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到可以容纳得下两个人的浴桶中, 热气腾腾,水面上还浮着满满的玫瑰花瓣, 鲜艳的玫红色衬得萧雪澜露在水面以上身体部位的肤色更加莹白, 横生一种妖冶的美感。
净室中燃着檀香, 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神荡漾的香气,萧雪澜趴在浴桶壁上, 闭着眼睛,分不清自己闻到的到底是水里玫瑰花瓣甜腻的香气, 还是檀香的清冷幽香,又或者是自己饮下的醉浮生的酒香余韵。
他泡了大概有半刻钟时间, 被热水蒸腾得脸泛红晕, 醉浮生的酒意发作,脑中晕晕乎乎,同时九转合欢散的药性也被激发, 下身发热肿胀, 仿佛置身在烤炉之上, 两面煎熬。
屏风之外,孟疏尘始终注意着净室里面的动静, 半透明的屏风上,描绘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图案,透过这些图案, 可以看见隐隐约约看见净室里画面的轮廓,那是一个圆形的木桶,木桶的边缘处趴着个人, 那人似乎很享受泡热水澡,好久都没动一下身子。
木桶里装满了热水,是他亲手倒进去的,师兄就置身在他亲手倒进去的水里……不着寸缕,他竟有些嫉妒那些无生命的水,光是在脑中模糊地想象了一下水下的风情,就足够令他失控。
萧雪澜终于动了一下,翻了个身,玫瑰花瓣下的热水被他的动作带着翻涌,冲撞着他没入水中的身体,像一只看不见的手抚过全身,勾起他身体深处最原始的渴望。
他大概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那点事该怎么做,也并不歧视,修真界美男子甚多,不乏男修与男修之间结成道侣的事,但却没想到这种事有一天会轮到自己身上。
虽然说爱情无关乎性别,但萧雪澜还是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喜欢女人的,更没想过要和男人发生亲密关系。萧雪澜没谈过恋爱,也能看出来孟疏尘对他的感情,已经超出了师兄弟之间的正常范畴,他应该是暗恋自己很久了,却暗搓搓不敢明说。
命运这玩意儿真玄乎,一个九转合欢散就把主角与炮灰绑在了一起,也把萧雪澜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一往无前。
萧雪澜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朝屏风外唤道:“你进来。”
孟疏尘听到萧雪澜的声音,几乎是一眨眼,就从屏风外闪身到了浴桶边,萧雪澜诧异地看了动作如此迅速的孟疏尘一眼,挑着眉笑了一下,道:“很心急?连步法都用上了?”
孟疏尘不回答,只是幽幽地看着他,问:“师兄唤我何事?”
玫瑰花瓣撒的很多,遮住了水下少儿不宜的画面,萧雪澜不担心走光的问题,扔给孟疏尘一块布,换了个姿势,背对着他趴在木桶边缘,慵懒道:“背后擦不到,你帮我。”
孟疏尘顺从地接过湿布,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擦拭萧雪澜的背,动作轻柔,不敢用一点力,这是一具剑修的身体,骨骼匀称,肌肉纹理顺滑,背上的肌肤比之最上等的羊脂白玉也不逊色,两块突出的蝴蝶骨形状完美,健美又不失骨感。
虽然再不愿意以带着情、色的眼光去肖想自己抚过的这副身体,可一旦欲念压过了理智,脑中能思考的东西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孟疏尘扯开了绑住萧雪澜头发的发带,满头青丝落下,铺在鲜艳的玫瑰花瓣上,也挡住了萧雪澜的后背,几缕碎发顺着脖子滑落前胸,萧雪澜转过身子,水声“哗啦啦”刺激着孟疏尘的听觉。
“师兄还要沐浴多久?”
嗓音暗哑无比。
萧雪澜长臂一伸,攀上了孟疏尘的脖子,灼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脖颈处,嘴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他跳动的脉搏处,“怎么,忍不了了?”
孟疏尘手托上萧雪澜的后脑,五指成梳插入泼墨似的湿发中,紧绷着声音艰难道:“师兄这是折磨我。”
“这就算折磨你?”孟疏尘这种无奈的口吻显然勾起了萧雪澜的征服欲,贴着脸颊舔了一下孟疏尘的耳垂,在他耳边呵气道,“那这又算什么?”
