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见安庆宗似乎明白了什么, 便装模作样说道:“那也好,哎,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你是长子,总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才行。”
安庆宗也不知道理解到了什么地方, 十分严肃地对李倓点头说道:“多谢叔父提点, 侄儿铭记于心。”
李倓摆手:“这算得了什么?你且先回去准备吧。我还要看看阿史那崒干那边能不能活动一下,义兄难得开一次口, 总不能让他失望。”
安庆宗点头说道:“那侄儿先行告退。”
安庆宗离开之后,李倓回到卧室就看到朱邪狸已经换上了松软舒适的居家常服,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今晚不回去了?”
朱邪狸转头看向他可怜巴巴问道:“你不想我留下吗?”
李倓……李倓有些纠结, 他当然想了,只不过两个人眼看就要分别, 而分别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他怕一个情动之下没把持住……
想到这里,他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 忍不住问道:“这样的话, 你十八岁的生日是不是要在战场上过了啊?”
朱邪狸愣了一下,继而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 我过去更多的是学习, 不会频繁上战场的,不过这样的的话……那我们的约定……”
李倓纠结了一下, 心里默默算了一下, 好像也就差了几个月,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这么一想,他干脆说道:“等过两日吧,这两天我将教案写完,然后……嗯……”
朱邪狸眼睛一亮,蹭过来说道:“我帮你啊。”
李倓立刻说道:“随便你玩什么,别来捣乱!”
朱邪狸往他身边一凑,他就开始各种心猿意马,还想办正事儿?
尤其是刚刚才答应了那件事,李倓把朱邪狸扔在院子里,自己跑到书房里往那里一座,忽然就想起一件事情:他是不是要准备点药啊。
毕竟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万一他没轻没重弄伤了印星这怎么办?
于是李倓立刻打开了生活技艺面板,直接寻找生肌止血的药膏,找完生肌止血的,他又思考要不要找一下催·情的。
就在他翻看的时候,忽然听到窗子一响,孟知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咦?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
李倓仿佛做坏事被人发现一样,连忙手忙脚乱的将界面全部关上,抬头看着孟知涯面色不善说道:“你就不能走正门吗?”
孟知涯大大咧咧坐下问道:“你窗子是开着的,门是关着的,有什么区别啊?”
李倓努力想让自己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板着脸说道:“区别就是那样你应该会敲门。”
孟知涯看着他问道:“以前你也没非要我走门,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在做什么坏事?唔,脸红成这样,十分可疑。”
李倓果断说道:“闭嘴!有话快说,说完快走!”
孟知涯趴在案几上说道:“你这叫恼羞成怒你知道吗?”
李倓的回应是直接拔出了旁边的短刀,孟知涯顿时身体后仰说道:“别别别,我开玩笑开玩笑的,那什么……我来就是问问……要不要给机关留点后门啊。”
李倓愣了一下:“后门?”
这个说法新鲜了,他听说过程序员写程序的确是会留个后门,但是机关也可以?
孟知涯说道:“嗯,我们墨家子弟都有一个习惯,喜欢留后路,不过,这次的机关没什么特别之处,所以就来问问,如果不需要就不留了。”
李倓想了想说道:“有没有留出能够躲避的地方?”
孟知涯愣了一下才说道:“躲避?你是说……”
李倓叹了口气说道:“按照现在这种趋势,就算安禄山活不下来,没有安史之乱也会有别的动乱,长安是他们必然会攻打的地方,如今长安的守备力量你也知道,若真有叛军打来,只怕是扛不住多久的,万一到时候来不及跑,那至少还有个能躲避的地方。”
孟知涯一听就觉得无比心塞,一旦叛军打过来,说不定这栋楼就要被付之一炬。
这种事情在历史上屡见不鲜,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他就不想那么快将这栋楼建好了,这不是白花钱吗?
不过他还是会按照李倓的要求去做的,于是他叹了口气说道:“那好,我就先走了。”
李倓满脸黑线:“你特地跑这么一趟,就是为了问这个?”
这货是故意来捣乱的吧?
