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谈说完之后转头让清空将自己的狸琴拿过来,起身就到了天牢。
天牢之内的环境自然是不怎么样的, 李谈刚走进去差点就没被熏出来, 最后还是憋着一股气冲过去对着哈塔木读了一个杯水留影之后, 就转身冲了出来。
众人茫然地看着他对着哈塔木的尸体弹了一段曲子, 还以为李谈疯了。
结果过了没一会,牢头忽然惊恐地跑出来,结结巴巴说道:“犯人……犯人诈尸了!”
李谈正在外面深呼吸,听了之后没好气说道:“什么叫诈尸了?活了就是活了, 你们把他给我弄干净一点,然后带过来, 我有话跟他说。”
说完他就走了,他发现哪怕是站在天牢门口都有一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他都怀疑哈塔木是真的被贺宽谋杀的还是被熏死的?
李谈说完就走,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而此时清空王紞外加一个陈冲,都已经石化在了原地。
半晌之后, 王紞才结结巴巴说道:“所以……大王……只是弹了首曲子就把人给救活了?”
刚刚陈冲派人再三确认了哈塔木是真的死亡之后,才去报告李谈的。
他们倒是知道长安一直传说李谈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然而之前他们都没有感受到过。
毕竟李谈每次出去救人也不带着他们,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李谈救人, 就……感觉……仿佛在做梦。
清空回过神来之后才说道:“大王……大王果非常人, 不过此事大家还是暂且保密吧。”
凉州与长安距离甚远,所以李谈多受宠他们不知道,李谈因为什么受宠他们就更不知道了。
而这个地方民风彪悍,各个势力盘根错节错综复杂, 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李谈的安全会受到威胁。
陈冲和王紞对视一眼,认真点了点头。
正在确认李谈真的有这种能力之后,就算之前有别的小心思,现在也都熄了,都打算牢牢抱住这个大腿,毕竟……是人都怕死啊。
李谈回到驿馆给他专门开辟出来的小厅之后,就继续查看那些账本,越看越是生气,忍不住就想召集兵马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只可惜他到底不能这么做,之前砸一间赌场砸了也就砸了,更何况是哈塔木违法在先,他总有理由。
然而擅自抓捕朝廷官员这就不行了,除非现在杨国忠有当初李林甫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并且还支持他这样做,否则他就必须先搜集证据,然后将这些证据全部上交朝廷,最后等朝廷的判决。
在这之前他不能打草惊蛇。
李谈想了想之后,决定还是给杨国忠去一封信,他相信杨国忠会愿意帮这个忙。
毕竟杨国忠现在正是需要一些功绩好在朝堂上站的更稳的时候。
李谈刚写完信,哈塔木就被带了过来。
李谈抬头看了一眼哈塔木,发现活过来的哈塔木看上去木木呆呆的,仿佛失了魂一样。
一时之间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技能释放太快,所以产生了后遗症?
但是不应该啊,只要技能生效那就没问题啊。
李谈忍不住伸手扣了扣书案说道:“回神。”
哈塔木身体一抖,抬头看着李谈之后瞬间惊恐跪下说道:“小人不知是天神下凡,得罪之处还请天神海涵,小人知道错了,但凡天神吩咐,小人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谈顿时愣了一下,然后原本想说的话顿时忘了个一干二净。
他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你在胡扯什么?傻了吗?”
哈塔木身体低低伏在地上说道:“小人知道是天神救了我的命,原本小人都已经死了,若非天神,小人不可能还能有还阳的机会。”
李谈有些好奇问道:“哦?你知道?”
哈塔木用力点头说道:“是的,小人看的很清楚。”
李谈一时之间颇觉奇怪,难道被他救的人全都看到了他怎么救人?
不应该啊,如果李林甫也看到了,肯定知道他装模作样的拖了许久,怎么醒过来之后一个字都没提?
他在这里狐疑,那边哈塔木见他没说话连忙说道:“天神放心,此事小人一定守口如瓶,若是天神不放心,小人可以做天神的奴隶。”
李谈听到这句话才恍然,想来李林甫是担心说出去之后,再有个下次李谈会不救他。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李谈压根就没打算救他,只不过给了他一个暂时活着的机会罢了。
至于李隆基……实际上李隆基当时没有死,贺知章也是如此,所以根本不会有机会看到他做了什么。
他看了一眼哈塔木说道:“我不要你当奴隶,只想问问你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李谈一边说着一边将一本账本扔到了哈塔木面前,他也不怕哈塔木发疯撕账本,反正剩下的账本也足够定罪了。
哈塔木看到账本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惊恐地看了一眼李谈结结巴巴说道:“殿下……殿下是如何找到这些的?”
