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听到李隆基质问立刻认罪说道:“是儿臣监管不力。”
哎,这年头不能轻易幸灾乐祸, 他刚在那里开心, 这边就飞来一口锅。
不过,请罪之后他就很快反应了过来, 高端住宅区的巡逻武侯……是归右金吾卫管的啊。
李倓刚想开口解释,那边杨贵妃就不干了, 直接开口说道:“做什么?上来就怪三十一郎?三十一郎刚上任, 估计里面的情况都没摸清楚, 他怎么知道这些人是勤勤恳恳还是不干事?他以前也没学过, 可怜他爹都不教他, 出了事情只会问罪, 儿啊, 这个差事咱们不要了,谁爱去谁去吧!”
李倓:???????
李隆基见杨贵妃不高兴立马哄道:“我怎会不知三十一郎没有经验?我就是问问他, 看他有没有发现什么,若是发现了自然就不管, 若是没发现我才好教他啊。”
李隆基一边哄一边对李倓眼神示意。
李倓顿时十分感慨, 这年头美貌真的是利器, 杨贵妃这么不讲道理,李隆基不还是护着吗?
要知道他们两个的身份可不是民间普通的老夫少妻。
李倓轻咳一声说道:“刚刚我还没说完,阿爹, 那边巡逻的武侯是归右金吾卫管的。”
李隆基一听也反应过来, 顿时觉得不好, 果然就听到杨贵妃说道:“什么?都不归三十一郎管, 你上来就问责?”
李隆基忍不住看了一眼李倓,李倓估摸着那个眼神的意思就是:小混蛋你是哪边的。
不好意思,哪边的都不是,他就是不想背锅而已,右金吾卫的事情为什么问他啊?
如果李隆基把两个金吾卫都交给他管,那他就背这个锅。
不过想想也不太可能,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相当于整个京城的武装防备力量都在他手上。
估计到时候不仅仅是李林甫,杨钊和安禄山他们都要跳出来反对。
李倓叹了口气,哎,这种梦还是做做就好了。
就在他做梦的时候,李隆基总算是哄好了杨贵妃,而此时他也不想提这件事情,问责当然是要问责的,但是既然跟李倓没有什么关系,那就没必要在这里说了。
李隆基看着端庄坐在一旁的杨八娘问道:“娘子刚刚跟八姨在聊什么?”
杨贵妃叹了口气说道:“聊家里的败家子。”
李隆基有些纳闷:“谁又不听话了?”
他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杨家的几个小郎君最近都挺老实的,尤其是杨昢,被李倓关在宁王府读书,据说肚子里还真灌进去了点墨水。
杨八娘垂眸说道:“都是四郎那个不着调的小东西,听了个说书人说的故事,就上了头,疯疯癫癫非要跟一个风尘女子殉情。”
李隆基听了也十分生气,沉着脸说道:“杨锜是怎么教孩子的?”
杨八娘说道:“我家这一代子嗣不丰,所以从小就对他们溺爱的很,谁能想到四郎……他……他……”
杨八娘越想越是生气,心想这个小畜生如果是我儿子,我非打断他狗腿不可。
然而杨晅只是她的侄子,家里哥哥又宠的紧,只能进宫来讨教办法。
杨八娘这一句子嗣不丰又戳中了杨贵妃的心事,杨贵妃没有儿子又何尝没想过是不是家里的问题,不过就算是也没用,她还是没有亲生儿子。
李隆基奇道:“杨锜就没有管教他吗?”
杨八娘无奈:“骂也骂了,关也关了,这孩子就是死心眼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啊……”
李隆基其实并不太想理会这种事情,只是说道:“还是没打,打一打就老实了。”
杨八娘也敏锐的察觉到李隆基不想过多弹谈这件事情,便说道:“是,可惜四兄不舍得,我回去就跟他说,再不揍,就来不及了。”
杨八娘说完这句话便告退离去。
李隆基转头看着李倓问道:“虽然说右金吾卫不归你管,但是这个人还是要你去抓的。”
本来以为将锅甩出去的李倓整个人都有点不好,合着这件事情还是要他去办?
