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在靠近露台的吧台边站着, 顺手拿了一杯酒遮住下唇, 她耸了一下肩，“你怎么那副表情？”
史蒂夫松开下意识皱起的眉，“只是……”
露台那边, 现在还是没有分开。
娜塔莎笑了一下, 把目光转到地上，“还好吧, 之前他说的时候大家都挺惊讶。”
但是，斯塔克当时是喝醉了，不是清醒状态。
同样把目光移开的史蒂夫没有说话，他听到娜塔莎用轻松的语气道：“虽然他有时候真的很混/蛋，但也不是那么混/蛋。”
问题不是这个。
史蒂夫无奈的道：“杰森还未成年。”
二十岁才算成年, 但显然, 杰森没有成年。
而且酒后的斯塔克信誓旦旦地在克林顿提出杰森未成年后说, 他等杰森成年。
但事实上，在回家的路上, 哈皮正在专心开车, 就被突然趴到靠椅后背的托尼吓了一跳，托尼带着酒气, 含含糊糊的交代了在庆祝宴会上准备玫瑰花和戒指, 他要向人告白。
哈皮一脸问号的反问时, 托尼也没有理他，只是自说自话地反悔，让哈皮只准备玫瑰花, 他自己把戒指搞定。
娜塔莎把酒杯放到吧台上，也有点不确定，“嗯……我记得他说过，要等小朋友成年？”
等不了几年，杰森就要成年了。
而且杰森这个年纪的男孩，大多都在追女孩儿。
露台那边，还没分开。
史蒂夫和娜塔莎对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说真的，气氛有点尴尬。
而且，为什么斯塔克谈恋爱，他们要操心。
宴会上的人都是相关人员，大部分是神盾局的特工，有空的愿意的话都可以来参加，在顺利脱身之后，娜塔莎顺便把其他人都支离露台，起码别靠那么近。
——那样，万一斯塔克丢脸了，看到的人会比较少。
同样单身的两人对视一眼，娜塔莎把话题从那两人身上转开，“Cap，有什么喜欢的类型吗？”
她补充道：“你知道的，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你。”
*
在杰森第三次抬脚威胁时，无人靠近的露台发生了异变。
一道耀黄色的光圈缓缓在空中出现，一个人从里面踏了出来。
是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
托尼在他一只脚刚踏到地上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迅速转身。
玫瑰花捧掉在地上。
本来就靠在玻璃上的杰森又往后贴了贴。
奇异博士顿了几秒，“噢——抱歉。”
托尼抬手护住杰森，他的战甲已经到位，虽然准备被他召唤，“所以，先生？”
虽然奇异博士是来找托尼·斯塔克的，但他瞥了一眼杰森，“我是史蒂芬·斯特兰奇博士。”
自我介绍完，他顿了一下，对杰森道：“有人代我向您问好。”
这句话不是对杰森说的，而是对系统说的。
原本一直紧紧黏着杰森的光点缓缓地，一粒一粒的挪动光点，悄悄穿过玻璃，尽量离奇异博士远了一点。
杰森瞥了它一眼。
托尼紧盯着奇异博士，用开玩笑的语气道：“噢，抱歉，先生，您是来卖票的还是什么？”
系统的所有光点都穿过玻璃出去了。
现在的气氛有点尴尬。
杰森抬了一下手肘，手环在他的手腕上亮了一道光。
玻璃被他轻而易举的捣碎。
因为宴会已经正式开始，而且有参加的人不少都是不能暴露身份的，记者们已经被疏散了。
杰森加快语气，“你们继续。”
他在托尼下意识抓住自己之前，往后倒去。
原本被手肘撞破，裂纹布满的玻璃彻底碎开。
杰森在空中闭了一下眼，翻了一下身的同时变回猫型。
开宴会的那层楼有点高。
一块钢铁战衣的零件撞破无数层的玻璃，稳稳的把杰森喵接住。
“杰森！”
托尼探出窗外，他一边警惕着奇异博士，一边控制战甲的零片上升。
战甲零片的高度离地面不太高，杰森喵伸了伸猫爪，跳了下去。
一道蛛丝“嗖”的一声射在战甲零片上。
杰森喵以猫爪垫落地，他抬头看了露台上破碎的玻璃口露出来的托尼和奇异博士，还有扒在楼层外表的蜘蛛侠，有点窒息地“喵喵喵”了几声，没什么意思，单纯的叫一下而已。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记者。
托尼眼睁睁看着安全落地的小橘猫迈着欢快的步伐吧嗒吧嗒跑进小巷里。
他设置了一下，让备用战甲跟上去，然后对着奇异博士开火，“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了吗？”
彼得把面罩拉至头顶，他遥看了一下低下的房屋挡住的小巷，和跟上去的备用战衣。
顿了一下后，他把面罩拉回去，继续蹲在楼上的玻璃外，继续缓缓神。
早在露台那边传出动静的时候，在场的特工就迅速反应了过来，战斗力没有那么高的自觉撤离，其他人都屏息等待指令。
娜塔莎贴着靠近露台门那边的玻璃，看完混乱的局面后，她对队友耸耸肩，轻声道：“我记得我之前给他发过讯息，托尼和杰森在露台告白，让他不要去的。”