孟知涯嘿嘿笑道:“没什么,我就是过来看看唐堂的,顺便问一声。”
李倓直接摆手:“赶紧走。”
他走了之后,李倓也没了兴趣去想那些旖旎之事。
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将安史之乱掐灭在萌芽状态,但他总要努力一把,就算掐不灭也要往后多拖延一阵子。
这样看来的话,阿史那崒干是必然不能放走的。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李倓转头就跑去准备跟朱邪狸商议一番。
朱邪狸见他却复返,本来还很惊喜,在听了之后,不由得心中叹息,哎,还以为他的阿恬改变主意想要提前……
不过他还是说道:“这件事情或许李林甫能够帮上忙,嗯,不仅仅是他,还有李适之。”
李倓一想也是,这两个人肯定都不希望安禄山坐大。
只不过李适之的话就算了,他刚跟李适之掐了一场,转头再去找他好像也不太合适,不如直接去问李林甫。
第二日,李倓抽了空去李林甫府上走了一遭,李林甫在听完之后,不由得笑道:“殿下果然是正派人。”
李倓满脸问号,这跟他是不是正派人有什么关系啊?
而且……这句话听起来实在是太嘲讽了。
他做的许多事情可算不得正派啊,真要是像原本的建宁王李倓那样,他怕是已经凉。
只不过李林甫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多说,李倓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了。
结果当天下午,他就又被召进宫里,李隆基开口问道:“我记得左金吾卫曾经有个将军叫阿史那崒干?”
李倓笑道:“看来是义兄跟阿爹说过了,的确,之前李相遇刺,查出他与绿教有经济往来,于是被贬成白板了。”
李隆基问道:“哦?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李倓佯装认真的想了想之后说道:“我与他接触不多,倒是比较认真负责的一个人,阿爹也知道金吾卫的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都是零碎的事情,阿史那崒干每一次都能完成的比较好,别的我倒是不清楚了。”
李隆基应了一声说道:“阿荦山有心让他去辅佐安庆宗,你觉得如何?”
李倓想了想说道:“也不是不行,我觉得义兄未必是希望阿史那崒干多么有才干,或许只是想要给他一个机会而已,毕竟之前他好像也挺冤枉的。”
李隆基直接说道:“既然你也在这么说,那就让他去吧。”
李隆基对于这种小事情其实并不是特别在意,除了朝廷重臣,他不怎么管别的官员,这也是李林甫敢在吏治上伸手的原因。
李隆基将这件事情放到一边之后说道:“这两日有人在参广平王……”
李隆基这句话还没说完,李倓便说道:“谁啊,这么吃饱了撑的,大郎都去司楼主持修建工作了,他们怎么还不依不饶的?”
李隆基指着他笑道:“我就知道你会坐不住,主要参他的是户部侍郎,大概因为建楼的预算又加了。”
李倓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难道国库空虚连给圣人修整皇宫的钱都没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比较心虚的,这话如果记录下来将来史书上他估计跑不掉一个奢靡的评语。
李隆基说道:“我提前跟你说就是想让你心里有点数,户部侍郎我会给他调个位置,换个得力的上来,你就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李隆基算是怕了李倓了,这种动不动就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就算是皇帝也很头痛啊。
李倓问道:“要把他调到哪里去?”
李隆基沉吟半晌说道:“郭虚已既然这么喜欢参人就让他去当御史大夫好了。”
李倓倒抽一口气:“阿爹?”
这是要让他参个爽的节奏吗?
李隆基又补充了一句:“正好如今剑南节度使之位还空缺,就让他去吧。”
李倓:……
剑南节度使,所管辖的范围基本上就是成都那一部分。
虽然成都被誉为天府之国,但是……太白先生也发出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感慨。
入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郭虚已这一遭看上去似乎是升职,并且成了封疆大吏,但实际上……那边少数民族众多,也不是那么好管的。
李倓默默在心里给郭虚已点了根蜡,郭虚已还不如参他呢。
参了李倓,最多也就是被李倓怼一怼,除了让自己生气,并且白参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后遗症。
但是得罪了李隆基,那真是不能更惨,所以说得罪谁都不要得罪皇帝啊。
而且郭虚已到底图什么?要是这楼还没开始建,他抵死不同意也就算了,现在都建……呃,地基起码建起来了,第一层楼似乎也在开始施工,他现在跳出来又参,是想得个诤臣的名声吗?
就在李倓纳闷的时候,高力士快步走进来,面色十分凝重。
他这个表情让李倓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一般高力士这个人脸上很少有什么表情,而一旦他脸色不好看,那么就代表着可能出了大事。
李隆基显然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也严肃了表情问道:“力士行色匆匆,发生何事了?”