他想了想问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上门去问问李家最近有没有什么仇家?”
李隆基犹豫了一下说道:“哥奴也有所猜测,只不过……”
李倓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说什么?”
李隆基说道:“他言最近与他起过冲突的除了你就是李太白,哦,还要算上永寿郡王家的世子。”
李倓听了之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对付他用得着这样的手段?一天参他个百八十本不就行了?他为相多年,时不时就会有逾矩的行为,想要挑毛病可真是太容易了。”
李隆基笑道:“我自然是信你,只是李太白那里,他言之凿凿说太白武艺高强,瞒过武侯的耳目轻而易举。”
李倓冷哼了一声说道:“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能随便污蔑人,那我还说之前刺杀安禄山的人是他派去的呢?”
李隆基佯装不悦:“三十一郎莫要胡闹。”
杨贵妃轻咳一声说道:“李太白虽然为人天真烂漫,但好歹人品贵重,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更何况他如今是三十一郎的王傅,李相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其实李倓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不太好直接说出来,而且就算他这么说李隆基也只会当他是戏言。
不过杨贵妃就不一样了,她虽然从来不参政,但这种事情本来也跟政事不太沾边,说两句倒也无碍。
李隆基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有让李倓非要去查李白,只是说道:“为了你和你王傅的清白着想,还是去查一查吧,尽早抓到人,别再让他来烦我。”
李倓十分惊奇:“您不想让他烦您就不见好啦。”
李隆基没有说话,李林甫好歹是宰相,不是摆明了帝相不合是不能轻易拒之门外的,否则容易引发他人猜忌,从而造成朝野动荡。
李倓见他不说话便说道:“行吧,我去查一查,不过也不一定能查到,其实这种事情应该交给大理寺来啊。”
李隆基说道:“大理寺卿也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李倓:……
合着已经都查过一轮了,所以李隆基找上了自己这个嫌疑人,这是让他想办法证明自己无罪?
李倓心里十分腻歪,说实话,以前习惯了定罪必须证明有罪,现在突然变成了想要开脱就必须证明自己无罪,心里上一时之间还真有点转变不过来。
不过,就算他查不出什么,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只不过到时候……这名声也真是不太好了。
李倓甚至开始思考,李林甫是不是贼喊捉贼。
不过想想他就算是想要施展苦肉计也不至于让人往自己大门上泼金水,这也太恶心了。
李倓一脸沉思地回到了王府,回去之后路过花园这正好看到李白和杜甫相谈甚欢。
他忍不住凑过去问道:“两位再说什么?”
李白笑道:“我与子美约好过两日同游骊山。”
李倓震惊地看着杜甫,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就已经勾搭上开始准备把臂同游了?
杜甫到底用了什么**术啊?到现在他都没敢邀请李白出去玩,总觉得还不够熟悉。
杜甫看着李倓震惊的样子,便解释道:“也不只是游玩,只是想到如今深秋,骊山景色必定不凡,游走期间说不定诗兴大发,若是能让太白再写出两首传世佳作,岂不妙哉?”
李白笑眯眯说道:“那可不能我自己一个人写,你也是要写的。”
杜甫有些羞涩:“不敢在太白先生面前班门弄斧。”
李白说道:“就连大王都说你是诗坛新秀,哪里谈得上班门弄斧?”
李偠亮懔闶橛讶?劊骸?
他觉得今天的午饭他是别吃了,这一把把狗粮塞过来,真是吃了个撑。
总算知道自己输在哪里,都怪自己不够学霸啊。
呃,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对,或者说该怪他在诗文一道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天赋吧。
都怪他不会写诗,要不然肯定能跟这两位有共同语言,甚至还能随手写一两首互相品鉴,那不定是什么样的乐事呢。
李倓正在遗憾的时候,杜甫忽然说道:“我记得大王也是文采不俗,不如一同前去?”
李倓笑容一僵,他哪里是文采不俗啊,他是抄的不俗!那些随口而来的诗句都特么是别人的啊!