李谈摆摆手:“这个你知道也没用,反正账本已经在我手里,你先解释清楚吧。”
哈塔木连忙说道:“小人只是意外,因为这些账本我都藏在了很隐秘的地方,不过殿下是天神下凡,自然会知道,是我犯傻了。”
李谈听后忽然心中一动问道:“隐秘?有多隐秘?”
哈塔木说道:“这些账本我原本都藏在地下的。”
李谈听后皱眉问道:“你确定?”
哈塔木点点头说道:“是啊,确定,因为这些账本牵涉到太多,所以一定要藏好。”
李谈看了他一眼,发现本来想好的各种手段似乎都用不上了,这货自己就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
他想了想让人将杜甫喊了过来问道:“杜令,这些账本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杜甫有些意外:“就是在赌坊内部……据说是书房的地方。”
他说完看了一眼哈塔木,觉得那个所谓的书房可能是眼前这人附庸风雅的成分比较大。
结果没想到哈塔木立刻说道:“不可能!这些账本所藏之地是在柴房下面的地下室里!”
李谈转头看向杜甫,杜甫也察觉到了不对:“我没有记错,当时这些箱子就摆在书房的博古架之上。”
说到这里,杜甫也察觉出了不对,谁会将这么重要的账本放在博古架之上?
就算是没来得及收拾,也只会有一两本,而杜甫几乎将近十年的账本都找到了啊。
李谈轻笑一声:“看来是高人在帮我们了,这个暂且放到一边,哈塔木,对于账本上所记录的……你认吗?”
哈塔木很想不认,他也知道认了可能就是个死。
若是以往的那些刺史,就算对方拿到了账本他们也不怕,毕竟他们在长安也是有门路的。
然而李谈的强硬手腕让他不敢抱有什么期望,可是不承认……这事儿不承认有用吗?
哈塔木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就那么死了比较幸运一些。
李谈见哈塔木快要被吓死便说道:“你说实话,我可以保你一命。”
哈塔木抬头充满希望地看着李谈问道:“殿下所言可是真的?”
李谈笑道:“我若是想让你死,又何必费尽心思把你救回来?就凭着这些账本,已经足够你死一百次了!”
哈塔木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而且他虽然人看上去粗蠢,但实际上心思灵活的很。
若是没有这份灵活心思,他也不可能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开起那么大的赌场。
他这时候就意识到李谈把他救回来是有用的,所以他短时间内是不会死的。
至于以后……宁王都保证会饶他一命,他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哈塔木瞬间放心不少,然后开始思索要怎么报复贺宽。
是的,他知道杀他的是谁,毕竟天牢里的人基本上还都是贺宽的人手。
宁王虽然来势汹汹,但到现在也没有把州府在掌握在手里,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是贺宽做的。
哈塔木心中恨极了贺宽,他虽然被关进了牢里,但并不是什么大罪,就连宁王当时也说的是关他几天就会放人,结果对方就这么迫不及待的买凶杀他,想必是想要独吞那些财宝。
想到这里,哈塔木便说道:“殿下,我可以为作证,贺宽等人的确是做了违法之事,只求殿下放我一条生路,我甚至还知道他们存放钱财的地方。”
李谈眸光微闪,挑眉说道:“我对钱财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你能不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或者说……告诉我这些家族的情况。”
凉州是个民风彪悍的地方,李谈就算真的有了确凿的证据都有点不太敢抓人,毕竟当地的大家族豢养着不少奴隶,那些奴隶的战斗力也不低,真的联合反抗起来,就算是他也会吃亏的。
哈塔木立刻说道:“我说,我说,最首要的一点就是凉州的世家其实都是伪冒的世家!”
李谈顿了顿,硬撑着没让脸上出现诧异的表情。
他之前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毕竟他穿过来到现在一直忙着学习比较有用的东西,像是谱牒学这种基本上就没背过,真遇到比较复杂的人际关系的时候,一般都是开作弊器。
可问题是在长安谁敢冒充世家?找死呢?
