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暮雪,如铁知道了一个确切的数,太子府后院,光顶了侍妾名头的就有三十二个,男宠因是太子近年来的喜好,包括他在内共有六位,加在一起近四十了,实际上太子并不贪恋美色,每月除了在固定的日子留宿太子妃与几位侧妃处,余下每人一夜,颇有些雨露均沾的意思。如铁自作聪明地一算,四十来个人按一个月排,其实并非每人每月都能轮上,也说明等待太子宣召的人比比皆是,若临时出了点意外,自然有人能顶上。
他才刚入府,就算心胸再豁达,也没到能随便与谁发生关系的地步,起码得先见过了,有个心理建设,免得到时一紧张,直接把太子踹下床,那就不好办了。
暮雪不知如铁在打什么鬼主意,笑着道:“公子初来乍到,不如让奴婢给公子介绍一下其他几位公子怎样?”
“不必了。”
如铁看向窗外,他入岚院好一会儿了,另几位公子都待在各自屋中,并没有要出来结识的意思。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同在岚院就算是竞争对手了,太子就那一块肥肉,一个月都轮不过来,又来一个抢食的,谁会乐意啊?
如铁也巴不得不与他们来往,他胸无大志,就想混混日子攒够钱出府,以前看网文,这种深宅大院斗得厉害,两耳不闻窗外事对他而言再好不过,他就不信了,一门心思谁都不理,还会有人算计不成?
但是一点都不清楚周围人的情况恐怕也不行……如铁思量片刻道:“暮雪,这岚院有没有不能得罪的人?”
“有。”暮雪的视线落在岚院最大一间屋子上,应声道,“合欢公子。他在殿下身边伺候得最久。奴婢听说以前有两位公子想寻他的麻烦,但是不久就不见这两个人了。”
如铁喜欢八卦,听见“不见”这两个字立刻竖起了耳朵。
“怎么不见的?被撵出去了吗?”
暮雪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是张公公奉了殿下的命令,将他们杖毙抬了出去……”
如铁:“…………”
他心里一阵战栗,仍是咳了一嗓子,假装若无其事地道:“明明是太子殿下的命令,你怎么知道就与合欢公子有关呢?”
暮雪托着腮道:“奴婢也是猜的,但八九不离十了。想那两位公子初来乍到,连太子殿下的面都没见过,也没出过岚院,拢共就做了一件出格的事,他们不满合欢公子住的屋子最大,与合欢公子吵了起来,合欢公子很生气,后来太子殿下就处置了那两个人。”
如铁心想,原来如此,毕竟合欢公子伺候太子那么久,可算是太子的老相好,太子替老相好出手也在情理之中。
暮雪意有所指道:“在岚院,公子不想理谁都无所谓,但是合欢公子,一定别得罪他。”
有这样的前车之鉴,这种小boss当然选择供着了,如铁深以为然,下意识便问:“那这位合欢公子喜欢什么?我的意思是,待我以后……”
以后有了钱再说。暮雪应是要他交好合欢公子,可这趟入府一穷二白,只能往后再拍马屁了。
暮雪哪能不知如铁的窘迫,笑着道:“公子不必着急,他不喜俗物的。若往后得了琴谱棋谱之类,倒是可以送给他。”
“嗯……”
喜欢琴棋,应是风雅之人,如铁心里对合欢公子有了一点好奇,顺道记牢了这个人。暮雪又继续与他说了会儿话,见他神色困顿,不住地打呵欠,便抱了一床被子过来。
“公子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吧。”
暮雪动作迅速,三两下便把床铺好了,接下去要伺候如铁更衣,如铁哪能让女孩子帮他脱脱穿穿,死活不肯,好说歹说把暮雪推出了房门(暮雪另有下人的住处)。他实在累得不行,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才把门关上,转头就扑倒在床榻上。
太子府待男宠还不错,睡的被褥都是簇新的,软绵绵很是舒服,如铁把被子拱成了一个窝躺了进去,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他总觉得自己是新来的,定不会马上就安排侍寝,先睡一觉养养神来得及,谁知到后半夜,屋门突然被敲得山响。
如铁睡梦中还以为自己在现代,隔壁邻居又在开party了,翻了个身没搭理,不一会儿就连暮雪也在外头焦急地喊了起来。
“公子,快醒醒,殿下召您侍寝!!”
如铁被吵醒了,翻身坐起,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暮雪与张公公都快把门敲破了,如铁赶紧下床开了门。张公公脸色不大好,手中托着一只方盘,里头盛了一块倒扣着的牌子,他把牌子翻过来,在如铁眼前晃了一下。
那牌子,与如铁白天得到的身份铭牌一个样,原来同样的牌子一式两份,太子那边也有,便是用来召寝的。
如铁大梦初醒有些愣神,张公公等得久了,不耐烦道:“还站着做什么,殿下等着呢。”
张公公懒得与他啰嗦,手一挥,身后几个内侍齐刷刷扑上来,架起如铁就往外走。
如铁吓得瞬间清醒了,急道:“衣服,我的衣服还没穿!”