李倓连忙说道:“不必不必,我身上还有差事呢,圣人又给了我一个任务,完成之前我怕都没有什么时间。”
真是含着泪再回绝啊,但是为了不露馅,就这样吧,反正李白是他的王傅,杜甫是他的亲王国令,已经很好了。
李白忽然福至心灵问道:“可是宰相府被人泼金水的事情?”
李倓叹了口气说道:“是啊,右金吾卫现在正在挨罚,毕竟巡逻的武侯是他们的人,现在也只有我这里还能腾出手来了,至于大理寺卿……估计是不想管这种事情。”
李白脸色严肃说道:“的确应该好好查一查,如此小人行径,简直斯文扫地!”
李倓有些意外:“王傅为何如此生气?”我以为你应该高兴啊?
李白仿佛明白李倓在想什么一样说道:“我虽看不惯李林甫专权,但此事与其他并不能相提并论,如此手段太过卑劣,纵然一时痛快也损了人品,并非良计。”
李倓脸色一整,站直身体对着李白行礼说道:“王傅教导,恬和铭记于心。”
李白脸色缓和下来说道:“我并不在意李林甫如何,我只担心大王,如此不择手段,容易移了性情,鬼魅魍魉之计又岂能长久?”
李倓用力点了点头,心中不得不佩服,大概这就是这个年代的读书人吧。
李白纵然本人看上去洒脱不羁,实际上心里一直都有自己的原则。
所以他不会因为李林甫倒霉就胡乱开心。
李倓笑着说道:“王傅也不必担心,我想要对付李林甫也用不着这种手段,最直接的方式就是去跟圣人告状,他做了那么多扰乱纲常的事情,想要告他可太容易了。”
李白点点头,这种就属于正常的对付政敌的手段了。
杜甫一直在旁边老老实实地站着听,此时笑道:“听太白先生一席话,当真是受益匪浅。”
李白笑得矜持:“也没什么,左右不过年岁比你们大一些,看得多想得多罢了。”
李倓看了一眼杜甫,发现杜甫一双眼里全都是崇拜孺慕,一时之间觉得仿佛又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实在是看不下去,再看下去狗眼都要瞎了。
于是他便说道:“我先去整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恕不奉陪了,两位继续赏花吧。”
李白便说道:“大王且去,不必理会我等闲人。”
李倓十分遗憾的离开,觉得果然还是要跟偶像有共同语言才能开心做朋友啊。
其实这两位讨论的东西他也未必听不懂,只不过就是不能活学活用罢了,不得不说,写诗真的是要天赋的。
李倓进了书房之后,刚想将金吾卫的人事档案都调出来,就感觉眼前一花,而后便看到唐堂单膝跪地说道:“属下犯了错,请大王责罚。”
李倓愣了一下,将手里的档案放下问道:“你做了什么就犯错了?”
唐堂犹豫了一下说道:“属下行事冲动连累大王。”
李倓本来还纳闷这孩子干嘛就行事冲动了,又连累他什么了?
不过尚未问出口,他就想起来一件事情,忍不住低声问道:“宰相府的事情……是你做的?”
唐堂十分羞愧,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是……是的……”
李倓:……
他想到刚刚跟李隆基和李白信誓旦旦不是自己做的,忽然觉得脸有点肿。
他刚想质问唐堂,忽然发现了比较违和的地方——唐堂是杀手啊,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杀手啊,他么得感情。
那么这样的唐堂怎么会做出泼别人大门金水的事情?
如果唐堂真的特别恨李林甫的话,难道不是应该潜入他们家直接搞个刺杀就得了吗?
李倓心中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忍不住问道:“这件事情是谁教你的?”
唐堂愣了一下,沉默半晌才闷闷说道:“没人教我,是我自己想到的。”
李倓险些被他气笑:“你自己?如果是你自己的话,现在朝廷就该给李林甫满门收尸了!”
这次还没等唐堂说什么,孟知涯就从窗子外面跳进来说道:“是我教的。”
李倓瞪着孟知涯问道:“你堂堂墨家门徒,能不能教点好?这种事情……这种事情简直是斯文扫地!”
孟知涯尴尬说道:“那个……你们都误会了,是不是大家都觉得那是金水?”