然而凉州就敢,通过哈塔木的描述,李谈这才知道凉州根本就没有世家。
想想也是,凉州这个地方,虽然不到礼乐崩坏的地步,但儒家那一套在这里也是行不通的。
没见李谈到这里之后横行霸道成这样,都没有什么不好的传言传出就知道,这个地方奉行的就是谁拳头大谁有理。
哪个世家能受得了这个气?虽然大家都知道拳头才是硬道理,但这是默契,没有人会时时刻刻将自己的拳头亮出来。
至于这些世家为什么能冒认,那可真是太简单了,不外乎就是他们买通了贺宽,贺宽给他们做了个手脚,就弄了个当地世家的名称。
这些世家一直都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没怎么出去过,所以外面的人也不太知道这几家,久而久之居然还真的成了本地人眼中的世家了。
哈塔木本来以为李谈这种皇室出身,来往解释世家高官之人肯定最看不得这种事情,所以先招出来的就是这件事。
然而实际上李谈根本不在意这些,世家不世家的并不能会影响什么。
最多也就是让他给这些家族罪加一等,然而在他的想法之中,这些家族基本上已经被判了死刑了,罪加一等也不会再严重。
哈塔木见李谈没有反应,心中还赞叹从京里来的人养气功夫就是厉害。
李谈问道:“这些家族互相之间关系怎么样?”
哈塔木笑了笑说道:“殿下算是问对人了,哎,这世界上所有的家族内部都有点腌臜事,他们虽然彼此之间结为姻亲,但就算是亲兄弟都能打出狗头来,更别说所谓的姻亲了,据我所知他们内部也是不和的,只不过最近因为殿下上任,这才勉强放下了芥蒂。”
李谈摸着下巴说道:“这样啊,唔,你知道的的确不多,不过呢,让我就这么相信你也有一点难,所以你需要交上一个投名状。”
哈塔木瞬间领会了李谈的意思,他直接说道:“殿下是要活的还是要死的?”
李谈摆手说道:“我也不为难你,死活不论,不过若是活得,我可以允许你重新开赌坊。”
反正死的到他手里也能变成活的,至于赌坊……他是承诺了啊,只不过那个赌坊已经被他的人砸了一个稀巴烂,他并不看好哈塔木能够在短短三十天内将赌坊恢复原样。
哈塔木听后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他原本以为自己那个赌坊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回去了。
他能保住自己的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已经不容易,没想到这位殿下居然还愿意给他机会!
哈塔木拍着胸脯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李谈也没问他要怎么做,只是说道:“我丑话先说前面,不能惊扰百姓,也不能打草惊蛇惊扰到那些世家,剩下随你去做。”
哈塔木连连点头说道:“殿下放心,我一定会小心!”
他这么说了,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信任,李谈直接放他走人。
陈冲有些不安说道:“大王,您这也太轻信他了,万一他只是敷衍你呢?”
李谈笑了笑说道:“敷衍我?他不想活了居然敷衍我,放心吧,我敢放他走是因为他心里对贺宽的恨肯定已经超越一切,这可是夺命之仇,如果给你,你会怎么选?”
陈冲认证真想了想之后,不得不说李谈的说法的确没问题,如果是他哪怕不是真心归顺宁王,也会暂时跟宁王合作,先搞死贺宽再说。
一旁的清空有些好奇问道:“大王,你说他会怎么做?会不会直接上门?”