之前在睡觉,只穿了一件贴身里衣,这还罢了,上半身也没什么,里衣总比T恤严实,可下面穿的正是古代叫做亵裤的东东,实际就和四角内裤差不多了,哪能穿着内裤到处跑啊?
张公公满不在乎地道:“穿什么穿,反正一会儿穿多少都得脱了。”
“啊???”
如铁被内侍们架着,挣扎也没用,还好后半夜路上基本见不到什么人,他被直接领到了澡房,白天入府时才在这里被刷掉一层皮,还想着能不能别洗第二次了,张公公脸一沉斥道:“为了殿下安全,必须得洗!”
说完内侍便把如铁丢进了浴桶里。
因要贴身伺候太子,绝不能有半点纰漏,不等如铁亲自动手,内侍已从头到脚给他狠刷了几个来回,如铁彻底清醒了,又在内侍们灼灼目光中被各种检查有没有夹带。洗完之后,内侍们为他披上一件薄薄的丝袍,如铁简直要囧死了。内侍们包括张公公在内,却是一脸麻木,大约每天夜里都有人穿成这样去侍寝,他们见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张公公眼瞅着差不多了,招了招手,有位年轻的内侍快步走来,递过来一只花梨木匣子。
该不会是什么助兴的药物吧?如铁异想天开,却见张公公拧开了小匣子,从里边取了一只约摸五寸长的玉棒出来。
如铁:“…………???”
张公公用一方丝帕包裹住玉棒递给他,外加白眼一枚:“还愣着干嘛,快含上!”
“……哦。”
如铁以为这是他所不知的太子府众多规矩中的一条,依言接过来往口里塞,张公公唇角一抽,当即拦住,神情古怪地道:“你以前没用过玉势?”
如铁摇头,道:“什么是玉势?”
来不及了,张公公一阵风似地解释了玉势的用途,如铁的嘴巴还张着,怎么都合不拢,这个、竟然是古代的道具?!
天啊,他、他手里居然拿的是……如铁骨子里的洁癖因子发作了,有种冲动想把这玩意甩出去,这个、到底干不干净啊?
张公公见他满脸通红忽而又变煞白,已见怪不怪了,道:“这是新打的,岚院每位公子都有,往后你自己保管。”
如铁脸色这才好了些,抖了抖唇,结结巴巴地问:“我、为何我要用、用这个?”
张公公恨铁不成钢,连说带比划地教他:“用此物,你承宠才能顺当一些!”
如铁这会儿全都懂了,在现代,男男之间一般事先都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可是古时候,做主子的哪会屈尊去关心区区男宠?只不过性急起来也会让主子不适,这玉势就是一种解决法子,待适应之后就方便多了。
张公公烦躁地道:“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让他们帮你,殿下还在等着呢!放心吧,他们既非男人亦非女人,你不必有所顾虑。”
他一指身后那一整排面无表情的内侍,吓得如铁眉头一跳,赶紧道:“不用了,我自己能的!”
张公公将他推到浴桶旁的一道屏风后边,又甩给他一盒膏脂,催促他快些动手。如铁为难地看向手中的玉势,这到底什么世道,穿越过来什么金手指都没有还要他卖身当男宠也就罢了,居然还要自己给自己用这玩意……简直了,还能有比他更苦逼的穿越党吗?
他原不想马上就侍寝的,可宣召来得太突然,这会儿已是骑虎难下,更何况做男宠早晚要走这一遭,就算能逃得了一时,不可能次次都逃过,若惹恼了太子……
如铁无端想起暮雪说的那两位公子,连太子的面都未见过,直接就被杖毙了。他若是敢说个不,张公公得立马活撕了他!
x!如铁暗骂了一句,实在没办法了,他这个深柜加小宅男在现代也是暗搓搓网购过各种道具来研究的,自从得知这玩意是何物,怎么弄想一想就明白过来。这可不太容易啊,如铁原想缓一缓,可是张公公一直催个不停,只得心一横蹲了下去,全当自己痔疮犯了在上药……
好容易完成了任务,如铁背上冒出了薄汗。张公公转到屏风后扫了一眼,继续命内侍架起他,如铁差不多连走两步都不行了,腿根不停在打颤,等到了听海阁,如铁已大汗淋漓,内侍们在距离听海阁外一丈远的地方就松开他,让他自行进去。一方红线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脚下,如铁咬咬牙,赤着双足踏在毯子上,一步一顿,冷汗直流,不知过了多久,才挪入那道门内。