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夜还没深沉, 萧雪澜料定后半夜不会太平,早早熄了灯, 打算先和朝夙把正经事干完。

只是今晚, 明显像是两个人的暗中较劲, 伏在上面那人动作又快又急,而被压在身下那人, 咬紧了牙关,忍着不适, 不发出一丝多余的声音。

可萧雪澜越是忍耐越是激发了朝夙的征服欲,他一手抓住萧雪澜的双手手腕, 举到头顶, 另一只手牢牢把控着对方的下巴,深入而急切地吻下去,舌头在口腔中搅动出刺耳的水声, 不肯让萧雪澜松一口气。

现在的朝夙是清醒的, 萧雪澜不知不觉就沦为了弱势的一方, 朝夙办事总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一点都不温柔, 萧雪澜总是看着朝夙的脸幻想着趴在身上的是孟疏尘,这才能投入情绪进去,一时还好, 若是永远这样,那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直到萧雪澜感觉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才忍不住重重咬了一下朝夙的舌尖表示不满, 朝夙终于舍得退出来,放他喘气,头伏在萧雪澜的脖颈处,深吸一口气,低声把他纠结了一天的问题问了出来:“昨晚……发生了什么?”

萧雪澜埋首在他肩窝处,闷闷发笑,笑完之后明知故问道:“什么发生了什么?你不是说昨晚不是你吗?那我和他做事,和你有关系吗?”

朝夙哑口无言,只能咬了萧雪澜耳垂一下泄愤,咬完又上了瘾,恋恋不舍地含弄了起来。

耳朵是萧雪澜的敏感处,被这一阵舔舐,又麻又痒,扭着头躲避朝夙的攻陷,朝夙闷哼道:“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萧雪澜哭笑不得,居然还有人自己吃自己的醋,可心中那点恶趣味让他就是忍不住想逗弄朝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对自己说“不关你的事”,故意道:“当然。他技术比你好,也比你持久,昨晚上我们颠鸾倒凤,不知道多快活。”

朝夙心中一刺痛,攥着萧雪澜手腕的手一用力,将人往上提了点,接着下身又往前重重一顶,差点没把萧雪澜的魂给顶出窍,他终是没忍住呻、吟出来,接着恼怒非常道:“你是不是疯了?!”

朝夙没回答他,只是狠狠一口咬在萧雪澜脖子上,萧雪澜差点以为他是想咬破自己的喉咙,神经一紧张,下身就忍不住夹紧,只感觉朝夙上一秒还发狠似的想干死他,下一秒便停顿下来,浅色的眸子中一片放空之色,仿佛还没缓过来,这样轻易地就缴械投降了。

我日,萧雪澜感觉自己这次真的是把朝夙惹毛了,抖抖索索挣脱开朝夙的桎梏,期期艾艾道:“那、那个、我不是故意的,谁、谁让你咬我来着。”

朝夙的脸色在黑暗中沉的可怕,不发一言地从萧雪澜身上爬起来,清理好自己后,穿上衣服,坐得离萧雪澜远远的。

萧雪澜第一次在朝夙身上感觉到忧郁的气质,你还别说,这种刚办完事的男人,浑身就是散发着一种说不上来的魅力,如果这时候手里夹根烟那就更完美了,吸一口,然后吐一口烟圈,叹一口气,道:你这该死的男人,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这种脑补画面,还是萧雪澜以前在晋江文学城看的小说中看到的,那时候他无意中点进了一个充满着绿、色的网站,看到有分类名为“纯爱”的小说类别,年少无知的他,还以为纯爱就是纯纯的爱恋,正符合他这种对男女感情还是懵懵懂懂的纯情少男的遐想。

打开一本往下看,却越看越不得劲,怎么通篇都是“他和他”?这作者是“她”、“他”不分吗?后来他才明白,纯爱就是两男的搞基,他居然完完整整看完了一本男男搞基文!从此,这本小说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再也没能抹去。

可天意弄人,没想到时隔多年,他竟然会穿书,就算打死他都不可能想到,他居然还把一本无cp小说的男主给掰弯了,严格意义上说,还是俩?!