李倓看着孟知涯问道:“不是?”
孟知涯摇头:“当然不是,我堂堂墨氏门徒,怎么会做着这种事情,更何况就算我愿意做,唐堂可是唐门子弟,绝对不会愿意做这种事情的。”
李倓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唐堂说道:“行了,你别跪了,先起来。”
唐堂看了一眼李倓又看了一眼孟知涯,默默地起身到一边站好。
孟知涯解释说道:“那个真的不是金水,就是我……恩……研究失败的产物。”
李倓问道:“研究失败?你到底在研究什么研究出来这种东西?”
看着闻着像是金水的东西,怎么感觉听起来那么玄幻呢?
孟知涯有些尴尬得说道:“本来我是想要研究一种毒·药,用来抹在□□的箭头上,想要的效果是能够麻·痹和致幻,我对这方面研究不是很多,就把唐堂喊来帮忙,毕竟唐门对这个也挺有研究的。”
李倓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所以你们两个就研究出了这么一个玩意?”
孟知涯显然也有些纳闷:“我们也不知道哪里不太对,可能是分量出了问题,反正……就……慢慢尝试嘛。”
李倓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想到把这个东西泼到宰相府门前的?”
孟知涯略有些心虚地说道:“我们两个当时弄出来这个之后,就被熏晕了,等到再此醒过来,发现这个东西数量还不少,随便处理的话,味道那么重,只怕也不太容易。然后唐堂说朝上有个人总是找你麻烦,我们想着好不容易配置出来的也不能浪费,就……”
李倓听了之后只觉得他是跟不上这两个人的脑回路了,不过他能确定,将配制失败的药品泼到人家门前这种点子,肯定是孟知涯想出来的。
李倓坐在椅子上有点忧愁,他的确是抓到罪魁祸首了,但是这个罪魁祸首不能交上去啊?
他有心让唐堂和孟知涯光明正大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府里知道他们的人,哦,应该说府里知道孟知涯的人很多。
至于唐堂,他自己不习惯出现在人前,所以知道他的之前都没几个,还是最近被孟知涯带着四下乱逛,被许多人认识了。
李倓现在都不知道把唐堂交给孟知涯是对是错了。
他叹了口气问道:“这个既然是配置出来的毒药,那么总有相应的功效吧?效果是什么?”
孟知涯犹豫了一下才小声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效果,就是味道比较冲,而且留存时间比较久,就算洗净了也还是一样。”
李倓看着他问道:“留存时间比较久?有多久?不要说你们的实验,你直接告诉我宰相府门前那个量的气味,要留存多久?”
n bs孟知涯算了算说道:“我也说不好,但是依照我们之前的经验的话,至少二十天到一月吧。”
李倓:你牛批!
这可真是个研究生化武器的好苗子啊。
他想到这里不由得笑道:“其实你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想要麻·痹……就是想要控制对方,熏晕也算是一种控制方式了,至于致幻,明明不是金水,却让人恍惚中觉得被金水包围,这不是致幻是什么?”
孟知涯怂怂地跟唐堂站在了一起,他总觉得李倓的笑容看上去有点让人害怕。
李倓看这孟知涯说道:“以后你们两个研究什么东西给我打个报告上来,报告格式不硬性要求,但是必须把想要研究的东西设想全部写出来,目的也要写,哦,最主要是写可能产生的后果。少其中一条就别想研究了,或者说别想在王府研究,如果你们两个有能力自己搞个房子研究也随便。”
当然如果后果十分奇葩或者影响很大,也可能不让他们在王府研究,只不过这件事情就没必要说出口了。
孟知涯听了之后忍不住说道:“别的都好说,这个可能产生的后果……我们也说不好啊,中间不可控的东西太多了,比如说这次……我们也不希望产生一个这样的效果嘛,太浪费钱了。”
虽然李倓手上钱不少,但也不是这么浪费的,等回头改造王府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李倓也觉得好像有点强人所难,他想了想说道:“那就拿出你们的想象力,想象一下最严重的后果,我只是想要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扛得住,如果扛得住并且护得住你们就可以,如果不行就只能换一个。”
孟知涯听了之后就不说话了,他原本以为李倓是担心会对王府造成破坏,现在他才知道,李倓担心的是没办法护住他们。
那么这个要求似乎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孟知涯想了想说道:“那好吧,不过,还是不能保证的。”
李倓摆手说道:“行了,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东西有没有……呃……解药?应该说是解药吧?”