她同样摸熟了彼得的性格，知道如果这样说，彼得多半会兴奋加不安的凑过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但是，彼得的这种反应有个前提。
娜塔莎默认这个前提在，毕竟彼得看起来虽然很崇拜斯塔克，但并不是喜欢和爱。
露台里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这是不正常的。
娜塔莎把木仓举起来，和史蒂夫对了一个眼神。
蜘蛛侠收到了暗示，他从玻璃外的上方倒垂下来，因为戴着面罩，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是这样倒挂着，显得有点焉不拉几的。
*
【恭喜玩家。】
杰森喵从墙头跳下去，他扭头盯着半空，看到备用战甲跟上来了才继续吧嗒吧嗒的转移位置。
因为各种监听器层出不穷，杰森没有开口，而是在心里和系统对话，“恭喜什么？”
【恭喜玩家改变命运，唯一主线任务已完成。】
杰森舔了舔鼻子，他扒拉着各种杂物，翻到了一个不太高的墙上，然后严肃的蹲在那儿。
备用战甲在他身边停下。
“唯一主线任务？”
系统没有回复他这个问题，而是缓慢而复杂的在虚屏上浮现一行行的字母。
【经系统模拟，玩家已彻底脱离原定命运路线，且已有生存心态及自保能力，协约已完成。】
【已整理了第两百一十九名“杰森·彼得·托德”的脱离过程，正在上传等待审核中。】
【收到主系统通知：批准通过。】
【获得评价：及格。】
【收集本世界他人评价汇总处理中。】
【评价：荆棘鸟。】
虚屏顿了顿，那些字母又缓缓消失，然后又有新的字母显现出来，杰森的猫瞳竖了一下。
【协约已完成，正在整理中。】
【信仰值结算中……】
【结算完毕，信仰值超过协约条件，取消签名人及承诺人的代价。】
【检测到玩家的存档状态，正在解压中。】
【叮！】
【受到致命伤害：25次。】
【伤害过多，记忆存档解压过程已放长。】
……
【系统提示：您所珍爱的世界，也无比的珍爱您。】
【协约已完成，正在回收系统及格式化……暂时中断。】
小橘猫甩了甩猫头，他有些不稳的晃了一下，砸到悬浮在墙头上的备用战甲。
虚屏上的字母全部消失，它静静的浮在半空中，过了半响，才有新的字母浮现。
【已恢复系统的智能等级。】
存档的那些记忆像是没有关紧的水龙头，一点一点的滴水，把那些失去的记忆滴进杰森的心里。
从一开始被系统找到的记忆到现在的记忆，都在被重新的捋一遍。
那个时候，系统刚从上一个成功完成的协约脱离，刚刚被清除掉所有的记忆，因为那些签名人付出的总共代价太多，系统需要在某种程度上帮助杰森。
它降落到这个宇宙时，杰森还没有出生。
系统先去找了空间宝石，啃了一点碎片，换算之后，发现还是没有抵平报酬，便又去找时间宝石。
……然后被古一法师逮到了。
艰难地啃了一点时间宝石后，系统发挥刚刚融合的空间力量，传送到哥谭，绑定杰森。
那是它第二百一十九次遇到杰森，也是第一次遇到第二百一十九个杰森。
那是一切最初的开始。
由于之前所有的文件和数据都被格式化，系统相当于一个新手，也由于刚从古一法师那儿逃回来，它有点急——时间和空间的力量甚至把杰森的灵魂卷了一下，又被系统捞了回来。
之后就是杰森被收养，再之后就是小丑惩罚夜。
所有的记忆都滴了回来，静静地躺在回忆深处，等待杰森真正的去切身体会一遍。
一道有些温和熟悉的声音从虚屏处响起，【再次见面，亲爱的玩家，您好。】
杰森喵抬头看它。
【首先恭喜您脱单——虽然经过模拟可以确定，您成年的那一天才会真正脱单，但我还是提前祝福比较好。】
这个话题有点羞耻，而且系统没有考虑过杰森会拒绝，很可能是它模拟出来的结果中，没有杰森拒绝的结果。
小橘猫舔了一下鼻子，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旁边的备用战甲。
刚刚接受记忆时，他砸在备用战甲上缓了一段时间，而且缓的时间不短。
【每段人生都是独一无二的，祝你一直开心。】
【——他来接你了，再见。】
虚屏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溃散成莹白色的光点，只是这一次，溃散后，它会格式化，然后被回收，再也不会重新凝聚成虚屏，默默跟在杰森身旁了。
一个红皮铁罐从天而落，面罩自动打开。
托尼已经和奇异博士谈过了一些事，清除了一些疑惑点，也度过了之前被哈皮气的无计可施的尴尬时期，他自然而然地把之前的尴尬都摁消失，“在思考人生？已经很晚了，宴会要迟到了，去吗？”
意思是，现在起，他们是第一次去宴会，之前的那场尴尬，只能假装不存在。
杰森摸不透托尼现在在想什么，但他的确松了一口气，毫无异议的应了一声：“嗯。”
很好，没有排斥他。
备用战甲打开，把小橘猫裹在里面，然后随着钢铁侠冲天而起。
自带的通讯频道隔绝了风声，可能是因为穿着战甲，声音有些低沉暗哑。
托尼·斯塔克仿佛漫不经心地道：“很好，托德先生，我们二十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