萧雪澜躺在床上缅怀着他的过去,担忧着他的未来,此时已是深秋时节,窗外几只秋虫在夜色中扯着嗓子鸣叫,萧雪澜听得心烦意乱,忽然,窗外的虫鸣好像在顷刻间沉默了,萧雪澜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警觉地压低声音道:“他们来了。”

朝夙沉默地点了一下头,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缝隙,向外观察了一遍,外面仍是漆黑一片,可朝夙却敏锐地闻到一点刺鼻的火油味,眉头一皱,关上了窗户,对萧雪澜道:“他们想放火烧屋。”

萧雪澜冷笑一声,道:“就想出这么点招数,真是高看了他们。”

朝夙道:“你打算怎么办?”

萧雪澜胸有成竹道:“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人家的店给烧了,上次放他一码是给他机会回去准备准备,省的说我们寒岳仗势欺人,这次他有备而来,那就不能怪我不留情面了。”

两人讨论对策之间,窗外火光已经亮起,秋日里天干物燥,火势一旦起来,便会蔓延极快,萧雪澜不敢耽误,从储物囊中找到几张符纸开门撒向店内,这是引水咒,可以阻挡火势一时。

萧雪澜提着霜寒往外走,“走,咱们去会会这个梁公子。”

“你先去。”朝夙留在房间内没有动,“我去看看隔壁那人,防止有人趁乱摸进来,将人放走。”

萧雪澜觉得朝夙担心的不无道理,况且对付外面那些人,他一个人也足够了,便回头道:“也好,那你帮我看着他。”

萧雪澜走到客栈大堂,外面已经火光冲天,可因为引水咒的缘故,火就是烧不进来,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外面梁易风嚣张的声音:“怎么回事?这火怎么烧不进去?”

“想必是里面的人施了咒术,阻挡了火攻。”

“你们是废物吗?还不快想办法破咒!”

“公子别急,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里面的人一个也逃不掉,他们的符咒再厉害也有失效的时候,等那时候,他们早晚得出来。”

“说的不错,早晚得出来,出来一个杀一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萧雪澜一脚踹开客栈大门,念了个避火诀,大大方方从火焰包围圈中走了出来,凉凉扫过门外趾高气扬的梁易风以及他身后站了两排的梁府打手,漫不经心道:“可算是来了,等了半天,该不会就放火这一个招数?”

梁易风英俊的脸上因为愤怒表情扭曲,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别猖狂!我还以为你缩在里面不敢出来了呢!放心,这把火这是开胃菜,接下来,本公子请你吃大餐,保管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雪澜低头摩挲了下霜寒剑柄上的花纹,幽幽道:“哦?我拭目以待。”

梁易风横行霸道惯了,梁城中谁敢在他面前说个不字,出了梁城,其他人也会看在他爹的面上,对他客气三分,这还是第一次遇上有人敢不把他放在眼里,尤其是萧雪澜云淡风轻的态度更是让他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冲着身后打手命令道:“都给我上,给我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子拿下!我要将你挫骨扬灰!”

打手们得了令,立即各展本领朝萧雪澜身上招呼,要说这梁府,还真是财大气粗,招揽的打手当中有剑修、刀修、符修、器修,甚至还请来了驭兽师,一头牛犊大小的吊额金睛虎,徘徊在包围圈外,虎视眈眈盯着萧雪澜,伺机而动。

萧雪澜打算速战速决,并不想和这些人缠斗,用的剑招极为简单利落,杀伤力却是丝毫没减少,没过多久,就打趴下了大多数人,擒贼先擒王,萧雪澜破除了包围圈,飞掠过去,霜寒直至梁易风!

梁易风见到萧雪澜轻而易举地就打败了自己请来的高手,已经心生怯意,看见剑锋凌厉的霜寒朝着自己面门指过来,更是腿都吓软了,双手挥舞道:“快来人保护我!”