高力士行礼说道:“圣人,刚刚得到八百里加急,吐蕃与官军战于石头堡,官军全军覆没,吐蕃乘胜追击,已经连下三城。”
李隆基瞬间愤怒:“什么?”
李倓心说他和安禄山早就知道了,结果八百里加急现在才到?
他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说道:“阿爹息怒。”
高力士说道:“汝城郡守请求朝廷支援,圣人,那边是沙陀一族的聚集地,只能派永寿郡王去了。”
李隆基脸色十分难看说道:“来人,拟诏!”
李倓一听这是要让朱邪骨咄支尽快赶往战场,看来之前他们预判的那将近一个月是不可能了。
估计谁都没想到那三座城池的守备力量跟纸似的,完全没有抵挡住吐蕃的进攻。
李隆基愤怒之余也开始着急三省外加六部尚书议事,李倓趁机告退。
他倒是可以留下听一听,不过,他觉得还是别听的好,毕竟他对领兵打仗一点兴趣都没有。
更何况朱邪狸眼看就要走了,他还没有铸好铠甲,自然要回去加班加点。
李倓回去之后点开生活技艺系统,先是搞了一堆药品,基本上能用的都做了一堆,尤其是生肌止血的。
他一边做一边还有些感慨,原本这些药膏是想做不可描述之事用的,结果没想到倒是提前派上了用场。
李倓本来以为永寿郡王收到旨意之后,他肯定会来找自己一趟,结果没想到,他一直等到了晚上都没有等来朱邪狸。
他一边心里嘀咕一边开始挑选铠甲样式,只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真辣眼。
游戏里的各种铠甲样式当时看着的确挺酷挺好看的,然而那是在游戏世界,放到真实世界传出去怕不是要被当成蛇精病。
更何况……谁家的铠甲别的地方都包的好好的,只有胸口露出来的?
这不是在跟对面说“来啊,往这捅”吗?
无奈之下,李倓只能开始动手修改,不过也亏了还有商城系统能够让他买到这个时代没有的原材料。
比如说高强度的合金,不过为了不那么显眼,他直接给合金镀上了一层青黑色,显得跟普通的铠甲也没什么区别。
李倓做完这套铠甲,正寻思要不要去一趟永寿郡王府的时候,就等来了朱邪狸。
朱邪狸的脸上难得的透着疲惫,看的李倓十分心惊:“这是怎么了?”
朱邪狸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吐蕃来势汹汹,一开始我们谁都没有预料到他们来的这么快,所以之前定下来的战略全部不能用,昨晚商量了一晚。”
李倓顿时说道:“没睡?那你不赶紧睡觉还跑一趟做什么?”
朱邪狸弯腰抱住他说道:“我想你。”
李倓心中一软,回抱住他说道:“行了,先别说别的,你吃早饭了吗?没吃先吃一点,然后去睡觉,有什么都等睡醒之后再说。”
朱邪狸苦笑着说道:“只怕是来不及了,三天内之后我就要走了。”
三天……
李倓也难得沉默下来,分离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之前他原本以为他跟朱邪狸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呢。
他叹了口气说道:“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我陪你一起。”
朱邪狸大概是真的累狠了,以往每次跟李倓凑到一起总要动手动脚,这一次就真的乖乖听话,躺下就睡着了。
李倓见他睡着之后,就轻轻起身倒是没有离开卧房,而是开始给他整理一些能够随身携带的东西。
等到朱邪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一睁眼先是有些迷茫地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然后就看到李倓坐在窗边低头写着什么,夕阳柔和的光芒洒落进来,给他镀上一层橘红色的光辉,只是看着就觉得心中温暖。
有那么一瞬间,朱邪狸也忍不住生出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心思,什么都不想管,只想这样伴着李倓直到地老天荒。
他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李倓正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朱邪狸醒了便起身问道:“饿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清空去将粥先端来一碗,然后准备上晚膳。
朱邪狸看着他朝自己走来,并没有说话。
李倓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怎么了,睡傻了?”
朱邪狸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就将李倓也拽到了床上。
没等李倓反应过来,朱邪狸就压到他身上,低头就亲。
李倓一想到两个人这样亲密的日子不知道要多久以后才能有,心中十分不舍,也就不在意朱邪狸行为放肆。
就在两个人都有些把持不住的时候,门外清空有些迟疑说道:“大王,您吩咐温着的粥可要送进去?”