李倓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想笑,宰相府门前路过的人都会闻到金水味,并且经久不衰,估计用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绕路。
最惨的是就连李林甫自己估计都忍不了从正门出来,嗅觉上所遭得罪。
不对,李林甫就算受不了也要受着,毕竟从正门走是身份的象征,作为宰相,他更是应该从正门上轿去上朝。
李倓一想到李林甫接下来几乎每天都要在这种味道重出门,并且一不小心还会将味道带到值房,就不由得同情李林甫的同事。
不过想一想,这些同事大多数都直接是他的同党,好像也没什么好同情的,这些人恶心起人来,都不仅仅是恶臭这么简单了。
孟知涯说道:“因为本身也不是什么剧·毒药物,所以一般等药效过去就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根本没有考虑过研究解药。”
李倓开始思考要不要给这两个货抽出一个万花来,毕竟研究药材这种事情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来。
万花好歹都是孙思邈的弟子,在这方面肯定比唐门弟子和墨氏门徒强多了。
不过他看了看自己并不是特别多的师徒值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就算他的师徒值够,也不一定真的就抽出自己想要的门派,这就是豪赌啊。
不过没有解药,李倓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拖着这件事情,唯一需要的就是顶住来自李隆基的压力。
对此他想了想决定是在顶不住了就求助杨贵妃,毕竟这种时候,杨贵妃的枕边风比他有用多了。
李倓下定决心之后就对着孟知涯他们挥了挥手说道:“行了行了,这件事情我心里有数了,你们去吧,真是服了你们两个了。”
孟知涯嘿嘿笑着拉着唐堂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声说道:“怎么样?我就说了大王肯定不会处罚我们的,你认罪就得了。”
李倓:……
老子耳朵还没聋呢,这个孟知涯是不是想死?
第二天到了金吾卫,李倓意思意思的让人去那边查看,然后发现……根本没有人愿意去那边。
戈海清作为长史更加了解这些人,直接说道:“他们这是嫌味道不好闻。”
他一边说着也忍不住咧了咧嘴,仿佛对那个味道十分受不了一样。
李倓冷着脸说道:“那有什么办法?右金吾卫有一个算一个都被罚了,能够查案子的人都没几个,更何况带上他们的话,到时候如果破了案,功劳算谁的?”
戈海清有些犹豫问道:“大王,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过去泼金水,是不是发现了我们加强巡逻,那些人不来了?那些人如果不来的话,我们要怎么交代?”
李倓一摊手:“这要什么交代?就说抓不到人啊,那能怎么办?谁让右金吾卫那帮饭桶当天没抓到人呢?”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心想:他们能抓住唐堂才怪,唐门神出鬼没仅次于明教,而唐堂还是唐门杀手中比较厉害的那个。
戈海清不知道李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挺崇拜李倓。
总觉得来个皇子当领头人也挺好的,至少他们压力能够小很多。
尤其是这位皇子在皇帝面前还能说得上话,真是不能更完美。
李倓如此信誓旦旦,戈海清就信了,他走了之后,李倓忍不住叹了口气。
朱邪狸看着李倓笑着问道:“怎么了,不都说不发愁了?怎么还这幅样子?”
李倓看着他,觉得秘密憋在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但是这件事情又不能轻易让人知道。
李隆基和杨贵妃不能说,总不能告诉他们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能够躲开武后的目光,甚至躲开大部分官员的识破。
至于李白和杜甫,那就更不能说了,他前脚才信誓旦旦的表示一定不是自己。
然后转头就变成是他手下人做的,虽然他可以解释说是手下自作主张,但这个可信度太小了,尤其是在他与李林甫还有仇的情况下。
杨昢就更不用说,这货是个八卦分子,李倓到现在都怀疑杨昢有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嘴巴严。
只不过这个他也不敢赌,万一杨昢转头跟别人说了,他真是哭都哭不出来。
这样想想似乎也只有一个朱邪狸还能听听他这些不能说给其他人听的小秘密了。
李倓看看左右无人,便说道:“我跟你说件事情,你千万千万不能传出去。”
朱邪狸心中一动:“你是不是已经抓到罪魁祸首了?”