没倒下的人都畏惧着不敢上前阻拦萧雪澜,霜寒的剑身眨眼之间就架到了粱易风的脖子上,粱易风两股战战,舌头打结,结巴道:“你、你别乱来!你、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

萧雪澜轻轻嗤了一声,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怎么知道?!”这句话总算提醒粱易风,他现在都不知道萧雪澜的底细,心中不禁后悔,这次怕是惹上了不好惹的人,真是大意了!

萧雪澜提高了声音对打手道:“回去告诉梁家家主,说他的公子现在在我萧雪澜手中,想要人,让他亲自来见我。”

“他说他叫萧雪澜?”

“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好像在那里听过。”

粱易风在听到“萧雪澜”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咯噔了一下,与他一般年纪的仙门年轻才俊,谁能不知道萧雪澜,人人都把萧雪澜当成努力修行超越的目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招惹上了本尊!

打手们面面相觑,他们这么多人被萧雪澜一个人打的落花流水,此刻若是抛下梁家公子离开,这要是被传扬出去,真的不用混了,有哪个仙门会养无用的人当门客呢?

这时,一直在旁边观战忍着没出手的驭兽师悄悄地藏在人群后面,绕到萧雪澜背后,口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谁都没有注意到,刚刚那只猛虎忽然从旁蹿出来,奔跑的速度快得像一道黄色的闪电,扑向萧雪澜身后,张开血盆大口,对准了萧雪澜的头部,想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萧雪澜头也未回,侧身抬起一脚重重踢在硕大的虎头位置,将老虎踢飞了三丈有余,老虎倒在地上,喉中因为害怕发出呜咽,抽搐了一下身子,得到主人命令,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夹着尾巴回到了主人身边。

萧雪澜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讥讽,“看来你们都舍不得梁公子,那就都留下来,我自然有办法传消息给梁府。”

“一群酒囊饭袋!还不快滚回去告诉我父亲!让他来救我!”梁易风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带来的这些人再在萧雪澜面前丢人现眼,他今年已年满十七,再过三年,他父亲便打算将他送去寒岳求学,他可不想将萧雪澜彻底得罪。

梁易风都发话了,打手们只得遵命,捡起地上散乱了一地的符纸兵器,正准备离开,萧雪澜却又发话了:“等等,把外面的火灭了才准走。”

一群人脸上顿时出现“你欺人太甚”的表情,僵持着不肯动,梁易风见状,竖眉瞪目,跺脚道:“还不照他说的做!”

萧雪澜挟持梁易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客栈,留下一堆人原地救火。

他打算将梁易风和合欢宗的修士关进同一个房间,也省的再设一个禁制,可等进了房间,却发现合欢宗的修士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朝夙则站在一旁,见萧雪澜进来,脸上一丝不自然稍纵即逝。

“怎么回事?”萧雪澜蹲下将修士的趴在地上的身体翻过来,探上他的脉搏,已经没有一点脉息,再看他的脸,表情扭曲,似乎在死前遭受了什么莫大的痛苦,再看他身上,并没有伤痕,面色正常,也不像是中毒。

梁易风先慌了神,刚被关进来就遇到个死人,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他,他想到其实他也没见过传说中的萧雪澜是什么长相,谁知道这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趁萧雪澜的注意力都在尸体身上,背后大门敞开也无人把守,梁易风拔腿就往外冲,刚到门边,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反弹了回去,四仰八叉摔倒在地上。

“别白费力气,这里设了禁制,你出不去。”萧雪澜头也不回地冷声道。

梁易风爬起来,因为愤怒和惊慌涨红了脸,道:“设了禁制,那就是说,只可能是你们的人杀了这个人!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敢在这里杀人行凶!”

“再多说一个字,下一个躺下的就是你。”朝夙一记眼刀扫向梁易风,梁易风认出来,这人是白天夺了他鞭子的人,现在还记得脖子上凉飕飕的感觉,立即噤若寒蝉,只是挪动脚步,巴不得离两人越远越好。

梁易风说的不错,这房间里设了禁制,除非是知道口令,否则不会有人进的来,所以,真凶只会是——

萧雪澜脑中一个念头乍现,手往死去的修士身上探去,摸出一个储物囊,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零碎的东西散了一地,却唯独少了那本,双修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