朱邪狸抱着李倓,深深吸了口气说道:“你答应我的,我可是记下了。”
李倓脸上一红,推了推他说道:“先起来,你马上就要出征了,也不宜纵·欲·过·度。”
朱邪狸才不信这个,那些老兵老将在出征之前都会跟妻子或者妾室温存好几天,为的就是担心一旦上了战场,刀枪无眼如果有个万一,还能留下一条血脉。
不过,在这个理由在他跟李倓身上不能成立,李倓又不能给他生孩子,而且他觉得如果他敢把这个理由说出去,只怕李倓要暴走。
所以他直接闭口不言,跟着李倓出去吃完了饭,然后就收到了李倓送他的出征大礼包。
朱邪狸看着那一身黑红相间的盔甲,眼睛发亮问道:“这……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李倓不好说是今天搞出来的,便说道:“当初送你弓和刀的时候就有想法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动手,前两天你说你要出征,我这才把这一身盔甲给搞了出来。”
那一身盔甲别的不说,就卖相而言已经是顶尖的,而且全身都被遮掩的严严实实,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金属太多不容易活动,而且太重。
不过这是李倓送他的礼物,就算真的只是个样子货他也会开开心心收下,大不了自己回去改一改嘛。
李倓仿佛知道他的顾虑一样,走到盔甲旁边演示一番说道:“这个盔甲内部和链接的地方都是用比较柔软的金属弄的,而且也不用担心会断。”
朱邪狸走过去仔细看了看之后,发现真的如同李倓所说,整个盔甲的活动性十分良好,至于重量,他掂了掂手上的袖子,发现比他想象中要轻很多。
李倓直接将盔甲提起来说道:“放心,这一套是我特别设计过的,绝对轻便,而且十分结实,不信你用我送你的那把刀试试,那把刀加入了天外陨铁,十分锋利,但也破不开这一套盔甲。”
朱邪狸有些不信,拔出刀说道:“那我可真就试试了啊。”
李倓对着他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朱邪狸抬了抬下巴说道:“你先离开。”
他还是担心这盔甲如果不够结实会伤到李倓,要知道他手上这把刀就连他的父亲都赞不绝口,声称天下间再也找不出比这把刀更加锋利的刀了。
如果这把刀都破不开这套盔甲,那么估计除了那种铁锤之类的兵器,就没有其他兵器能够穿透这套盔甲了。
朱邪狸一开始实验的时候还很保守,然而他第一刀劈下去的时候甚至没在盔甲上面留下任何印记,这时他才稍微认真了一些。
等到三刀过后,他就收手不在劈了,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兴奋和震惊混合。
李倓得意笑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厉害?这套盔甲至少能保证一定的安全。”
李倓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说道:“我要你安全回来。”
他这句话说完就被朱邪狸拽过去按在案几上亲了个够,最后还是李倓把他踹起来的。
李倓龇牙咧嘴的揉着腰说道:“发什么疯!”
朱邪狸连忙把他抱进怀里帮他揉腰,一边揉一边说道:“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
李倓从他怀里跳了出来,不出来不行,再这么揉下去只怕要在兵器库来一发了。
不过朱邪狸这么开心他还是很受用的,他拍了拍盔甲说道:“怎么样?我说了会让你安全归来,就一定会竭尽所能。”
朱邪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问道:“这套盔甲若是能推广全军……”
李倓听后脸色一白,立刻说道:“想都别想!”
朱邪狸顿时愣了一下,有些不解地看着他问道:“怎么了?你不愿意?”
李倓瞪了他一眼说道:“这套盔甲所用的金属你可曾见过?”
朱邪狸略一犹豫摇了摇头,李倓点头说道:“那就对了,这种金属是比天外陨铁还珍惜的东西,就算是我手上的存量也不过就够这一套盔甲的,再多都没有,推广全军更是不可能。”
他也不是真的不想管将士们的死活,可问题就是在这一套盔甲直接用了他一半的身家。
要知道李倓如今手上的师徒值可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其中有不少是他讲课得来的,但更多的则是五线谱的问世带来的后续收益。
只要多一个人学习五线谱,那么他就会收到相应的师徒值。
大唐盛世,学习音乐的人还是不少的,尤其是李龟年他们都有自己的学徒之类的,这一来二去传播开来,他每天收入的师徒值都很可观。
然后还有一部分就是狸琴提供的,只要有一个人学习弹奏狸琴,他也有一份收入。
还有琅嬛书阁之中抄书的学子,这种扩散更加可怕。
饶是这样,李倓在锻造这一身盔甲的时候,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资产缩水一半,还全军推广,他连给自己作一套的钱都快没了!