李倓微微一惊,继而一脸佩服地看着他:“猜到了?”
朱邪狸微微一笑:“阿恬一向光明磊落,难得有不能让他人知道之事,想来也就是跟宰相府的案子有关联。”
李倓听得一愣,总觉得自己在朱邪狸眼里的形象好像不太对。
光明磊落什么的……他好像唯一没有硬拗的人设,为什么朱邪狸会这么想?
朱邪狸见他不说话便问道:“怎么不说了,说吧,正好到午膳的时候了,我们边吃边说?”
李倓:……
吃饭的时候说这么恶心的事,合适吗?
他忍不住小声跟朱邪狸说了孟知涯的事情,不过在这之中隐去了唐堂的存在。
毕竟唐堂不喜欢被太多人知道,而且也不好解释。
孟知涯一个成年人,李倓还能说对方是来投奔他的。
唐堂一个小孩子他要怎么说?
捡的?就他这三点一线的生活作息方式,怎么可能捡到小孩子。
朱邪狸在听到金水是孟知涯配置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已经颇为忍俊不禁。
在听说对方为了不浪费全泼在宰相府门口之后,就直接忍不住笑了出来。
nb s 他一边笑一边问道:“阿恬这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有趣的人。”
李倓:辣鸡系统送的!
不过当然不能这么说,就只能含糊一下是无意中结交的能人异士。
朱邪狸见李倓一脸烦恼,便说道:“阿恬,也不必担忧,过两日这件事情就没人关注了。”
李倓一脸不信:“怎么会?宰相府门前臭不可闻,让人想忽略都忽略不了啊。”
尤其是李林甫,丢了这么大人,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朱邪狸说道:“过些时日,圣人可能要起驾幸温泉宫,届时沿途护卫皆要靠金吾卫,你哪里还有时间盯着这件事情?更何况金吾卫本职工作也不是破案,这事要么交给大理寺,要么交给京兆尹,让你查算怎么回事?”
李倓有些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都还不知道。”
朱邪狸坦然:“猜的呀,你去翻一下往年记录,基本上都是入冬比较冷的时候圣人就要去了,毕竟温泉宫更暖和一些。”
李倓以往还真没注意,不过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便说道:“希望吧,要不然难道真让我将孟知涯交出去吗?”
朱邪狸听到李倓这么维护孟知涯,心中不觉有些异样,一想到这人被李倓养在府里却没有给任何官职,不由得更加警惕。
他还没见过孟知涯,不知道长什么样,但是以李倓的颜控来说应该不差。
没看李白、杜甫这两人都长的很好看吗?