陈冲在一旁笑道:“如果是直接上门,若是那贺宽胆子小一些,只怕就要被吓死了。”
李谈没有说话,他也有些好奇哈塔木会怎么做。
为此他们几个甚至分析了一下哈塔木如今手上的优势,不过算来算去哈塔木最大的优势就是贺宽以为他死了,而他实际上没有死。
可是这一点怎么利用也是个问题。
哈塔木走了之后好几天都没有音信,而贺宽照旧每天都过来点卯,表面上看是十分勤劳没错,但李谈觉得对方根本就是过来给他添堵的。
毕竟他们现在办公的地点还在驿馆,刺史府到现在都没收拾出个模样来,每次需要用到什么人的时候,贺宽都会装模作样的感慨一下这里不方便。
李谈当然也在知道不方便,更让他无语的是刺史府的清理过程比建栋房子还难。
他的王府现在都一样已经有了些许轮廓,可刺史府居然还没好。
在贺宽再一次感慨驿馆不方便之后,他忽然对李谈说道:“殿下,尹家有意让出一座庄园作为殿下临时办公之所。”
李谈一边将手中看完的卷宗放下一边说道:“帮我谢过尹昉好意,不过我觉得驿馆还不错,挺方便的,就不搬了,否则则等过段日子刺史府收拾好了,还要再搬一次。”
贺宽:……
他现在是真的看不懂这位使君了,他们之前一直没有着急就是等这位使君在驿馆住的不舒服,不开心之后,亲自来求他们。
结果一连等了好多天,他们发现这位殿下在驿馆住的十分适应,一点不开心都没有,简直让他们怀疑之前查到的资料是不是都是假的。
明明从长安传来的消息都是这位殿下自从搬出来之后,过得就是锦衣玉食的生活,据说连宴饮用的杯盏都是纯金所制。
不仅如此,还十分奢华的盖了目前长安之中最高的楼。
这样一个贪图享受之人,怎么能容忍驿馆这种又破又脏又乱的地方呢?
贺宽心中疑惑所以刚刚算试探了一下李谈,也算是给李谈一个台阶下。
然而李谈不想要这个台阶,现在驿馆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可以说整个凉州只有这里才算得上真正是他自己地盘的地方。
他放着驿馆不呆,跑到别人的地盘上?
人家给了庄园说不定连仆人都配备了,日后李谈但凡做点什么事情,情报都会第一时间交到尹家家主尹昉的手上。
如果他住进了庄园,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需要给对方演戏看。
然而李谈估摸着他还没必要沦落到用这种方法打消对方的怀疑,更甚至他压根就没打算打消!
反正只要朝廷那边的诏令下来,李谈就准备第一时间将这些人全部捉拿起来。
现在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哈塔木一个人不足以作为证人,所以他还需要一个人,看来看去也就贺宽最合适了。
自从李谈拒绝住进尹家的庄园之后,贺宽那真是三天两头的想办法来游说他。
就在李谈被他游说的烦躁不堪,准备哈塔木再不动手他就动手的时候,贺宽忽然就失踪了。
根据贺宽的儿子贺大郎的描述,贺宽早上按时来点卯,然而晚上却没有按时回家,不仅如此,一连两天连个人影都没有。
贺宽虽然平时也很忙,并不总留在家中,但他很少这样不声不响地就消失不见。
李谈心知应该是哈塔木做的手脚,但表面上还是安慰贺大郎说道:“放心,贺长史吉人自有天相,我已经派人出去寻找,你且先回去等消息吧,不会有事的。”
贺大郎一点也不相信李谈的话,所以他十分耿直地说道:“多谢殿下关心,不过我外公也已经派人去寻阿爹了,若是有消息,我自会来通知殿下。”
贺大郎的外公就是当地另外一个冒充的伪世家铁家,这个铁家原本是突厥铁勒部的一个分支,也不知道怎么跑到了凉州,还混上了个世家名号。
李谈听后含笑说道:“有铁家主帮忙寻找,那本王便放心了,本王毕竟初来乍到,对凉州还不是很了解。”
贺大郎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觉得李谈这个反应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之前他外公说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贺宽的失踪很可能是李谈做的手脚,他特意说自己的外公开始寻找,就是为了给李谈施压,让他快点放人。
然而李谈不仅没有紧张,反而显得很开心,这就有问题了。
贺大郎回去之后立刻去找了铁家家主铁穆,铁穆听了他的叙述之后冷笑道:“你还是太年轻,那位宁王明显是故意装出来的轻松,为的就是迷惑你,你父亲一定是在他手上,若是再过两日他还不肯放人的话,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贺大郎一方面觉得自家外公说的肯定没错,一方面又有些不服气。
不服气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铁穆说他年轻,可那位新来的刺史比他还年轻呢,外公何必这么看重他?
大概孩子长大了都想要通过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或者说自己的能力已经比父亲要强。
贺大郎也有这种想法,所以他心里就憋了一股气,想要尽早找到父亲,好证明自己一点也不差。
不过如果真如外公所言,父亲在宁王手上的话,那必然是被藏在驿馆之中,他需要想个办法先去探一探虚实。
此时李倓还不知道自己唯一一个落脚点已经被盯上,他现在正目瞪口呆得看着缩在角落里嘴里说着胡话的贺宽发呆。
贺宽整个人状若疯癫……不,不是状若,而是他看起来就真的跟疯了似的,缩在墙角,嘴念叨着:“鬼……有鬼,滚开……都滚开!”