朱邪狸听后觉得在情理之中,又觉得有些可惜。
如果这套盔甲能够推广开的话,那么吐蕃怎么可能是他们沙陀一族的对手?
只不过,他心中也清楚就算真的推广的话,也未必会给他的族人。
一旦这套盔甲覆盖他的族人的话,哪怕不说这一支队伍天下无敌,想要控制也会变得十分不容易。
大唐是不会给自己弄这么一个隐患的。
朱邪狸冷静下来想到这一点之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只是跟李倓一起检查给他准备的东西。
在看到那一堆各种药粉药膏药丸的时候,朱邪狸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这就算是一天到晚的按顿吃也吃不完啊。”
李倓干脆说道:“只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这个你是可以给别人用的,不过你自己一定要留一份啊。”
朱邪狸忍不住低声笑道:“知道了,贤内助。”
李倓:……
MD,看在他快要出征的份上就不纠正他了,等他回来就让他知道厉害!
出征之前的几天,朱邪狸除了回府接受一些指令,剩下的时间就都腻在了李倓这里。
朱邪骨咄支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而永寿郡王妃却在那里感慨:“小郎跟宁王殿下的关系真是不错,听说宁王殿下也十分舍不得他呢。”
朱邪骨咄支听了之后更有些坐立难安。
这个……他也知道男人之间感情到位的话,关系是能很亲密的,汉人不也经常说什么抵足而眠么?
但是……也没亲密成这个样子吧?
而且他虽然对朱邪狸的关注不如长子多,但也算是了解。
就朱邪狸那个性子,什么时候跟人这般亲近过?
朱邪骨咄支越想越是觉得有问题,只不过碍于快要出征,也来不及去问。
结果在出征的前一天,他就看到朱邪狸从宁王府回来的时候,带着一马车的东西。
他忍不住走过去问道:“这都是什么?”
朱邪狸心情很好,便笑着说道:“是阿恬给我准备的一套盔甲和一些药品,阿爹也知道,他那里的药可不是一般的药,正巧他准备的多了些,等等也给阿爹带一份。这套盔甲也很特殊,阿爹等等也试试吧,若是能穿便赠与阿爹了。”
朱邪骨咄支连忙说道:“宁王殿下送你的,我要来作甚?”
朱邪狸二话不说就给他演示了一把什么叫刀枪不入。
朱邪骨咄支满面震惊,也颇为心动。
虽然不好意思抢儿子的东西,但是这套盔甲给朱邪狸也没什么大用嘛。
他又不会让朱邪狸去太危险的地方,而他受了大将军之名,要统领全军,必然是要上战场的,危险系数自然也会高很多。
在给自己找完借口之后,朱邪骨咄支便心安理得的准备尝试一下这套盔甲。
朱邪狸倒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朱邪骨咄支的选择太正常了,谁不怕死呢?
然而很快朱邪骨咄支就尴尬的发现这套盔甲……他穿不上。
李倓当初做这套盔甲的时候,就是完全按照朱邪狸的身材来做的,基本上是严丝合缝。
毕竟材质特殊,就算这样也不会影响灵活性。
所以除非来一个跟朱邪狸身材一模一样的人,否则别人是穿不上这套盔甲的。
朱邪狸也装作一脸遗憾地说道:“我去找工匠改一改吧。”
朱邪骨咄支立刻制止了他,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宁王送给他儿子的,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拿来穿穿还行,直接拿过来修改,他还没那么厚的脸皮。
于是朱邪狸心安理得的拿着盔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如果李倓在这里的话估计还要感慨一下塑料父子情。
朱邪骨咄支走的时候并没有大张旗鼓,仿佛就是普通出行一样,而他随行带的人早就已经在郊外等候。
李倓看出朝廷不想大张旗鼓,便揽了去送行的差事。
他原本还觉得至少还能多跟朱邪狸说两句话,然而事实上他送的人应该是朱邪骨咄支,所以一路上都是朱邪骨咄支在跟他说话,一旁的朱邪狸只能盯着他看。
最后看着一行人的背影远去的时候,李倓忽然觉得哪怕事前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此时此刻他也忍不住心情有些低落。
而这种低落在回到宫里报告,然后听说安庆宗被命为范阳节度副使,而阿史那崒干变成了行军司马之后,心情就更不好了。
他心说李林甫也不靠谱啊,阿史那崒干都成行军司马了!