孟疏尘脑中紧绷的弦彻底断了,爱慕之人赤身裸体就在自己面前,忍得本来就辛苦,萧雪澜还要这般撩拨他,孟疏尘右手用力扣着萧雪澜的后脑,双目泛红,找准眼前红唇所在位置,就要吻上去,却被萧雪澜侧头避过。
要说等会儿做不可描述动作是药物催情所致,在萧雪澜心中,这接吻可是相爱的情侣之间才能做的事,何况,面对的还是个男人,萧雪澜十分煞风景地想,就算他是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也不能说服自己和他交换唾液。
“别亲嘴。”萧雪澜别过头,态度坚决。
“为、什么?”孟疏尘拧着眉问,表情十分委屈,“师兄若是觉得勉强,不用继续,我不愿意让你为难。”
又是这副让人不得不心软的语气,萧雪澜认栽,主动亲了亲孟疏尘的脸颊,呢喃道:“除了不能亲嘴,其他地方……都可以。”
孟疏尘眸中有亮光闪过,随后像是验证萧雪澜所承诺的“其他地方都可以”之言,在他眉心、眼睑、鼻尖、脸颊、下颌……落下无数绵密的亲吻,战场转下,濡湿的舌尖扫过耳垂,感觉到手下的身躯轻微地战栗,像是发现了关键所在,停留在那处反复舔咬吮吸。
湿热滚烫的吻向下落到脆弱的喉结处,萧雪澜全身的温度都被点燃,体温甚至超过了水温,浴桶里水的浮力托着他浮浮沉沉,他仰着脖子接受着亲吻,明明在水里,却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弃在岸上,即将渴死的鱼。
“去床上,再继续。”萧雪澜推开了埋首在他身上点火的孟疏尘,喘着粗气,拿起手边的白色里衣,背对着孟疏尘给自己披上,直接从水里站起来,长腿跨出浴桶。
轻薄的里衣被身上淋漓的水打湿,紧紧贴在劲瘦颀长的身躯上,满头青丝垂到腰下,不羁又性感。
此时的萧雪澜不再是凌云宗上,那个长于常年为冰天雪地覆盖之地,不可攀折的高岭之花,而是触手可及,可以拥抱入怀的温香暖玉。
孟疏尘沉默着站到萧雪澜身后,将他打横抱起,萧雪澜破天荒地没有因为这种令人羞耻的姿势挣扎,刚刚被孟疏尘亲了那么久,腿软得都快走不动路了。他能感受到孟疏尘浑身的紧绷感,仿佛处在濒临失控的边缘。
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萧雪澜被温柔克制地放躺在昨夜的高床软枕中,炽热坚硬的身躯随后覆上,准备攻城略地。
……
箭都在弦上了,萧雪澜忽然又从孟疏尘身下挣扎着撑起身子,气喘吁吁道:“等、等一等。”
孟疏尘墨发凌乱,上身的衣物已经在激烈的博弈中被萧雪澜扯掉,胸膛起伏不定,眼中赤、裸裸地写着欲求不满四个字,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这时候若是萧雪澜敢说不做了,孟疏尘感觉自己一定会疯,不敢想象到时候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可萧雪澜只是念了个剑诀,一道寒光在昏暗的房中闪过,落入萧雪澜手中,萧雪澜握着霜寒“唰唰”两下,斩断了两边钩着纱帐的帐钩,红色的纱帐应声垂下,遮住了床上旖旎的春色。
萧雪澜把霜寒扔下床,翻身压在孟疏尘身上,恶狠狠道:“继续!”
这一夜,龙凤烛一直燃到月倚西楼,烛心开出一朵灯花,室内光线愈加昏暗,高床上两具交叠的身影,被不透光的纱帐遮掩,唯有仿佛不知疲倦的肉体撞击声和偶尔逸出的几声令人耳红心跳的沉闷喘息声从帐内传出。
……………………
与此同时,黑夜中的兰陵城,一处人家的屋顶上。
一架长梯搭上墙壁,锦衣青年手脚并用地爬上房顶,拍拍手上沾染的墙灰,从腰后抽出一把象牙骨洒金面折扇,上书“财大气粗”四字连笔狂草,怎么看怎么像“你大爷的”。
扇不离身的,除了钟珏还会有谁。
钟珏扇子一展,对着前面站着的全身都被黑衣斗篷包裹的神秘人抱怨道:“上屋顶谈事,是你们千机阁一贯行事作风?就不能为我们这种不懂飞檐走壁的普通百姓考虑一下?你知道带着梯子来回多费力吗?”
“深夜叨扰钟楼主,十分抱歉。”神秘人背对着钟珏开口,声音是故意伪装出的粗重嘶哑,大晚上听起来十分怪异。
钟珏摇了两下扇子:“叨扰谈不上,毕竟这次是我主动联系的你们,只不过能不能不要老是挑这种时候、这种地方,我真的很不习惯你们聊天的方式。”
“钟楼主找千机阁何事?”
“一把灵钥的位置已经打探出来了,就在孟家祖祠之下,只不过取出来需要费上些功夫,我需要你们帮我解决一个人。”
“是谁?”
“孟家如今实际的掌权者,孟征。”
“可以,明日午时前会有消息送到尊驾手中。”
“爽快,”钟珏合扇敲了两下手心,“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千机阁势力并不逊于燕子楼,你们为何非要找上我?”
神秘人略一沉吟,道:“在下以为,钟楼主会对此事感兴趣。”
“不,”钟珏否认道,“我是个生意人,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为你们走这一趟。对你们这些拯救苍生的事半分兴趣都没有。”
神秘人不置可否,“也许钟楼主会在这件事中得到你寻找了多年的答案。”
“你什么意思?”
神秘人不答,反而道:“小心一个人。”
“谁?”
“孟家二公子,切不能让他接触到灵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