李谈转头看向哈塔木问道:“你到底对他都做了什么?”
哈塔木有些尴尬地说道:“也没什么,我就是为了诈他,专门弄了个地方把他带了过去,结果没想到……他就这样了。”
李谈立刻抬手说道:“不是,等会,你先把事情给我原原本本说一遍,这到底怎么个情况?说疯就疯?”
如果不是确定哈塔木跟贺宽有仇,李谈都要怀疑他们两个串通起来忽悠的他。
哈塔木脸上表情略显尴尬,支支吾吾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贺宽这个人平日里丧尽天良的事情没少做,但又相信鬼神之说,平日里参拜的事情没少做,我就想利用这个吓他一吓。”
正好他还能利用一下自己“死而复生”这件事。
李谈听后忍不住问道:“所以你就把他吓成这样了?你这是做了什么?”
哈塔木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可能……弄的的确太可怕了一些。”
他越是这样说李谈就越是好奇,忍不住就跟着哈塔木去看了那个有点可怕的场地。
哈塔木是在荒郊找了一栋废弃的石屋来做场景,里面布置了一些东西。
李谈进去看了一眼,出来之后就忍不住拍了拍哈塔木说道:“没想到你还是个人才啊。”
布置鬼屋的人才!
真是不知道哈塔木是不是点歪了技能点,这屋子里要说东西,真没多少,但就是让人觉得特别阴森,比鬼屋都鬼屋。
哈塔木以为李谈是真的在夸赞他,忍不住笑着说道:“我就是想模仿书中所写阴曹地府场景……就是没想到贺宽胆子居然这么小,我就走出来刚说了一句话,他就跟疯了一样,过了一会就变成这样了。”
李谈听后颇觉无语,他真没想到哈塔木居然脑洞这么大。
哈塔木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宁王让他收集罪证,结果他把关键人物吓疯了,这要怎么办?
他小声说道:“殿下,要不我再想想别的办法,贺宽……就让他这么去吧。”
李谈觉得哈塔木这所谓的这么去肯定不是放任贺宽这么疯下去。
必然是想要趁机要了贺宽的性命。
李谈摆摆手说道:“无妨,我有办法。”
哈塔木愣了一下,实在想不出面对一个已经疯了的人,宁王能有什么好办法。
李谈的办法那可是太简单了,没有什么是一个一指回鸾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个。
毕竟比杯水留影还简单呢。
当然要不是贺宽在整件事情之中都扮演者一个联络者的角色,他还真不想这么折腾。
李谈审问贺宽的时候并没有让哈塔木参与。
在一个一指回鸾下去之后,贺宽顿时一个哆嗦,整个人都回过神来。
不在意识恢复清醒之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李谈,顿时想到之前的事情。
他虽然在疯的那段时间意识比较混乱,但疯之前的画面却深深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贺宽顿时变得无比紧张,神经质一般四下看了好几眼问道:“鬼呢?鬼在哪里?殿下,哈塔木的鬼魂来找我们报仇了!”
李谈看着贺宽依旧有点不太正常的样子,不禁感慨:作孽啊。
不过也挺有意思的,哈塔木能这么成功,也多亏了贺宽本身就很迷信。
李谈伸手扣了扣案几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跟哈塔木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说他是来找你复仇的?难道就不能是他来找你告别?”
贺宽颇有些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他现在虽然神志清醒,但脑子依旧有些乱。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李谈则第一次感受到跟精神病人沟通的障碍。
贺宽忽然说道:“他忽然暴毙而亡,必然心中有怨,自然会化身厉鬼,厉鬼……又有什么理智可言?”
李谈听得心中佩服,这都被吓傻了,还自有一套逻辑在,不服不行。
他也不跟贺宽废话,直接说道:“行了,别装疯卖傻了,他已经来找过我,顺便给了我一些账本。”
贺宽顿时警觉:“什么?”
