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边缘向外轻撒的雾气将室内昏黄的光线晕染开来。
顾北的声音十分坚定。
许景严先是愣了两秒,确定顾北不是在开玩笑后, 停顿片刻, 然后扯了扯唇角。
既然要被看, 那自然是要大大方方地被看的。
秉承着这一理念, 许景严去浴室的干燥区将药物给拿了出来。一共两瓶,一瓶液体, 一瓶膏状,还有上药工具。
他将这些一一摆在顾北面前, 然后就要褪下睡袍, 却见顾北突然伸手,把那些东西往他面前推了回去。
许景严“?”
“我不上。”顾北严肃着小脸, 满脸保持距离的高冷表情说“我看着你上。”
他人端坐在沙发之上, 沉着嗓子对许景严发号施令。且说完最后五个字后,还将下巴微微扬起,做出了一个藐视众生的表情。
看着不远处玻璃窗反照出来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顾北满意极了。
简直是联邦最an的一!
顾北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握拳打call。
许景严目光落在顾北骄傲扬起的下颚角上,微微挑了挑眉。
顾北不知道, 他那修长的颈项因为此时的动作, 拉扯成了一个从旁人角度来看十分……性感的弧度。
许景严的眼睑微垂,目光顺着他的脖颈往下一路看到他喉结处。在那个微微突起的地方缓慢画圈打转,好像那是什么诱人至极的小甜点般,目光愈渐深邃。
想咬。
他一边这么想,一边轻轻舔了舔唇瓣,然后慢悠悠地说了句“好。”
顾北被他那眼神看得脊柱发麻, 忍不住打了个颤,身上最an一的气息一秒消失。往沙发边缘里一缩,每一根头发丝都写满了怂,特没底气地催促说“那你快点。”
许景严似笑非笑地转了转自己面前的药瓶,说“这么着急的?”
顾北“……”
也不知头脑里卷起了什么风暴,顾北的眼神又开始飘忽了。
许景严津津有味地看了会他不自在的表情,倒没有继续为难人,伸手便将自己身上的睡袍褪了下来。
他的肌肉本就是块块分明且极为勃发而有力的,野性十足,是顾北最最喜欢的那一类。即便看了这么多年,再见时,顾北心脏也跳得飞快。
可如今那副近乎完美的左胸膛偏上方却盘踞着一个巨大的结痂伤口。那伤口远看像一个蜘蛛网般,中间的痂面积最大,颜色也最深,然后不规则地往外四散开来,像是有东西穿过胸膛后在肌肤上炸裂开的痕迹。光是看着,就已经让人心惊胆战。
不光如此,他的腰际处还有两道深深的爪印。那显然是被原始形态塔姆人锐利的爪子给抓出来的。
这两处伤口在许景严的身上都尤为明显。
这还是已经休养了一阵子之后的结果,让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伤口刚出现时,许景严身上得是怎样血淋淋的状态。
他无声地盯了一会。
许景严看看他,伸手将那药瓶扭开,就要按顾北说的往身上擦时,被他叫住。
“你是不是已经上过药了啊?”顾北看着他伤口上明显的药物残留,说。
药也不是上得越多就好得越快的。
“别上了吧。”顾北顿了顿,说“我刚刚乱说的。”
许景严拿药的手停顿了两秒,看了他一会,然后说“背部没上过。”
顾北“嗯?”
许景严将身体侧过来了一些,让顾北看见了他的后背。
之前他说过,自己受得是贯穿伤。而如今当他背过身时,肩胛骨处和前面大蜘蛛网中心相对应的大伤疤直接暴露在了顾北眼前。
虽然没有前面那盘踞状的面积那么大那么可怕,但光想想这曾经是个被贯穿透了的血洞,顾北就已经开始觉得疼了。
而那个位置……如果要自己处理的话,确实是挺难上药的。尤其许景严现在带伤,有些部位不方便过度去拉扯。
顾北盯着那确实没有药物痕迹的伤口看了半晌,问“那你平时怎么给它上药?”
“不上。”许景严说。
顾北“?”
许景严解释“我定期会去军医处的医疗舱做修复治疗,已经够了,这些药上不上无所谓的。”
这句话要是军营任何一位军医听见了,都能原地把白眼翻上天。
但顾北不懂这些。
医疗舱是完全没有向民众普及,且数量极少的绝对军用物资,所以顾北对它的疗效毫无概念。听见许景严这句话,他思考了一会,半信半疑道“真的?但既然军医开给了你,总有点用处的吧?”
许景严啊了一声,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说“可能有点?”
顾北“……”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许景严受伤后,不管多严重,都是带着一堆药回来让顾北给他看看军医怎么说的,然后让顾北研究怎么给他上药。那对待伤口漫不经心的态度好像那些流血断骨头的伤口不是在他身上一样,每次都是顾北急得把各种各样的医嘱看个十几二十遍,许景严在旁边优哉游哉地看他。
别说一些小伤,就算是受了需要长期养的重伤,许景严也是不愿意自己去记药的。这就直接导致顾北当时明明在上大学,也不得不放弃住校选择走读。
那时候的顾北心疼许景严受伤,觉得病患的要求能满足就都满足,这种事情也愿意惯着他。
现在一想……
根本就是被恋爱冲昏了头脑!
和当初不同,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顾北盯着许景严看了半天,说“你找别人帮你上不可以么?”
“不可以。”许景严却想也不想地就否决,“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顾北“……”
这倒是真的,他们两在这方面都有点轻微洁癖。
“你除外。”许景严又说。
顾北一听他这话,立马警惕,满脸坚决地表明态度“我是不会帮你上药的。”
“嗯。”许景严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也没打算为难顾北。
低头便顺手把瓶子重新盖好了,往桌上一放,就要伸手去拿睡袍,回过头时,却见顾北在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许景严问。
顾北咬了咬牙。
许景严“?”
“你拿过来吧。”顾北说着,好似妥协了什么的表情“我给你上。”
最后那四个字咬得听上去万般不情愿不甘心,可那双眼底里透出来的情意和担心却根本骗不了人。
许景严顿了顿,他看向顾北的一双眼在一瞬间变得极暗,但却很快又恢复了过来。表情看上去和平时毫无差异,然后将那个药瓶很是随意地递给了顾北。
他动作太自然,顾北一点异样都没察觉到,就要伸手去接时,那头的许景严却突然反握住他的手,将人往自己怀中一扯。
然后不等顾北反应,便伸手按住人的后脑,近乎狠戾地翻身将人压下,吻住了他的唇瓣。
作者有话说:瓜瓜严哥,你真不认药?
许景严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