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
房间内的灯都已被关闭, 室内一片黑暗, 托尼侧身睡在床上,眉头微皱。
像是做了噩梦,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终从梦中惊醒,一下子坐起。
老贾把灯调开。
【Sir……】
托尼闭上眼, 他靠在床头上,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您做噩梦的频率越来越……】
【再这样下去……】
老贾没有把话说完, 但意思很明显。
托尼面无表情地穿上鞋,朝客厅走去。
一路上的灯都提前一步为他打开。
在托尼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杯酒仰头喝起来的时候, 他看到了反扣在吧台桌面上的照片。
那是佩珀用手机照的, 前不久她才想起来,把照片洗出来, 然后交给了托尼,
是不久前,托尼第一次带杰森喵出去吃饭的时候照的。
杰森喵趁他们吵架,偷偷把高脚杯里的红酒舔光,然后整只猫都坐了进去,只有猫耳满出来了。
照片定格在托尼微妙地举起高脚杯去嗅,把猫耳嗅到一只耸拉着一只竖起的状态。
托尼把那个照片正过来,然后对着照片发了一会儿呆。
距离纽约的那场惊变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没有在哥谭或纽约或某个其他的城市找到杰森。
无论是蝙蝠崽的形态还是猫崽的形态。
这很大可能意味着一件事。
杰森没有重生。
纽约事件后,复仇者们全部隐退, 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娜塔莎在隐退前出面做公关,勉强把民众的各种情绪稳住。
随着超级英雄们的淡化,民众们也早已忘记几个月前的外星来袭和核弹危机事件。
他们在举行完□□示威,逼迫几位议员提前下台后,就没有其他再能做的事。
忘掉那件痛苦的事也很正常。
他们没有任何渠道去了解超级英雄们的现状和杰森是否复活。
但托尼·斯塔克必须去了解。
这不仅仅因为他是托尼·斯塔克,要对此负责,还因为原本为此付出代价的应该是他,而不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更是因为,他想要去了解。
杰森对他,不仅仅是一个不正式的队友,一个朋友,一个崽子,还是……
托尼把照片反扣回去,他叫了一声老贾,然后仰头喝酒。
老贾在他面前凝成一块虚屏,开始播放视频。
那些是他之前私自录下的杰森喵的日常,原本应该和托尼的糗状视频一样被老贾锁在私人文件里,但是情况特殊,老贾就做了重大牺牲。
所有视频都已经重复播放了许多次,今天播放的是托尼开始养杰森喵的那段日子。
视频上显示是早晨九点。
杰森喵四仰八叉地躺在托尼身上,两者相比,托尼的睡姿竟然算的上是规范睡姿。
小橘猫的身体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这个时候他还活着。
托尼侧首,举起酒瓶,开始吨吨吨的喝酒。
在喝到一半时,他余光瞥到了虚屏上有绿色闪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的反射。
……但是,自从他着手研究钯中毒的问题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一丁点绿色了。
老贾也很注意这方面,会把托尼注意不到的绿色清除出去。
也就是说,起码现在,斯塔克大厦一丝绿色都没有。
托尼放下酒瓶,他微蹙眉,向虚屏看去。
小橘猫一直在舔鼻子,他舔了一会儿后,不得不睁开眼睛冷静一下,发现自己再也睡不着了。
视频中的托尼睡得很香,起伏的胸口托着小橘猫的身体一上一下。
小橘猫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已经想起这个视频是哪一天的托尼:……
小橘猫坐起来,冷静地舔了一下鼻子,然后往上面蹭了一段距离,然后趴下来。
视频上,托尼的半张脸都被小橘猫埋在腹部。
原本起伏的胸口也迟疑地顿了一会儿。
托尼猛的起来,顺手接住沿着他胸口滚下来的小橘猫,有些头疼地道:“老天……”
现实中的托尼:……
他把酒瓶放到吧台上,“把视频往前调一段。”
视频顿了一下,往前划,停在杰森喵刚刚趴下的时候。
托尼:“……再调一段,谢谢。”
视频又往前划了一段时间,一猫一人还在睡觉,小橘猫在托尼的胸口上翻了一个身,他舔了舔鼻子。
托尼微皱眉,一直等到这段视频播放完,都没有看到之前的绿色反光出现。
他倒了杯酒,沉吟了一下,“老贾,你刚刚有没有看到绿色的……折射光?就在我喝酒的时候。”
老贾的英伦音听起来很没脾气,【没有,Sir,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如果老贾看到了,就会在托尼发现之前,把绿色清移出去。
……托尼的神经已经够衰弱的了,不用再来刺/激他让他想到自己的钯中毒被谁缓解了,才有时间去完全解决的。
托尼沉思着点了点头,他抿了一口酒,“重复播放这段视频。”
那抹绿光绝对不是他的错觉。
二十分钟后,用各种姿势喝酒的托尼放下酒杯,冷静地道:“老贾,把视频从各个角度分析模拟。”
【好的,Sir。】
分析的进度条开始出现。
过了一会儿,老贾有些迟疑地道:【……Sir……】
托尼抬头,“有情况?把分析模拟的结果调出来。”
虚屏上开始从头播放这一个视频。
视频的角度换了一下。
小橘猫翻了一个身,他舔了舔鼻子。
有一点绿色的光在被他舔过的鼻子尖上闪了一下。
托尼把画面定格,“这是什么?”
老贾显然已经分析过了,立刻回答:【分析结果异常。】
托尼把手交叉,他沉思了一会儿,道:“把所有有关杰森的视频都分析模拟一下。”
他想起了之前黑进哥谭的韦恩庄园,从里面截取的少数杰森小时候的视频,和有些视频里的异样,他缓缓道:“所有。”
【好的,Sir。】
【在此之前,我认为您应该休息了,您已经将近一个月没有睡到超过半个小时了。】
托尼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开玩笑地道:“我现在去睡觉,然后十几分钟后再来喝酒?”
他弹了一下酒杯,酒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得了吧,伟大的天才斯塔克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现在的时间还早,没有会议,没有谈话,没有宴会。
托尼起身,朝实验室走去,“我去做实验,没有急事,不要打扰我。”
老贾很宽容伟大的天才斯塔克先生用完AI就走的做法,他答道。
【好的,Sir。】
在托尼去实验室发呆的时候,老贾日常去黑哥谭的各个通讯频道和监控,确保第一时间发现杰森,他顺便把纽约内的监控都清理了一遍,把哥谭黑进来的蝙蝠家又清理出去。
这是日常了。
杰森的每个血量的心跳声都不一样。
在超人听不到已知的杰森的心跳声之前,大家只能互黑以示尊敬。
不然,等找到杰森,说不定发现他已经被对方养一年多了。
而且,在对方那里,杰森还受到过伤害。
………以上这句话,对所有人都试用。
现在是纽约的早晨,托尼·斯塔克在实验室,他看起来是在做实验,但其实是在发呆。
他的管家突然出声,打断了伟大的天才的实验。
【Sir,检测到杰森少爷的痕迹。
【在哥谭……】
【……的一家酒吧……】
【……?】
番茄炒鸡蛋色的铁罐撞碎防弹玻璃,气势汹汹地向哥谭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