李谈将账本扔给他说道:“解释一下吧。”
贺宽捡起账本,翻看之后十分震惊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怎么会……”
李谈笑道:“冤有头债有主,看来哈塔木心里还是明白的。”
贺宽见到账本脑子终于开始转了,他顿时明白李谈找他的目的。
对方肯定不仅仅是想给自己定罪,他是想挖出自己背后的人!
想到这里贺宽忽然将账本一撕,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账本撕了个稀巴烂。
他不仅撕,还边撕边吃,没一会一整本账本就下了肚。
李谈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着实有些佩服,那账本可不小啊,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吃完了,不怕噎死自己吗?
贺宽吃完之后,抬头看着李谈,眼中带着些许得意问道:“殿下刚刚说什么?”
没有了账本他也就彻底放心了,原本这账本放在哈塔木那边他就觉得不安稳。
只是这个算是他们合作的基础,他也不能要求哈塔木销毁。
之前哈塔木被抓进牢中,他就想办法找了一圈,结果无论怎么找都没找到。
没想到居然落入了宁王手中,不过他也有些感谢宁王,要不是宁王没有经验,他也没机会销毁账本。
至于其余的账本就都跟他没关联了,哈塔木跟很多人都有牵扯。
每个人都是有单独账本的,这位宁王怕是不知道,否则这么轻易就将账本给他也是太天真了些。
然而面对他的得意,李谈一点都没生气,反而问道:“你感觉怎么样?你现在且还不能死啊。”
贺宽见李谈不气不怒,语调都没什么变化,顿时心头不安,迟疑说道:“不劳殿下担心,下官好得很。”
李谈点头说道:“那便好。”
他说完这句又如同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本账本扔过去问道:“还吃吗?我管够。”
贺宽一惊,连忙捡起账本翻看之后发现居然跟刚才那本一模一样!
不,应该说这账本和原本的那本一模一样!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手中的账本,又看了看李谈,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
李谈见他惊慌失措,又来了个更狠的——直接扔出了四五本账本,笑吟吟说道:“别客气呀,我这里还有很多呢。”
贺宽连忙将所有账本都翻看一遍,然后便有些崩溃的说道:“这不可能!”
哈塔木的账本上都有特殊印章标记,那些标记的印泥都是特制,别人无法仿造!
他刚刚就是分辨出了那本账本上的印记,这才放心大胆的破坏。
然而现在每本账本上都有这样的印记!
李谈听后就笑了,怎么不可能呢,系统出品,童叟无欺啊,一模一样那是必须的。
李谈说道:“我刚刚忘了跟你说,你手上的账本可都不是真的,真的如今已经在路上了,所以其实你交不交代结果都一样,哦,也可能不一样,如果你不是主犯的话,或许就不用死,也不会牵连家人。”
贺宽脸色呆滞,他没想到李谈居然来了这么一手,他抬眼看向李谈平静说道:“那位会救我的。”
李谈嗤笑:“救你?你知道你这是什么罪名吗?你这是通敌,罪同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大罪,他救你?除非他不想活了,还带着全家都不活,否则他就只会想办法撇清关系。”
李谈看着贺宽脸色泛白便说道:“知道他会怎么撇清关系吗?你对哈塔木做了什么他就会对你做什么,真以为京中的大员会在乎你一个小小的下州长史?没了你他也能有别人!”
贺宽忽然开口说道:“你没有足够的证据,这账本不过一家之言!”
账本是哈塔木的,上面没有他的任何签字题名,也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
李谈点头说道:“没错,这账本的确不足以给你定罪,所以哈塔木将你们的来往信件也给我了。”
贺宽一脸的不可置信,但依旧不肯说话。
李谈干脆说道:“你不说也无所谓,我们等吧,等那些罪证到了京里,你再看他的反应吧。”
说完他就让人将贺宽带了下去,只不过刚走到门口的时候,贺宽忽然说道:“若我招了,可能活命?”
李谈心说我要让你活我就不姓李!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说道:“脱罪是做不到的,但我能放你一马,届时你便逃去吐蕃也好,去突厥也罢,都随你。”
贺宽听后反而放松下来,若李谈大包大揽说能给他免罪,那他肯定一个字都不信。
这样反而有可信度,他早就心里清楚一旦事情败露,他是不可能有好下场的。
只是到了眼前还是有些怕死,略一犹豫之后才咬牙说道:“好,我说,但你若食言,我便做鬼也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