阿史那崒干成为行军司马的时候,李林甫没动手,安庆宗带着他回范阳的时候,他也没动手。
安庆宗回到了范阳之后在阿史那崒干的帮助下迅速站稳了脚跟,也不知道是他招安了阿史那崒干,还是他无力控制阿史那崒干。
李隆基却没想那么多,他原本是盼着石头堡那里传来捷讯,结果朱邪骨咄支与吐蕃僵持不下,许久不曾传来佳音。
反而是安庆宗那边时常传来一些消息,比如说今天打退了来犯的奚部,明天将契丹赶回了他们的国土。
李倓对此总觉得有些不安,这些战事太频繁了,而且如今刚进入初夏,游牧民族还没到需要劫掠才能维持生活的日子,在这种时候,他们也不会肆意出动。
毕竟就算再怎么好战的民族,也不可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四处征战。
就在他思索着怎么跟李隆基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发现高力士已经先他一步直接跟李隆基说起了这件事情。
他在旁边听着,不得不感叹姜还是老的辣,他这里只是猜测,而高力士直接用事实外加经验提醒李隆基:“范阳节度副使好大喜功,如此下去,怕是要激怒契丹和奚部。”
李隆基皱眉,别人说这些他可能不会在意,但是高力士既然开口了,那么他倒是会认真分析一波,在发现真的如此之后,便转头看向李倓问道:“阿荦山的病怎么样了?”
李倓:……
问我干嘛啊,又不是我给他治的病!
李倓心中一边吐槽一边回答说道:“听侍御医说只要再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隆基眉头舒展:“如此甚好,他也该回去坐镇了,安庆宗到底年轻,不知轻重。”
李倓绝望地看了一眼高力士,他就不知道为什么李隆基非要把范阳交给安禄山。
高力士也看了一眼李倓,默默的没有再说话。
他这个人比较沉默,除非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则一般不会轻易进言。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隆基才信任他,只不过就算信任,李隆基也没有要处罚安庆宗的意思。
李倓估摸着需要有更大的事情发生才能给李隆基敲响警钟。
就在他思索着要不要搞点什么事情的时候,那边李林甫憋了半个月的大招终于是发出来了——李林甫上疏称范阳行军司马阿史那崒干勾连契丹和奚部意图谋反。
李倓在看到这份奏疏的时候,终于是明白李林甫那个笑容是怎么回事了。
他这又是用一贯的套路在搞阿史那崒干啊!
对于告发别人谋反这件事情,李林甫简直是驾轻就熟,并且还能根据程度提供不同的证据。
有些不太得宠的官员,他就直接简单粗暴告诉李隆基,他与某个封疆大吏私下见面,意图谋反就行了。
而对于阿史那崒干,这一次他可是卯足了劲,提供了多封信件来往作为证据。
李倓在看到那些信件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不对,李林甫想要对付的不是阿史那崒干。
区区一个阿史那崒干怎么值得李林甫这般大动干戈?
他要对付的是安禄山啊!
只不过是从安庆宗走了一把曲线,如果安庆宗要谋反,安禄山身为他的父亲,真的是无辜的?
安禄山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也坐不住,直接拖着“病体”入宫,向李隆基请罪外加剖白。
李倓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觉得又学到了一招,明明昨天还很健康的,今天就能装成大病未愈的样子,回去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
安禄山声情并茂说道:“阿荦山身受皇恩,怎会有叛逆之心?定是有人陷害,亦或是阿史那崒干自上次被贬之后就怀恨在心,意图陷害!”
李倓挑了挑眉,这一下子可是将好多人都拖下了水啊。
李隆基说道:“阿荦山莫急,来人,先将阿荦山扶起来,你好好养病,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李隆基这句话尚未说完,就来了兵部急报:契丹及奚酋长各杀公主,举部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