要你也不能丢了它。”宋仪心疼自己的五万人民币。
顾行川撇撇嘴,俯视着露台下的草坪,“我给你拿回来。”
宋仪不抱任何希望,“能找见吗?”
顾行川受伤的手搭在宋仪的肩膀,一手越过栏杆向下探去,在黑漆漆的夜空中一摸,攥着手心收了回来,“找到了。”
“你变魔术呢?”宋仪看的清清楚楚戒指掉在了草坪里。
顾行川低低笑了一声,吊儿郎当的姿态消失不见,腰背站的挺直,目光灼灼的看着宋仪,柔韧有力的手掌缓慢的张开,一颗简简单单的圆环戒指躺在掌心,造型简约复古,虽然不同于卡地亚华丽,也没有任何钻石,但光是简约而不简单的造型,就能猜价值不菲。
“找不到了,这个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