如果李倓知道朱邪狸的想法,一定会喊冤。
李白、杜甫那可是有滤镜加成的,就算长得不好看,李倓也不会介意。
当然长得好看就是意外之喜啦。
不过对于李白、杜甫二人,朱邪狸从来没觉得有什么威胁。
倒不是因为这两个人年纪比李倓大很多,而是李倓授予了他们很重要的官职。
众所周知上位者若是真的想宠一个男人,的确会给一个身份,不过那些身份都是可有可无,唯一的功用就是取悦上位者。
一般不会出现重要官职之人变成入幕之宾的情况。
而且从李倓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他对李白、杜甫二人是十分敬重的。
而这个孟知涯……李倓就这么养在身边,连个官职都不给,偏偏对方似乎还甘之如始。
朱邪狸越想越有些坐不住,恨不得马上就去见见那个孟知涯。
现在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李倓估计也没多喜欢这个人,真若喜欢应该不会这么不重视。
想到这里他佯装不在意说道:“说起来,你府上那个孟郎君还挺有点本事的。”
李倓忍不住吐槽道:“他可真是太有本事了。”
配毒药配出这么个奇葩玩意,那是一般的有本事吗。
朱邪狸听着他这带着点埋怨,又暗藏骄傲的熟稔语气,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怕是个劲敌。
朱邪狸也知道不该跟这个似是男宠一流的人见识。
然而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忍不住去想他们到了哪一步。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宫里来人把李倓叫了过去。
朱邪狸看着他的背影也算是松了口气,总觉得再继续脑补下去,他就要忍不住直接开口问了。
可这种事情,若不是朋友主动相告,开口打探总是不妥。
是啊,朱邪狸自嘲一笑,人家都登堂入室了,他这里还不过是朋友。
也不知道他在朋友这个位置上还能忍多久。
如果李倓真的宠了其他男人,他怕是真要忍不住了。
毕竟那样就代表李倓不是真的不懂,只是不愿给他回应。
到时候结果只可能是两个,要么他强了李倓,而后决裂老死不相往来,要么……还是强了李倓,但李倓拼命报复搞死他。
朱邪狸可一点都不怀疑李倓的本事。
不过想想,这两种可能哪个他都不喜欢。
而且他也舍不得他的阿恬难过。
那就……还是忍忍吧。
站在蓬莱殿门口的李倓不知道自己勉强算是逃过一劫,只觉得莫名背后一阵寒意一闪而逝。
再去感觉又感觉不到,不由得有些奇怪,思考自己是不是着了凉。
进了蓬莱殿之后,李倓还没行礼就听到李隆基说道:“三十一郎,五日之后去温泉宫过冬,你这几日辛苦一些,安排好,若是有什么不懂就去问力士。”
李倓:朱邪狸可真是神了。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李隆基说道:“不过,夜袭宰相府的歹人你还是要抓紧找到。”
李倓:?????
当他三头六臂吗?
李倓委屈说道:“这不该是大理寺或者京兆尹的职责吗?阿爹为何非要让金吾卫去找?”
专业不对口啊亲!
李隆基笑道:“哥奴信任你,更何况谁让李太白就在你府上?”
李倓瞬间恍然,这大概是李林甫的一箭双雕之计。
最后结果要么是他咬死找不到人自己请罪,要么把李白交出去为自己脱身。
当然以现在大部分官员的德行,一般都会选第二种,弃车保帅那可是都太熟练了。
毕竟李林甫就是这样的人。
然而李倓大概是因为还没被同化,也可能是天生带着一根反骨。
李林甫越是硬压着他要低头,他就越是要反抗。
杨贵妃在那里抱怨说道:“李相怎么就认准是李太白了?他是不是故意为难三十一郎?”
李隆基立刻哄着她,却并不说不用李倓管的话。
李倓觉得或许他也在等自己把李白交出来。
毕竟李隆基一直都不太喜欢李白做他的王傅,只不过是碍于他坚持外加李白没有什么大的劣迹不好强制换掉。
李倓想到这里忽然就很心平气和,直接说道:“阿娘莫要担心,就算我不能找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也总能有办法证明此事与我与王傅无关。”
李隆基听到这话看了一眼李倓,在看到幼子特别平静的表情之后,忽然心头有了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他依稀记得之前他生病,太子主持,一群人去紫宸殿争辩的时候,李倓也是这个表情。
当时结果是什么来着?
好像李林甫被气的拂袖而去。
李隆基忽然就有些担心李林甫。
事实证明,李隆基的担心的确有道理。
李倓从皇宫回去之后,直接找来孟知涯和唐堂。
孟知涯看到李倓表情不善立刻说道:“我们这两天什么都没做!”
李倓:……
朋友,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而且你身边的唐堂小朋友已经出卖你了。
虽然唐堂是面瘫,但相处久了就会知道,这孩子心虚的时候就不敢看人,深深低着头仿佛一只鸵鸟在催眠自己。
孟知涯似乎也反应过来,干笑两声说道:“我们这两天没做违律的事情。”
那就是的确不老实了。
不过他此时也懒得管这俩人到底在鼓捣什么,直接问道:“你们之前配的那个毒·药还有没有了?还有的话你们俩继续去违·法·犯·罪吧。”
孟知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